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贷毫不在意地道：“大约是一千年前吧。”
苏林和伊鲢两人惊愕地看向他，却看到黎贷又捧着脑袋满脸痛苦和疑惑：“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前几年的事…好像是一千年前…还是前几年的？”
苏林不快地对伊鲢说：“希望到有条件的地方后，你能尽快提出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案。不然这两头毒刺野猪就是你的榜样。”说着她心狠手辣地一溜手，剥下野猪的膀胱壁膜。
“…”
不管怎么说，这晚上做的几个水囊在后来的日子里派上不小的用场。
第二日，吃饱喝足的三人继续前行。
三个人在丛林里徒步行走很是艰辛，刚开始还能见到一些溪水和积水潭，再过了两日，土地变得越来越是干燥，原本黑色是湿泥渐渐变成干涸的红土，连林木都随之产生很大的变化。
苏林忐忑不安，但是在伊鲢面前并不敢将不安流露出来，和是敌非友的人在一起总要多加防备才行，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反噬。不过这样沿着一个方向走，最后总会走得出去吧。
再过两日，阳光开始变得充沛，甚至刺目，因为阔叶乔木很少见了，多数是蜡质化叶面的针叶木，大量阳光洒落到地面。水囊中的水再怎么珍惜着用都快要用完了。
就在快要弹尽粮绝时，苏林隐约听见似乎有不一样的声音。
再走大约半公里的路程，黎贷也道：“我听到一些声音。”
伊鲢问：“什么声音？”
“轰—轰—轰—的，”黎贷仔细地分辨着，“好像是蒸汽轮机。”
“蒸汽轮机那是什么东西？”伊鲢问。
苏林记得蒸汽轮机最早出现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比她生长的时代还要早两百年。难怪伊鲢不知道。
“还是小心点悄悄靠近吧。听得出是在哪个方向吗？”
黎贷说：“继续直走。”
半个小时后，前方林地突然下陷三十米，一片将近两平方公里的空旷红土地□在阳光下。红土场边缘漂浮着一台庞大的金属造物。
苏林惊叹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个金属造物是个庞大的平台，上面有零星的房屋，然后还有大片的广场，它没有任何车轮，离地约有五米高度，正在红土场边缘缓慢地移动。
伊鲢道：“是哈尔家族出品的移动小镇，估计是移植业类别的小镇，就是不知道是隶属哪个蛋形城市的。”
“那是什么？”
“如果说我们变异人联盟外出的基本单元是飞舰，那么人类蛋形城市的外出单元就是移动小镇了。只不过我们的飞舰以攻击功能为主，移动小镇大多数是为了在森林里寻找矿石、移植植物、捕猎动物所用的。至于哈尔家族，那是移动小镇最有名的制造商。”
“其实我最想问的问题是，你觉得他们能收留我们吗？”
“大概…不能吧。我们来历太奇怪了。”伊鲢指了一下黎贷道，“他可是个暗夜族。”
苏林道：“我觉得人类和暗夜族的关系比和变异人的关系要好得多。”
伊鲢倒吸一口气道：“难道说你们要抛弃我？”
黎贷抗议道：“为什么指着我说暗夜族的事，我明明是人类。”
苏林和伊鲢对黎贷道：“能不能请你先到旁边去一下，不要老是插嘴，我们在讨论严肃的问题。”
黎贷：“我只是觉得必须要澄清一下。”
“那么，请问你一下，你觉得哪个人类能够发火球呢？”
黎贷愣住了，接着又开始捧头，满脸头痛欲绝的表情。
伊鲢对苏林说：“好了，我把他解决了，我们好好探讨一下是不是要抛弃我的问题吧，你想想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都算是朋友了吧，要走就应该一起走，抛弃朋友自己离开不是一个善良人应有的行为。”
苏林冷淡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变成朋友的？”
“我们同甘共苦啊，吃同一只猪，喝同一个膀胱。”
苏林冷静地陈述事实：“这些苦楚都是你造成的。”
“我发誓以后不这样行了吧，你要是丢我在这里会死人的，你良心过得去吗，以后我变鬼都会找你哦。”
苏林冷冰冰地道：“在这种事上，我还真没有什么良心。”
伊鲢浑身一抽，忍不住倒退半步。
苏林转身拍拍黎贷问：“你怎么样？头是不是很痛，现在先别想那么多，不然越来越痛。”
黎贷摇摇头，气息虚弱地道：“可是我总是觉得要是再用力一些就能想清楚了。”
“先停下吧。”
黎贷忍不住把头搭到苏林肩膀上。
苏林条件反射的就想把他推开，黎贷却在这时抬起头，可怜巴巴似的看了看苏林,又继续埋下头去。可怜巴巴？我一定是看错了吧。苏林鸡皮都抽起来了，都忘了要把黎贷推开的事。
伊鲢道：“带我一起走吧，说不定我能找到副作用的解决办法。”
苏林认真地思考一下，要是黎贷这么下去还真挺难为人的，只得勉强道：“他们能认出你是变异人吧，带着你不可能让进去的。”
伊鲢道：“其实，蛋形城市的一些富人会养着变异人充当保镖。就像变异人联盟里，有的变异人会把人类当宠物养一样。”
苏林心里吐槽，一个是当保镖，一个是当宠物，哪里一样了。不过她只是说：“你的意思是，你是我们‘养’的保镖？”
“我现在能力失调，变异人的气味淡了很多，仪器检测的话应该是E级以下，如果再加上契约手镯，就更像保镖了。”伊鲢顺便给解释了解释契约手镯是什么东西，那是另外一种限制异能的惩罚性工具，比起变异人联盟的针剂技术来说，契约手镯的技术更为先进稳定，不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副作用，但是造价极为高昂。
“我们可没有契约手镯，你说是变异金属制作的，我们哪里来的变异金属。”
伊鲢晃晃手腕，“这个手镯就是了，不是行家的话根本认不出来。”
二级警告
苏林三人悄悄地移动着。没有走多久，苏林突然觉得手上一热，看过去才发现是黎贷把她握住了。那个姿势挺像小朋友和阿姨拉拉手的。苏林就觉得那个窘。
伊鲢连忙摆手撇清自己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黎贷左看看右看看，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极了，他默默地缩回手去。
他那个样子给苏林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好像她怎么欺负了人似的，尤其还是大人欺负小孩的那种。这样下去她就要沦为黎贷的保姆了！如果不做还附带良心谴责的那种。
黎贷小声地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害怕。不要紧的，我会克服的。”
苏林真的很想掐住伊鲢脖子恶狠狠地问他，怎么才能让黎贷恢复正常。
三个人继续前进，当绕开一个角度，才发现原来移动小镇的前方附着一排蟹螯般的钳子，每两个一对地正在进行作业。
一个螯剪钳住树木，另一个螯剪深挖入土，将树木连根带土地挖起，然后运回移动小镇上正在等候的运输车。这些车辆又把源源不绝的树木输送到广场上排列整齐。
伊鲢注意到苏林的疑惑，解释道：“在人工环境下很难培育植物幼苗，所以蛋形城市才会派出移动小镇进入森林腹地采集植物。”
苏林看了看，那些被挖过的地面坑坑洼洼的，移动小镇下方伸出的触手正在向坑口填埋着什么东西。
“那些是植物的种子。”伊鲢说，“这个移动小镇应该是隶属于塔里木蛋形城的。”
苏林愣了愣，塔里木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想不到历经世界核战，连山河湖海的地貌都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塔里木之名竟然还保存了下来。
“塔里木…里面居住的都是黄种人吗？”
黎贷默默地靠近苏林身后，犹豫地伸出手想拉，然后又默默收回去，浑身难受似的抓耳挠腮，然后又默默地伸手想去拉。
反复两三次后，苏林再也忍看不下去，干脆一把把黎贷的手拉住，恶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断。黎贷终于心满意足般的不再动弹。
伊鲢当做没看见，他早就看出来由于黎贷脑袋的问题，苏林对他越来越不待见了，反正能躲就躲吧。
他继续回答道：“祖先大都是黄种人的了，不过你也知道，就算没有变异出异能，人类的外貌也会发生一定改变的，所以现在区分血缘也不一定看肤色的了。”伊鲢停顿了一下，奇怪地打量了打量苏林，犹疑地道，“你不说我还差点没注意到，你的样子和古人类很像，是基因返祖吗？”
“我哪里像返祖！”
“你看，你的头发眼睛都是黑色，搭配着微黄色的皮肤，单眼皮，塌鼻子，这是古代黄种人最常见的搭配吧，现在非常罕见，就算有也一般是整容的。你的样子很自然，难道真的是天然纪念物吗。”
“你才是天然纪念物！白色头发搭淡蓝眼珠才奇怪，皮肤还那么白，像得了白化病一样。”
黎贷也愤慨道：“对，你才是天然纪念物。”
伊鲢直接无视脑残暗夜族，对苏林说：“我看你果真是在沉睡谷生活久了，不知外界变化。有的怪叔叔最喜欢诱拐你这种基因返祖的小女孩了，要是知道暗夜族那里还收藏着古人类品种，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贩子蜂拥偷渡进沉睡谷。”
“…能不能不要岔开话题？说说塔里木城吧。”
“好吧，听你的。”伊鲢摊手，然后开始介绍起来，“那座蛋形城对植物的保护力度一向很强悍，不过我们倒是觉得有点顾此失彼了，财政支出太过倾向于环境恢复，以至于军事力量的增速不快。现在英语区尤其是俄语区的几个蛋形城开始对塔里木虎视眈眈。”
两个人有来有往地说着话，黎贷在旁边歪头似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苏林偷偷看了他几眼，心想不知他是不是又冒出了“灵感”，便问道：“黎贷，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黎贷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晃晃头，视线清晰了不少，才道：“不是，我总觉得好像去过塔里木城的样子。”
那就是果然想起什么来了？
苏林大为高兴，以前在沉睡谷时曾经听斑鸠说过，黎贷在人类世界是有一些交易往来的，如果他能够恢复这部分的记忆，对于他们在蛋形城市的立足很有帮助。
“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片段没有，对哪个部分有印象？”
“嗯…街道的人工痕迹特别重，植被覆盖面积很低。”
“记得什么人吗？”
黎贷努力了努力，想得脸都青了，却只想起很有限的部分，“好像有一个人，喜欢在头上缠很厚的布巾，每次和他说话都很艰难。”
“能不能靠得住，是自己人吗？”
“肯定不是。”黎贷斩钉截铁的说，“每次我要卖东西给他，都被狠狠宰成对半折。”
“哦…”苏林失望地叹气，然后对黎贷刮目相看，“你以前不是很厉害吗，还有人敢宰你啊。”
“不过好像我都是提到成本十倍来开价，就算。”
伊鲢难以置信地道：“原来你是奸商。”
“哪里哪里。”黎贷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苏林停住脚步，认真地打量黎贷，搞得其余两人都跟着停下来，伊鲢还问：“返祖的这位，你怎么了？”
苏林摇摇头道：“我就是觉得奇怪，黎贷记这些倒是很清楚，为什么就是记不起连贯的事情呢？”
黎贷无辜地回视她，“我也觉得很奇怪，各种时代的记忆都混在一起了，分不出前后顺序。要是混入顺利，帮我找个医生吧。”
移动小镇内部中央控制室中，四面墙壁、天花板、乃至于地板，都布满显示屏，置身于其中如同身处外界。
小镇的工作人员几乎都集中在这个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控制室内，通过各个控制台操作着移动小镇的作业。指挥席上坐着移动小镇的最高职位者——马戴夫，这是位过六十的镇长在移动小镇生活了四十载，除了十岁到三十岁期间曾经在外游学，归来至今就再没离开过，对移动小镇的一草一木熟悉得了若指掌。
这一日正一如往常地进行日常移栽作业，移动小镇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报告镇长，林区发现三个人型生物。”左监视席提示道，然后左前显示屏上闪烁警报红光，一个记录单位的画面自动放大，三个红框标示出正在接近的三个人型生物。
左监视席顿了顿，又道：“雷达探测，属性分别是人类、暗夜族、E级变异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是人类和暗夜族还好说，但是变异人联盟一向与人类蛋形城联盟为敌，已经有好几个人类聚居地遭到变异人联盟的侵袭。
虽说变异人也有好人，但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要格外小心。据说以前有这么一个战例，变异人联盟占领某个移动小镇后，旗号不变地驶回蛋形城，毫无防备的蛋形城打开城门引入移动小镇后，就遭受了变异人的大肆破坏。
马戴夫当即下令道：“进入二级戒备，发送搜查警告。”
移动小镇的移植作业立即停止，连排的螯剪收回小镇的底部座舱，取而代之的是黑洞洞的森严炮口，以及闪烁电弧的能量护罩。
广播噼啪地响了一串杂音后，马戴夫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镇外：“现在向正在接近的变异人、暗夜族、人类播送二级警告：请停止前进，否则开火。”
苏林连忙上前几步，对小镇方向大声喊道：“我们没有恶意，我是落难者，请求庇护！”
小镇控制室内，工作人员都觉得很惊讶，难道这三个人中，竟然不是由变异人或暗夜族领头，而是由一个人类说得算吗？
镇长马戴夫也觉得很奇怪，左监视席这时传回扫描信息，报告道：“报告镇长，变异人手上有异金属手镯，扫描结果为控制手镯。”
“也就是说，这个变异人是受人类控制的？”马戴夫奇道，他见多识广，也见过用变异人为下属的人类家族，不过一般是富贵家庭才用得起变异人。
马戴夫暗忖，无差别竞技大赛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开赛了，这几个人说不定是从其他城市过来观赛的，不论怎样，能在丛林间行走而不被野兽咬死，当事人必须很有本事，只要能活着回去，都可以拿来做吹嘘自己的谈资。说不定这几个人不是观光客，甚至可能是要报名参赛者。
“问问她，是隶属哪个城市的。”马戴夫道。
黎贷突然对苏林道：“就说是黎家庄园，禁忌森林旁的黎家庄园。”
苏林惊讶地看他：“你想起来了？”
黎贷摇摇头，“我好像看到一个庄园的画面，有一块石头上刻着这几个字。”
“至少是个线索。”苏林想起来了，莫管家确实跟她说过，黎贷在禁忌森林旁有一个庄园，他在沉睡谷住得心烦的话，就会到外世界的庄园住上几年。
原来叫做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离家庄园”，很符合黎贷离开沉睡谷居住的意境，不过听起来怎么特别土的感觉啊。
苏林想着，就向移动小镇那边大声地喊出黎家庄园的名字。
马戴夫一惊，居然是那所庄园吗。那座著名的庄园，实力雄厚之极，以至于敢于占据禁忌森林旁边的区域作为领地，每每能够获取稀罕的森林矿产、作物，常和塔里木蛋形城的高层有直接交易。
难怪了，黎家庄园以暗夜族为幕后主人，引入了大量变异人作为佃农，难怪人类会和暗夜族、变异人同时在一起。
马戴夫道：“先把他们引入临检区，检查清楚后再让他们进入小镇。”
ps：明天更新下章，现在又有存稿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对顺治帝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这个皇帝是个难得的痴心人啊。然后还看到皇太极到咸丰几个皇帝的肖像画，果然还是…顺治比较眉清目秀的说，然后居然是眉清目秀的脸配膀大腰圆的身体。乾隆老是自以为英武不凡，其实有点贼眉鼠目的面相，瘦得像大烟鬼，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美化了的。
谢谢小东瓜和月晓水逝的地雷。
变异芯片
由于身份不明苏林他们只能呆在小镇外围附着的临检区。从头到尾，苏林都没有见过移动小镇上的任何活人，临检区只有几部老旧的工程用机器人，平时和镇上人员交流都是依靠天花板上的扩音器。
临检区实际上就是个不大的套间，床铺很像以前的列车硬卧，在一面墙上伸出上中下三扇金属床板，苏林老实不客气地占据了最上那个。
一坐到床上，她就取出报废的芯片和秘银笔，然后找到一把小刀开始刮去石膏片上的花纹。石膏的硬度低，其实用指甲就可以处理，所以只需要使用小刀就可以处理得比较平滑的光板。
至于绘制芯片这种事…苏林注意到挂在天花板四角的摄像头，还是到洗手间去做吧。苏林从侧梯爬下去，落地后正好站在黎贷面前。
黎贷坐在下铺，正好有个机器人送过来几个食用罐头，他正拿着其中一个认真地研究。
伊鲢很无聊地躺在中铺上抱怨：“我说苏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逃跑啊，他们这样对待我们，是不是还要拿去拍卖什么的，我就跟你说了，人类最是狡猾阴险的，还是直接把移动小镇的指挥权抢过来，我们自己开走吧。”
黎贷道：“已经很不错了，有吃有住，没有虐待。”
“这样你就觉得满足了吗？你以前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
黎贷沉默下来。他脸上的深思让苏林觉得一阵心悸，黎贷究竟是恢复正常了还是没有，那个限制能力的药剂副作用的持续时间会有多长，一切都是未知数。
苏林和黎贷两人一站一坐，所以苏林是以俯视的角度去看黎贷，这在以往是很少的。这样的黎贷也让她感觉到陌生。
也许是从那次被强迫灌食了黎贷的血液开始，虽然苏林很庆幸自己没有被转化，但是仍然注意到自己发生了某种变化，她现在越来越关注黎贷的，这并不正常，他们两人的交集仅仅建立在提供饮用血方面，除此之外不应该涉及更深层次的交流。
但现在，苏林还是觉得自己被两人之间疑惑不明的气氛给困扰了。
苏林握紧手中的笔，这是黎贷给她的，那时两个人的关系比起刚开始要缓和很多了。她想了想，转身走向盥洗间，反正黎贷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搞清楚，现在还是先多做一些保命用的小工具。
在封闭的环境中，黎贷变得越来越沉默，伊鲢却似乎拿唠叨当做解闷的活动，他越来越热衷于拉着苏林说话的活动。如果不是他说的常常是苏林听都没听说过的事情，否则他早就被苏林拿血封住嘴巴了。
从伊鲢那里，苏林获得的最有用的信息就是东亚大陆的现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沉睡谷时，黎贷很少愿意向她透露人类世界的详情。
无聊的生活持续到一周后，移动小镇回到塔里木蛋形城为止。临检区有一扇尺许大小的通气窗,可以透过厚重的特殊玻璃看到外面的情景，只见那座占地两万余平方公里的城市，由特殊合金组成的巨型斗拱笼罩着。
在21世纪，被后世称为末日审判的第一次世界核战争结束后，核弹头爆发引起的辐射云笼罩了整个地球，十年间，带有强辐射的尘埃几乎毁灭全球原生态环境。
但是还是有少数生物幸存下来。它们从基因根本发生了变化，经受住环境异变的严酷考验。经历了历时十个世纪的繁衍，陆地上逐渐形成辐射森林和人类聚居地的分区。
公历32世纪，最大的人类聚居区位于东亚大陆中部的塔里木盆地。根据史书记载，这个聚居区在核战争前就是属于荒无人烟的戈壁地貌，所以在经过第一期对军事设施的打击后，此后再没有核弹头落于此处。而核尘埃也远离此地，因此遗留的辐射量远远低于其他地方的平均值。所以塔里木蛋形城也成为全球范围内，常住居民最多、占地面积最广、地下建筑区最深、以及绿化率最高的蛋形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