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顾旭白的心病不就是薛宁么?难不成谢老还能让死人复生?

梁秋捂住自己的嘴巴,静静竖起耳朵。

“劳烦谢兄辛苦奔波,下个月不必来了。”顾老爷子长长的叹息一声,沉默下去。

谢老也不说话。

梁秋等了一会,腿都蹲麻了也没听到两人开口,只好从花盆后面爬出来,悄悄穿好鞋子,跌跌撞撞的往偏院跑。

路上撞到了吕先生,梁秋告罪一声,接着往前跑。

他的猜测是对的…梁秋在院外刹住脚,缓了缓呼吸,狠狠敲了下自己的头,深吸一口气,笑容灿烂的转身往外走。

他激动个屁啊,该激动的人是顾旭白。

——

元旦临近,山上的大雪一场比一场厚。

薛宁拿着手机,安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神色柔和。

身后的壁炉烧的很旺,屋里并不觉寒冷。

三个月…时间过的真是快。有关盗挖、盗卖走私文物窝案的一审结果已经出来,八爷、齐博远、王福贵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蒋卿云及另外两位涉案成员,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齐天宇被判有期徒刑15年,赵和顺以及他那位老领导另案处理,审判结果不日公开。

薛宁心心念念的永乐九年黄绫,被鉴定为真品,而印信就在齐博远的书房中。由于该物件的历史意义重大,相关部门已经确定了公开展览的日期。同时展出的,还有此次追回的部分珍贵文物。

该案价值巨大,影响极其恶劣,前后被立案查处的人数,属历年之最。一度风平浪静的舆论,再次掀起巨浪,公安部所官微下的点赞数量,几分钟内就达上百万。

薛宁低头,也给公安部官微点了个赞,复又抬起眼眸,继续安然欣赏窗外的风景。

她想他,很想很想…想告诉他,他的努力耕耘有了收获;想告诉他,她还可以继续等,等他来带她们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薛宁笑了笑,嗓音温柔如水。“放桌子上吧,我饿了自己会吃。”

“少夫人,车子已经到了山脚,他正在往山上走。”保镖的嗓音有点冷,明明话里都是欣喜。

他来了?薛宁眼中燃起错愕,急急转身,拿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一边套一边往外走。

雪下的很大,别墅门外的台阶铺着厚厚的白雪,顾旭白一身黑的高大身影,在一片银白中格外惹眼。

薛宁站在台阶上方,眉眼含笑,温柔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赢了。”

“赢了。”顾旭白弯起唇角,脚下的速度加快,不顾台阶湿滑跑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抱起来,像似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来接你和孩子回家,回我们的家,锦湖。”

薛宁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略带胡茬的下巴,欣然点头。

她有家了。

、第87章 番外一(可不买)

那一年滕逸27岁,拿到医师资格证,辞职在市中心的位置,开了一家心理咨询中心。

开张第一个月最后一天,他快下班的时候,中心里来了一名很安静的患者。

她叫薛宁。

陪她一块来的中年男人斯文儒雅,是个非常有范的生意人,诉说她的病情时却意外的数次哽咽。

滕逸望向他身侧的女孩,却只见一脸淡漠。

她始终安安静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与他对视,不曾在那男人哽咽时,有任何的反应。

滕逸生出几许怜悯,又有几分好奇,例行公事的领她去治疗室。

他问了很多问题,她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滕逸有些挫败,起身的瞬间,她的手意外伸过来,冰冰凉凉的握住他的手臂,力道惊人。

那天,她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即使多年过去,依旧记忆犹新。

她说:“我信任您,能让我睡一会么。”

滕逸惊见她眼底的脆弱,鬼使神差的点头。

再后来,她决定活下去,来中心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偶尔,她会在梦中哭泣,抓着他手无助呢喃。“别丢下我,我会害怕…”

滕逸在她无数次的呢喃中,无可自拔的沦陷,明知危险,明知不该,却依旧奢望那双眼里偶尔闪现的灵动,是为了自己。

很多年后,她终于肯开口,哭泣时却不再因为自己的安抚而停止,他便知道,她死去的心活了过来,不是因为自己。

那个器宇轩昂的霸道男人,在他未知而踌躇的时间里,无声无息的占据了她的心。

他找到自己,让自己说出她的秘密。

而他却拿职业操守当借口,狠狠的拒绝他。

他期待她摇摆的天平,能向自己倾斜,可她送来了一只精美的素色花瓶,第一次主动抱他。

她说:“我知道您不会丢下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跟您说。”

他满心欢喜,那个占据她所有心房的男人却再次出现,毫不留情的说出她的秘密,锐利的眼神几乎将他看透。

那一刻,滕逸终于看清自己的自私,决定放手。

然而在她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手机响起,他的潜意识里都会生出希望,希望是她。

终于见到她的一瞬间,滕逸主动抱她,无数的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却只是在她背上轻拍几下。

她懂,她什么都懂,却只给他信任。

那天,滕逸像以往那般,守着她安眠。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伸出手隔空描摹她的五官,悄悄的吻她的额头。

他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

再一次见到她,她跟他说,如果有来生,爱上一个人,然后为他奋不顾身。

她不知道,他也曾想为她奋不顾身。

他以为从此不会再有机会,他看着她穿着洁白的嫁衣,朝着对面的男人走去,看着她在他怀里低眉顺眼的笑,却也看到了一身血的她,被人从酒店里抬出来。

忘了那天他如何接近那些人,又是如何拿到了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他回到曾经任职的医院,焦急的让旧同事帮忙。

不是她的血!拿到结果的一瞬间,他百般计划,跨过数千公里的距离,成为照顾她的医生。

他看到她眼中的欣喜,看到她的眼第一次因为自己而变得熠熠发亮,反而在一瞬间释然。

后来,他主动联系那个男人,告知她平安的消息。

那三个月,是他此生最开心的三个月,他听得到她的笑声,看得到她脸上偶尔浮现的娇羞,陪着她把一身的铠甲卸下。

他走的那一天,她问要去哪,是否还有话要说。

他摇头,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第一次吻她。

她没有回应,只是眼底布满了笑意。

她懂他,一直懂。

如此,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