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冬日里划过脸侧的寒风,刀割一样难受。

陈小妖全身寒毛都竖起来,转过身去。

红发金眸的男人,一身黑袍,站在月下。

陈小妖发不出声音。

墨幽一眼就看出那是只妖,不过百年的道行,只是为什么她身上没有一丝妖气,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和若有若无的诵经之声,让他觉得微微的心烦。

“丫头,过来。”他冲陈小妖冷冷道,想让她站近点,好看清她身上的玄机。

只是。

陈小妖好像对他完全无视,嘴里念念有词,人僵硬的往自己方才出来的厢房而去,像是起夜的孩童,半梦半醒。

墨幽眉轻皱,眼看着陈小妖就要进房去,心念一动之间,手臂一伸,分明是很远的地方,却已将陈小妖拉近到身前。

“看不到我吗,嗯?”他全身的邪气直冲陈小妖。

陈小妖眼睛用力眨了眨,已是泛着水光,只一会儿功夫,好几颗眼泪已经掉下来。

好可怕!

看到她的泪,墨幽有瞬间的疑惑,妖居然会流泪?他伸手接住了一滴,凑到鼻端,仍是没有妖气,如同凡人的眼泪一般。

但她分明是妖。

那魔为什么这样盯着她,还吃她的眼泪,好可怕!他会不会想把她也吃下去,所以先尝尝眼泪的味道怎么样?

不好吃,不好吃啦,陈小妖忙不跌的去擦眼泪,却仍是止不住的流泪。

“我不好吃啦。”她哭叫道。

“原来你会说话,”看她吓得发抖的样子,不知怎地,墨幽心情极好,“不过百年道行,你还不配给我吃。”

“啊?”陈小妖张大嘴。

“我要吃的是屋里上万年道行的人。”他眼睛看向店铺内,手却似无意的握住陈小妖的手腕,手指点上她腕上的妖脉,看到的却是一片白雾。

这妖看不到前世今生。

他缩回手,眼睛落在陈小妖颈间的那串七彩石上,金眸一凝,手伸过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自那七彩石飞速射向他伸来的手,他手顿时一滞,竟然无法触到那串石头,而胸口的空洞同时疼痛起来,他慌忙缩回手。

可恶,他咬牙,却见陈小妖往店铺张望着:“上万年道行?你是指那个女人吗?”竟似忘了要害怕他这件事。

他看着她大眼忽闪忽闪盯着屋里,看来是那串石头的古怪,所以感觉不到她的妖力,这院中若有似无的烦人气息他先前以为是来自天蚕的身上,现在看来跟这串石头有关。

罢了,且慢点考虑那石头的事,先得到天蚕的内丹再说,只要自己的伤一好,那串破石头又算得了什么?

屋里,桑冉拥着赵家小姐,心中幸福又凄凉。

幸福的是,所爱的女人就在他怀间,凄凉的是,他桑冉一向是正人君人,何时开始竟也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还好,他们总算仍是清白,不然若被人发现,赵家自是名誉扫地,自己又如何面对大哥大嫂?

“秀儿,明天,明天就向你爹提亲,就算他瞧不起我这个穷绣花的,我也要试一试。”心中苦涩,他不想再这样下去,语气坚定的看着赵秀儿道。

赵秀儿神情一黯,摇头自他怀间坐起:“晚了,桑冉,前几日李家来提亲,我爹已答应下来,今日聘礼也到了。”

“什么?”桑冉如睛天霹雳,“什么提亲?你再说一次?”人已站起来,脸色死一样苍白。

赵秀儿看他这般神情心中一酸,含泪道:“是我不对,不该一直阻止你去提亲,现在,却是晚了。”

桑冉向后退了一步,眉头锁起时一点泪滴下来:“就算你让我去,你爹也不会同意,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你爹,”他停了停,“却是为你定了几时成亲?”声音凄冷,听着让人无比心痛。

“一月之后,”赵秀儿走近他,头靠在他的背上,“我今日来见你也是为了告诉你此事。”

她的手自身后抱住他,感觉他单薄的身体轻轻的颤,心中更痛,哑声道:“桑冉,我们私奔如何?”

桑冉身体一僵,回头看赵秀儿,赵秀儿已是满脸泪水。

从何时开始的呢?自己还记得庙会初见她的样子,记得被赵家请去教她绣花的狂喜,如今却已是难舍难分了。

私奔?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会同时凄凉如冰,他伸手抹去她的泪:“这样不是太委屈你?”

赵秀儿摇头:“不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看他说的坚定,桑冉心中疼痛,他何德何能竟让一个千金大小姐随他私奔?

“秀儿……”

正要说话,守在外面的丫头琼花敲门进来催促:“小姐,时候不早,该走了。”

屋里两人心里同时一紧,却是难舍难分。

“我等你消息。”最后赵秀儿踮起脚在桑冉的唇上亲吻了下,才转身离去。

“走了啊,”不知怎么的,外面的陈小妖看着赵秀儿离去,心里一阵婉惜,“她好像不是妖嘛。”

墨幽冷冷的看着赵家轿子离开,该是进去取内丹的时候了。

一世情(五)

虽然墨幽与那日的样子有很大分别,但桑冉还是一眼认出那双眼,如地狱的魔火,只一眼就似能要人性命,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看到墨幽身后的陈小妖,不由大吃一惊。

“表嫂,此人非善类,快快离开。”自已安危不要紧,怎可连累自家表嫂?

“不是表嫂啦。”陈小妖一听到这么叫他就想发火,气得直跺脚,桑冉的提醒根本没有听进去。

正想纠正,却见身旁的墨幽手臂忽然伸长数尺,已掐住桑冉的脖子。

她“啊”的一声惊叫,顷刻间就见桑冉的脸已发青,也顾不上害怕,伸手就去拉墨幽的手臂:“放开,快放开,你会掐死他的。”

此时墨幽身上的邪气转浓,陈小妖一接近他,一股寒意便劈头盖脸而来,她马上缩回手,退到一旁,却见墨幽全身连同桑冉一起被墨紫色的淡雾罩住,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小妖觉得桑冉的身影转淡,整个人若隐若现,然而差不多在他腹部的地方却有一点极亮东西,似被两股力互扯着上下移动着。

“内丹?”陈小妖睁大眼,她是识得这个东西的,自己的师父也有,只是远没有这么大这么亮,至于自己的那更不值一提。

这么大而亮的内丹那可是上万年的修行啊,她吃惊的瞪着身形越来越淡的桑冉,妖才有内丹,难道眼前的这个孱弱书生是妖不成?

在妖界,抢其他妖的内丹是最不耻的事情,师父说这种妖应该被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陈小妖虽然胆小,看墨幽抢桑冉的内丹不觉也咬牙切齿,何况桑冉是对自己好的人啊,她眼看那内丹从桑冉体内点点拔出,也忘了眼前的魔有多可怕,扑到墨幽身上张嘴就咬,也不知咬住什么,只是死命咬住。

取内丹正在关键时刻,墨幽忽觉右耳一痛,全身的力量居然忽然受滞,再也发不出力来,他反射性的伸手一推,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妖一掌推开,同时抚上自己的右耳,已有点点血迹。

“找死!”他大喝一声,脸莫名的变得通红。

陈小妖来不及使用妖力护住自己,重重的跌在地上,刚想爬起,一把玄色的大刀向自己狠劈过来。

她只是只小小的妖,除了有点小妖力,其实一点用也没有,哪里挡得住那大刀砍来的力量,只有闭眼受死,耳边有雷鸣之声,带着几乎让人作呕的腥臭,破风而来,陈小妖命悬一线。

墨幽几乎是恼羞成怒,那一刀砍过去已用了全力,是非要取陈小妖的命不可,这只小妖竟敢咬自己的耳朵,简直不要命了!

他的羁云刀带着魔界的无边魔性,刀过之处任何生灵魂飞破散,他誓要让这不自量力的妖在这世间彻底消失。

然而却猛然被一道力将刀锋打偏,刀刃险险擦过陈小妖的脸,砍在她身后的柜台上。

与此同时屋中弥漫起一股让人极不舒服的气息。

是神。

墨幽猛的转身,却见一人腰间别着一只葫芦,背着月光站在门口,全身笼着层淡淡的白光,他扬头轻嗅了一下,竟然轻嗤,道:“原来只是个半神。”

风畔轻笑,慢呑呑的进屋:“与你一样,你早出生了一个月,至多也只算半个魔。”

“住口!”最讨厌被人提到他的出生,不过是投错了胎,进了个未婚女人腹中,不然怎会早出生一个月?还被她刺中了心口要害,让他魔力受制,必须找天蚕内丹疗伤,不然他早就快意杀人,让这世间生灵涂炭了。

想着,羁云刀再次挥出,虎虎生风。

风畔不敢大意,虽是半个魔,自己也不过是半神,两人力量相差不远,而那羁云刀又是件实足实的魔物,若被砍中自己也难逃生天,他心中默念,腰间葫芦上的流苏忽然金光流动,他轻叫一声“起”,那流苏顿时伸长数尺,竟似生了眼睛,缠住墨幽砍来的羁云刀。

刀锋顿滞,墨幽一加力,竟斩不断那流苏。

“天蚕丝?”他瞪着那流苏,叫了一声,同时刀上魔火燃起,那流苏力道一弱,他趁机挣开,一刀又砍向风畔。

风畔早已有准备,指间龙火射出向着墨幽门面,墨幽只得收刀闪躲,而风畔借机拎起蹲在一旁吓得发抖的小妖:“小妖儿,快点咬破自己手指,随便说句话。”

小妖早被刚才那一刀吓懵,听风畔叫他咬破手指,便真的一口咬在自己手指上,却想不到要说什么,正在发愣,见墨幽举刀又来,她忙捂住眼睛,脑中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反射性的叫了一句:“我要吃饭啦。”

以为这刀再也躲不过,却许久没有动静,直到听见有人学她叫了一句:“我要吃饭啦。”

她“咦”了一声,拿开捂住眼的手,顿时愣住。

那墨幽一头红发瞬间转成黑色,双眼如墨,羁云刀已经不见,一身邪气消失,俨然只是个英俊的青年。

“我要吃饭啦,”他又冲陈小妖道了一句,“饿了,哪里有饭?”

“嘎?”陈小妖张大嘴。

看墨幽狼吞虎咽的吃着白饭,陈小妖有些嫌弃的白了他好几眼。

真是的,半夜三更还要从桑家厨房里偷饭给他吃,自己是欠他的啊?

不过,分明是要砍她的,怎么就?

风畔笑着看陈小妖边啃着一只冷掉的饼,边低咒着厨房里的魔,伸手拍了下她的头。

“小妖儿,以后你就是那魔的主人。”

“啊?”陈小妖以为自己听错,斜着眼看着风畔。

“魔本无耳,但魔王爱美,便求佛祖赐一对耳,佛却说,魔有耳便可听风声,与神无异,不合天规。所以赐了一对凡人的耳,那凡人的耳自此便成了魔的弱点,只要一揪住魔的耳朵,魔力顿时受制,如同时咬破自己手指刹血为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控制该魔的命令,”风畔轻声解释,看陈小妖完全傻住,笑道,“以后你只需一说我要吃饭,无论他在做什么,他都停下来先去吃饭。”

陈小妖的嘴巴都合不起来,她才不要做这魔的主人,又吓人,现在食量比她还大,都把人家剩下的半桶饭都吃掉了,明天要怎么交待啊?

“他要吃到什么时候啊?”那些是白米饭啊,好可惜哦,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风畔一笑,抬头看着头顶的月色:“你说停,他就停了。”

“那你不早说。”陈小妖跳起来,冲进厨房对着墨幽喊了三声“停”,墨幽果然应声停住,却颓然倒地睡去。

看他停下,陈小妖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说着脚在墨幽身上踢了一下,又快速的闪到风畔身后。

见半天没有动静,才又伸出头,道:“他会一直这样睡着吗?”

“第二天醒了就会恢复,”风畔淡淡的看了地上的墨幽一眼,此魔尚未动过杀戮,神魔两界也有规矩,自己还不可诛他,不然此时正是好机会,转身拍拍陈小妖道,“就任他去,我们去看一下桑冉。”

一世情(六)

桑冉三日未醒,风畔说那是因为魔火入了体,凡人的话早就死了,妖如果道行低的也挨不过一日。

桑家从未发生过这种怪事,风畔他们一住进来,桑家老二就不省人世,桑家当家的老实,没说什么,但他的婆娘却对两人提防起来,说话间也没有那么客气了,隐隐有送客之意。

陈小妖自认为不是个聪明人,因为师父老说她笨的像猪,她都看出桑家人不喜欢他们,但风畔那家伙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整天赖在桑家混吃混喝,害得自己也不得不厚起脸皮。

“唉!”她叹了口气,撑着小脸,看脸色苍白的桑冉,风畔的两根手指抵在他额间,替他把墨色的魔火引出来,然后忽然看到桑冉的眼皮动了动,“嗯?”她马上坐直身体,肉乎乎的手轻拍桑冉的脸。

“快点醒啊,快点,不然我就把你吃了。”她做势磨着牙。

桑冉果然动了动,然后如还了魂般用力吸了口气,同时眼睛睁开了,木然的盯着陈小妖的脸。

“啊呜,”见他真醒了,陈小妖一下子跳起来,“醒了,真醒了。”

“表嫂,”好一会儿,桑冉才缓过神,轻轻叫了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吓人,挣扎着想起来,旁边的风畔扶了他一把,一只手抵在他背上,度了点力过去,他不敢将神力度过去,毕竟是妖,这样反而会害了他。

“我是怎么了?”桑冉捧住头,觉得脑中空空的。

“是魔……”陈小妖想也不想的就答。

“小妖儿,”风畔打断她的话,对着桑冉道,“表弟什么都记不得了?”

桑冉手轻轻的敲着头,微微皱眉,然后一双金色的眸子猛然在他脑中闪过,他一惊,回身看着四周,他已在自己的房中,不是那晚的店铺之内。

还是那个人吗?虽然记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但大体的记忆因为那双眸子瞬间回复过来,他被那人掐住了脖子,表嫂想救他。

“大体是记得的,”他点点头,看着身旁的陈小妖道,“表嫂,你没事吧?”

又叫她表嫂,陈小妖老大不乐意的摇头:“没事,我好的很。”

“那人呢?”想到那双眼,他又往四周看了一眼。

“已经走了,”风畔答道,“表弟可认识他?”

“不认识,这已经是第二次想取我性命,却不知是为何?”桑冉眉轻皱,带着淡淡的忧愁,“我自问没有与谁结怨,让人非要取我性命不可。”

陈小妖看着他的眼神,觉得他好可怜哦,伸手拉拉风畔,他是半神,他一定有办法。

风畔却并不理会,看了眼桑冉道:“万事皆有因果,表弟不必忧愁,”转眼看看窗外,“表哥和表嫂都不知你醒了,我去叫他们过来。”说着出门去。

什么因果?又在胡说八道,不想帮忙才是真的,看风畔出去,陈小妖“呸”了一口,拿了块桌上的糕点就冲出去。

“喂!你!”他指着风畔,“你这坏蛋,小气鬼,小心眼,为什么不肯帮他?”

风畔立在院中,并不理会她,闭眼盍指轻算,半晌才轻叹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啊?”说着转身看着陈小妖道,“时候未到,我们得再等等。”

陈小妖愣了愣,马上又回过神:“什么什么?你又在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听她说出这四个字,风畔终于轻笑,道,“小妖儿这可是成语,终于会用了。”

“我当然会用,我本来就会用,我一百多岁了,我见多识广,我……”敢小看他,陈小妖跳起来,急着想证明自己有多博学,却见房中桑冉跌跌撞撞的冲出来。

“表哥,我昏迷了多久?”他的脸色比方才更苍白。

“三天啊。”陈小妖先答,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

“三天?”桑冉瞪大眼,人猛的身后退了一步,“三天?不!”说着人要往外去,没走几步却跌在地上。

“呀!”陈小妖看他的样子被吓了一跳,人忙冲上去扶他,“你这是要去哪里?刚醒怎么可以乱走?”

“城隍庙,她在等我。”桑冉挣扎着爬起,与秀儿说好的,第二天在城隍庙相见,决定要不要私奔,怎么自己一醒来就已经是三天之后呢?秀儿,等我。

三天未动的身体尤其虚弱,再加上他腿脚不便,人刚站起来,没走几步又跌下来,陈小妖看得心惊,她还没见过哪个人急迫成这样子,似乎不往外去人就会马上死去一般,她扶住桑冉道:“城隍庙是吗?我背你去。”说着真的想负起桑冉的身体。

风畔冷淡的看着两人,并不帮忙也不阻止,腰间葫芦上用天蚕丝制成的流苏因为桑冉激动的情绪而不断抖动着,他伸手压住葫芦,眉轻皱了下,忽然道:“赵秀儿明日就要成亲,晚了,桑冉。”

如晴天霹雳,桑冉顿时怔在当场,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盯着风畔:“你说什么?”其实已经听清,因为泪已滚下来,却不想相信。

“她坚持要让你绣嫁衣,嫁衣就在店中放着,”风畔压着葫芦的手猛的握紧,又松开,看着桑冉道,“晚了。”

桑家的灯彻夜亮着,嫁衣鲜红,桑冉在灯下一针针的绣着。

晚了,真的晚了。

他的眼没有焦距,似失了魂一样,一针又一针,然后有泪滴下来,滴在嫁衣上一滴又一滴。

陈小妖在屋外偷看着,不住叹着气,她转头看向站在院中的风畔,他抬头望着月光,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轻“嗤”一声,她又看进去,屋里烛光闪了闪,暗了下来又迅速亮起,陈小妖看着,不觉瞪大眼睛,桑冉的影子竟然不再是人的影子,而是一条巨大的虫的影子,一根东西从他嘴的地方吐出来,她用力揉了揉眼,再看桑冉,他仍是专心绣着,只是针上没有绣线,嫁衣上的花样原本是五彩之色此时却是鲜红胜血,绣在同样也是红色的嫁衣上竟是触目惊心。

陈小妖张大嘴,难道桑冉是个蚕妖不成?蚕妖吐血色的丝不是要命的吗?

要知无论是一般的蚕还是蚕妖,吐的丝总是白色呈透明状的,以前师父就收过蚕妖姐姐的一件蚕丝小袄,但血色的丝却是内元之气吐出来,蚕妖姐姐说妖力不济者会道行尽失的。

“桑冉,快停住。”她叫他的名字,然而桑冉却似没有听到,手上动作没有停。

“桑冉……”

“行了,这点血丝伤不到他的。”风畔不知何时走过来,看了眼屋里的桑冉,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