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的愿愿总是在这种事情上太过羞涩,最近几次纠缠中更是被她生涩诱人的身体弄的意志快要崩溃,纪珩东叹息一声,不待她躲,直接俯身压了上去,毕竟有些事儿,还是他主动来的舒服一点。

屋里壁灯昏黄,一室暧昧,只有女孩不断嘤咛声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旖旎。

俩人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需要提前去帮着看看场地安排酒店,所以纪珩东不敢折腾得太狠,早上起床他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轻声哼着歌儿,好心情显而易见。

他的牙刷旁边就放着她的,两只一模一样的电动牙刷一个蓝色,一个粉色,毛巾也同样规规矩矩的搭载架子上,他的衣帽间里已经被她数不清的衣服鞋子占据了半壁江山,甚至连餐桌上,都放着她平日里喝水的水杯。

好似一夜之间,这个装修奢侈却也冰冷的单身公寓里就有了家的气息。阳台上是他爱着的人养的花,卧室里,有她在沉睡,这个全都署名为他纪珩东的私人空间里,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住进了一个女人充实了他原本看似荒唐的放纵生活,踏实,且心甘情愿。

纪珩东仰着头站在花洒下,想着她昨晚和自己发脾气说的话,他后悔?怎么可能呢。

…………

三亚纪珩东早年跟风的时候买过一套临海别墅,建在山上,当初是开发商最后一套样板间了,装修什么的弄的都是很妥当,他这些年一直在家,很少过去那边,别墅也偶尔是有朋友向他借了房子去度假住过几次,依然很新。

别墅相较于那些海岸酒店相比是不差什么的,纪珩东跟着褚唯愿打商量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住到那里去。

褚唯愿想了想,还是拒绝道。“良善哥他们都来了,看我们不在酒店不好吧?还是算了。”

褚唯愿胆子小,纪珩东也依着她,只跟她保证一起去别墅那头提了车带着她在三亚城里逛一逛,买点海鲜吃。

沿海城市,自然是和北方相比温暖湿润了很多,褚唯愿喜欢夏天,所以一下了飞机就迫不及待的去机场的洗手间换衣服。

她和纪珩东的行李准备的不多,只有一只行李袋,都是夏装,纪珩东等了没多长时间褚唯愿就蹦蹦跳跳的出来了。这一看,纪珩东吓的倒抽一口冷气。

他琢磨着再换可能也就是小姑娘都喜欢的印花长裙再不就是热裤什么的,但是他真没想到…自己媳妇这么敢穿啊……二十七八度的天气里,这个祖宗一身宝蓝色真丝连身裤,裤子松垮,只到了腿根往下一点的地方,接口处用一圈黑色透明的蕾丝做装饰,最气人的在后背,那后背就用了两条黑绸缎的带子交叉一绑一看就知道她是真空上阵,真空上阵也就罢了,偏偏前头那口子一直从脖子呈v领开到胸前,女性特有的标志在那块软隐若现的缝隙里着实引人遐想。

纪珩东气急败坏的从行李袋子里翻出一条不知道是床单还是披肩的什么东西,一股脑的就往褚唯愿身上罩。“就热成这样?啊?这什么玩意儿?满机场数你穿的少,回头看来我真得把你那些不伦不类的衣服给剪了,怎么说多少回都不听呢。”

褚唯愿正年轻,和所有女孩子一样珍惜自己的青春年华,被他这么一说有点失落。“不好看吗?我特地买的,想着穿给你看。”

她一身白净光滑的皮肤在宝蓝色的缎子下衬的晃人,好似每一寸,都在引人犯罪。纪珩东这才明白她的心意,不动声色咽了口口水,拉着她的手往车上走,依然给她紧紧裹着那一大块布。“好看,给我一人儿看行,别人不行。”

车是他别墅车库里停着的奥迪r8,陈良善一早就吩咐了酒店的人帮忙提出来送到这儿的。很鲜亮颜色的超跑,褚唯愿从没见他开过,很新奇的绕着走了一圈,配着她的一身衣服,倒是出奇的养眼。

纪珩东哼哼两声,炫耀似的抛了抛手里的钥匙。“送你的。”

“啊?”褚唯愿吓一跳,上前几步像只猴子一样蹿到他身上。“不带这么哄人的啊,虽然说我很不满意你刚才对我的态度,但是我没那么小心眼的,不用这么大礼跟我道歉。”她十根葱尖儿似的手指往两边扯他一张面冠如玉的面皮,十分开心。

纪珩东托着她两条腿顺势给她塞进车里,抽出一副墨镜戴上,潇洒的很。“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那辆车开了有几年了,就当换换心情,这个稳当一点。”

之前褚唯愿的车还是褚穆在她上大学买的,当初是下了大血本的,褚唯愿笑嘻嘻的看着他,“怎么?要篡改我哥在我心中的位置吗?”

纪珩东被她这么一问,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他豁出去了,“那怎么着啊,我俩到底谁更重要?”

褚唯愿失笑,没想着他真的较起这个真来。“干嘛啊…这个怎么能比呢。”

“不行,快说。”纪珩东大有你不说我不走的气势。

“都重要。”窗外的微风吹的人心里痒痒的,褚唯愿舒服的眯了眯眼。“他是我哥哥,陪了我二十几年的人,你是我的爱人,陪伴我下半生的人。你说,谁更重要一点?”

……

第55章

碧海蓝天,椰树林立,阳光温暖。一切都符合褚唯愿对于度假的定义,可是她唯一接受不了了的,就是纪珩东此时此刻,这么不要脸的行为。

明明说好了一起去海鲜市场挑海鲜吃,他却一直把车开到了别墅后面的一处私人海滩上。临近晚上,大片的夕阳透过海面折射出一片又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海天相接的地方瑰丽磅礴,褚唯愿只当他带自己来看日落,兴高采烈的从车里爬出去便在沙滩上踩起水来。

她背着光,身上的皮肤在暮色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偏偏那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引人注目的动啊动的,看的让人眼热。

纪珩东承认,从她在机场对自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这身衣裳是特地穿给自己看的时候,他就有点把持不住了,好像…自从第一次之后,她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眼神都能让他不自觉的把她往□□上联想,分分秒秒,他都只想迅速把她据为己有看着她在身下抽噎求饶,只有人满满当当抱在自己怀里,手真真实实摸到的时候,纪珩东才能平复心中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能恳切的相信,与他同龄共游十几载的愿愿,是真的属于他了。

并非他荒唐无度,纪珩东有时候也会想,可能那只是每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身体发出的本能信号,要不然…怎么以前看过那么多的女人,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褚唯愿玩儿的开心,看着纪珩东靠在车前就笑着朝他招手,那一抹笑意,像是能一直渗到心底去。纪珩东原本正拿着手机对着她拍照,见她挥舞着双臂,便扔了手中的烟信步走去。

他接住她跑过来的身体自然而亲昵的顶了顶她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些宠溺。“一个人儿也能玩这么开心啊?”

他刚抽过烟,身上淡淡的烟气夹杂着他一直惯用的苦橙花让褚唯愿十分熟悉,她下意识寻着他的胸膛靠过去,乖顺的问他。“刚才你一直发呆,想什么呢?”

纪珩东言简意赅,手指摩挲在她的腰上力道越发重了起来。“想做了你。”

褚唯愿跟他在一起,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语出惊人的放浪行径,她咯咯乐着,四下无人,一时胆子也大了起来。“你这么欲/求/不/满,小心以后未老先衰,年轻人啊……身体就这么糟蹋…”说到最后,她还故意咳嗽两声装作他爷爷的声调嘲讽他,

男人最讨厌被女人质疑这个了好吗!!纪珩东阴阴的抓着褚唯愿的手,暗示性的要往下移。“你要不要试试?”

海浪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漫过来,冰凉的海水扑倒褚唯愿的脚上让她打了个哆嗦,“不要了,不要了…”

纪珩东双手搁到她两边的胳膊上轻轻一提,就把人抱起来让她踩在了自己身上。她手撑在自己的肩上,低着头,那两片红润饱满的嘴唇似引/诱一般在纪珩东眼前无意识的张开。心念一动,他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直接抬头吻了上去。

这姑娘身上的每一寸的敏/感所在他都尽悉,只一个吻,就能让她丢盔弃。不待一会儿得功夫,褚唯愿就发着抖被他扔在了r8的后座上。

“喂!”她支撑着纪珩东随即压下来的身体,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你疯了?要在这里?!”

纪珩东喘着粗气,声音粗嘎。“不然呢?带你回家洗个澡点上蜡再准备一束玫瑰花?”

他手指不停,摸到她背后细细的两条黑带子趴在褚唯愿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刺激的她又是一抖。纪珩东在她颈侧轻轻啃咬,“愿愿…天知道我多想在机场就把你这身衣服撕下来,乖…就一次,成吗?”

r8后排空间狭小,她被他压着,两条腿已然被分开架在了他肩膀两侧。褚唯愿咽了咽口水,“会有人看到的…”

“哪还有人。”纪珩东恍若未闻的撕啦一声——直接撕开了她身上软滑的布料,虽是有极大的心里准备,可是当衣料随着他动作被扔在地上的时候,纪珩东只感觉一股血冲到脑门上,灼热的欲/望以极速的方式在他身体里叫嚣。

女孩纤瘦白皙的身体暴/在空气中,激的一身鸡皮疙瘩。褚唯愿几乎要尖叫起来,双手反射性的抱在胸前,又羞耻又气愤。“你神经病啊!!!那是我才买的!”

真是,什么时候能把他动不动爱撕衣裳这个毛病给他改了呢?

一分钟,一秒钟,纪珩东都等不了了。

“以后再给你买。”他含糊着敷衍了一句,竟张口咬在了她一团饱满上吸吮起来,连给褚唯愿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都说男人本性与其婴幼儿时期的脑回路是一样的,总是处于需求的时候会用最原始的身体身体本能来满足自己,褚唯愿细软的身体搁在自己身下,又哪里能是一张嘴就能罢休的。

彼此厮磨间,纪珩东凭着最后一丝意志里伸到了前方的手扣里摸出了个东西。

褚唯愿对于这种事还处于懵懂空白,不懂这些,可是他却不能不注意。除了第一次没有做措施以外,之后的几次里他都十分小心,一次两人去超市,褚唯愿看着他从货架上若无其事扔了几盒这玩意儿进去脸羞的通红。

但是每次,他换套的时候她都死死闭着眼睛不看。任凭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记得那晚在长安城,他故意把她压在自己腿上想让她给自己用小嘴吸一吸,谁知道这傻姑娘看了一眼他耀武扬威的小兄弟之后,竟然颤颤巍巍的问了他一句话让他彻底缴了械。

“太大了……能进去吗?”

她问的真诚坦白毫无她人那般挑/逗勾/印之意,可偏偏就是那样一副口吻表情,却让纪珩东的火烧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厉害。

车里的顶棚被他放了下来,玻璃四周全都是隔离的深的膜纸,两人几乎完全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唯独开着的天窗里能看到慢慢暗下来的暮色和不断敲击着耳膜的海浪声。

后排座位就算在宽敞也架不住俩人折腾,褚唯愿被纪珩东斜斜的抵在座位上,整个人都被顶的往上滑,后背磕在玻璃上冰凉的触感加上身体里热烫的撞击快要让她哭出来,她仰着头,一波又一波的战栗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死死抱着纪珩东的脖子小声呻/吟抽噎,两条腿卡在他腰间,踩在前面的头枕上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

纪珩东也是隐忍的差不多了,潮红的俊脸上不断有汗滴落在褚唯愿饱满圆润的胸口,他捞起意识不清的人儿,翻了个身,竟让她趴坐在自己腿上更深的闯了进去。

褚唯愿从来没试过这样的姿势,一瞬间,竟然被那种接踵而来的快/感刺激的身体直往上缩,剧烈的颤抖着昏了过去。

等褚唯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车子重新打开了敞篷,海风透过四面八方吹进来,舒服的很。褚唯愿正睡在副驾驶上,身体像是被纪珩东清理过了,松松垮垮的套着他刚才穿着的白衬衫一直垂到了膝盖上,只是腿间那种酸麻的感觉久久不退。

纪珩东正靠在车门外抽烟,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体恤衫重新换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见褚唯愿醒了,他才按灭了烟坐回来,笑的一脸无耻。“醒了?”

刚经历一场性/事,褚唯愿说话都还有那种娇/媚的尾音,她蹙眉朝着纪珩东的肚子就蹬了一脚。“种猪骗子,说话不算话。”

纪珩东把她冰凉的小脚丫搁在手里捂着,凑过脸去哄她。“我倒是想在酒店里,那不是你说怕人听见胆儿小么,再说了明天大批人马就来了,咱俩指不定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他说的故意带了点委屈,褚唯愿听的心软,忍不住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饿了,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吃饭呢。”

“带你吃大龙虾,比你都大的。”纪珩东乐了,拧着车钥匙就走。

她穿的少,没法抛头露面。最后俩人一路嬉闹着在街边买了不少她爱吃的小摊才回酒店。

一切风平浪静,可是褚唯愿没想到,自己竟然蠢到这么快,就把事情败露了。

………

江北辰的婚礼,褚穆自然是要去的。虽然刚回来工作很忙,还是带着妻子订了晚上的机票赶过来。这几天陆续已经有人来了,纪珩东忙着招呼客人当散财童子,忙的不得了,褚唯愿看的心疼,所以晚上去接哥哥的事儿自己然落在了她的头上。

褚穆远远从闸口里出来的时候,褚唯愿就看见了他。来人一身淡色衬衫西裤,袖子工整的卷到手腕往上一点的地方,身材修长,他左手提着行李,右手牵着他的妻子,步履沉稳。

褚唯愿朝着他招手,欢快的喊了一声,“哥!嫂子!”

褚穆也有挺长时间没看见小姑娘了,听见她叫自己脸上带了些清淡的笑意,带着舒以安走过去。

褚穆和妻子感情很好,并排坐在后面在褚唯愿眼里就有秀恩爱的嫌疑,她开着车在前头看了一眼,小声的哼唧。“腻不腻歪啊?”

褚穆也不尴尬,反而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回去,“最近是不是在家待的皮痒痒了?庞家给你送的礼我看还是不够重。”

褚唯愿最怕听到庞家这两个字,忙噤声示好的冲后面摆摆手,“从现在开始到酒店就当我不存在,你俩继续,继续。”说着,还从手扣里拿了个什么东西扔到后头去。

褚穆手快的一把捏住,妻子舒以安好奇的探过头去看,顿时红了脸。小小的,四方的,某蕾丝牌的经典某物件,就这么被褚穆端端正正的搁在手心儿里。

褚穆倒是十分镇定,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拿过东西仔细翻看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找到事情的重点。“你车上准备它干什么?”

褚唯愿顿时领悟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悔的快要剁了自己这只大贱手。下意识的想可怜巴巴的寻求舒以安的帮助,奈何舒以安这回也不帮她了。伸手捏了捏褚唯愿的小脸蛋儿,一脸的无能为力,“还是老实交代吧。”

褚唯愿十个指头不安份的在方向盘上敲敲打打,企图来个垂死挣扎。“这车不是我的!纪珩东的!”

褚穆冷笑,“那就更奇怪了,纪珩东的车你怎么这么熟?”

褚唯愿目光飘忽不定,心虚的打着哈哈。“这个…这个嘛…他我们谁不了解啊!车上别的没有,就这个多!”

褚穆没说话,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扔回手扣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褚唯愿,便垂下眼去没在说话。

等到了酒店,趁着包厢人多,褚唯愿偷偷跑到纪珩东身边告警,语气哀愁。“你做好准备吧,我哥…可能知道了。”

纪珩东正被人灌着酒,听完之后舌头也不大了腿也不打弯儿了。一个激灵拽着褚唯愿就跑到角落里训斥,“怎么回事儿啊媳妇,怎么接一趟飞机连老底都给你哥掀了呢?”

褚唯愿也着急懊悔,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对着他又踢又打。“怎么办啊……”

纪珩东看着包厢里清俊精明的褚穆,他攥紧了酒瓶子大手一挥,亲了亲褚唯愿的脸安慰她。“不怕,有我呢,等一会儿我给他灌多了让他想找茬都没处找去。”

待褚唯愿心有余悸哀戚戚的走远了,纪珩东才拐弯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冲脸,心下清明一片。终于,他要如同一个成熟男人一样,彻底面对她的家人来与之做一场争夺。

第56章

事情总是来的太快,白天还在游艇沙滩上闹婚礼闹的最欢的人,转眼就拿着手机站在洗手间的角落里暗自捶胸顿足。

褚穆工作忙,在三亚只待一晚上,等江北辰的举行婚礼之后就要赶夜航的飞机回去。临出酒店之前,他告诉妻子在房里先收拾行李,转而走到阳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悄无声响,不惊动任何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处事波澜不惊,却也仍能在无形之中对他人以为尚未知的事情了如指掌。手段还真应了荀子那句话,君,偃然按兵不动。褚穆轻阖上眼,对着眼前一片暮色海景沉脑中已然对褚唯愿的事情有了一条脉络。

舒以安正背对着他整理衣橱,褚穆拿起一旁的门卡伸手从妻子的身后揽住她,声音温柔低沉。“我有点事儿,你先休息,一个小时以后在酒店侧门我接你一起去机场。”

舒以安同他做一场夫妻,心中自然是与丈夫心意相通了解几分的。她柔婉的点头,伸手握了握褚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你去吧,有话要好好讲,要不然愿愿该担心了。”

褚穆淡淡一笑,动作优雅的卷起了衬衫的袖口。“放心吧。”

这边纪珩东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沾着水,只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一亮。褚唯愿白天玩儿的狠了,这功夫正睡的沉。纪珩东拿着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上嘀嗒嘀嗒的水珠一边蹑手蹑脚过去看手机。

屏幕上,除了显示时间以外,还有带着褚穆一贯作风清冷的几个字。——花园等你,过时不候。

纪珩东面无波澜的按灭了手机,沉默着走到里间去换衣服。

毕竟,该来的,总是会来。而褚穆,则是纪珩东将来能否与褚唯愿顺利发展最重要的一关,虽然是一起长大的生死兄弟,可是如今,不以纪家老四这种身份,而是以褚唯愿男朋友这样的面目让纪珩东去和那个在外交场上思维清晰手段狠辣的人去谈判对峙,还真是…压力不一般的大啊…

褚唯愿睡相总是乱七八糟的,被子被她不老实的踢着横盖了过来,露出一双脚丫在外面。待纪珩东穿戴整齐后过来给她重新弄好了被子,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他还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竟好似不放心的给她反锁在屋里头才安心。

……

褚穆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常年的工作习惯让他总是掐着时间十分精准。纪珩东慢悠悠逛到酒店的中心花园时,他正靠在假山旁抽烟。听见脚步声,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朝着纪珩东扔了一根烟过去。

“晚了十分钟,你架子越来越大了啊。”

纪珩东捏住烟嘴扫了一眼,老牌子的苏烟。他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也挨着褚穆靠在假山旁,故意不搭腔。“您这大老晚的找我,跟舒妹妹闹别扭了?”

“……”

褚穆不言语,唇边的笑意渐浓,眼中越发冷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问的没头没脑,可是纪珩东却听懂了。他不动声色的转着手里的烟卷,十分平静。“我接她从美国回来的时候。”

褚穆神色不变,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之前我听人说过,你俩因为什么事儿闹的都不见面,后来紧接着她就跟着庞泽勋去了美国。……是因为你?”褚穆皱起眉头,掐了烟面向纪珩东。

纪珩东叹了口气,干干脆脆的承认。“是。”

这么说来,褚唯愿跟着庞泽勋去美国遭的那些罪根本就不是因为她向外界传的那样因为什么狗屁感情,褚穆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不在家这两年里,她的妹妹,竟然和他的兄弟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褚穆恼火,一把揪起了纪珩东的领子,咬牙切齿。“那你就让她那么走了?纪珩东!你知不知道那庞家是什么地方!!!”

褚唯愿出过事儿,褚穆只要一想起当年她一个人绑在荒郊野岭的林子里那副画面就心有余悸。起初他以为是褚唯愿不懂事儿因为年纪轻被感情冲昏了头,但是现在看来压根就是这俩人背着他在私底下瞒天过海作出来的乌龙闹剧。

褚穆深吸一口气,也没了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样子。“你俩,到哪一步了?”

纪珩东被大舅子拎着衣领,虽然窘迫,但隐隐的,还有点得意。那双桃花眼微微向上挑起,深邃的眼眶里亮着细碎的光。他挑衅般的伸出舌尖勾了勾嘴角,言简意赅。

“该做的,都做了。”

“纪珩东你他妈混蛋!”褚穆忍无可忍,猛的爆了句粗直接挥拳朝着纪珩东的脸上招呼上去。

一个成年男人的愤怒加上本身就不小的力道硬生生打的纪珩东跌坐在地上,他连躲都没躲,身上穿着的灰色线衫也被花园中散落的泥土弄的尽是污渍。

纪珩东双手撑在地上,偏头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往地上啐了口血水,疼的说不出话来。

褚穆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来企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纪珩东伸手摸了摸嘴角,半晌才咧开嘴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弧度。“肯定不是因为我把她睡了。”

褚穆盯着他一动不动,过了半分钟才靠着假山石头坐了下来,俩人一个高一个低,却都是一脸的挫败相。对视间,褚穆忽然从兜里摸出根烟衔在嘴里,乐了。

“坦白说,我不信任你。”

褚穆眯着眼点着了火,深深吸了一口,语调轻缓。“这些年是我错了,不该把愿愿托付给你让他对你有了别的念想。你,做兄弟我无话可说,但是让愿愿跟你在一起,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褚穆这一句话,道出了作为兄长所有的愤怒不安,说出了作为兄弟所有的无奈担忧。纪珩东这个人,一路成长蜕变,他人生中的每一个经历褚穆都是有目共睹的,让他把自己搁在手心里珍视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妹妹以一种如此轻率的方式交付给他,交付给这个前半生几乎不对自己和他人负责的一个男人,不可能。

纪珩东沉默着拂落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不务正业沾花惹草,是老辈儿人眼里的玉秧子,是烂泥扶不上墙。别说是你,将来就是我有了女儿,也不见得会把她嫁给纪珩东这样的人。”

“但是,”纪珩东眸锋一凛,话音直接冷了下来。“褚穆,你这么生气无非也就是气褚唯愿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看到褚穆神情一顿,纪珩东嘲讽的笑了笑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肿了一大片。“是,我自小就没了妈,野孩子一个被送出国无根无依的在外头生活这么些年,手底下的买卖还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我在外头有过女人,也谈过几次恋爱,看起来…的确不是最符合你们褚家的女婿人选。”

“你们理想中愿愿的男朋友应该是…出身的知识分子?再或者也该是仕途光明的青年才俊,总之不是我这样的,他进入你们褚家的门,娶了你们褚家的掌上明珠,然后夫妻两人一辈子相敬如宾,过的如同一杯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褚穆,你确定你要让你妹妹过这样的日子吗?”

“我纪珩东虽然不够好,但是我他/妈能保证我是这个世界上对褚唯愿最认真的人。只要是牵扯到她的事,我绝对比你这个做哥哥的更紧张。我跟她一起长大,见证了她人生里所有璀璨晦涩的部分,我知道她最怕什么,知道她最喜欢什么,知道她生活中所有的害怕或者是高兴,褚穆,你最束手无策的,不就是这个吗?她对我无形中产生了克制不了的依赖,而刚好,我对她也有了戒不掉的责任和情感。”

褚穆听着纪珩东这一番话,自知也是把他逼到了狠处,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朝纪珩东低声吼道。“你也知道她对你是依赖!纪珩东,我承认这些年你对她的确上心,有些事儿,你做到了而我没有,但是你不能利用她对你的这种感情趁人之危,褚唯愿不是外面那些能和你露水情缘的女人。”

“我压根也没想把她当作那些人!”纪珩东怒了,眼睛气的通红。“我是要娶她的!对,一开始她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是拒绝她了,那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她不爱她,而是我得想想我有什么东西能够去回应她这些年的感情,我也怕我辜负她,我也怕我这样的人会糟蹋了她一片真心。但是从她去美国的那一秒我就后悔了,就算我分文没有我也得找她回来,我不能因为我的顾虑,就失去一个身心全都在我纪珩东这里的女人。”

“褚穆,我要娶她。不管是纪珩东的老婆,还是纪家媳妇,这个身份我都必须给她,也只能是她。”

话已经被搁到明面上,纪珩东也不打算跟褚穆兜圈子,他负手而立站在月色下,满脸执着。

“就算兄弟没得做了大不了我当你妹夫,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我都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