从前她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爸妈爱这样笑着宠溺的说她,哥哥也捏着她的脸说她是个疯丫头,小白也常常笑话她是个男人婆,疯疯癫癫的。

她之所以特别喜欢乔乔,就是因为看到乔乔,总会想到当初的自己吧。

因为明白这无忧无虑的欢快的珍贵,所以才想要更努力的护着,不让乔乔也变成后来的厉无双。

两个人携手进了礼堂,不期然的,就引来了无数瞩目的目光。

无双目不斜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就开始默记自己整理的资料。

乔乔拿了水杯去打热水,然后又泡了一块老姜红糖,献宝的送到无双手边:“快喝一点,暖暖肚子吧。”

无双今天是例假第二天,正是特别不舒服的时候。

她这个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虽然找了很多的医生,一直都在尽心的调养身子,但是每次来例假,还是上刑一样的难受。

无双喝了小半杯的热水,觉得冰块一样的小肚子里淤积的那些寒气好似渐渐的疏散开了一些,整个人也舒服了很多。

辩论组的成员们陆续都到了。

大家又临时开了一个小会,把一些思路和辛辣的论点,再一次敲定,方才定下心来,预备迎接马上就要开始的十大高校辩论联赛的总决赛。

而总决赛的论题很简单,但正是因为简单,所以正方和反方,更难论倒对方。

论题是:男女之间该遵循爱情至上,爱情高于一切,还是要遵循基本的道德底线,爱情被道德所约束。

正方论点:所谓爱情,还是要遵循基本的道德底线,被道德所约束。

反方论点:爱情高于一切,道德可以约束人的行为,却终究无法约束渴望真爱的内心。

无双所在的辩论队,抽中的是反方论点。

辩论之时,不分对错,彼此只是要用有力的言论和举证,论证自己队伍的论点而已,并不代表,这就是每个人心中真正所想,甚至,哪怕你十分不认同这个论点,但也要竭尽全力,让所有人都跟你一起认同。

第1237章无双,是我。

无双看到论题时,曾忍不住想,若是十八岁之前的无双,一定会认为,男女之间肯定是爱情高于一切,爱情至上的啊。

但是十八岁之后的无双却认为,人之所以存活在这个被法律和道德所制约的社会上,身为社会的一分子,那么所有行为举止就该受到法律和道德的制约。

你可以自由的去爱一个人,恨一个人,但你却不能因此去伤害无辜。

只是此时,她持的却是反方的论点。

无双静下心来,开始整理他们收集的所有举证和资料。

今日他们所持的反方论点,实则是有些不利的,大学生普遍素质高一些,哪怕是为爱痴狂的年纪,却也明明白白的知晓,就算再怎样疯狂的爱着一个人,也不能越过道德的底线。

当然,未曾确定关系未曾结婚的男女,是不用受此制约的。

就如昔年她和徐汀白一样。

他爱她还是不爱她,他爱草儿还是不爱草儿,都是他的自由,他也从来没有错过。

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订婚,她甚至,连他的女朋友都算不上。

决赛在下午三点钟准时开始了。

偌大的礼堂,座无虚席,厉无双在学校是极其出名却又极其低调的人物,她今日以反方辩论队队长的身份参加决赛,几乎半个学校都轰动了。

正方的队长是帝都另一所知名大学的学霸风云人物,他的论点证据十分充足有力,发言完毕引来满堂喝彩,无双所在的辩论队几名队员不由得面上神色都紧张起来。

无双强忍住腹痛,缓缓站起身来:“正方方才的一个论点,我不同意,人所以立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最重要原因是人类拥有可以独立思考的大脑,人不是工具,不是可以电脑编程明确一言一行的机器人…”

礼堂里开着的窗子,有微风在摇曳的树影之间穿过,拂过女孩子黑亮柔软的发丝。

她的声音平和柔软却又透着沉静的力道,就如明月夜山的深处从松下山石上缓缓淌过的泉水一般,带着蛊惑人心的清泠和柔美沁润人心的力量。

她发言完毕,落座,好一会儿礼堂里都鸦雀无声,直到片刻后,众人方才醒悟了一般,此起彼伏的掌声潮水一般响了起来。

无双脸色白的近乎透明,连唇上都失了血色,她坐在那里,脊背却挺的很直,再怎样的娇宠,但从小严格的教养,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展现在一言一行之间的。

礼堂最后排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戴了黑色口罩安静的坐在那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旁人,一直都落在无双的脸上。

直到辩论赛结束,他身侧的下属都是全身戒备的状态。

无双所在的辩论队不出意外的拿到了第一名。

礼堂里的学生们陆续都开始离开,下属压低了声音,道:“少主,咱们也趁着这会儿赶紧走吧。”

毕竟,若是让总统府知晓,他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帝都,怕又会是一场震怒。

无双归国入学之后,少主已经冒险来了帝都数次。

每一次,就这样远远的看无双小姐一眼,就又悄然返回金三角。

连上前去说句话都不曾。

阿左看在眼里,更是心疼不已。

是夜。

无双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小腹那里照例搁着一个小巧的暖水袋。

许是今日劳心劳力的缘故,痛经的格外严重一些,晚饭她没有胃口吃,乔乔专门买了她喜欢的饭菜,她也只是勉强吃了两口就搁下了筷子。

无双的宿舍住了总共四个女孩儿,另外两个女孩儿是外系的,比她和乔乔都高一级,晚上还要兼职做家教,常常很晚回来。

乔乔给她买了饭菜之后,就去约会了,她的男朋友是设计系的一个男生,长的很俊秀,乔乔原本担心无双不想出去,还是无双逼着她去了。

无双知道,她和这个男生在一起挺不容易的,两个人平时课业都重,约一次会特别的不容易。

乔乔给她灌好了热水袋,又把保温杯泡好了红糖水才离开。

无双躺在床上,闭了眼,已经春末了,她还盖了一床厚厚的丝绒被子,饶是如此,小腹那里仍像是一块冰坨一般,冷的她全身都在发抖。

无双这次插班回来念书,是以交换生的名义,故意隐瞒了身份,整个学校,除却校长知道她是总统府的千金,其余老师和同学,都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平素又这般低调,和所有大学生的衣食住行一般无二,因此倒也不曾有人将她和总统府千金联想到一起来。

无双痛的迷迷糊糊,起身想要去拿止痛片,她今日已经吃了一次,实在不能再吃第二次,但是这会儿身上疼的实在忍受不住,也顾不得其他了。

只是刚坐起身,宿舍的门却忽然被人给推开了。

无双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床头的小夜灯不甚明亮,但入目的高大男人身形却还是让无双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就要叫喊出声。

憾生却一把摘下了面上口罩:“无双,是我。”

无双有些恍惚。

她歪斜靠在床头上,有些茫然的望着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他似乎比她记忆中的那个憾生哥哥,瘦了一些。

也似乎,气质更沉郁了一些。

她记忆中,他在她面前,是常常带着笑的,那一双眼睛里,也常有浮沉的亮光出现。

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让人觉得周身都是寒意。

憾生反身将宿舍的门锁上了,无双觉得自己刚才突兀停下的心脏忽然又突突的飞快跳动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

那一夜的噩梦,忽然又开始在她的眼前浮翩。

她那么的疼,那么那么的疼。

无双的眼圈一点一点红了起来:“你出去,出去。”

憾生定定望着她,他没有转身离开,他甚至上前了两步,离她更近了一些,他张口,轻唤她的名字,声音透着浓浓的沙哑和痛惜:“无双。”

“我让你出去,出去啊!”

无双颤抖起来,抓起床头的保温杯往他身上砸去。

第1238章无双乖

无双颤抖起来,抓起床头的保温杯往他身上砸去。

憾生站着动也没动,那杯子砸在他左肩的旧伤上,隐隐的疼。

可他想要这样的疼,这疼让他清醒,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他是真的,见到她了。

从她十八岁生辰那一夜,再到今日暮春时节,已经是将近两年时光了。

这近七百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约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此时能见到她,像是那无数个煎熬的日夜锥心刺骨的痛,忽然就被神奇的平复了。

他望着她,目光几近贪婪。

无双害怕他这样的目光,让她感觉他像是一头狼,而她,不过是他爪牙之下卑小的猎物。

她看到他,立时就想到那一夜,也就是从那一夜开始,她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噩梦,那些苦痛,煎熬,身体,心理上几乎都让她难以承受,最痛苦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崩溃。

而如今,她终于熬过来了,她也渐渐的遗忘了,可他却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提醒她那场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无双整个人都在发抖,小腹的坠痛渐渐加重,她痉挛着蜷缩成了小小的一个,声音颤栗的轻喃:“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现在就离开…”

“无双,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走啊,你真的想让我现在报警是不是!”

无双疼的脸色惨白,一字一句几乎从齿缝里挤了出来。

他是她的恩人,可却也是他夺走了她的贞操,无双面对他时,总是心情复杂。

她自然不会当真去报警,就连胡乱拿起手机要拨号也不过是做戏给他看。

可憾生却一步上前,从她手里直接抽走了手机,然后关机,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衣袋中。

无双惊愕抬眸:“你要干什么…”

憾生垂眸望着她,他狭长幽深的眼瞳里映出她仓惶的一张脸,她就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让他心疼。

“无双,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弯腰,直接将她整个儿抱了起来,说话间,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鬓发,无双只觉得那一小片肌肤陡然生出一层细小的颗粒了,她下意识的偏过脸,伸手要去推开他。

可她实在身上疼的厉害,绵绵密密的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此时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绵软的,那伸出去推他的指尖,她自己感觉耗尽了全力,但对于憾生来说,却不过是软软的抵在了他的胸前。

“无双乖。”

憾生低了头,微凉的唇轻轻擦过她的眉心,他的外套落下来,将无双整个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你别让我更厌恶你,更恨你…”

无双湿透的额发紧贴在眉头上,她的声音带着苦涩的暗哑,他抱着她,可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写着抗拒,每一寸神经,都透出她对他的厌弃。

憾生什么都没有说,他抱着她大步出了宿舍,往楼下走去。

路过的女孩子都好奇的看了过来,目光落在憾生那张脸上时,不期然的都带上了惊艳之色。

那被身姿颀长秀挺的男人紧紧抱在怀中的女孩儿会是谁,又有谁,会是这般的幸福。

无双痛的昏昏沉沉的闭上眼,湿透的鬓发贴在脸颊上,痒痒的难受,走动间,她绵软的身子不受控制的紧贴在他的怀中,他的步子很快,但却极稳。

无双感觉自己就像在月朗风静下海面上的小船中一样,浮浮沉沉的摇晃着就要进入梦乡。

到楼下传达室时,无双感觉到他的步子停住,他嗓音低沉,似在对传达室的阿姨说话。

无双努力的睁开眼,想要开口喊阿姨,憾生揽住她细腰的双手却微微收紧了一些,无双整个人密密匝匝的贴在了他的胸口处,口鼻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是他胸口坚硬的肌肉触感,她呼吸急促,热气将那衬衫呼的微透,那一小片紧绷的肌肉也渐渐的滚烫灼烧起来。

无双只感觉到憾生箍住她腰的那双手越来越紧,力道大的让她几乎有些吃不消。

浑浑噩噩中,她听到了传达室阿姨憨厚爽快的笑声,“快去吧,快带你女朋友去看看医生,女孩子痛经疼起来确实要命…”

憾生道了谢,抱了无双走出了女生宿舍的大门。

阿左将车子停在了不起眼的隐蔽处,为了不招人眼球,今日他们专程开了一辆几十万的便宜车子出来。

只是憾生这个身高和这张脸实在招眼,女生宿舍楼下人来人往的极其热闹,憾生又是这样抱着无双出来,立时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憾生压低了脸,微凉脸颊贴在无双的鬓发上,加快了脚步往车子走去。

上了车,阿左立时发动了车子,憾生将无双小心翼翼放在膝上,伸手摸到她露在衣服外微凉的双脚,他直接用手握住,轻轻的摩挲起来。

无双小腹疼的厉害,窝在他怀中实在无力挣扎,车子颠簸一下,她就轻轻的呻吟出声,阿左吓的将车子开的越来越慢,到憾生的别墅时,已经将近十点钟了。

憾生抱了无双下楼,直接去了二楼的卧房。

吩咐佣人熬了滚烫的红糖姜汤待会儿送上来,而卧房衣柜里,早就准备好了新买并且洗过晒干的内依和女孩子的用品。

憾生将无双放在床上,无双疼的低低呻吟:“止痛药…”

“无双乖,止痛药吃多了并不好,你今天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

“疼…”无双低低的哼哼着,眼泪泉涌一般滚滚而出,她并不是爱落泪的性子,但这一年多来,却实在是被这一月一次的例假给折磨的生不如死。

憾生站在床边,双眉紧紧蹙着,忽然抬手解开了衣扣,脱了身上衣服,掀被上床紧紧抱住了无双。

他天生肌肤温凉,干脆盖了被子又将暖气打开,不消片刻,他和无双身上都出了汗,他的身上和掌心里,也渐渐滚烫起来。

憾生小心的将手缓缓探入无双的衣襟,无双下意识的身体微缩紧绷。

第1239章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洗内衣,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可憾生的手掌,只是落在了无双冰凉的小腹上,他的掌心滚烫,贴着她冰坨一般的小腹,人的体温终究还是比暖水袋的温度更舒适,憾生掌心紧贴轻揉,热度源源不断浸润入小腹深处,将那体内淤积许久的冰寒凉气,一点一点的化开来…

“无双,有没有好一点?”

无双背对着他,声音低哑:“好点了,你把手拿出去。”

“我去给你拿红糖水。”

憾生将手从她小腹上抽离,掀被起身去拿煲好的红糖水。

端到床边,又抱了无双起来,让她靠在他怀中,一口一口喝下。

喝完一碗红糖姜水,无双身上又出了一层的汗,她向来爱干净,这样黏黏腻腻的就觉得极不舒服,她蹙眉推开憾生:“我要去洗澡。”

“无双,你这会儿身子虚弱的很…”

“我要洗澡。”

“那好,我就在门外等着你,有事儿你就叫我。”

无双没有说话,低头自己穿了鞋子,就往浴室走去。

可走了几步,她却又停住了,她没有换的衣服,就算是憾生这里准备了新的,可是她也不会穿的,尤其是内依这种私密的东西,她向来不会穿外面乱七八糟的牌子。

“怎么了?”

憾生轻声询问,无双抬眸看着他,他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小心翼翼。

无双觉得心尖子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她垂下眼帘:“没有换的衣服。”

他蓦地松了一口气,眼中都带了小小的亮光:“我都给你准备了,干净的衣服,都是手洗过晾晒干的,还有你要用的那些用品,我都给你买好了。”

“我不穿那些乱七八糟来历不明的东西。”

“是你打小就穿的那个牌子,卫生巾也是你一直用的那一种。”

“你怎么知道我用什么?”

无双有些错愕,旋即却又轻笑了一声道:“也是,你堂堂金三角少主,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不知道的。”

憾生自来寡言少语,尤其是在伶牙俐齿的无双跟前,他更是说不过她,更何况,就算是他能说过她,他也会让着她,又怎么舍得说过她。

“我把给你准备的衣服和用品拿过来。”

憾生转身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刚要去拿那个纸袋,无双却开了口,声线淡漠:“不用了,哪怕是一样的牌子,但不是我的衣服我也不穿。”

憾生的手微微顿住了,他转过身来去看无双。

无双的脸容苍白到近乎透明,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她此时挺直了脊背站着,双手攥的那么紧,面上的神色也带着戒备和疏离,仿似,她在努力坚守着,自己这最后的一丝底线。

憾生看着她黑亮的眼珠,她紧紧抿着的嘴唇,他仿佛穿过这个倔强的故意刻薄的厉无双,看到了一个实则怯怯的,无比紧张的小姑娘。

憾生的心软的无法自持。

他知道无双恨他,怕他,不想看到他。

他也知道,这一会儿,无双不过是在硬撑着。

这些年,他们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可他对于她,却一丁点都不陌生,他像是知道,她的张牙舞爪,不过是她的一层的保护色。

而他,愿意纵容着她,永远都不会戳破。

“那你把衣服换下来拿出来,我让人给你洗干净再烘干送过来好不好?”

无双挑了挑眉,憾生看到她这个小动作,仿佛又看到了昔年那个骄矜的厉无双一般,他的心不由酸软一片。

“我不喜欢外人碰我的贴身衣服。”

憾生轻轻笑了:“那我给你洗好不好。”

“堂堂金三角少主,给女孩子洗内衣?说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

“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洗内依,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

无双的耳根忽然烫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忽又狠狠瞪了憾生一眼,转身进了浴室,砰地关上了门。

憾生望着那扇在自己面前用力摔上的门,不由得嘴角牵出了一抹苦笑。

可片刻后,浴室门忽然又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团衣物劈头扔了出来,落在了憾生的身上。

憾生还没回过神,门又关上了,无双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内依要手洗,睡衣允许你机洗烘干,我洗完澡就要穿,你快点。”

憾生抱着无双换下的衣服,他站在门外,那一双眼眸渐渐亮闪闪的逼人,而那菲薄的唇也微微有了上扬的弧度,好一会儿,他方才轻轻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憾生抱着她的衣服去楼下的洗衣房,像是抱着什么贵重的珍宝。

他从下楼时就眸光闪亮嘴角含笑,捧着那一团衣物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几乎要忘记了,他在金三角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的身份,又是怎样的让人闻之胆寒望风丧胆。

阿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咬在嘴里的烟都掉了下来,憾生从他跟前走过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进了洗衣房。

直到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阿左才回过神来,感情少主这是给无双小姐洗衣服去了?

不过转念间,阿左就平静了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事,只要遇上无双小姐,少主身上发生再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为过。

憾生先洗的是无双的内依,睡衣就放进了洗衣机。

虽然他和无双在很久前有过一夜的缠绵,两人做尽了情侣间才能做的最亲密的事,但是憾生在看到那柔嫩一团的浅白色内依时,还是觉得气血上涌耳根发烫。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精美的蕾丝,小小的一团在他有些粗糙的掌心里,他都害怕给她洗坏了,不免动作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轻柔的搓洗完内依,憾生拧了水,就去烘干机那边亲手烘干了。

怕无双洗完澡等着穿,他就先上楼回了房间,浴室的水声正好停了。

憾生正要过去敲门,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折转到衣柜边,将卫生棉也取了出来,花花绿绿的一堆,憾生一一看了一遍,挑出来了一包写着夜用的,撕开包装拿出了一片。

第1240章这会儿装正人君子,有意思么

他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压根不知道怎么用的,好在包装上也有使用方法的图片,憾生照着图片上画的,有些笨手笨脚的把卫生棉打开,歪歪扭扭的粘在了内裤上。

这才走过去轻轻敲门:“无双,洗好了吗?”

无双听到他的声音,不由越发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其实刚才她把衣服丢出去就后悔了,也不知道那会儿怎么就脑子一热做出了那样冲动的举止。

若放在从前,这样任性骄纵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现在的厉无双,她早已不会这样冲动而又骄矜了啊。

无双叹了一声,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

浴巾围了身子,硬着头皮过去把门开了一条缝。

年轻男人肤色微黑的大掌,小心的捧着她那两片布料极少的内依,无双原本被水汽蒸的微红的脸,立时又滚烫了起来。

她咬了咬嘴唇,一把将内依夺了过来,又砰地关上了门。

真是没办法想象,他这样一双动刀动枪的手,到底是怎么洗这样的小东西的。

待到预备穿的时候,无双又发现了贴在内裤上的歪歪扭扭的卫生棉,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却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圈又有些微微的红了。

她能感觉到,他在笨手笨脚的对她好,讨她的欢心。

她能感觉到,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所以不顾身份不顾地位的讨好她。

可是。

无双望着那粘贴的歪歪扭扭的卫生棉,终究还是红着眼轻轻笑了笑。

可是…

在她的心里,好似永远都是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她更是从来都不曾想过,她会和他有这样的交集。

她喜欢的男人,好似也不是他这般模样的。

甚至,她对于他,只有那些朦胧的认知,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

她,亦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他。

哪怕,她心底或许很明确的知晓,若是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他定然会待她很好很好,一辈子都疼着她宠着她。

无双轻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把那片卫生棉摘了下来,扔在了垃圾桶中。

她打开门,让憾生把卫生棉拿进来,憾生没有说话,依言做了。

“我下次应该会贴的更好一点,我刚才又练习了几遍。”

憾生的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她,无双伸手把卫生棉拿走,没有说话,关上了门。

憾生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可那扇门,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忽然再次打开了。

无双冲了冲身子,穿好内依,又穿上浴袍,吹干了头发方才拉开门出去。

憾生已经捧着烘干的睡衣走了过来:“无双,睡衣也烘干了,你换衣服,我先出去…”

无双接过睡衣,轻轻冷笑了一声:“这会儿装正人君子,有意思么。”

憾生的身子剧烈的颤了一下,无双看到他眼底最后一线亮光也骤然湮灭了,那狭长的深邃的眼眸里,蕴着仿佛是深夜的雾霭一样无止无境而又无法挥散的痛。

无双忍不住的别过脸去,他这样的目光,竟会让她有些懊悔自己的刻薄。

“你出去吧,我换衣服。”

憾生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一步一步出了房间。

无双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头竟是拂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她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换上了自己的睡衣。

她换完衣服很久,憾生都没有回来。

无双看到床头搁着自己的手机,她打开来,几通电话都是乔乔的,还有好多担忧焦灼的短信。

无双给乔乔回了个电话,说自己肚子疼的厉害就让家人来接她回家看医生了,手机刚充上电。

乔乔这才放下心来。

无双挂了电话,这会儿夜已深了,她今天这状态,也没精力和他耗下去。

而且她来着例假,他也碰不成她,干脆就安心的睡一觉。

掀被躺了下来,轻轻闭上了眼,却忽地又想起那会儿两个人都汗淋淋的贴在一起,他的大掌滚烫的贴着她的小腹,给她轻轻的揉着…

无双脸颊有些发烫,忍不住抬起手,用手背冰了冰自己的脸。

也许,是因为自己长了这么大,唯有憾生才和自己有过这样亲密接触的缘故吧,不管怎么说,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而女孩子,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有一份异样的情愫在。

也许无关情爱,但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似你就是可以仗着这些,在他身前为所欲为一样。

憾生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就那样沉默安静的站着,月光笼罩着他,却又像是永远都无法靠近他。

这世间万物,仿佛都游离在他整个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