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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是我朋友家,麻烦人家太多不好。等我买了房子,你想来住多久都行。”

元妈试探着问:“你跟邱成谈得怎么样了?”

“我今天把钱还给他了。我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再借钱,我不会管。”元婉表情变得严肃,看着她妈说,“妈,你答应我了,不再干涉我结婚的事情。”

元妈听到债务解决了,心里踏实了大半,语气也低了许多,“女儿大了,管不了,不管就不管。”

次日,元婉送她妈到火车站。她陪她妈候车时,问道,“妈,那天在邱成家里,你有没有听到我在房里叫你?”

元妈含糊其辞道:“我当时在看电视呢…你们在房里,我哪知道咋回事…”

元婉看着她妈脸上的表情,不想再去探究真假。

她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妈,那天是你叫我过去的…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她顿了顿,哑着喉咙道,“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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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送走她妈之后,赶到学校去上课。

今天是最后一天,下午还有结业仪式和合影。她特地选了一件比较穿得出去的大衣,化了淡妆。

由于是最后一天,几家联合召开高级研习班的公司老总也都集聚一堂来听课。上午有两节课,第一节是刘畅,第二节也是最后一节压轴的是金牌主持何林。

刘畅穿着优雅大方,走到台前,打开PPT。

她笑着道:“作为一名主持,最重要的是应变能力。当场面失控时,主持人更需要肩负起救场的重任。接下来,我给大家看一个短片,就是失败的案例。”

她点开一段视频,播放。

视频里声音嘈杂,一个主持人站在画面里说:“近期被口诛笔伐,称为当代文坛最大骗子的婉清,今天将公开召开记者会。她此举是想当众澄清自己,还是向大众悔过?”

画面镜头切换,会场里,一个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的女孩子低着头,在工作人员陪同下走出来。

主持人走到她身边,镜头切到她脸上,话筒对着她,“婉清,你想对您的书迷说什么?”

女孩子抬起头,眼神迷惘,仿佛一个无措的幼童。

灯光明晃晃照来,她张了张嘴,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主持人陪同她一起走到会场的台前。台下是各家文化传媒和娱乐媒体,后面是一大群闻讯赶至的读者。

主持人做简单的开场介绍后,把话筒交给了婉清。

她脸色苍白,眼神依然是那种空洞的迷惘。她接过话筒,第一件事就是深深的鞠躬,说:“对不起…”

“这件事是我错了…”她又一次鞠躬,致歉。

画面里,她身旁的经纪人露出惊骇之色。

“我辜负了信任我的书迷…对不起…”婉清继续致歉,“我向所有人表达我的歉意…”

经纪人上前抢过她的话筒,主持人马上道:“请您让婉清把话说完。这是她应该担负的责任。”

主持人很快又递了一个话筒给婉清。

下面连绵不绝的咔擦声,形成一片起伏的光海。到场的媒体记者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猛料。这年头,还真有站出来承认错误的人?

婉清说:“我做了错事,我会面对并承担这一切…我不是正面的榜样,我要向所有喜欢过我的读者,购买我作品的消费者道歉…今后,我将永远退出文坛,不再写书出书…”

就在台上的婉清致歉时,下面的读者沸腾了,越来越多的议论和谩骂炸开。

“骗子!”

“无耻!”

“太让人失望了…”

“好不要脸哦!”

“什么美女作家,原来就是个骗子…”

“亏我以前那么喜欢她…”

人群里开始有了拥挤,骚动,前排的记者突然被冲散,一群人冲了上来。

画面变得混乱,婉清的签名书满场飞舞,被撕开的碎纸片漫天飘零。脸色苍白的婉清被逼的不断后退,摔倒在地。场面彻底失控。

视频在一片混乱中停止。

阶梯教室里议论纷纷,大家时不时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元婉。

刘畅看着台下,说道:“这位主持没有发挥好控场能力,任由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本该是极具有意义的一场记者会,最终以闹剧收场…”

刘畅又说了几句,点评了主持人的表现后,把目光对准元婉,微笑问道:“元婉,作为失败案例的当事人,你对那位主持人的表现评价如何?”

这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堂而皇之的对准了元婉。就连那些老总都好奇的看向她。

刚刚才看过视频,现在再看她这张脸,的确差不多。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元婉僵坐在位置上,就连她打的腮红都掩饰不住苍白的脸色。

刘畅又说:“主持不像写作。写作可以剽窃抄袭,把别人的东西拿来自己用。主持就没这么简单了,当你站在镜头前,时刻都要直面观众,应对一切突发状况。这都是考验真本事,见真章,弄不得虚做不得假。”

元婉的双手放在腿上,不断攥紧,微微发着颤。

刘畅对元婉笑道:“你转型做主持,有信心面对主持界的挑战吗?”

刘畅看似温和的目光里,暗藏着尖锐的挑衅。周遭那些好奇和议论,潮水般向她涌来。元婉心脏紧缩,心跳忽急忽缓。

此时此刻。

会客室内,邱成坐立不安,眼里斥满惶然。

对面的男人,就像一座可怕的高山,随时会把他碾压的粉碎。

季沅倚靠着桌子,抽着烟,问道,“为什么跟元婉结婚?”

“她…她想摆脱一个纠缠他的男人,还有她怀了孩子…她知道我是GYA,我们…我们就形婚…”邱成战战兢兢回道。

他是在同志酒吧里被人抓到这儿来,来之前已经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他现在半点底气都没有了,他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想玩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为什么离婚?”

“我…我是双性恋…我后来觉得她也不错…想跟她生孩子…”

“你对她做了什么?”

邱成蓦地一抖。男人低沉冷厉的声音,就像刀子割在他身上。

第 27 章

“你对她做了什么?”

邱成蓦地一抖。男人低沉冷厉的声音,就像刀子割在他身上。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我没碰过她…”邱成急忙道,“她性子很倔…我勉强不了…”

邱成不明白季沅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调查元婉的事…但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把当初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我们是老同学,还挺熟…她回老家后,我们来往了几次…她身边有个男人…”

“谁?”季沅眼神蓦地迸出戾气,“蔡智?”

“对…好像叫蔡什么的…元婉想摆脱他…那时候我有个对象,家里一直催我结婚,我也想找个女人成家做掩饰…我们一拍即合结婚了…后来那男人就消失了…后来…我跟我对象也分了,我觉得元婉挺不错的,就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但她不干…大家都是老同学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我们和平分手,离婚后我离开老家出来做生意…”

季沅睥睨着他,从他脸上的神色,能看出来他没说谎。

“我这几年在外面也没遇到合适的,他家人有意撮合我们,我就想试试…我借了她哥十万块,我也没想着要,就当是彩礼了…谁知道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死活不肯,还把十万块还给我了…”

季沅脸色微变。

他接连抽了几口烟,方才问道:“那次你们约会,她是去还你钱?”

“是…”邱成点头,“本来我还抱着希望,想劝她跟我,没劝成,她跟以前一样倔…宁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苦日子,也不找个男人依靠…”

季沅手指夹紧了烟蒂,良久没有发出声音。烟灰落在地面碎开,他晦涩的眼底也像被什么划的一片零碎。

他误会了她…他还狠狠羞辱了她…

脑海中浮出在餐厅里的那一幕,她狼狈慌张的在地面上捡钱…她被他踩在脚下时的眼神…她扇他耳光时一脸崩溃的愤怒…

这些画面清晰的仿佛慢镜头重现。

季沅突然很想再被她扇几巴掌…

邱成浑身紧张得难受,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继续说话,“她应该是还惦记着孩子他爸…我们结婚那一年我就发现她心里有人…”

许久,季沅发出艰涩的声音,“孩子父亲是谁?”

“这我真不清楚,她没跟我提过…我们说是夫妻,比普通朋友还不如,她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凡事都自己憋着…”

季沅再次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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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元婉身上。

他们都在等着元婉回答那个尖锐的问题。

然而元婉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黑发下的白肤,苍白到不见血色。

刘畅对着话筒,唇角弯起,用字正腔圆的音调说:“当初做冒牌作家都能出来说话,现在转型做主持,怎么反而说不出话来?不能开口说话的人,还能当好一名主持吗?”

教室后门处,季沅站在门边,众人看向元婉的目光和表情尽收他眼底。

他因为很想见她,风风火火的赶到这里来,结果看到的就是她被众人围观议论的一幕。

季沅沉下脸,顺着教室一侧的走廊往前走。在他经过时,像是一道寒流卷过,坐在侧边的同学都忍不住侧目。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件黑色大衣,背影挺拔,步速带风。

“你说的对。”

季沅差不多走到前几排,就要走上演讲台时,后方传来元婉的声音。

他顿住步,侧过身,回头看去。

元婉站了起来,目光迎视着刘畅。她的反应令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元婉看着刘畅说:“要做好一名主持,必须有开口说话的能力。以前我站出来说话,是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现在我站起来说话,是锻炼自己的职业素养。”

刘畅微愣,像是意外她的坦然。

“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觉得场面失控并不是那位主持人的责任。主持人的控场能力要在安保措施到位,没有人身干扰的情况下才能体现。当时突发的混乱局面,谁也预料不到,那不是语言能解决的问题,需要保安人员的力量控场。”元婉定定的看着刘畅的双眼,“所以,我不认为你分析的这个案例,跟主持人的能力有关。”

元婉这话一说,众人好像都回过味来了。

的确没多大关系啊…他们都是被八卦吸引,想看婉清的反应而已。

元婉说完话,重新坐了下去。众人回过头看台上的刘畅,眼神带了那么些咂摸的意味。讲课夹带私货呢,就为了暴元婉的老底?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人疮疤?

刘畅没想到元婉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回击,而且成功转移了焦点。但她好歹是在电视上浸泡多年,脸皮早就磨练出来了。她压住心底的愠怒,对尴尬的处境视若无睹,用不痛不痒的几句话转到下一个题点。

季沅双手抄兜,站在走廊上,目光笔直的落在元婉身上。

由于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坐在前排的几个老总已经发现他了。其中一个相熟的老总,立马起身离席,走到季沅身上,跟他打招呼。他殷勤的请季沅入座,季沅推辞了,去后面的位置坐。

元婉依旧安静沉默的听课。季沅坐在与她同排的另一端,她毫无察觉。

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首页上依然显示着刚刚收到的那条短信。

那是何林发给她的一条短信。短信里只有九个字。即使不点开,也都显示了。

“元婉,站起来,回答问题。”

再她坐下后不久,又一条短信发过来了。

“表现很好。”

元婉看向坐在第一排的那个男人的背影,回复短信,“谢谢何老师。”

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她时,她昔日的偶像让她站起来,他要她站起来说话。那一瞬间,心里积压的情绪,就像是被激发了,再也遏制不住,她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

原来,面对也没有那么难。

她没有遭遇攻击,没有死,没有伤,她表达了自己的声音。

起来时像是在冒死,带着万钧情绪,当她开口说,当她平静的陈述完又坐下时,整个人有种意想不到的轻松。

刚刚那些眼光和议论带来的令她快要喘不过气的负担,在她起身面对后,全都卸下了。

刘畅的课讲完,课间休息十五分钟,下一节课是本次研习班的最后一节,由何林主讲。

课间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聊天。元婉不想坐在位置上,拿起手机,起身去了外面。

她走出教室,又穿过一条长廊,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来。季沅一直尾随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站定的地方,背后是一面大窗。冬日的暖阳从窗外照入,落在她的黑发上。她背着光,周身被光芒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隔着一段距离站定,迟迟没有走上前。

沐浴在阳光下的她,低着头,刷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按着什么。他看得到她脸上的微微笑意,和她恬静的神情。

他的脚步就像是被什么定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就怕打碎那副静谧的画面。

季沅的心渐渐烦躁起来。

侧过身,不再看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为什么发生那么多事,她还能有这种旁若无人的平静?

她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令他不甘、烦躁。他这五年来,没有一时一刻获得过真正的平静。家族,商战,烟草,酒精,速度,他寻找一切能找到的刺激,活得激烈喧嚣。

因为他无法静下来。

一旦静下来,那种搅在血骨里的痛会把他逼得无法呼吸。

一根烟抽完,一侧响起脚步声,季沅退了两步。元婉从他身侧不远处走过。

元婉走的目不斜视,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

季沅站在原地,拿起手机,刷元婉的微博。她刚刚发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