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桥沉默了下,还是不太放心。“真没事?”

薛宁大笑,让他不信就打电话去给苏先生。

方桥无奈的叹了口气,表示她到之前,所有的东西一定准备齐全。

薛宁挂了电话,正好广播响起,随即背上自己的背包,排队等候登机。

顾旭白因为公司有事,早上起来就走了,这会估计还在公司。薛宁把手机关了,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随即敛去脸上的残余的一丝笑容,面无表情看着长长的队伍。

眼下,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抖出七年前的事情,不但会牵扯到当年主管案件的市局领导,还会牵扯到省厅,以及唐君诚说的那位大人物。

每一个人,要弄死她,都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八爷在t市失手,又安排人一路追到海城,就是最好的证明。

死而已,她从来就没有怕过。

但她不会无声无息的死去,也不会再隐忍等待,这七年多,她每一天都活在恐惧、悔恨和痛苦当中,就算不能给爸爸翻案,她也要让那些人,为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付出应有的代价!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济南,薛宁走出航站楼,抿着唇角瞄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黑衣人,到停车场拦了辆出租,上了车才拿出手机开机。

顾旭白有打电话给她,打了很多次。梁秋也打了几个电话,还有唐恬。

薛宁给唐恬回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刚睡醒,手机调了静音没听到。

唐恬回家过年,早上刚下的飞机,薛宁听她唠叨了一阵,脸上不禁浮起笑意。“你不是号称不婚么,怎么被你妈洗脑就动摇了?”

耳边的声音变大,薛宁不得不把手机拿开一些,笑容愈发的愉悦。“直男癌!这种话你可别信,什么不结婚不生孩子就不完整,你又不是为了完整才活着,而是为了你自己。”

聊了半个多小时,薛宁挂了电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屏幕。

她怎么就没心了?

摇了摇头,把手机调整静音模式,随手揣进外套的口袋。

方桥已经把东西准备好,薛宁检查了下,确定没有问题,拿了东西就走。

“真不跟苏先生说啊?”方桥直觉她这次来的诡异,而且好像还很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真没事,我们约好了在郑州碰头,是地质大学的一个活动,我只是跟过去凑个热闹。”薛宁拍了下他的肩膀,脸上扬起笑容。“苏先生教了我这么多年,我总得试试是不是真的有用吧。”

方桥无奈,拿了车送她去机场,等她登机后随即给苏先生和崔立珩打电话。

薛宁不能出事,苏先生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家人还重,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也不好交代。

中午的时候,薛宁落地郑州,发现从海城跟过来的人,居然还不放弃,不由的挑了挑眉。

她的爸爸可是个老警察,这点事难不倒她。

进入市区,薛宁既不去酒店,也不找地方吃饭,而是直接去了市中心最大的百货商场。

年假最后一天,商场里人特别多,薛宁绕了几圈,把跟踪自己的人甩掉,尔后照着方桥给弄的身份证,去买了一顶差不多的假发,跟着找了家银行在atm取出几万块钱,换了一身衣服和背包,从容离开。

吃过饭,她确定没人跟踪,随即去租车行租了一辆全路况越野,之后去买手机办卡,采购物资,一刻不停的出发前往a市。

赵三并不知道帝都那位三爷到了a市之后,在哪个地方落脚,但是大致说了下,线人发现的古墓位置。

薛宁要在那帮子人到之前,提前过去做准备。

她在地图上看过,赵三说的位置并不是太偏僻,只是周围并未出土过任何的文物,也未曾听说有古墓存在。

薛宁记得小时候爸爸给她和哥哥讲故事,曾提到过河南。

作为中原第一人口大省,历史上在此建都的国家无数,考古发现的几处遗址,远远不如历史上记载的多。

抵达a市已经是下午,薛宁找地方吃了饭,给车加满了油再次上路。

原先在海城使用的手机关着,她知道方桥肯定会给苏先生和崔立珩打电话,故意不开机。

出城之后路不太好走,而且还下了雪,纷纷扬扬。

薛宁打开导航,眉头拧的死紧。

这个时节,冻土层非常的厚,不知道那些人来了之后,会不会取消开墓的计划。

减缓车速,一直开到夜里十点多,才到达附近的村子。

薛宁把车开到村尾,停车去敲最后一户人家的房门。天太冷了,她需要找个地方休息,补充体力。

敲了好久的门,院子里的狗一直叫,薛宁差点要放弃的时候,门后终于传来声音。“谁啊?大半夜的,有啥事?”

薛宁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自己是来走亲戚的,好像迷路了,问她能不能给口热水喝。

门后安静下去,大概过了一分钟,涂着红漆的大门被人打开。

一对年纪很大的夫妻走出来,开了灯仔细打量她。“姑娘,你要上哪走亲戚。”

薛宁故意说了个距离这里非常远的地名,可怜兮兮的搓着手。“我没来过,天有太晚走错地儿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商量两句,同意她住上一晚。

“谢谢,谢谢你们。”薛宁不住的鞠躬,跟着上车,发动车子开进院子里。

背上背包下去,薛宁打开后备箱,取了两瓶酒和几个礼包下来,再次道谢。

那对夫妻姓陈都是老实人,有个在外边上大学的儿子。估计说话的声音太大,他们的儿子陈双俊也起了床,热络的让薛宁坐下,随即去给她倒水。

“大过年的,这么打扰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薛宁喝了口热水,含笑道谢。

陈双俊刚上大一,很腼腆的一个大男孩,跟薛宁说了两句便回房睡觉去了。

薛宁跟阿姨去房间,等她收拾好了,随即躺下。

转过天,薛宁以想拍照为由,背着背包和相机独自出门。

村子周围是成片的大山,从地图上看,应该是太行山山脉的分支。相对海城那些都是石头的山,这边的山头,看起来就像一片超级大的土坡。

薛宁在周围看了一圈,走到山脚拿出罗盘,找到赵三说的方位,随即折回村子,给好心收留她的陈家人留下一万块钱,把车开出来,停到山脚附近的平地上,搬来干了的玉米杆子盖好。

这些人不会大白天进来,不意外的话晚上一定会到。

抬手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薛宁带上背包上山,拿着罗盘找到可能有古墓的地方,用工兵铲在附近的灌木丛后挖了个能藏下自己的坑,做好伪装,整个人猫进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上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薛宁不敢睡,考虑到对方带了设备,干脆把新手机也关了。

方桥给她准备的望远镜,带有热成像功能,加上今天天晴晚上有月光,只要有人出现,她一定会发现。

检查了下绑在腿上的匕首,以及带过来的手/弩和麻醉烟雾蛋,吃了些压缩饼干充饥,薛宁强迫自己闭上眼休息。

耐心等到夜里9点多的时候,山下隐隐约约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薛宁来了精神,仔细听了一会,整个人神经绷紧。

寒风刮过树梢,发出漱漱的声音,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忽远忽近,像似幻听一般。

薛宁躺好,悄悄把冻麻木的四肢活动开,跟着举起望远镜,屏住呼吸往自己上山的路上看。

风越来越大,月光也跟着黯淡下去,静悄悄的山林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有人出现,耳边依稀听到对方说:“那姑娘真的会来不,抓到了能不能咱先玩玩再拿去卖?”

、Chapter 48

薛宁心里咯噔了下,眉头无意识蹙起。

八爷还是没放弃弄死自己,所以今晚上来的人,肯定不止眼前的这十来号人,暗处肯定还有!

抿了抿,薛宁趴好不动,尽量把身上的杀气收敛起来,继续观察。

“你小子心思还真活络,不就一个女人吗,玩死了也没关系,玩不死再卖掉,还能换点烟钱。”有人接话,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听说这个姑娘年轻的很,玩起来一定很爽。”

随行的人哈哈大笑。薛宁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拿着望远镜的手,无意识收紧了力道。

“人还没抓到呢,得意个什么劲。”人群中又有人说话,口音特别的重,正低头看着什么,看着像似领头的。“你们几个四处看看,守住东南西北四个角,把东西找到,顺便看看人是不是提前藏起来了。”

薛宁暗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自己提前一天到的郑州,路上一直有人跟着,这些人会这么想一点都不奇怪。

定了定神,薛宁尽量屏住呼吸,不发出丝毫的声音,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冷冷的看着他们。

她选的地方非常隐蔽,尤其是在夜色下,就算手电照过来,也不会发现。而且她整个人藏在土坑里,只露出眼睛,对方就算有热成像仪,也不怕。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去搜山的人纷纷折回来,表示没有任何的发现。

领头的瘦子“咦”了一声,背起工具开始找墓的位置。

罗盘在这一带有异动,他们站的位置周围尤其明显。薛宁静静的看着,听到他们欢呼的声音。“就这了!上家伙开始挖,天亮之前必须撤走!”

薛宁抿着唇,抬手看了下腕上的夜视电子表,神经再度绷紧。

距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

晚上的气温非常的低,身上的暖宝宝渐渐没了作用,薛宁咬牙忍着,看到他们划好了方位开始挖,目光一寸寸变冷。

冻土层很厚,他们挖开好大的一个口子,才开始下洛阳铲。

一共十二个人,四个人去放哨,剩下的八个在确定底下的是不是古墓。

薛宁安静的蛰伏着,竖起耳朵感受周围的声音。

苏先生知道她一心要报仇,这些年不光训练她的体能,还教了很多的东西给她。加上爸爸也是考古学专业毕业的学生,对于盗墓找穴,薛宁知道的并不比那些人少。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耳边再次传来欢呼,跟着就看到他们把刚才挖开的口子扩大。薛宁眯起眼,冷静的观察了几分钟,悄悄从土坑里爬出来,无声无息的去找放哨的人。

她得把外围的人都解决了,才能现身,不然被人在暗处放冷箭,死的就会是她。

四个人站的位置距离开墓的地方都不太远,树影婆娑,寒风呼啸。薛宁带上夜视眼镜猫腰找好藏身的位置,等了一分钟左右,趁着对方低头点烟个功夫,身形暴起,猛的将对方击晕。

他们带了对讲机,不过山上的信号并不太好,而另外的人在忙着开墓,没有注意到异动。

薛宁将那人绑起来,用同样的方法收拾了剩下的三个,慢慢折回去,将麻醉炸弹固定到弩/箭的箭头上,瞄准射出。

炸弹在开了口子的坑里炸开,正在忙着开墓的八个人惊恐之极,不敢置信的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薛宁。

“小姑娘,你…”领头的瘦子张着嘴,普通一声跪下。“果然…在。”

薛宁冷冷的抿着唇,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

麻醉弹是用来对付狼群的,浓度极高,等她走到跟前,那八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薛宁咬着牙,把所有的人都捆上,跟着从背包里拿出已经开始结冰的矿泉水,对着领头那人的脸浇下去。

麻药的药效太强,好像没什么用。

该死!薛宁咒骂一句,从背包里拿出清醒剂倒到手帕上,猛地捂住他的口鼻。

过了几分钟,对方清醒过来,惊恐的看着薛宁。“别杀我!”

“三爷呢?”薛宁在他身边蹲下,取下挂在背包上的工兵铲,一下一下拍他的脸。“跑了是么。”

“他他他…他回帝都去了。”瘦子吓的直哆嗦。“你你你…别杀我。”

“我不杀人。”薛宁从外套的口袋里,把录音笔拿出来,打开。“你跟在他身边很久了吧,他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本人真实姓名是什么。”

“王福贵,公司叫叫…叫福德。”瘦子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你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干这个就为了找口饭吃。我我我…没杀过人。”

工兵铲冰凉的贴着他的脸颊,锋利的边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印子,血丝一地一地往下滴落。

薛宁眯起眼,唇边勾起冷笑。“他住哪?”

“没没没…去过,听说是在翰林居。”瘦子忍着疼,眯起眼往她身后看了看,脸上的恐惧有了一丝消散的迹象。zy

薛宁警觉竖起耳朵,感觉有危险靠近,随即滚到地上,避开射过来的匕首,紧张藏到树后。

她猜想的没错,八爷果然还安排了其他更专业的人,来取自己的命。

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过来,薛宁深吸一口气,隐隐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寒风吹过,电瓶灯的光线瞬间熄灭,周围暗了下去,男人有力的拳头直直朝着面门挥过来。

薛宁及时闪开,身上扔被踢中,眼前发黑的飞出,重重落到地上。

剧痛袭来,冻到发麻的唇,被牙齿磕破,不断渗出血丝。

薛宁喘了口气,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眼中迸出凛冽的寒光,冷冷的望着气定神闲的男人。“好功夫。”

“你也不错,居然还没死。”男人的面目在夜色下模糊一片,低哑的嗓音,却仿佛来自地狱,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不过,你很快就会死了。”

“是么!”薛宁闭了闭眼,想起爸爸浑身着火的样子,想起妈妈跳楼时的决绝,想起沉尸水库的哥哥,猛的从地上跃起,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

她不能死!

男人的体力比她强了很多,招式格外的狠辣有力,交手大概十个回合,薛宁的手臂被他手中的匕首划破,痛意瞬间传遍全身。

咬了咬牙,她像换了个人似的,再次朝对方发起猛烈的攻击。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反应稍慢便被她踢中太阳穴,重重倒在地上。

薛宁一身的血,抓起手/弩再次射出之前准备好的麻醉弹。

麻醉弹爆开的瞬间,另外一只手上的手/弩连射三枚弩/箭,击中他的双腿。

寒风呼呼的吹着,血腥味在林子里散开,周围静的一点的声音都听不到。

薛宁等了一阵,确定那男人已经动弹不了,随即面若寒霜的走过去,拿过一旁的背包,取出绳索将他也捆上。

弄好之后,薛宁把他弄醒,漆黑的双眼散发出冰冷凌厉的幽光,嘲弄的看着他。“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所以就不问了,只是让你尝尝被凌迟的滋味。”

话落,手中的匕首扬起,狠狠划破他的大腿。

男人面色苍白,牙关咬得死紧的瞪着她。

他很清楚,此刻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已经杀红了眼,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一刀、两刀…第十刀的时候,男人终于忍受不了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