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欢确认裴玉没事后,才转身笑道:“秦师姐,莫小瞧了我。”

秦自若见果真只是划破衣衫未曾伤了皮肉,放下心来,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我还真是白担心了!”

说完转向裴玉,继续道:“你这样不挺好。虽说是金字总会发光,但若埋于三千尺泥土之下,只怕那光再璀璨夺目,也总不得人见。呵呵,我先走了,下次再比过!”

说完又是嫣然一笑,转身走了。只留下一身红衫似火的背影。

裴玉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转弯后再看不到。他的目光一瞬柔情,一瞬又有些怅惘。

半响,他才对身后的白沉欢问道:“她就是你常说的师姐秦自若吧?”

白沉欢呆了呆,想起之前只是跟裴玉介绍过,他们却始终未曾见面,“嗯,她就是二师叔的掌上明珠,人可好了。你别以为她刚才对你下手狠,其实那算是轻的,上次我跟她比了一场,都能把我逼出一身汗来。今年春天试剑大会,她可是夺了冠的…”

白沉欢又开始不停说着秦自若的好,在他的心目中,整个剑庐,除了师尊,也就这么一个让他敬佩的人。

容貌出众,剑术高超,为人率直,却又善解人意,这么好的人,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裴玉听着,目光始终看着佳人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

白沉欢不知道裴玉的心思,只是想着心里的话不知该不该说,犹豫了下,到底说出了口,“师兄,秦师姐说得对。你为什么要故意输给太子殿下呢,你原可以十招之内就把他打败!”

裴玉收回神思,转头看着白沉欢,目光攸然深邃,“正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不能打败。”

白沉欢皱着眉头道:“凭什么!你比他优秀多了!”

裴玉淡淡道:“那又怎样?”

白沉欢很是不满:“他们都说太子多才多艺,说你愚笨,可我知道你不是。人说我白沉欢才华横溢,可你比我出色多了!你为什么不把它们表现出来,为什么不让世人看到你的优秀!”

裴玉笑了,“藏起来,被人说愚笨,被人不屑,受尽冷嘲热讽,那样虽然很糟,可至少可以保命。”

见白沉欢似懂非懂的样子,裴玉又怅然说道,“白沉欢,你太单纯了,宫里的生活,你根本不会明白。”

白沉欢看着他郁郁的目光,问:“师兄,这个皇子,你当得不开心是吗?”

裴玉笑了笑,却没答话,只是转身走了。

他依然把背挺得直直的,可白沉欢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无尽的寂寥。

心上有些疼,白沉欢快步追上去,道:“师兄,不管怎样,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裴玉的身子僵了僵,但很快又继续前行。

一阵风吹过,竹叶纷飞,青衫飘动。

冷秋叶终于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闭关,出来的时候就拉着白沉欢试剑。

那时是清晨,四个人正围在桌上吃早饭,白沉欢听着师父说话,刚想应答,可一个呵欠很不配合的打了出来。

冷秋叶看了看白沉欢,又看了看裴玉,疑惑道:“你们俩昨晚做贼去了?怎么一个个眼睛下面都黑肿着?”

白沉欢瞥了一眼对过的裴玉,见他垂着头喝粥,也不答话,便:“没有师父。昨晚我是想剑招了。”

冷秋叶又问裴玉:“九殿下,那你呢?”

裴玉抬起头,见白沉欢正冲着自己笑,咽下口中粥,回道:“回师父,昨晚蚊子有些多,没睡好。”

冷秋叶又看着风叔,“风叔,你又是怎么回事?”

风叔苦着脸道:“少爷,你快让沉欢公子回自己房住吧,每天晚上他挑灯写剑谱,嘴里还哼哼哈哈的,老奴我实在被吵着睡不着啊!”

白沉欢一口粥喷出来,“风叔,我还没说你鼾声震天响,你倒嫌我挑灯写书吵人了!”

冷秋叶打断他们的话,满脸茫然道:“沉欢你不是和九殿下住的么,怎么又和风叔住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白沉欢擦了擦嘴,笑道:“师父,那肯定是你记错了,你的记性向来算不得好。”

吃完饭,裴玉正要回房,却被白沉欢叫住。

白沉欢挠了挠头,从怀里抽出本册子,往他手里一塞,又一溜烟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血来潮买菜做饭,结果一刀下去把手指切到了......然后,那菜刀刚磨的......然后,那血狂涌啊......然后,我晕血啊%>_<%

我看着手指出血头晕犯恶,可为啥大姨妈来时就木啥感觉呢......好深奥的问题啊

十指交缠

那本册子,正是风叔口中的白沉欢新撰写的剑谱。

白沉欢综合了这几日的观察,取长补短了下,给裴玉写了本更适用的剑谱。

他依然不知怎么教他,所以干脆把具体事项一一写出来。他想裴玉比他聪明的多,一定一看就会的。

裴玉回到房中,翻看着,越看兴致越高。他不得不承认白沉欢在剑法上真是个奇才,不过两个月时间,他就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一本剑谱。

裴玉按着剑谱上的方法练,果然事半功倍。

而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上面竟画了一个人睡在床榻上,是沉酣大呼之状,边上还睡着个小人,捂着耳朵,表情极为痛苦。

裴玉看着,噗哧一下就笑了。

白沉欢趴在后窗边,看着裴玉露出笑容,也咧嘴笑了。

他想了好几个晚上,裴玉就是个别扭的人,虽然矛盾已经过去很久了,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不过他那么骄傲,肯定不会放下架子跟自己示好,要想重新回到自己温香的床榻,还得靠自己。

他是十足后悔自己卷起铺盖走人的举动的,风叔的呼噜,那可真是折磨死人啊!

指望裴玉开口把他请回去,那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所以,自己卷铺盖走的,现在还得自己卷铺盖回来。

入了夜,白沉欢抱着被子走到自己房门口,礼貌的敲敲门,却发现根本没上锁。喜不自禁,心想难道裴玉是知道他今晚要回来的?

推开门,床上之人背对着他,却在边上留了个空。

白沉欢开心的不行,关上门,哧溜一下上了床。

之后,秦自若跟裴瑾常常来秋叶斋跟着白沉欢和裴玉一起练剑。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秦自若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四人相处融洽让他渐渐放下了身份等级,裴玉开始不再刻意退让,时不时的击败着裴瑾,只是他也不会把他打得太过狼狈,点到为止,分寸拿捏的极为精准。

裴瑾却也不恼,还连连夸他大有进步,可喜可贺。

说到底裴瑾较之裴玉,要单纯简单许多,他从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有时候甚至还流露出一丝痴气,一些傻气。明明仅有三颗果子,宁可自己不吃,也要分给其他三人。浑然不像个将来要一统天下的君王,只像一个疼爱底下弟妹的长兄。

白沉欢倒是真有些喜欢这位同样率直的太子,看这他不羁小节的率真样子和爽朗开怀的微笑,他非常乐意靠近他。

只是,裴玉虽然面上与裴瑾和睦共处,但白沉欢还是感觉到了他刻意保持出的距离。而每当他跟裴瑾、秦自若打成一片说笑,白沉欢总能捕捉到站在一边的裴玉双眸中流露出的落寞。

白沉欢已渐渐能明白裴玉的心思了,所以见着他这样,也收敛了欢脱的性子,能拉着他一起热闹就拉上,不能拉上就再换另外的欢娱。

然后,白沉欢慢慢发觉了裴玉看秦自若的目光不一样了,他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说不清,就让这种感觉模模糊糊的飘浮在脑海里。

光阴如白驹过隙,炎夏一闪而过,转瞬便是秋来。

这一夜,天气闷热,睡在竹席上依然如在火炉般烘烤。

白沉欢见裴玉热得难耐,便出主意道:“要么我们去溪边洗澡去?”

裴玉眼睛一亮,欣然同意。

天上一弯明月,银辉千年皎洁。

白沉欢寻了个山石遮挡的地方,问:“这里可好?”

裴玉未曾在露天之地沐浴过,环顾了下四周,见尚且隐蔽,便点头说好。

白沉欢扒光了衣服就钻进了溪水里,游了两圈,见裴玉始终不下来,向他泼了把水,道:“师兄,快下来,水里可凉快了。”

裴玉看着他玩得欢畅,不好意思道:“我不会游泳。”

白沉欢笑道:“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裴玉犹豫了下,慢慢把身上衣服卸下,慢慢下了水。

白沉欢紧紧的扶着他的手,可他脚底一滑,猛的扑在了白沉欢怀里。

水浪溅起,池鱼扑腾,白沉欢抱着裴玉的身子,笑得开心。

戏耍了阵,有些累了,两人到池中青石旁歇着。

裴玉披了件薄衫,坐在青石上,解下发髻,梳洗青丝。月光下,晓风吹动衣衫,露出肌肤白洁似玉,让人心生触碰之心。

白沉欢泡在水里,呆呆得看着,目光痴迷。

而在这时,不远去传来水声,间或还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像是太子裴瑾和师姐秦自若的声音。

裴玉示意白沉欢不要说话,自己慢慢潜下水,然后慢慢向说话声处走去。白沉欢蹙了蹙眉,也跟了上去。

溪水围山流淌,转个弯,便是另一番景色。

裴玉踩着水底卵石走了会,在一块凸起巨石旁停下,并制止了身后的白沉欢继续前行。

白沉欢伏在巨石上,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呆了。

只见太子裴瑾正和师姐秦自若脱得□裸的在水中搂抱着,两个人的嘴唇还紧紧的贴合着。

白沉欢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想凑近看个清楚,却被一双手蒙上了眼睛。

未曾意料,手划过水面,响起了声音。

很快,那边便传来紧张的声音,“是谁!”

待发现是他们时,秦自若一声惊呼,赶紧掩面向别处游去。穿好衣服后又匆匆跑开了。

白沉欢还在纳闷,看着惊慌失措的裴瑾好奇的问道:“你们刚才这是在做什么?”

裴玉干咳了下,拉过白沉欢的手,示意他不要再问。转而对裴瑾道:“二哥,你怎么可以…”

裴瑾紧张道:“我是真的喜欢师姐的。”

裴玉道:“可你已经有了太子妃人选了。”

裴瑾咬唇道:“你说慕容燕吗?我不习惯她!我会让师姐做我太子妃的!”

裴玉不说话了。

裴瑾又道:“九弟,你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师姐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裴玉点点头,说:“好吧。”

裴瑾又对白沉欢说:“沉欢师弟,你也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

白沉欢依然不知究竟,但看着裴瑾面色沉重,便也点了点头。

回到秋叶斋,裴玉翻来覆去睡不着。便问白沉欢:“你早上说的桃花酿呢,我睡不着,拿来喝吧。”

裴玉虽看着若无其事,但白沉欢还是看出了他不高兴,听说他要喝酒,也不多想,便去拿了。

只是看到裴玉一杯杯的灌下时,他才意识到裴玉这是借酒消愁了。赶紧阻拦,可如何拦得住。

裴玉脸颊酡红,拉着白沉欢道:“沉欢,来,你也喝。”

白沉欢架不住,硬生生被灌了一大杯,呛得直咳嗽。

裴玉笑道:“别人不都说你白沉欢无所不能嘛,怎么喝杯酒都呛着了?难道你不会喝?”

白沉欢酒意已浮上,听他这么说,头脑一热,倒了一杯猛地灌下,道:“谁说我不能喝了!”

裴玉“呵呵”笑了,又开始不停倒酒不停喝。

两个人碰着杯,一杯杯的喝着。白沉欢的舌头有点大了,说话颠三倒四的,裴玉听着不耐,便让他闭嘴,自己一个人说着。

他说:“他们都不喜欢我,父皇也不喜欢我,玉字辈的,人人都煞费苦心的想出了名,偏偏到我的时候不耐烦的就赐了个玉字。我的父皇,连个名字都不肯给我取…”

他说:“宫里人都欺负我,给我的课本都是错的。所以父皇抽查,别人都回得上,就我回不上。父皇骂我愚笨,我想解释,却被母妃拉住。母妃说算了算了,不要计较了。呵呵,不计较了不计较了,那个愚笨的名头就跟了我十年。”

他说:“我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他就不能一视同仁,就因为母妃是宫女吗?如果嫌她身份卑贱,当初又为何要生下我?说是酒后乱性,难道我就该为这样的错误背负一生吗?”

他说:“你说我比太子出色,呵呵,母妃也说我比太子出色,可那又怎样?他是太子,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就算他愚笨,别人也会说他聪慧。而我呢,就算我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别人也不会夸半个字。如果我优秀,只会被别人视为眼中钉,只会让她们想把我早早铲除!”

他说:“如果我是太子就好了,那样我就不用这么卑微的过着了。不会无辜受牵连,不会被像扫垃圾一样扫到这里。秦师姐也许也就不会喜欢裴瑾,而喜欢我了。”

他说:“沉欢,我也喜欢秦师姐,可是秦师姐只喜欢裴瑾!裴瑾有什么好!”

他说:“为什么都没人喜欢我…”

一朝醉,诉尽毕生委屈。裴玉醉得彻底,哭得伤心。

白沉欢静静的听着,见他哭了,心疼的不行,慌忙的伸出手想给他抹去眼泪,却只觉得面前恍惚,怎么都摸不到那张白皙的面孔。

他大着舌头摇头晃脑说道:“秦师姐喜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喜欢秦师姐,你也喜欢秦师姐…可是,到底什么是喜欢?”

裴玉脸色绯红,醉眼朦胧,口齿也不再清楚,“喜欢,喜欢就是想看着她…抱着她…她笑你也笑…她哭你也哭…”

白沉欢眯着眼睛听完,憨憨的笑了笑,“那么师兄,我喜欢你啊!”

裴玉揉着脑袋,脚步踉跄的摸索到床边,含糊道:“你是男的,怎么可以喜欢我?”

白沉欢脑子还没转过来,也晃着身子走到床边,问道:“师兄,秦师姐和太子殿下在水潭里到底做什么?”

裴玉仰倒,闭着眼睛道:“唔,他们亲嘴拥抱,自然是做情人间做的事了,呜呜…”

白沉欢勉强睁开眼,看着裴玉红润的嘴唇,呵呵笑完,低下头亲了上去,小心的舔了一下又抬起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总想咬一口,呵呵。师兄,我真的喜欢你。”

说完,头一沉,白沉欢趴在了裴玉身上,醉倒了。

而裴玉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也没了动静。

月光透过开着的木窗照落在榻上,两个少年衣角叠压,青丝夹杂,十指不经意的阖着,此情此景,倒真是——

指尖玉簟凉如水,

一枕浮欢到月明。

作者有话要说:愚人节快乐,大家留个言呗~已经够冷了,求支持求温暖哈

藏玉合欢

被撞破情事之后,秦自若和裴瑾干脆不再对白沉欢和裴玉遮掩隐瞒,坦白了个干干净净。

白沉欢隐约记得醉酒那晚发生的事,所以每次看到裴瑾和秦自若亲昵,他都会忐忑的留意裴玉的反应。

裴玉做得很好,喜怒皆不形于色,除了那双眸子越来越深邃。

白沉欢看得心疼,却无可奈何。而对于自己的心意,他已豁然开朗,只是因为裴玉那句话,他紧紧掩藏着。

你是男的,怎么可以喜欢我?

情窦初开,却触及禁忌。

白沉欢那双清亮的眸子,也渐渐蒙上了哀伤。

等到秋天枫叶火红的时候,一个消息在剑庐中传开——宫中即将为皇族子嗣择选明卫了。

只是当时白沉欢去了山顶师尊那,还没来得及听到消息。

等到他下了山,听到铺天盖地的“明卫暗影”的话题,一头雾水之下抓住个师弟问清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延国皇族的子嗣到成年之时都会各自选择明卫暗影各一。

暗影是由皇宫内部的飞鱼营培养的,多为孤儿,自小就被收养在飞鱼营,教授各种技艺,长到十五六岁择优者分配给皇族子嗣。而一旦跟随了一个主子,暗影将一生追随,如有背弃,必将被整个飞鱼营追杀至死。

而明卫,则是宫中从整个天下挑选出年龄适当的优秀人才,以重金许之,以名利诺之,以情谊感之…总之,为了拉拢一个优秀的明卫,各势力都不惜一切代价。当然,很多人也因为家族利益或者个人前程前来毛遂自荐。因此,皇族子嗣身边的明卫其中不乏一些贵族豪门殷绅富商之子。但不管是何动机是何目的,一旦成为某人的明卫,也将一辈子打上这人的印记,如若背信弃义,也将为天下人不耻。

而这次,是因为太子裴瑾即将成年,皇后娘娘想着该为他找合适的明卫,好拉拢一些人,所以才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

白沉欢听完这些话,想着裴玉离成年也不远了,也该选择明卫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会选谁。

兴冲冲回到秋叶斋,却没见着裴玉,一问风叔,才知道裴瑾刚来了,两人说是去竹林了。

白沉欢又跑去竹林,果然见裴瑾和裴玉正并肩坐在竹椅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着白沉欢,又闲谈了几句,裴瑾便告辞了。而裴玉的笑容,在裴瑾转身离去后,就落了下来。

白沉欢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裴玉无比低落的说道:“沉欢,秦师姐要做他的明卫了。”

“…”白沉欢惊诧。

裴玉寥落的笑了下,“明卫,便是一生相随的人,除非,死别呵。”

秦自若选择做裴瑾的明卫,作为女子,除了嫁作为妻,又如何名正言顺立于一人身侧一生一世。

秦自若为了裴瑾可以抛却自由入宫中那樊笼,而裴瑾为了她可以不惜得罪慕容将军。情深意重,正是如此。

只是对于裴玉来说,少年情愫被切断,只留下无尽苍茫在远山。

夕阳西下,燕雀归巢,白沉欢看着目光悲戚的裴玉,似乎又从他身上看出了难以言喻的孤独,心头不舍,遂一字一句定定道:“师兄,让我做你的明卫吧!”

裴玉回首,微怔,而后淡笑,“你是天下闻名的人,前程似锦,而我不过受尽冷落的皇子,你跟着我,大好年华空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