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赵萄了解姜诱的性子,她说不要就是不要,劝也没用,“那你今晚无聊的时候请拨打赵萄热线,赵萄永远为你服务。”

“诶,谢谢您了主播。”姜诱笑,“行了行了,我再去做会儿数学试卷,有空再找你聊。”

那边的赵萄有点惊讶:“靠,除夕夜还这么拼??”不过下一秒她就改口了,“唉,不过你为了到法国读书也是要拼命,这学期你的成绩真的是突风猛进啊黑马。”

“不过你妈同意你到法国读书的事儿了吗?”赵萄问。

姜诱摇了摇头:“没有,不让。”

姜诱跟姜母提起过自己高考后要到法国继续上学的事儿,那会儿听到她这个决定的姜母十分平静,居然连一分讶异都没有,但就如姜诱意料的那般,姜母拒绝了她到法国读书的决定。

而姜母一旦拒绝了,理由都是条理清晰,第一,法语不同英语,姜诱不会法语,法国很多学校要求会法语才能进入学校就读,姜诱并不符合,学法语要耗费很多时间。第二,国内的好大学很多,姜诱没必要跑到国外。第三,起点要高,姜母要求姜诱高考后要开始跟着她到公司里学习,熟悉一下。第四,法国离家里远,她担心姜诱胡来。

姜诱当时听着姜母给出的这几个理由,一对上姜母,一点反驳理由都没有,她知道姜母自她懂事后就对她看得紧,她也不敢惹怒姜母,她从小就明白,姜母有的是办法治她。

后来姜诱就再也没跟姜母提起过到法国读书的事儿了,姜母不同意的事儿,她反抗到死都做不了,国外上学开销大,姜母一断了她的钱,她就没辙了。

失望和无力中,姜诱意识到自己不强大是一件多么致命的事,而没钱,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后来姜诱就看开了,池敛这几年忙,如果语言不通的她去到法国只会拖累池敛,这样一来,池敛反倒更累。在国内上学也好,可以一边学习专业,一边有空的时候学学法语,等自己以后赚钱,强大了,就到法国去找池敛。

姜诱深吸了一口气,对电话那边的赵萄道:“我应该就考国内的学校了,有空学学法语,以后等自己有能力了,再考虑到外国留学。”

赵萄轻叹了一声:“也好,现在没钱,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赵萄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噪杂声,嬉笑玩闹和鞭炮声糅杂在一起,她说:“那就先这样,你去做试卷吧,有空的话今晚给我打个电话,我陪你聊聊天。”

“行。”姜诱说。

两个人道了再见后才挂了电话。

贴在手心的玻璃杯里面的水渐渐变凉,不再往上腾着热气,姜诱深吸了气,然后吐出一口浊气,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霸总啊,你看啊,我一直在努力呢,努力更靠近你一分。

***

姜诱跟赵萄打完电话后她就开始做数学试卷,做完后等校对答案的时候,中午没午休的她盯着答案页上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不一会儿便困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边亮光渐消,墨色继而染上天际,姜诱的屋里一片漆黑,等她醒过来的那刻,便是无止境的黑暗涌进她的眼睛里。

姜诱从桌上爬起来,微睁着眼睛愣怔地盯着虚空缓了几秒,才适应了黑暗。

在眼睛适应黑暗的同时,她身上的感官也渐渐灵敏起来,第一感觉就是,好冷……

姜诱赶忙伸手摸了摸手臂,刚才趴下去睡的时候身上没披件羽绒服,冷死了。

“阿嚏——”

姜诱轻打了个喷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摸到墙边按亮了房间里的灯。

灯光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全中国都在吃年夜饭,团团圆圆。

姜诱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煮个面,端到客厅里开个电视边吃边看春晚。

看看,她还能跟全国人民一起在年夜饭的时候看春晚,还不至于落寞到连春晚都看不了……虽然她往年也就是看慧姨开着电视,自己跟着看几个节目,然后就溜了……

姜诱身上套了件羽绒服就出了房间,来到厨房的时候羽绒服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顷刻间,姜诱下午那种听到手机铃声响心绪便紧绷了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她颇有些焦灼紧张地咽了一下喉咙,摸出了手机。

等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姜诱只觉自己心里那根弦嘭地一声,断了!

池敛!池敛真的给她打电话了!!

姜诱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她立马奔回客厅,坐到了沙发上,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接池敛的电话要跑到客厅听,但她就是下意识地做了,可能紧张和高兴的时候脑子没什么逻辑性。

姜诱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将手机放到了耳边:“池敛!!”

池敛那边沉默。

姜诱没见池敛回答,愣了愣。

“霸总。”几秒后姜诱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句。

那边还是沉默,姜诱眉心微蹙,会不会是刚才自己执念太强,看错了来电显示……

姜诱这样想着,就想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一眼。

就在手机离开耳边一厘米的时候,通话那边传来了一道压着某种汹涌情绪而变得愈发低沉的声音。

“宝宝。”

姜诱持着手机的手一僵,心脏登时间像被一只小手攥住了一般,这几个月来的想念顷刻间冲破了心里那道岌岌可危的防线,眼泪唰地从眼眶掉落。

眼泪来得毫无预兆,来势汹汹,像积攒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通通爆发。

姜诱哭得像一个十分可怜的小孩。

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刻也不想要有什么理智了,只想遵循自己的内心,肆无忌惮地任性一回,任性,真的很想任性。

她瘪着唇,哭得鼻子都皱了起来。

“池敛,池敛我好想你啊。”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我好想你。”

“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我再也不让你走了,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你不要走了好不好,异地恋真的好辛苦,我好想抱抱你啊。

空气里全是压抑的情绪。

下一刻,哭着身子一抽一抽的姜诱听到了自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声线里满是隐忍。

“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みなみ”小可爱的雷雷。

62、六十二 ...

池敛的声音透过听筒而来, 近在咫尺。

门铃犹在耳边响着, 姜诱倏忽转过头看向门廊, 由于太过震惊, 她第一刻便愣住了,然而呜咽声却不受思绪控制,喉咙里仍是一声声细微的呜咽声。

等不到她开门,池敛在那边又说了一声:“开门,是我。”

他声线低沉的声音再次挠进自己的耳廓,姜诱登时回过神来,立马从沙发上起身, 匆忙地跑向门廊。

她的池敛真的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来到门边的时候,姜诱手用力按下门把, 猛地拉开。

暖黄色的瓷砖地面光滑可鉴, 反射着顶上明亮的白炽灯的灯光,池敛一身男士黑色长款风衣, 里头是干净简单的白色卫衣。

他干净利落的短发修剪得比以前短了些,愈发衬得他原本就好看的眉眼更加精致了一分, 相比上次离开, 他似乎更瘦了, 下颌线条流畅, 多了一丝锋利, 周身阴冷的气质不变,但隐隐像掺了几分成熟。

姜诱此刻什么理性逻辑都没有了,像个小孩一般, 一见到自己亲密的人愈发想嚎啕大哭。

她往前冲一步,身子惯性外前扑,一把撞进了池敛怀里。

池敛伸手接住了她,被她撞得身子微微往后晃了一下,紧紧将她压进怀里。

熟悉却又久违了的拥抱,温暖到仿佛他们两个从来没分开过。

姜诱什么话都没说,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身,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但眼泪就是不受自己控制,噼里啪啦往下砸。

哎,一谈恋爱就矫情了,哭哭哭,哭个不停,姜诱在心里把自己吐槽了一番。

可是是真的忍不住。

池敛双手束紧她的腰身,俯身靠近她的耳边,话里带着一声懒散的轻笑。

“小哭包。”

姜诱瘪唇,声音里满满是哭腔:“我不管,小哭包就小哭包。”

她颇有些无赖地道:“我要把我这三个多月来憋着没哭的全部哭出来,泪全糊你身上。”

池敛抬起一边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哭吧。”

他拥抱她时喜欢抚她的后脑勺,蹭她的脸颊,这些小动作都跟以前如出一辙,姜诱心头登时像被扔进了一簇火苗,暖暖的。

池敛抱着她腰的手稍微一用力,姜诱就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攀上了他的肩膀。

池敛嫌这样的姿势有点不舒服,把姜诱往上轻抛了一下,双手及时束在她的臀部下方。

姜诱惊呼一声。

池敛微仰头看着她:“进屋去。”

姜诱吸吸鼻子,低头睨着池敛,脸上被泪水染湿了一片,还不忘调侃他。

“霸总,一看你就不是想做什么正经事儿。”

池敛淡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她走进屋里。

姜诱整个人的支撑力都使在池敛身上,池敛还能空出一只手,反手关上门。

池敛将她轻放了下来,下一刻便将她压在了门板上。

姜诱后背一瞬间便隔着池敛放在她后背处的手掌撞上了硬邦邦的门板。

池敛另一边手伸进姜诱敞开怀的羽绒服里,扶在了她的腰侧,她的腰线向内凹成了一道十分好看和性感的弧度。

他背微弓,微微低头,鼻尖蹭了蹭姜诱的鼻尖。

“嗯。”

池敛继而侧了下头,唇慢慢贴上姜诱的唇,两方柔软触了触。

两人若即若离亲吻的同时,池敛的拇指微动,摩挲着姜诱的腰侧,饶是隔着衣料,姜诱还是一阵悸动,心尖儿一阵发颤。

池敛又亲了她一下,下一刻,他低颤的嗓音自喉咙深处荡出。

“我对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经事。”

姜诱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你骗人,你现在就在做不正经事儿。”

池敛又蹭了蹭她的鼻尖:“三个多月了,我每天都在想的就是正经事。”

“那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池敛十分淡定道:“抱你、摸你、亲你。”

姜诱突然意识过来这是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以前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池敛还是个矜持小霸总,根本不会像现在一样,这般明目张胆地说出这句话。

姜诱弯了弯唇角:“霸总你完了,你看你,矜持一去不复返。”

池敛没理她,抬手揩了揩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继续自己想说的话。

“抱你、摸你、亲你,在我这里都是正经事。”

“我每天都想做。”

他话里带出的热气氤氲上姜诱的唇瓣,姜诱愣了愣,池敛很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池敛低头,再也忍不住了,凑上去,狠狠地吻上姜诱的唇。

姜诱瞪大了眼睛,他用力得仿佛要将她全部揉进他的身体里,但过了一会儿,姜诱就沉溺了进去。

两个人太久没见面了,一狠力碰上,就仿若干柴烈火,燃势凶猛……

***

池敛过年回来陪了姜诱两个星期,期间姜诱还带着一大堆试卷去过池家,池敛给她讲一讲那些难一些的题目,还帮她梳理了一下知识点。

闲暇时间两个人便是抱一抱,亲一亲。

有一次池敛躺在室内的躺椅上,姜诱就直接挤在他身侧,半边身子趴在池敛身上,池敛仰躺着搂住她,室内温暖,两个人身上披了条毯子,就那样睡了两个小时。

池敛陪了姜诱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差不多也就是姜诱寒假的放假时长了,高三年级的假期本来就不多。

池敛回去那天姜诱依旧没去送机,离开的前一晚,姜诱抱着池敛一顿乱啃,没跟他回来那次一样对他说一大堆任性的话,而是变得乖乖的,不吵不闹。

但池敛毕竟熟悉她,知道她很不开心,很难受,却在努力不去妨碍他。

生活又重回原来的轨道,姜诱又重新掉进茫茫题海里,游啊游,游到有些时候都觉得要被压垮了。

池敛回来的那两个星期对她来说其实有很大的治愈作用,因为每当玩心很大的她做题做到想哭的时候,想想池敛会好很多,下一次见面也不远了,她相信。

对姜诱来说,池敛就像一颗璨烂到孤独的星星,她想拼命去靠近。

***

高三年级第二学期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公布,姜诱与上次相比,又进了不少名次。

越到成绩拔尖的那一层,有时候五分就能和后面的同学拉开很大的距离,自从姜诱成绩游到上层后,就察觉到了成绩竞争的恐怖。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姜诱学霸的人比比皆是,虽然她也不差。

池敛就是其中一个。

这一天各科老师都是在讲解试卷上那些错的人比较多的题目。

下午放学后,姜诱把试卷订正好后才离开了教室。

池敛离开之后,姜诱却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习惯,喜欢走小路,走那些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路。

只是身边少了个他而已,没他帮她看路,没他一看到危险就拎着她的后领子给拽到自己身边。

姜诱骑着车,想到这里弯了弯唇角。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前方站着的一道身影。

西装革履,有点面熟。

她越来越靠近那道人影。

令她诧异的是,就在凝神看向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朝她鞠了一下躬。

姜诱吓得差点从自行车上跌下来,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她见过两面的池敛家的秦管家。

姜诱双脚往地上一撑,车停了下来。

秦管家朝姜诱走近一步,微微颔首:“你好,姜小姐。”

姜诱摆手:“那个,你叫我姜诱就好了。”

秦管家:“姜……”半晌谦卑了一辈子的他还是放弃了挣扎,“姜小姐,请您跟我走一趟行吗?”

姜诱说:“我要是说不行呢?”

秦管家:“……”

姜诱笑道:“开玩笑的啦,有什么事儿吗?”

毕竟是池敛家的管家,她戒备心不重。

秦管家伸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姜小姐请跟我来。”

姜诱点点头,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跟在秦管家身后。

姜诱知道不会是池敛来找她,池敛来找她的时候跟她是一样的心情,恨不得快点见到对方,肯定不会绕这么多弯子。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除了池敛,池家还有谁会来找她。

大boss自己来找她了!

姜诱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手心不知不觉出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