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福王刚换过衣服,救听到有侍卫求见;太子连忙召见:“现在,如何了?”

侍卫呈上半截衣袖:“这是在刺客身上扯下来的,是宫中的太监袍;孟大人说他可能一直就藏身在宫中。”

太子去过半截袖子看看:“嗯,让人彻查宫中所有伺候之人。”如果扮成太监藏身宫中,至少宫中是有内应的。

侍卫答应着退下后,太子回头:“皇弟,我们走吧。”

福王没有想到太子居然还要去皇帝那里:“我们要不要让人查清楚些再去给父皇请安?”

“我担心父皇震怒,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太子长叹:“虽然说吩咐人不能对父皇提及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昨天晚上那么热闹怕是瞒不住的。”

福王微微欠身:“太子仁孝。”太子仁孝之名可是传遍了天下,他此时称太子而不称皇兄就算君臣之意。

东宫再次遇刺不止是皇弟知道了,连太后也惊动了;太子和福王见到皇弟的时候也就见到了太后。

太后看到太子和福王进来:“你们兄弟无事就好。”然后看向皇帝:“皇帝,哀家救给太子做主了。”

皇帝看向太子一时无语。

太子坐到皇帝的床前:“父皇的药可吃了没有?有什么事情现在都不着紧的,只要父皇的龙体康健就算万民之福,就算儿子们的福气,也能让天上的母后安心。”

皇帝轻轻摇头:“刚刚要吃药的时候,和他们生了一点儿小气便没有吃;朕还好,你们不用担心。”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福王捧着药碗递给了太子:“父皇,龙体为重。”他的话不多:“朝中并没有儿子们处理不来的大事儿,那个刺客也不过是个小丑罢了,屡次行刺太子都得天之佑可见他伏诛的日子也不远了。”

皇帝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看向太后轻声道:“一切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点头:“早日大婚也绝了某些人的念头!再闹下去成何体统。”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响在了太子和福王的耳边。

098章游宫

福王的目光在太子的身上转了几转,低下头没有说话。

太子却没有喜色,他看着太后愣了愣又看向床上的皇帝缓缓跪下:“太后,父皇龙体有恙…”

“太子你起来吧。”太后打断了他的话:“看到你大婚,你父皇也会高兴,你在天上的母后也会高兴。”

皇帝微微点头:“你勿须多言,听凭太后做主就是。”

太子张开嘴巴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合上了。

福王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上前扶起太子来,说了几句笑话引得皇帝和太后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再说起昨天晚上捉刺客的事情,福王也是妙语如珠,把一件惹人生气的事说得趣味横生,让皇帝和太后没有再现出怒色来。

太子却只是呆坐,不时补上一两句也只是说事实而已。

说完后皇帝长叹:“狼子野心罢了。”

太后也只是长叹并没有再说什么,倒是轻轻的拍了拍福王的手:皇孙里这个是最能讨人欢心的。

有小太监进来跪下,说是有人要求见福王。

福王看了一眼太子:“皇兄陪太后、父皇说会子话,我去看看就回;”他说完笑着补一句:“八成又是三皇弟闯了什么祸。”

太后和皇帝都没有多问由着福王出去了。

要见福王的是侍卫,他看到福王跪下:“殿下,臣等追刺客一路追到宫奴院,搜遍宫奴院也没有发现什么,本以为这次又要无功,却在刚刚不久前,有一名宫女装扮的人匆匆去了永福宫。”

“因她是一人,又挑的路较为偏僻,违了宫规举止也多有可疑,便有人注意到她;之后在她行过的路上又寻到几滴血,臣等认为那就是刺客,只是现如今他在永福宫中,没有太后或是皇帝的旨意,臣等…”

福王眯起眼睛来:“宫奴院、宫女、永福宫?”他想了一会儿:“旨意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那个宫女有人认识?查清楚后速来回我。”

他回到太后身边,把剪自花盆里的一朵大红花给太后插在耳边,引得太后嗔他两句却并没有把红花摘下来。

太子并没有开口问他,皇帝却问了:“什么事儿?”

福王苦笑:“三皇弟又闯祸了,他把雪儿的腿弄折一条,吓得现在避在东宫某处不敢出来。”

皇帝闻言没有再做理会。

福王又说了几个笑话,让皇帝笑了声后给太子偷偷递了一个眼色。

太子上前扶皇帝躺下:“父皇,您也乏了歇一会儿吧,外面的事情自有儿子们呢。”安顿好皇帝后,他和福王伴太后起身一起离开了。

太后步出奉元殿看向福王笑道:“你有什么事要求哀家?”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太子:“你是个知事明礼的孩子,有什么事儿现在就说吧,也让你皇兄为你拿个主意。”

福王的神色不变,上前对太后轻轻耳语了几句:“请太后移驾永福宫。”

太后的神色冷下来:“当真?”

“刚刚侍卫们送来的消息,因为永福宫是贵妃所居他们不敢妄动,所以才来请旨;”福王躬身:“父皇身体不好,所以孙儿才大胆瞒下,请太后定夺。”

太后看着福王点头:“嗯,我们现在就去永福宫;不过此事如果当真是不能瞒着你父皇的,相信你父皇自会有公断。”

福王的身子又弯下三分:“太后说的是;就算因为孙儿也不相信,但是此事关系太大;”他看一眼身边的太子:“不能置之不理,才请太后移驾去查个清楚再奏明父皇。”

太后没有说话上了车辇,在太子和福王相伴下浩浩荡荡的来到永福宫外。

柔妃早已经知道太后的车驾来到,虽然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离开奉元殿道自己这里来,但是她可不敢有半分怠慢。

大礼行过迎了太后进宫,柔妃亲自侍奉太后,但是在太后的脸上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太后在永福宫的正殿稍坐便道:“皇帝龙体好转是好事儿,只是昨天晚上闹得我头疼便到你这里走一走;屋里太闷了,陪哀家四处走走如何?”

柔妃哪里敢说不行,亲自扶着太后的胳膊步出大殿,在永福宫中四处走动;太后边看边说当年她做妃子时来永福宫是什么样子的,很有一番感慨。

柔妃听得云里雾里,更加不明白太后的来意。

太后转过永福宫的小花园后,指着那一排房屋道:“当年哀家还去过那里,唉,不过二三十年救物是人非了,哀家看也只有这些房屋没有变化吧?”

柔妃更加的不解,但是看太后游兴正浓也只能相陪;她的目光不时在福王身上掠过,以为是丽妃在太后面前进言,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可是看太后的样子也不像,游自己的永福宫也游不出什么东西来,四周都跟着她的人,就算是福王想丢什么东西陷害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太后的兴致很高,一间一间的房屋推开,还能对柔妃指出某间房里某样东西不是当年的了:她当年好像当真来到永福宫,只是太后在先帝在时可不是住在永福宫中的。

柔妃不明白却也不便、不敢多问,跟在太后身后看那一间又一间没有什么趣味的房屋;永福宫虽然不如永乐宫富丽堂皇,但是却比永乐宫要大不少,房屋自然也就多出不少来,不过柔妃用人只在精而不在多,所以这排房屋平日都是空着的。

偶尔柔妃留亲眷在宫中住一两天,其下人便住在这里。

看完五六间房屋,太后虽然有些疲态却还是兴致勃勃,又让人推开了一间房屋;太后的目光一扫屋里淡淡的道:“关上吧。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每间屋子都差不多;哀家乏了回去坐坐吧。”

门关上了,可是却有几名太监被关到了屋里,屋里的情形不要说是后面的人,就是太子和福王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门前站过去的几名太监让所有人都知道出了事儿,再看看柔妃苍白的脸色——应该还是大事儿。

099铁证?

柔妃原本不是没有看出不对劲来,但是太后带来的人她敢多嘴?那些看上去太过孔武有力的太监,也只是跟在太后身边护卫;至于太后到哪里有人先开门进去转一转,虽然于宫中来说举止有些无礼,但也不能说是违了规矩。

柔妃不以为意是因为她心中无鬼、无愧,而且她始终小心提防的人是福王。现在她明白了太后的来意,再看向福王时眼中闪过了恨意:丽妃,好狠的心思。

被关上的房里有血衣。

昨天晚上东宫再次遇刺,柔妃当然知道,此时在自己宫中看到血衣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只是她千防万防都没有防到这一点啊。

当然了,只凭一件血衣不能就说刺客同她有关,不过是给她添了些麻烦而已;只是柔妃想不到的是丽妃能用如此笨的法子来栽赃。

太后看一眼柔妃:“一切自有哀家为你做主。”说完她把手交给身旁的女官迈步便走。

柔妃躬身谢过太后,只是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如果太后当真十成十的相信她,就不会松开她的手了。

福王紧走两步只是低低的道:“不是本王的母妃,也不是本王。”

太子没有说话,轻轻的叹息看了一眼柔妃自跟在太后身后;他上前扶起太后,低声在太后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太后轻轻的拍拍他的手神色很是和蔼。

到了大殿上太后坐下,便有太监服色的人进来回道:“房里并无人在,只有血衣、以及一套宫女的衣裙。”

柔妃坐在太后的下首,并没有主动开口为自己辩解;太后并没有质问或是责问她,她不打算自己扑在地上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太后看向柔妃:“拿出你宫中的花名册,再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柔妃脸色微变先起身答应一声,吩咐人下去照办后,才跪倒在地上道:“太后明鉴,那屋里的东西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绝和永福宫的任何一人无关;太后,臣妾不是巧辩,如果臣妾早知那屋里的有此等东西,怎么敢让太后去看?必要想法子阻止才对。

幸亏她在宫中多年,早知道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现如今这是很好的开脱之由。

太后神色和缓:“起来,起来;哀家当然知道此事和你无关,只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知道,哀家是怕那心怀叵测之人躲进你宫中,混入你的人里。”

柔妃跪着低头,正好可以透过大殿看到太后带来的人把她的人都赶到一起:哪里像太后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她并不怕此事最后无法水落石出,她怕的是有人借此事出手,不管是在她的宫里安排人,还是把她的心腹弄到六局里问罪,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如今如果她的宫中当真比花名册多出一人来倒还好说了,她真心希望那刺客并没有离开她的永福宫。

太后都已经开口,她也不好继续跪着便起身等着结果。

最终,永福宫一人不多一人不少;而且相互之间也辨认过,并无谁是假冒之人。

柔妃的脸色变了,她看看上坐的太后并没有开口。

太后看向太子,她也不想此时开口;柔妃是皇帝心头上的一块肉,在没有查明之前太后并不想扫了儿子的体面;再有她想看看太子的能力。

太子开口前看向福王,福王摇头再看一眼柔妃后再摇头:示意太子今天的事情他要避嫌不能帮忙。

太子无奈看看大殿外:“那个,搜出来的血衣和宫女的衣裙可查清楚了吗?”

有侍卫进来:“血衣是太监的袍子,经查后是一名东宫小太监的;宫女的衣裙已经有宫奴院的人认出,归掌理宫女所有。”

福王闻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亮意,却只是看向太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太子大手一挥:“带那个太监与宫女过来。”

红鸾在昨天晚上侍卫们追到宫奴院,她知道是在追查刺客后心里便是大惊;如果花绽放赏给她的短匕被搜到,当真是百口莫辩啊。

她当时看了一眼杏儿,平稳心跳不去看那些侍卫;而杏儿并没有对侍卫们说什么,她和院中其他的宫奴一眼,除了惊惧之外还是惊惧。

侍卫们好不容易走了,天色却也大亮;早饭她是真的没有心思吃,依然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的粥。

杏儿被花绽放叫走了,红鸾坐在屋里发呆,手里拿着针线却一针女红也没有做。

忽然院门被人踢开,一队侍卫闯进来不由分说就把院子里的宫奴们都绑了起来;而红鸾被四个侍卫特别照顾,绑得如同一个粽子连手指动一动都极为费力。

红鸾不管是喝斥还是哭喊,侍卫们都不理会,绑完取过床上红鸾绣的帕子就把她的嘴巴塞上,拖起来就走。

这就是皇宫,并不是你说你冤就会有人听的;如果高高在上的主子们相信你是有冤情的,那你就是被冤枉的,如果那些主子们认为你不是被冤的,那你就是罪魁祸首。

红鸾被带到太后和太子面前时,是不是要听她说几句话,能让她说几句话,全要看太后和太子怎么想了。

所有的安排、谋算、心机,在此时还有什么用?如果太后和太子有什么想法想杀掉她的话,她马上就会变成无头鬼。

红鸾从来没有如此怕过,就如同又经历了一次大水,如同看到那白花花的水狠狠地向她头顶拍下来,她根本是避无可避。

到了永福宫的时候,红鸾急得拼命扭动也无用:她看到了同样被绑成一团的古安平。

被带到永福宫的人当然不只是红鸾和古安平两个人,还有其他的宫奴院的人:比如花绽放、大妞、杏儿等等,以及和古安平住在一起的小太监。

血衣和裙子被扔在大殿的中央,已经由红鸾院中的宫奴辨认过,那是红鸾之物;而血衣也被古安平同住的小太监认出是他所有。

“铁证如山啊。”后到的康王听完围着两件衣服转了一个大圈:“还真是铁证如山。”

红鸾和古安平对视一眼,他们很想说话,可是他们的嘴巴都被塞上了;而且就算开口有人相信他们吗?就那么巧两个人丢的衣裙全落在刺客的手中,而其他丢的东西却没有被刺客所用呢。

100章铁证!

太子看到红鸾时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淡淡的道:“怎么是她?”

太后闻言:“太子识得那宫女?”

太子点头又摇头:“也不算识得吧?不过和皇弟见过她几面。”

“你也识得她?”太后多少有些惊讶,宫中的宫女上千啊,漫说是红鸾一个宫奴院的宫女,就算几个宫院中常使唤的宫女太子和福王也不一定会人人识得。

福王看一眼柔妃:“和皇兄在这里见过她几次,有点印象。”

康王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太后道:“我也识得她。”他不用太后问:“和皇兄们在贵妃这里见过她,我还赏过她一些东西呢。”

他过去踢了红鸾一脚:“喂,你的衣服怎么会落在刺客的手中?”

看到康王询问红鸾,一旁有人连忙把红鸾嘴巴里的东西掏出来,以便她回话。

红鸾以头触地:“奴婢的衣裙在前几日丢失了,此事不少人知道的。”

太子看向杏儿几个宫奴,她们不用太子开口连忙叩头:“是的,奴婢知道姑姑衣裙遗失的事情,当时姐姐们还在院中好一番搜寻呢,可是最终也没有找到。”

“你的衣裙是什么时候丢的?”太子追问一句。

红鸾答道:“就在前天。”杏儿等宫奴证实红鸾的话。

太后点点头:“看来是被刺客偷走了。”

太子欠身:“太后英明。”他又看向古安平:“你的袍服是怎么回事儿?”

古安平先看一眼红鸾然后答道:“小人不知,小人也是刚刚看到才知道衣服是小人的。”

太子微微皱起眉头来看向古安平同住的人:“他的衣袍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可知道?”

“小人们不知道,只是近来几天没有看到他穿用。”

太子皱起眉头来,看着那件血衣没有说话:血衣里面绣有六个不同的孝字,而且六个字还新旧不同——小太监们都说,除了古安平别人没有这样的衣服;而且古安平极为珍视此衣。

古安平的话不清不楚有些可疑,可是如此能让人认出主人的衣服,还是古安平视为珍宝的衣服,他如果真和刺客有关怎么会做出如同自曝身份的事情来。

就在此时,花绽放跪倒在地上:“禀太后,他们二人是旧识。”

一句话让太子面色微变:“你们是旧识?”

红鸾和古安平当然不能否认,都承认了此事;而红鸾更为焦急的是古安平的话,她听到古安平的话就知道他的意思:两个人都说衣服被偷,两个人的话都不会有人相信;可是他不说出实情来,却会害了他自己。

只是红鸾不能在丢衣上说谎,因为是杏儿拿走的为了让花绽放相信,她们在次日还找空闲搜了一遍院子。

此时她再叫破古安平的衣服是被偷走却是害他;所以她急得满头大汗,两眼泛红却没有一点法子可想。

花绽放此时开口不过是想杀她罢了:只要证实古安平和刺客有关,那么她也就会被牵扯上,两人谁也不要想活命。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救古安平,只要古安平能洗清,那么红鸾自然也就无事了。

看看满殿的贵人们,红鸾只有绝望二字:在这些人面前,她的小手段、小心思能有什么用呢?

柔妃,唯一的希望好像也只有柔妃了;那要害她和古安平的人,真正要害的人是柔妃而不是她和古安平。

想到此处红鸾看向福王和康王,心头还是一片冰凉。

花绽放让她来永福宫中做“细作”常来走动,然后她和古安平衣服被偷,花绽放赏她一把短匕,又送来杏儿——自开始花绽放就是要把刺客的事情引到永福宫中,而被花绽放利用的她和古安平,自然不可能平安活下去。

一步一步的,花绽放悄无声息的把红鸾推到悬崖边上;现在就是要把她推到悬崖下摔个粉身碎骨的时候。

害柔妃的人是谁?红鸾扫一眼跪在地上的花绽放,再看一眼福王、康王——还用得着想吗?

“相识的两个人,两件衣服都被刺客所得;”太后皱起眉头来:“事情有点太巧了。”

红鸾能想到的事情柔妃如何想不到,她不能让人坐实红鸾、古安平和刺客有关系,至少在她没有想到好法子自我洗脱时,是不能看着花绽放得逞:“太后,他们的衣服都能被人轻易认出,臣妾、臣妾猜想可能是有人想陷害他们。”

“陷害他们?”太后看向红鸾和古安平,都是无权无势之人害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柔妃垂泪:“陷害他们就是用来陷害臣妾的;衣服是在臣妾这里找到的,而那个宫女也是常来臣妾这里走动的。”她没有再说下去。

太后在宫中的时间比她还要长,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而她说出来的话是瞒不住的,由花绽放等人说出口,不如由她自己来说。

太后听完后看看地上的血衣,再看看红鸾和古安平:“刺客陷害他们?”脸上神色虽然没有变,但是她的心中已经是惊怒交加。

当然,红鸾和古安平还是不能洗清自己;但是只凭两件很多人识得的衣服就认定他们勾结刺客自然是太过儿戏了。

太子搓了搓手:“此事看来要从长计议了。”

花绽放此时又重重的叩头:“奴婢还有事要说。”

太后看向她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福王的身上扫过心底生出一丝不悦来:“说吧。”

“她身边的贴身宫奴是奴婢给她的,也不过二三日;”花绽放吞掉一口唾液,战战兢兢的样子仿佛所说的每个字自口中吐出都极为艰难:“今天,就在刚刚不久前,她的贴身宫奴跑来对奴婢说,她在屋里藏着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侍卫们搜宫奴院时,她、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把那东西取出来藏到了身上,据宫奴说那东西有些细长仿佛戒尺;不过也只是偷偷看到的,并没有看清楚。”花绽放每说到“她”就指一指红鸾。

“奴婢原也没有当多大的事儿,正想着晚上叫她过去问问的;现在、现在奴婢看到血衣再想起那些话来,奴婢想、奴婢想…”花绽放猛的用力叩头:“奴婢不敢想。”

她却在叩头的时候在心中冷笑: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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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绽放并没有直接说出红鸾藏了什么,这也是她的高明之处。她之所以能忍红鸾打了她及她的人到现在,也就是为了今天。

今天,她要在红鸾身上收回的并不只是当日之辱,还有红鸾的性命。

满殿呼吸之声可闻,静得让人心跳加快。

上至太后、太子,下到宫奴们有几人听不出花绽放话中的意思?当然如果什么也没有搜出来,花绽放也不会获罪:她说过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红鸾听到花绽放的话倒是很平静,她早料到了,现在花绽放发难挑选的时候刚刚好;短匕,在此时被搜出来她是有死无生的。

太子看向殿下被绑成一团的红鸾,眼底有什么在收缩:“长而细如同戒尺的东西?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太子最后一句话问的是杏儿。

一次又一次的刺杀,一次又一次刺客逃掉,太子岂能不怒?

古安平听完略一推想便大急的看向红鸾,在红鸾的眼中他确定红鸾当真有什么东西——红鸾当然不会有,定是有人给她的;最有可能给她从而陷害她的人根本想也不用想。

他狠狠地瞪向花绽放不顾宫规的大叫:“那人是女史给红鸾的,她们很有可能是串通,请太子明鉴。”他的话没有说完就有人过来给他耳光。

他能为红鸾开脱的也只有这一点,就算是这一点只要红鸾被搜出东西来,也就会在贵人们眼中消失掉。

柔妃看一眼古安平:“这小太监没有规矩,不过话倒有几分道理。”

太后垂着眼皮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杏儿,意思在等她开口。

杏儿跪在那里全身抖成一团,现在她如何说才是对的她根本不知道;花绽放想要她的性命,但不会是在眼下;可是红鸾已经被绑了起来,帮她的最终是什么结果无人知道。

“嗯?”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杏儿伏在地上大哭:“奴婢、奴婢…”可是后面的话她依然没有说出来。

红鸾没有开口分辨,她只是看着古安平不停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开口:看到古安平挨打,真不如红鸾自己受伤好过些。

柔妃看向红鸾:“你怎么说?”

“奴婢并没有藏任何东西,奴婢不明白女史大人在说什么?”红鸾看向花绽放:“奴婢的东西都是娘娘或是王爷所赏,有些也是女史大人所赏,每一样东西女史大人都是见过的,哪里有什么细长如戒尺的东西。”

花绽放冷笑:“你不知道,你应该是最清楚的;现在你还咬紧牙关不说,是想挨皮肉之苦吗?”她没有想到杏儿到了紧要关头如此不济事,反正只要搜出那柄短匕,就算是红鸾如何分辨也是无用的。

她并不担心红鸾把短匕丢掉:在宫中能让红鸾丢掉短匕不会被人发觉的地方只有水中,而且红鸾能到的地方也有限——何况红鸾这几天并没有到水边去过。

她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在红鸾的身上搜到那把短匕,如果不在红鸾的身上就会在红鸾的房里;如果在红鸾的身上那就更好了:随身带着凶器当然是意图不轨,大刑之下不怕红鸾不招认。

杏儿伏地哭得晕倒过去,被人拖出去施救,因为很需要她开口证实一些事情。

太后淡淡的道:“那就先搜身吧。”她示意身边的女官过去,带着几个宫女拖着红鸾也出了大殿。

古安平急得汗水湿透了衣服,自始至终他就不知道红鸾手上有短匕,现如今他哪里还能救得了红鸾;如果没有搜出来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被搜出来红鸾就当真死定了。

他合上血红的眼睛,不想让泪水流出来。

不多时女官回来施礼:“宫女红鸾身上并无什么细长仿佛戒尺的东西;”她摆手让人把自红鸾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放在地上:“宫女红鸾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

地上有一方手帕、一根银簪。

太子看到后看一眼花绽放:“来人。”身上没有那就要去她的房里搜寻了。

去搜红鸾的屋子依然是由太后的女官为首——太后不相信柔妃的人,也不相信丽妃、即福王康王的人;好像她也不相信太子的人。

柔妃看看花绽放:“本宫看宫女红鸾一向勤谨,花女史只怕是误会了吧?”她又对红鸾道:“你可有什么要分辨的?”她现在算是力持镇定,希望红鸾能洗清自己。

她万没有想到花绽放还有这么一手:花绽放敢说出来当然就是有把握的;如果确定了红鸾和刺客有关,那么凶器自何而来当当然是要问清楚的——相信到时候火就会烧到她的身上。

红鸾一个宫女不可能拿得到凶器,而她和古安平都只是卑微之人,刺杀太子于他们来说有大险而无好处,如果有人给他们好处就另当别论;这个给好处的人,除了她柔妃到时不作第二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