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切忙完,方才让他们先出去休息。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心你。”

无双在他床边坐下来:“小白,你是个军人,不该这样脆弱,我知道,失去一条腿的人是你,不是我,我说这样的话,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小白,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只能去面对…”

“你和憾生哥在一起,很幸福吧?”

徐汀白躺在床上,望着无双。

她好似干枯的花儿又淋了春露一般,再也不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所以,她应该是很幸福吧。

而憾生哥那样的人,自会对她千倍万倍的好。

他这话,也实在是多余了。

无双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反问了一句:“你不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恢复,是无法面对自己少了一条腿,还是因为我和憾生在一起了?”

“无双,这和你没有关系,也怪不到你身上去,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家里人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

“和你无关,我只是不希望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活在世上而已,无双,你知不知道,我甚至好多次都在想,当时如果我直接被炸死了,该多好?我的亲人,家人,也只会为我痛不欲生的难过一次,而不用如现在这样,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顾忌着我的每一丝情绪,然后一年,十年,二十年,我们一家都在这种阴影下。”

“可是对于至亲来说,你活着比什么事都重要。”

“如果我自己觉得这样活着没有意义呢。”

“对于你来说,究竟什么是有意义的?”

“我以后回不了部队,我也再没办法做一个军人了,甚至以后,我还要像个废人一样被人照顾着。”

“那么所有伤残的军人都要像你这样吗?你是因为救人才失去了一条腿,这是你的伤口,也是你的荣耀,徐汀白,你身为一个军人,难道不该比寻常人有更好的觉悟?”

“无双…如果我真的就这样萎靡不振的死了,你会怎样?”

“我不会怎样,我会为你难过一阵子,依旧继续我的人生,只有你的亲人才会一生都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之中,而且这种痛苦,是永远都不会消散的。”

“所以,无双,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对不对?”

无双眼圈微微的红了红,她抚了抚徐汀白手上缠着的绷带:“小白,也许我们那些年,不过是习惯了陪在彼此的身边而已。”

徐汀白直直的看着无双,一双眼骤然的红了:“你…其实从来也没有爱过我吧。”

“小白,我们之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种种,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所以再提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希望你能好好养伤,早日出院,为了那些爱你的亲人,也为了关心你的战友,和你救下的那些人,他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那么你呢。”

“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儿,然后你们幸福的在一起。”

徐汀白望着无双,望了好一会儿,忽然轻轻笑了:“好,我答应你。”

“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无双,如果你没有和憾生在一起,你会等着我吗?”

无双站在那里,记忆里过分跳脱活泼的小姑娘,此时看起来却已经有了倾城之姿。

她曾经全部都是属于他的,她曾经也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完全全的给了他。

但是最终,他还是亲手弄丢了她。

无双轻轻摇了摇头:“小白,我知道这个答案对你很残忍,可我更不愿意骗你,我想过很多次,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回头,我应该原谅你,和你重新开始,可是最后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是我太自私了,也许是因为我这样的人,眼睛里揉不下一粒沙子,我到底还是没有办法释怀,那些年,你对我好的同时,也在对别人好。”

“无双…对不起。”

无双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步转身望着徐汀白:“好好养伤,徐汀白,别让我看轻你,别让我觉得,那些年我喜欢错了人。”

三月暮春。

四季如春的滇南忽然在深夜电闪雷鸣下了一场暴风雨。

而在暴风雨后的第二日,阿左失魂落魄一般跌跌撞撞冲到憾生的书房里:“少主,昨夜下暴风雨,夫人的墓地被折断的树木砸中,棺木都破裂了…”

憾生握在手中的钢笔骤然折断成两截,他缓缓站起身,双瞳紧紧盯着阿左:“阿左,你再说一遍…”

当年,他被少主挑中之后,曾和少主说起,想要将母亲的墓地重新修葺一翻。

毕竟当年,母亲只是在旁人帮助下,一具破败的棺木就下葬了。

少主听了之后,原想帮他将母亲的棺木迁移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修缮一番,但是憾生拒绝了。

他小时候听认识母亲的人说过,葬在那条小河边,远远的望着神山,是母亲临终前的遗愿。

所以他想,既然母亲想要葬在这里,那么他身为人子,自然该遵从母亲的心愿。

最终,母亲的尸骨没有迁走,只是重新换了上好的棺木,然后少主又派人将墓穴修葺了一番。

就算是昨夜电闪雷鸣,树木折断,但也不至于将墓地砸毁,母亲的棺木都被砸裂吧?

到底真的是意外,还是有心人,有意而为之?

憾生与阿左匆匆赶到墓地的时候,果然见那粗壮的树干,似被雷电击中断裂,正正好砸在了墓地上。

而那上好的棺木,也破裂开来,幸好遗骨并没有从棺木中散落,只是破裂的棺木中积攒了很多污浊泥水。

这墓地,也算是完全的毁掉了。

憾生直挺挺跪在了那泥泞之中,阿左和身后跟着的众人,也呼啦啦跟着跪在了憾生的身后。

来姨妈第一天,蓝瘦,香菇…啊啊啊啊啊啊

第1297章曾是他心里非卿不娶的人

憾生直挺挺跪在了那泥泞之中,阿左和身后跟着的众人,也呼啦啦跟着跪在了憾生的身后。

“棺材子啊,你没见过你阿妈,但是我老婆子,却是得了她很多的恩惠…”

“我阿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长的特别漂亮,心地十分的良善,认识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只是可惜啊,遇上那个男人…”

那年迈的老妪不停的摇头叹息,“多少好小伙儿喜欢她,那时候,几十里外的小伙子都跑来求着娶她…可她最终,却一个都没看上。”

“后来啊,你阿妈就怀了你,怀了你之后,她就搬走了,我也只见过她一次,再后来,就得知她难产去了…”

“没人知道你父亲是谁,乡亲们谁都没见过…”

“但能让你母亲到死还念念不忘,定然也是俊秀青年吧…”

A国立国之前,滇南这一处土地绵延几千里,风姿壮丽,丰饶无比,而就在立国前夕,因着十几年的纷乱征战,军阀遍地,最终那一位楚姓军阀割据一方,占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自此自立为国。

几十年过去,那楚姓军阀早已作古,而此时的掌权者乃是他的嫡孙,年过五旬的楚训。

楚训一直记着祖父的临终遗愿,想要将整个滇南据为己有。

只是这些年,A国早已今非昔比,发展迅猛,他们这弹丸小国虽然也屹立几十年不倒,但楚训知道,厉慎珩早晚都要对他们楚家动手,将这近千里国土,重新收归囊中。

楚氏国祚日渐式微,楚训心中不免忧心忡忡,好在他四十岁那一年,得了一个极其聪慧的儿子,楚训爱之如命,给他起名楚煜,盼着他能如烈日当空,长盛不衰,完成楚家宗祖的心愿。

而那楚煜也确实不曾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他手下心腹在滇南蛰伏多年,竟被他刺探到了一个天大的机密。

而这机密若是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那么楚家自然是如虎添翼。

先将那金三角吞入腹中,再一举吞了整个滇南,楚氏壮大,又有M国在背后撑腰,巴不得厉慎珩后院起火,自顾不暇,自然会暗中鼎力支持。

憾生在母亲破损的棺木前长跪不起,直到烈日当空,将众人炙烤的汗如雨下,他方才怔怔失神的站起身来,让人将那损毁的棺木拆开,取出母亲的遗骨,重新放入新棺。

墓地修葺完毕,已经将近黄昏,棺木再次入葬,憾生拈香跪地叩首。

额头触碰到地面时,终是有泪缓缓落入泥中。

他未曾向母亲尽过一天孝,而在母亲死后,却还不能让让她在地下安息。

憾生想到母亲拼死生下他,这一生受尽磨难苦楚,终究还是心中如刀子翻搅一般,锥心刺痛不已。

而那让她有孕,又未曾尽到做人丈夫和父亲责任的男人,他究竟知不知道,曾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拼死为他生下孩子,至死,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憾生一直在母亲墓前待到了深夜,第二日,他依旧一早去了墓地,可到墓地时,却发现母亲墓前摆放了许多精致供品。

憾生最初还以为是附近民众送来的,让阿左去暗暗查问,却都说不曾来过。

这样连着数日,憾生心中不免起了疑。

让阿左带了人悄悄埋伏四周,终是在夜深人静之时,看到了前来送供品的两人。

那为首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生的十分清秀温润,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的心生亲近。

被阿左带人捉了个正着,却也不惊不慌,反而十分诚挚的想要求见憾生一面。

这人看样貌就知出身不凡,阿左自己也不敢决定,派人去告知了憾生。

这应该算是严格意义上,楚煜第一次见到憾生。

如果他的下属刺探的情报没有错的话,他实则还要给憾生叫一声大哥。

若他这些年不曾流落在外,这楚氏的太子之位,怕是也要拱手让他。

但楚煜此时并不担心这些,养在身边的,与几十年未曾见过的,孰轻孰重,在父亲心中自然有杆秤。

一个三十年未见的私生子,又怎会比得过朝夕相伴又自小受宠的亲儿子呢。

阿左望着那站在树下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一瞬间,竟恍惚的好似看到了少主年少时的模样一般。

其实他们两人生的并不是那般相似,连阿左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楚煜也在看着憾生。

他从出生就备受宠爱,父亲的书房乃是重地中的重地,连母亲都不能踏足一步。

可他却是自小在那里开蒙读书长大的。

他在父亲书桌抽屉里曾看到一幅女子小像,那时候他年纪尚小,自然而然以为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母亲生他的时候已经三十岁,而这张小像上的女子左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

后来他曾懵懂的去问母亲,母亲却一时怔住,默默的落泪了。

年少的他简直吓坏了,自此再也不敢提起这件事。

再后来,他长大一些,从父亲身边的老人那里得知了,父亲年轻时,曾有过一个喜欢的女子,甚至生过非卿不娶的心思。

只是后来,还是在祖父的威仪之下,不得不分开,迎娶了军政世家出身的母亲。

楚煜后来一个人琢磨这些事,想来,父亲当年和那女子分手之后,并不知晓女子怀了身孕,若是父亲知晓的话,依着他对那女子的情分,怎么也会把那孩子带回来抚养的。

楚煜一直都以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女色不过是最轻易可以抛却的,就如父亲当年。

爱的怎样热烈,却还不是为了前途割舍掉了?

就算将小像留在身边,日日看着,又怎样?

那女子虽然生的美丽,但照片上看来,却也算不得倾国倾城。

至少楚煜认为,自己母亲和那女子的相貌也是不相伯仲的。

但在见到憾生那一刻,楚煜终是明白,为什么父亲这么多年,还对那女子念念不忘。

有些人的美丽和动人,照片是难以描摹十分之一的。

求月票啦宝贝们~~~最虐的留在最后一个番外,这个番外其实一点都不虐的…

第1298章姨娘

有些人的美丽和动人,照片是难以描摹十分之一的。

只有你亲眼看到了,才会知晓,这世上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就是你,这些日子在我母亲墓前敬献供品?”

憾生站在台阶上,望着不远处站在树下的年轻男人,与他一样的白衣黑裤,清秀温润的一张脸,那一瞬间,他心头竟是掠过陌生的熟悉之感,但却只有那稍纵即逝的一瞬。

“我叫阿玉,今年二十岁,若是您不嫌弃,我唤您一声兄长如何?”

“我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当不得你的兄长。”

憾生的声音清冷,整个人的气质也透出让人难以靠近的冷意来。

好似这滇南的阳光再怎样的热烈,这繁花似锦再怎样的热闹,都和他并无什么关系。

这凡世的一切都侵染不到他分毫。

而他,也永远融不进那喧嚣之中。

楚煜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得一根一根轻轻攥了起来。

原本身上的燥热,忽然间荡然无存,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楚煜觉得全身都透出了莫名的寒意。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死,如果父亲没有和那个女人分开。

什么楚氏太子的位子,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必,都是空谈吧。

他忽然心中生出后悔。

若是父亲见到他,想必也会方寸大乱,想到那昔年自己辜负之人,怕是也会抱着这心爱之人的孩子痛哭流涕吧。

他和他的母亲,生的真是像啊。

楚煜不由得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图谋。”

憾生冷冷望着楚煜,他虽然让他一看就觉得有莫名的熟悉之感,但却不知为何,他看到这个年轻男人,心中却无法生出亲近之心。

楚煜轻轻摇头:“并没有,我这般做,只是因为,那墓中葬着的人,与我家人有些渊源而已。”

憾生的眸光骤然收紧落在了楚煜的脸上:“渊源,什么渊源?”

“敢问,令慈闺名中可是有一个兰字?”

楚煜幼时在楚训书房看到那张小像,小像背后写了娟秀的一行字,落款就是一个兰字。

憾生初闻楚煜这般说,不由得心头激荡,但不过瞬间,他就心如止水。

母亲的闺名之中是有一个兰字,但是这世上,名字中带兰字的女人不知凡几。

因此,并不足为奇。

“若是令慈名讳中真的有兰字的话,那就说明,我真的未曾认错人,若按辈分来论,我是该唤她一声姨娘的。”

楚煜这话实则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处,憾生的母亲身份卑微,当年不要说嫁不得父亲为妻,就算是嫁了,也不过是妾室一样的存在而已,他对自己父亲的小妾唤一声姨娘,也没有任何错处。

“姨娘?”

憾生缓步走下台阶,他头顶是高远的湛蓝的天空,滇南的阳光那样热烈,穿透云层,穿透繁茂的枝叶,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楚煜望着这个他或许该唤声大哥的年轻男人,原本紧紧攥着的手指,缓缓的一根一根舒展开,他笑的越发温润了几分:“是。”

“据我所知,我母亲生前孤身一人,并无亲人。”

因着未婚先孕,所以背井离乡,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努力活下去,拼尽了性命生下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孩子,一直到死,都为世俗所不容。

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当真是母亲的亲人,那么当年,母亲最难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母亲早已不在人世,就算你与她当真有什么渊源,也无关紧要了,阿左,送客吧。”

“难道您从来都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吗?”

“阿左,送客。”

憾生没有再看楚煜一眼,“你今后不要再来了,我说过的,我在这世上,有母无父,无亲无友。”

楚煜乘车离开,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太子爷,干脆,动手杀了他。”

这人非池中物,将来或许,就是楚煜最大的对手和隐患。

“你懂什么,杀了他,百害无一利,留着他,将他纳为己用,才是上上之策。”

“可他这般不给爷您面子,又拒人千里之外,属下咽不下这口气。”

“他若当真是我兄长,我受他点气,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爷,您接下来怎么打算?要不要干脆就直接和他摊牌…”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他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再去给大哥雪中送炭…”

楚煜眯了眯眼,望着车窗外滇南的春色。

这大好的河山,该是他们楚家的,该是他楚煜的。

“阿左,去查一下那个叫阿玉的。”

憾生望着楚煜的车子远去,沉声吩咐阿左。

阿左应声去了。

憾生站在廊檐下,不知为何,好似从那一夜暴风雨,母亲的墓地被断树砸中之后,这金三角原本的平静,就掀起了涟漪。

少主说过,从不要小看任何异样,风起于青萍之末,这世上很多大事,往往最初都不过是微末的开端。

是夜,阿左匆匆回到宅邸,那名唤阿玉的男人,并无什么复杂的身份,不过是往来几国的寻常商人而已。

只是他出手阔绰,为人又和气,平日里也乐善好施,因此名声很不错,滇南,邻国,甚至一向与A国关系紧张的楚氏小国,他都有门路,很吃得开,因此这两年,也赚的盆满钵满。

“不能掉以轻心,继续让人暗中盯着他,还有,阿左,你让人去我母亲生前所住的寨子,让人暗暗查访,我母亲生前究竟有无亲眷,事无巨细,不能有任何疏漏,一字不落全都让人汇报回来。”

阿左不敢怠慢,立时安排了下去。

夜色渐深,憾生却没有睡意。

回到书房,却接到帝都那边下属传来消息,言说无双这些日子常常出入医院探望徐汀白,动辄逗留一个下午甚至更久。

而原本不肯配合治疗,伤势反复的徐汀白,这些日子也渐渐伤势好转起来。

憾生知道无双去探望徐汀白,算是情理之中的事,两家关系这样好,她和小白又认识差不多二十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无双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

第1299章我吃醋了

只是,想到无双和和徐汀白在一起的画面,憾生还是有些心浮气躁。

他在窗前站了许久,到底还是给无双打了一个电话。

无双的声音听起来好似有些疲惫,憾生的心立时又软了下来:“今天很累?”

“嗯,这会儿才刚回宿舍躺床上…”

无双一边敷面膜,一边懒洋洋的说道。

“功课很忙?”

“憾生…”

“嗯?”

“我这几天都在医院陪小白。”

憾生心口微酸:“他伤好些了吗?”

“之前不肯配合医生治疗,这些日子好了一些了,等到下一步,就要开始复健,适应假肢…”

“嗯,那就好。”

“我这几天去医院看他的比较多,和你联络少了一些,你没有生气吧?”

“无双…”

憾生望着窗子外漆黑夜色:“如果我说我有点吃醋呢。”

无双不由得噗嗤笑了:“傻瓜,乱吃什么醋啊。”

“无双我想你了。”

“那…你要不要来帝都找我?”

无双说着,忽又轻声道:“快到圣诞节了呢。”

圣诞节渐渐的好似成为了很多国家都会欢庆的一个节日。

帝都的圣诞日也很热闹,滇南这些年来,渐渐也有年轻人开始过这些洋节日。

而在滇南西北的楚氏小国,尤其是在恢弘气派的楚家祖宅里,从楚训继承了这个小国的国主位子之后,楚家上下,就再也不曾过过这个节日。

更甚至,楚训是从不许任何人提起这个节日的。

外人不知内情,但楚煜母子却是知道几分底细。

据说当年,楚训和他那个心上人,就是在圣诞节定情的。

每年到了这一日,甚至是临近这个节日开始,楚家上下的气氛就开始紧张起来。

楚训的心情总是格外的差一些,常常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而今年,亦是如此。

楚煜的母亲虽然是这个小国的王后,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背后娘家又手握不容小觑的兵权,平日里楚训对她也十分尊重,厚爱有加。

但在这几日,她却也不敢去触楚训的逆鳞。

实则她心中早已对此事痛恨无比,毕竟,她才是楚训的结发妻子,又出身尊贵,这些年为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在楚训的心中,她这个妻子,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摆设罢了。

她心中气苦,却也无奈,丈夫的心是再也收不回来了,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自己唯一的独子身上。

楚训此时正坐在书桌后,将那珍藏了三十年的小像拿出。

小像上人影如旧,仍是初相识时的模样。

只是三十年一晃而过,他已经垂垂老矣,而她,更不知身在何处。

是嫁人了,儿孙满堂,还是…

楚训当年继承国主位子之后,曾着人偷偷潜入金三角去打探她的下落。

只是可惜,他的人在金三角整整一年,都未曾探知她在何处。

他们楚氏,与那金三角势同水火,因此他的人只能陆续撤回,这么些年一晃而过,潦草半生虚度,心中的这块心病,却从来不曾,也未能愈合。

而随着年纪渐长,非但未曾淡忘,却好似越来越难以释怀。

有生之年,不知他还能否实现祖上心愿,将滇南那大好河山,尽数收于楚氏,再寻到她的踪迹,圆他这毕生的缺憾。

楚煜回来之时,从祖宅佣人处得知母亲心情不好,正在房中垂泪。

楚煜无奈,只得先去安抚母亲。

待到母亲心情好转,他方才去见了楚训。

楚训对这个独子还是十分重视疼宠的,这书房重地,也不曾避讳过楚煜。

父子俩已有数月未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契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