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往旁边走了两步,似笑非笑道,“还珠格格,男女授受不亲,这可使不得。”说完,对令妃笑道,“难怪令妃娘娘这么喜欢还珠格格,还珠格格天真热情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这话算不上什么夸奖,但是作为一个阿哥,这么说一个没有品级的格格,算不上什么失礼,只是旁边的人替他担忧,毕竟这位还珠格格是皇上面前近来的得意人。

令妃娘娘面上的笑微僵,“小燕子生于民间,难免粗鲁了些。”

永璂笑容不变,但是心里却有一丝不悦,被人打断了兴致怎么也不是件开心的事情,但是对方是女子,他也不好让对方难堪。

“粗鲁倒也是宫里另类的性格,”永璂笑言:“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乾隆看着闻言,笑着开口,“永璂,随朕一道走走。”脸上不见半分的怒意,似乎十二阿哥似褒实贬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怒意。

第3章 差距

见父子间有话要说,令妃自然有眼色的准备找由头离开。

“令妃娘娘,我们不是一起来逛御花园吗?”小燕子不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便随口说,“反正也遇到十二阿哥了,不如一起走,人多更热闹嘛。”

令妃脸上的笑变得不自然,若是今日皇上与十二阿哥说的话被流传出去,这名头谁来担?更何况太后本就不喜她,在外面的规矩她更是要做足,小燕子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有些尴尬。

永璂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令妃与小燕子,不帮着小燕子说话,却也不表现出反对,反正于他来说,小燕子又不是什么威胁,他犯不着和这么一个没有品级的格格较劲,没的丢了皇子的脸面。倒是他的那位皇额娘,不知道想的什么,非要和这么个丫头过不去,反正皇帝都认了私生女,你一个皇后跑去找人家麻烦,不是明摆着打皇上的脸。从一个男人角度上讲,即便这个女人真的是为了自己好,也不见得喜欢她这种做派。后宫之主管的是后宫一干女人,命妇诰命,这位皇后倒好,非要去跟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私生女较劲,这完全不符合人的思想逻辑,实在让人无法理解这位皇后究竟是怎么当上皇后还能把一个儿子养出来的。

越想越觉得有趣,这里的人作为实在有意思,要去别的地方一定找不到这样的皇后。

“小燕子令妃也跟着一道吧,”乾隆走在前面,永璂落后他一步,令妃很聪明的离这父子至少三步远的距离。

“等一下,十二阿哥,这些鱼你用来熬汤还是烤着吃?”小燕子蹭蹭的抱着瓷缸跑过来,几滴水溅出来,打湿了她身上的红褂子。

永璂看着水里几只遨游的鱼,微微一抬下巴,近身伺候他的一个太监便把瓷缸接了过去。永璂笑着开口:“还珠格格身为主子,这些粗重的东西怎么能让你拿。”说完,转身看向小太监,“今儿鱼钓得差不多了,放回去吧。”

“嗻,”小太监走到池边,弯腰把瓷缸里的鱼与水一道倒了出去,只见鱼在水里跳跃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你放了做什么,”小燕子蓦地睁大眼睛,用一种看傻子的视线看着永璂,“你都钓上来了,还扔进去?!”

“让还珠格格见笑了,我不过是图个乐子,既然已经尽兴,就把这些放了,若是还珠格格爱吃鱼,不如叫御膳房里多加两道菜,虽说超了规制,但是这么一两道菜,想必皇阿玛也愿意给这个恩典。”永璂内里叹息,这位民间格格还是没有转换过身份来,这些观赏鱼味道本就不好,若是食用,自然有专门喂养此类鱼的,何必要专挑这种皮肉不够鲜嫩鱼刺多而细的鱼?

“见什么笑?”还珠格格歪了歪头,皱了皱眉,见对方一副微笑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大吼大叫,悻悻的走到乾隆身边,“十二阿哥说什么,加一两道菜还要什么恩典?”

乾隆没有解释什么是恩典,只是叫身边一个太监吩咐御膳房给还珠格格做一道珍珠鲤鱼。

永璂看着小燕子一惊一乍,围着乾隆东跑西跳的样子,脸上的笑从头至尾都没有散去过,直到进了一个凉亭。

小燕子不等太监擦拭石凳,猛的坐在石凳上,对还在亭外的乾隆等人招手:“皇阿玛,这里可以看到好远的地方。”

乾隆看了眼小燕子粗鄙的动作,眉间沾染上不甚明显的阴郁,走上凉亭,身后的吴书来上前仔细的擦拭石凳,又有一个太监拿来垫子放上,乾隆才撩着衣袍坐下,令妃和永璂站到一边。

“都不用讲这些虚礼,令妃永璂都坐下吧,”乾隆打了一个手势,身后自然有太监上前伺候着二人坐了。

永璂坐下后,听着小燕子对乾隆与令妃讲一些民间的小事,有一些听起来的确有点意思,便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乐子。

“以前我还看到过一个后娘,可凶恶了,最后摔倒河里淹死了,这就是坏人的下场,”小燕子说到这,偏头看向永璂,“那个女人就像皇后一样,凶巴巴的,幸好十二阿哥你不像她。”

永璂脸上的笑散去,搁下手中的茶杯,眉眼间带上皇子独有的威严:“还珠格格,请你慎言。”

“请十二阿哥见谅,还珠格格她……不知宫中礼节,这次冒犯,实属无意。”令妃心里咯噔一下,小燕子这话算是直接给十二阿哥难堪,若是让皇后认为是自己教的小燕子,她的麻烦就大了。

永璂瞥了眼令妃,这个女人的确比那位皇后聪明,难怪受这位帝王宠爱,哪个男人不喜欢让自己顺心的女人,更何况他是皇帝,没有道理去喜欢一个凶巴巴的女人。在前朝要处理政事,到了后宫还要受到皇后教育,要是这样还守着皇后,这个皇帝未免也太窝囊了些。更何况这个皇帝也算是厚道,皇后都这样了,还是给她留了面子。要皇后这种性子,如果遇到的不是皇帝,而是普通人,夫妻间早动手掐架不计其数了。

不过,还珠格格这话是打了皇后的脸,皇后没了脸,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就没有脸面了,他站起身对乾隆道:“皇阿玛,儿臣今日还有些功课没有复习好,请恕儿臣告退。”

乾隆虽然一直不太重视这个不出彩的儿子,但是却也没道理这么任由一个不知哪来的私生女打儿子的脸,于是道:“你与朕一道走,今儿十二阿哥膳食就摆在养心殿吧。”说完,站起身看向令妃:“令妃,好好教导小燕子,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叫谨言慎行。原本准备让小燕子搬到西内,既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是让她住在漱芳斋吧。”

令妃强笑着行礼:“臣妾领命。”正经格格到了年岁都是住在西内,皇上既然让小燕子仍旧住漱芳斋,怕是恼了小燕子了。一个正经格格,住在漱芳斋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算是什么啊?

不过这十二阿哥好沉得住气,小燕子这么说话,也不见他翻脸,不知道是真沉得住气,还是与皇后感情不好?

与皇帝同桌用膳,这是天大的荣幸,不说这些,就说除夕过后,一些大臣家里得了一两道御菜,那就是天大荣幸,甚至是要摆上香案的,即便这其实只是皇帝吃剩了的菜而已。

永璂安静的坐在一边,由着一个粉衣女官替自己布菜,动作自如,完全不见与帝王同桌的拘谨。

“朕觉得这笋子青嫩,给十二阿哥尝尝,”乾隆指了指他面前的一道菜,示意伺候永璂的女官动这盘。

永璂抬头看了眼那盘菜,轻声道:“多谢皇阿玛。”

用完饭,乾隆看着永璂神态自如的让养心殿里的奴才伺候着净手漱口,乾隆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素来懦弱的儿子,也有这么一面,难不成病了一场,人却变得通透了?

没有听到乾隆叫自己跪安,永璂也不知道乾隆要做什么,他干脆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拿着一本《山海经》来看,看着里面描写的神怪,觉得有些意思,又有些好笑。

乾隆批完一道折子,想起还没有让自己儿子跪安,抬起头望去,见对方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发笑,想了想便又继续埋首批折子。

“皇上,福侍卫求见,”吴书来走进御书房,压低嗓子道。

永璂从书里抬起头,想起这里是御书房,自己一个皇子待在这,传到有心人耳中,也不知道会想到什么地方去,于是起身道:“皇阿玛还有国事在身,儿臣不敢叨扰,儿臣告退。”

乾隆合上手中的折子,淡淡的开口:“不必了,福尔康一个带刀侍卫,用不着堂堂皇子回避,你在御书房里学些东西也好。”

此时吴书来来没有退出去,听到皇上这话,耳朵微微一动,随即又恢复常态,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福尔康进门时没有想到十二阿哥也在里面,跪下道:“臣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起喀吧,”乾隆不咸不淡的开口,“你所来何事?”

“今日臣已经选好两日后祭天护卫的名单,请皇上过目。”说完,便双手举起一叠纸张。

“这个名单你交给四阿哥或者禁卫都统便行,无需朕过问,”乾隆神色不豫,却还是没有发作。

“臣鲁莽,请皇上恕罪。”福尔康闻言忙请罪,知道自己此举失当,大气也不敢出。

永璂低下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山海经》,这个福尔康是令妃娘家的势力,他此时说什么都不恰当,不如装傻。

“退下吧,你既是御前侍卫,应该懂得各司其职的道理,朕这话不愿说第二次,你自己且记着。”乾隆声音仍是之前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却是让福尔康额上冒出冷汗来。

“臣知罪。”福尔康退了出去后,才发现自己手心发凉,脚也微微发抖。

想到此时还在御书房里的十二阿哥,他心里微惊,皇上竟是把十二阿哥留在御书房里教处理政事为君之道吗?

刚想到这,他就按下心里的心思,若是明天十二阿哥在养心殿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皇上会怀疑是他泄露帝王行踪,到时他怕是仕途到头了。

吸了一口冷气,福尔康只当自己什么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离开了养心殿。

第4章 棋子

当天夜里,宫里传出消息,皇后被皇上斥责,因为皇后不赞同皇上带还珠格格去参加祭天仪式,对皇上“忠言逆耳”,引得皇上大怒,怒斥其贤德不比富察,温柔不及魏氏,并且禁足的时间加长。

永璂听到这事后,眉头一皱,帝后不合于社稷没有半点好处,这位帝王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是说,他之前对这位帝王的判断失了度,这位其实是一个脑子糊涂的皇帝?

“圣旨到。”

“……朕观十二阿哥言行有度,敏而好学,身在病重不忘上进,今赐南海珍珠一斛,墨宝十套,贡缎十匹,玉如意一对,汾窑瓷器……”

跪在地上听着小太监一边念着圣旨,一边不断有宫女太监托着东西进屋,很快屋子里放了不少的东西。

“儿臣谢皇阿玛恩赐,万岁万岁万万岁。”永璂叫身边的人打发了宣旨的太监后,看着屋子里的这些东西,伸手打开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粒粒成色极好的珍珠,拿起两颗放到手中把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不喜皇后,却赏赐了皇后所出的皇子,前朝也就不会有人说什么,那拉那个大家族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果真是帝王的手段。

“主子,这……”小安子见自家主子神色晦涩难明,一时间也不敢叫人收拾这些东西。

“都收起来吧,”永璂把几粒珍珠顺手给了他,“这个赏你了。”

“奴才谢主子赏,”小安子笑着收下,然后叫人收拾着这些东西入了库。

第二日,永璂照常去坤宁宫请了安,出坤宁宫时,见嫔妃们规规矩矩的在坤宁宫门外磕头,面色和缓的与众嫔妃见礼后,就带着小安子离开。

纯贵妃看着十二阿哥的背影,这位十二阿哥,气度不凡,比那景阳宫的五阿哥可是出彩不少。想到这,又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令妃一眼,这位以美好善良为封号的姐妹,此刻怕是被十二阿哥惦记上了,也不知道这幕戏谁笑到最后。

祭天时,各位阿哥着皇子服,坐进教中,出正门后不久,永璂就听到街上铺天盖地的“万万岁”声音,不禁皱了眉头,帝王出行,无关之人皆该回避,怎么跟个菜市场一样?

若是这中间跑出乱党贼子,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引得天下不安?他再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是高估这位帝王的能耐了。

微微掀起窗纱一角,便看到街道两边站着士兵,把老百姓拦在外围,但是老百姓却伸长着脑袋往中间挤,混乱不堪。

“她不是还珠格格,小燕子,你这个骗子!”

永璂的听力不凡,这几个字传入耳中时,面色一变,把窗纱再度掀开一些,偏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被身后的人推到,旁边一个卫兵粗鲁的就要拖她走。

“小安子,把那个姑娘安置到那拉家的一个别庄里,”永璂对随轿前行的小安子轻声吩咐,“注意不要太引起轰动,不过你对士兵说明是爷的意思也无碍。”

“嗻,”小安子领了永璂命令,利索的去办事,至于庄子这等小事,不过是给那拉家的人说一声罢了。

永璂潜意识觉得那个姑娘身上的愤怒与恨意不平常,而且还提到了什么小燕子,他放下窗纱,坐在轿中有些不解的想,这位皇帝怎么给还珠格格安排那么一乘轿子,四周没有什么结实的遮挡物,三面是薄纱,正面是珠帘,这哪是把这还珠格格当女儿,纯属就是皇家的一个玩物,不然自家的女儿,谁舍得让她这么抛头露面,这不等于把还珠格格当做展览品般放在众人眼中了么?

想起其他公主格格遮得严严实实的轿子,永璂伸手轻扣轿壁,这些轿子都有夹层,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用弓箭偷袭,那还珠格格……

想不通也就不再想,左右他也不过是到这里来打发几十年日子的,没有必要把注意力放到一个女人身上。有趣的事情多的是,一个女人再有意思,也比不上让一个王朝变得威震四方有趣。

人活的日子长了,总要找些目标来完成才有意思。

到了天坛后,重阿哥按年龄,大阿哥端慧太子皆已亡,从左至右的顺序是三阿哥永璋,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六阿哥永瑢,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再然后就是永璂。

永璂跪在地上,头稍稍偏左看去,发现一双撑在地上的手格外的苍白,并且还在不停的发抖,他想起小安子曾说三阿哥身体不好,现在想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祭天完成后,永璂准备上轿子,发现身边一个人身形晃了晃,似乎支撑不住了,他伸手一扶,淡淡的开口:“三哥,小心脚下。”

缓了一下的永璋感觉自己舒适了不少,方才对永璂道:“多谢十二弟。”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永璂装作不在意般,与他相携走到轿子旁,待永璋上了轿,才转身回了自己轿子里。

现在是乾隆二十四年,永璂这个身体也不过十二岁(1),之前与这位兄弟似乎也并无多少来往,永璋对他所防备,也是正常。

回宫后,永璂年幼,并没有参与前朝的事情,所以没有跟随众大臣进议政厅,而是转身回兆祥所,谁知却看到倚在白玉柱旁面色惨白的永璋,而他身边伺候着的人也不见人影。

“三哥,你可是身子不适?”永璂上前扶住永璋,想了想永璋现在的处境,分了府后虽说有个贝勒的爵位,但是乾隆对他不闻不问,母家势力微弱,加之如今纯贵妃也色衰爱弛,在宫中说得上话的地方也不多,难怪现在这副颓然的模样。

“无碍,不过是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有劳十二弟了,”永璋从未认真观察过继后的这个儿子,如今见他不过十余岁却一派风姿,容貌虽不是顶尖,但是看上去却让人极为舒适,仿佛几个月前那个小胖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般。

“想着三哥建府好些日子了,做弟弟的也不曾去哥哥府上走走,今日前去叨扰一番,不知三哥会不会嫌弃弟弟。”永璂笑着开口,他身后的小安子离得二人几步远的距离,不敢去听主子说话。

“咳咳,”永璋想着自己那荒凉的府邸,还有其他兄弟避之不及的态度,就连他自己的额娘这两年也不认真管他,而是把心思放在了六弟身上,不由得苦笑:“哪里,只是三哥府邸简陋,怕怠慢十二弟。”

永璂不以为意,当他与永璋到了府上时,才发觉永璋刚才的话不是自谦,这个府邸虽算不上简陋,但是也只按着贝勒爵份例布置,再没有多的摆设,来者只需一眼就能猜出府上的主人不是很受帝王宠爱。

愿意只是担心永璋半途中出问题才找了这么个借口送永璋回来,不过在看到院子石桌上的那盘残棋时,永璂却有了些兴致:“三哥原来喜好下棋,不如与弟弟来一局。”

“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他空有贝勒爵位,却没有事情可做,每日除了看棋谱就是养花,时间越长,孝贤皇后逝去后那几日的事情就记得愈加的清晰。哀痛不哀痛其实并不是重点,重点不过是皇阿玛想剥夺他继承的资格而已。

那时年长的不就是他与大哥么,所以他与大哥不过需要被牺牲的棋子而已。大哥带着不甘与愤恨去了,如今他的身子每况愈下,也许不久也要随着到地下去。

“三哥,在想什么?”

永璋回过神时,永璂已经坐在棋桌旁,棋盘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没事,只是没有想到十二弟也爱下棋罢了。”

永璂笑了笑,拿过装黑子的棋碗,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难得遇到一个棋艺不错的人,永璂来了兴致。两人落棋的速度都不快,他还能一边喝着茶一边与永璋说些趣事儿,一局棋下来,竟是花了近一个时辰,不过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在无形间拉近了不少。

一旁的小安子看出自家主子对三阿哥似乎也有亲近之意,心里便把今日之日暗暗的记下,以免日后自家开罪三阿哥的人。

“不知不觉竟是花了这么半天的时日,”永璂有些不舍的看了眼天色,“弟弟也该回宫了,只是下次再来找三哥,三哥你可莫嫌弟弟聒噪。”

“十二弟能来陪我,我很高兴,”永璋脸上的笑意非常纯粹,原本脸上的抑郁也消去不少,“但求弟弟不要嫌弃三哥府上寒酸便好。”

永璂又与永璋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告辞,出了贝勒府,上了轿弯起的嘴角也没有放下,找到一个棋友,也是不错的。

“爷,你今儿似乎心情很好?”博尔济吉特氏端了一碗补药进书房,见永璋坐在窗边看一本诗词。两人做夫妻近五年时间,虽说没有爱情,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永璋的心情如何,她一眼便能看出。

“乌兰,这些事情怎么由你来做?”永璋接过博尔济吉特氏手中的托盘,笑着道:“只是没有想到十二弟的棋艺那么精湛。”

乌兰知道下午十二阿哥来过,但是见永璋不愿多说的样子,便也就不再开口多问。

“你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的身子也不好,”永璋喝了一口补药,对乌兰道:“府上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费心了。”

乌兰笑了笑,也没有坚持,留着永璋在书房看书,自己走了出去。

永璋放下碗里的补药,想起十二弟下午说的那些话来。

是药便有三分毒?他用勺子搅动着碗里褐色的药汁,皱了皱眉,转身把这药到在了书房的花盆里。

不管是十二弟话中这个毒是单纯的指药吃多了不好,还是别有深意,他也许都该多想一想。

第5章 挪住处

永璂想起去见养在那拉家别院的两个姑娘时,已经是好几天后,他寻了个理由在上书房里请了假,好在满汉蒙师傅都没有为难他。

到了北京城西郊,永璂见这个院子不是很大,但也精致,仆从这些都很齐全,心中暗自点头,那拉家的人也算会做事,怎么皇后却是那样一个性子?后宫的女人,过刚异折,这点那拉皇后做得实在是不好。

小安子领着永璂进了门,没走多久,就见一个身着素色,头戴银钗的年轻姑娘在树下抚琴,只是见到永璂后就停了下来,她身边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给永璂请安。

“二位姑娘不用多礼,”永璂对二人微微颔首,仔细打量了一眼身着素衣的女子,“你是汉人?”

紫薇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何身份,这几日住在庄子虽说十分不安与焦急,但是却是好吃好喝,下面的仆人待她也十分客气有礼,眼前这个温和的半大少年似乎是这庄子的主人,“小公子,我乃济南人士,带着婢女金锁一道上京寻父,谁知却遇到歹人与骗子,幸得公子伸手相助,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