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同于太子妃莫名其妙的嫉妒,也不同于太皇太后老谋深算的利用…,这和她在宫中遇到的所有危险相比,那些个危险实在都算不得什么,因为不是没有法子可想,因为可以找到解救之途。

但,如果承露殿和她扯上关系,那她当真是死定了;当年先皇后身份够不够高、手段有没有?最终又如何,还不是一样香消玉陨丢下了自己的儿子撒手西去:连皇后都能谋算至死的人,想要害她都不用谋算,伸个手指头就可以捏死她了。

她的低呼并没有让宫嬷嬷开口反驳,宫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连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宫嬷嬷不说话红鸾自己却没有再说下去,她的手无力的松开那张纸条:很多事情于贵人们来说只求万无一失,而不会在意那一条两条的性命;贵人们会不会相信不是重点,重点只在于那三个字——承露殿,沾之即死啊。

而且她还想起她去过承露殿,虽然是被人所害无知无觉之下被带进去的,可是落到某些贵人的眼中,那自然就是另外一种看法了。

宫嬷嬷轻轻的道:“你不记得黄姑姑了吗?那个你刚刚入宫里的掌理宫女。”她看着红鸾睁大的眼睛:“你想想,她曾经是伺候谁的人。”

红鸾冷汗当即就淌了下来,黄宫女当初在那些新进的宫奴里为什么会挑中她,她怎么会知道?她想起黄宫女来,只怕是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霎间看她顺眼吧?这种事情她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大的祸根。

“只是巧合。”她说得有气无力,因为她也知道虽然这是事实,但却没有人会相信。

宫嬷嬷把纸条放在烛火上引燃:“我得到这东西也只是偶然,是我原来的生死大仇想趁我被处死之前看我一眼,羞辱我几句:倒是得你之助,不是你用计除去花绽放等人,不是你把宫奴院掌在手中的话,那些人可能不会着急让老身死的。”

她笑了笑:“所以,你于老身有救命之恩,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她抿抿头发:“那人被我捉住代替了我去受死,而我就变成了宫中一个无用的老嬷嬷;而纸条就是在那人身上找到的。”

红鸾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宫中的贵人们不知道那纸条上的内容,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了;不过宫嬷嬷实在是太爱吓人,差点没有把她吓得丢掉半条命。

宫嬷嬷看着她:“你以为这样你就没有入局吗?”

红鸾的汗毛再次站了起来,她在屋里开始慢慢踱步:这纸条是谁写的她不知道,而且是不是也会有其它人写,她也不能确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要有心人要害她黄宫女那就是很厉害的刀子,不需要做太多到时假造一张差不多的纸条,送到太皇太后或是贵妃们那里,她的小命就不久矣。

她停下脚步看向宫嬷嬷,郑重的衣裙收拾一番施礼:“请嬷嬷教我。”回避、躲藏都不是好法子,应对的最好法子就是反击——馒头先抢到手吞到肚子里,对方就是天大的本事又有什么法子。

可是反击却有讲究的,不是挥拳冲上去就可以,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和红鸾差不多的小乞儿,她当然可以挥拳就冲上去;很多时候,她面对的不是一个,甚于不是小乞儿。

宫嬷嬷既然今天晚上说出这一切来,不管那纸条件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宫嬷嬷能拿出来其它人不是一样可以拿出来?她只能相信宫嬷嬷,相信宫嬷嬷也有法子应对。

“当真是聪明。”宫嬷嬷笑了:“其实我一直都在教你啊。”

红鸾抬头看向宫嬷嬷,宫嬷嬷对着她轻轻点头:“在宫中,和贵人们相争最起码要有自保的本事,而做为你这样无亲无故,宫里宫外都人、无银子的女官来说,自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成为同样的贵人,她们出手就不会毫无顾忌。”

“至少不会像前些时候,太皇太后问也不问就能让人把你打个半死;”宫嬷嬷看着她:“成了宫妃之后,是她死还是你死就要各凭本事了;如果你始终不能脱离宫婢的身份,你就绝不会有一点活命的机会。”

宫嬷嬷最后弹了弹她的衣裙:“那个元华,可是花银子在尚宫局买走了你所有的情形;如果有一天她真想要除掉你,你以为你还能留得半条命回来养伤吗?”

红鸾没有迟疑的对着宫嬷嬷的谢下去:“谢谢嬷嬷的指点,原来的确是我把宫中看得太过儿戏了;入了这宫中却只惦记着出去,最终的结果当然和那些已经死掉的宫人是相同的下场。”

她在入宫被黄宫女选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就是有人要谋算她,不是因为有仇也不是因为看她不顺眼,而是因为那人有需要,所以就在那么多的宫奴当中选中了她。

而她却偏不是个肯认命的主儿,越走越远也越爬越高的时候,却根本不知道只要有人愿意,她马上就会万劫不复。

让红鸾不寒而栗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宫嬷嬷的眼睛眯了起来:“不,我们能确定她肯定和夺嫡之事有关,八成也是咒术的指使者;所以,你现在才会无恙——她定会在某一个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威胁你做什么事情;或者是,害死你。”

红鸾握紧拳头,没有作声,她现在很庆幸的一点就是当初她选择了太子、当今天的皇帝,有共同的敌人,借帝王之力应该不是那么难以应对了;不然凭她一个小女官,真得只有等死的份儿。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忽然间入了太皇太后的眼,她不敢轻易动你引起太皇太后的注意来;”宫嬷嬷说完摆手:“在登基大典之前,宫中极为凶险,你万事要小心。”

542章晕倒了事宫嬷嬷说完拍拍红鸾的肩膀:“你也没必在意自己不得不留在宫中,相比起在宫里的许多的人,你是太过幸运的人,因为皇帝待你,有如女王;这在宫中,对皇家人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也许,皇帝是因为还太年轻吧,但于你来说,怎么也是天大的好处。”

“你有了这个心却也不要对皇帝太过迁就,或是处心积虑的讨好他,一切都听你的心行事,该如何就如何;皇帝人虽然不大,可是年少坎坷经得太多,你用心计就会被他看破,反而就弄巧成拙了;”她指点红鸾:“你要始终记住,皇帝喜欢的就是原本的你,不特意去讨他欢心。”

红鸾连连应下来,如果不是宫嬷嬷提点,她还真得会对皇帝有所不同,因为那到底是皇帝不是?她的大仇还要落到皇帝身上呢。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宫嬷嬷的提点能让她省很多的心力,同时避免她去走弯路。

“太子妃那里我还要继续走动走动,眼下当然要让她登上后位,你也不必因此想得太多;”宫嬷嬷笑起来:“你要相信嬷嬷不会害你。”说完她就自窗中穿出不见了。

这是宫嬷嬷第一次到红鸾的房中来,也是和红鸾说话最多的一次,看着宫嬷嬷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她在窗边站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刚刚,她好像找到丝丝缕缕的安心,就好像她又回到父母身边。

摇头把心头的感觉抛开,在宫里不能对任何人十成十的相信,不然那就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她转身收拾收拾就睡下了。

梦中,孟大人看着她默不作声,就那样一直看着她;而古安平却伴在她身边,不论她问什么他只答:“只要你开心就好。”而她是被福王吓得醒转,福王手执长剑刺进了皇帝的心脏,血溅得到处都是。

她猛得坐起,额头还带着汗,一颗心还在嘭嘭直跳,隐隐似乎有那么丁点的疼痛;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平复下来,看向窗子发现屋我已经发白,她便披衣而起,反正也睡不着了。

可是刚下床她却差点摔倒,感到头重脚轻的,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原来是自己受了风寒,真是有够倒霉的,只好再次上床躺下,却没有喊杏儿等人,都累了一天,让她们多睡会儿吧。

等到杏儿进来发现红鸾受了风寒,又是煎姜汤又是责备红鸾,屋里屋外十向个忙得团团乱转;柳儿看着红鸾红通通的脸担心的道:“我看病有些凶呢,要不要去求个主子弄个御医过来看看?不要三五天不好再被送出宫外静养,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真得是只有天知道了。”

红鸾笑道:“没有那么厉害;”见大家都不太相信她的话,便退一步:“至少到下午看看再说吧,也许我出一身汗也就好了呢?”

柳儿想想也就同意了,安顿红鸾睡下:“我去永福宫走动走动,东宫里的事情不断贵妃很是高兴,对我也比原来更信任三分;现在宫里的情形有点让人不安,我过去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也让宫奴们留意了。”

红鸾点头:“小心些。”她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在柳儿走后她又昏昏的睡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快中午,还是因为听到有人在耳边总是喃喃的说话,扰得她不得不睁开眼;她原本以为是杏儿几人在摆龙门阵:“你们几个就不能让我清…”却看到福王笑吟吟的脸。

“王、王爷?”她差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她这可是闺房;呃,不对,对王爷们来说她这里算什么闺房,而是福王堂堂的亲王到宫奴院里来就实在是太惊人了;她抬头看到柳儿的含着歉意的眼,也就猜到了福王会在自己房里的原因了。

人家是王爷,王爷有天大;也只能咽下一肚子的不满挤出笑意来:“王爷,奴婢不便给您请安,请您恕罪。”

福王看着红鸾挤了挤眼睛:“我看你这笑比哭还要难看,不会是看到王爷我来在这里,你不高兴吧?”什么叫明知故问?他分明就是在难为红鸾嘛。

红鸾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更加自然:“奴婢哪里敢,奴婢只是头痛,病容丑怪惊到王爷倒真是奴婢的罪过。”她暗暗磨牙,这个福王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笑得怎么那么,那么让人恶心。

福王的笑很和善,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有红鸾才感觉恶心:因为她是深知福王的为人;而且依她对福王的了解,他绝对不是无事才来的;能让一位亲王如此屈尊纡贵,福王绝对是有什么谋算,而且还不小。

她很小心很在意,步步为营就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上了福王的当。

福王笑着摆手:“没有没有,你哪里算得上是丑八怪,这一病反倒另有一种韵味儿;”这算不算是登徒子之言?红鸾听得直咬牙时他却俯低身子压低声音:“真得很丑,你这个样子多躺几天不要出去吓人啊。”

红听得恼也不是笑也不是,看着福王脸上愣是没有表情:“王爷,您来可有什么吩咐?”这就是要逐客的意思。

福王听得大笑起身:“主人家下了逐客令,不走就成了恶客;本王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只有一句话吩咐你定要做到;”他故意顿了顿看到红鸾果然有点慌乱才笑道:“本王的吩咐就是要把御医开得药都乖乖的喝下去哦。”

他的话让红鸾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她实在是有点小人之心,不管如何人家福王总是好心,还请来了御医给自己诊治:“王爷,慢走。”可是她还是巴不得福王赶快走人,为了保命与报仇她绝对不能和福王夹缠不清的。

福王就好像听到了红鸾的心里话,走到屋门前回头看着红鸾眨了眨眼:“好好将养,等着本王将来迎娶你过门;因为国丧期间不便下聘,留下信物为凭,你可不要再为思念本王而独自不眠的立在秋夜,本王会很心疼的。”

红鸾双眼一翻,直接合上眼睛——她假装晕倒过去,不晕能怎么办,一晕了事吧。

543章紫玄的赏福王看到红鸾晕倒眼中闪过惊色,不过当他转身紧走两步看到红鸾的眼皮轻轻的颤动一下,霎间就明白过来;他住足对柳儿道:“叫御医来,本王在这里守着就成。”

柳儿想不答应可是在福王的注视下,她的头皮发麻答应着转身出去,在心里道:大人,你这一招连我都骗不过去,怎么可能会骗到福王爷?!这下子您可怎么收场。

福王看柳儿走了之后重新坐到床头的椅子上,看着红鸾隐着笑意道:“唉,这身子骨真要好好补一补才成,不然过门后怎么能为本王开枝散叶呢?”

红鸾在心里骂:开枝散叶你个头啊,还不给姑奶奶出去,在这里磨叽什么啊。

“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入宫来做什么?”福王轻轻的抚掌:“就是想让母妃向太子妃说说,等到国丧之后就给你下聘,娶你过府做我的侧王妃;说实话,那正妃没有娶,你过门可就是我王府里说一不…”

“王爷!”红鸾猛得坐起来,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奴婢哪里敢高攀,还请王爷莫要再拿奴婢开心,奴婢哪里让王爷不开心,王爷您尽管责罚,只请您饶过奴婢吧。”她现在只是担心福王所说的是真的。

福王看着她促狭的笑道:“看来本王有成为医王的本事啊,居然几句话就把个晕死过去的人说活了;”他向前俯了俯身子:“你是不是在猜,本王的话是玩笑还是正经的?”他再次坐直看着红鸾微笑:“自此之后有红袖添香,真当是人生一大快事。”

看福王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惊愣的她看着福王说不出一个字来;丽妃去找太子妃?那还不是一说一个下着?太子妃正在犯愁不知道如何把她弄出宫去吧,丽妃之举对太子妃而言算得是雪中送炭。

福王看红鸾如此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连他也没有觉察的阴影,他猛得一俯身子在红鸾耳边道:“做侧妃你不开心?还是,你对皇帝动了心?”

红鸾吓得向仰身子躲开福王,可是也被他吓得不轻,主要是被他的话吓到了;福王为什么会如此做,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用宫嬷嬷的话说现在可是最为凶险的时候,他不去做他的大事,却和她这个小女官计较所图是什么。

福王轻轻一指点在红鸾的鼻子上:“你,是我的。”说完他站起来向外行去,没有再回头。

柳儿进来后看着红鸾:“大人,你,你没事儿吧?”

红鸾轻轻的摇头:“没事儿。”福王绝对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他此举定大有深意,而太子妃那里当然会上当,她要如何应对?她不会离开皇宫,更不会去做福王的什么侧妃。

福王走后红鸾没有吃下多少东西去,因为被福王闹得一点胃口也没有;在服了煎好的药后继续昏昏沉沉的睡觉,到底是御医,药是极管事的,不久后红鸾的热度开始退下,她的人也真正的睡过去。

只是她没有睡多久,一身大汗的她就被人叫醒了;她睁开眼睛时脑子里还闪过了可怕的念头,不会是福王又来吓她吧?还好,不是福王,屋里都是她的人。

她就着杏儿的手错力坐起来,用衣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由柳儿给他披上衣服:“有什么事儿?”没有大事相信杏儿等人不会叫醒自己的。

柳儿看着她:“有两拔客人来访;因为有两位是紫玄良娣的人,所以才不得不来叫醒你;而另外一拔…”她看了一眼杏儿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红鸾没有注意柳儿的后半句话:“紫玄良娣?是翠儿吗?”她怎么会打发人来的。

柳儿点头:“是翠儿,带着紫玄良娣赏得东西过来的。”她看向红鸾:“我这就请她过来?”看来翠儿肯定是要见她才会离开,红鸾也就点头同意了。

她也没有起床歪在大枕上对进来的翠儿笑道:“几天没有见妹妹了,正想着病好了给良娣去请安的,没有想到妹妹反倒来了。”

翠儿笑着见礼,在柳儿的示意下坐到红鸾的床边的椅子上:“刚听人说你快要大好了,怎么就又病倒了?看来是伤到元气了,倒要好好的将养一番才成。”她说着闲话看着柳儿等人,笑得极为和善:“我们良娣给正信大人点东西,还赏了一些吃食是给大家的,就麻烦柳儿姐姐了。”

柳儿看红鸾一眼行礼退了下去,真不知道这个翠儿有什么话要和自家大人说。

红鸾也奇怪,却就是不开口问她只是和她闲话,不多时翠儿就开始问起红鸾的病来,可有御医来过之类的——翠儿居然是为了福王而来?!她的眼间闪过了紫玄和福王四目相对的样子,可是立时就想起福王和紫玄的血缘关系又把疑惑压了下去。

福王来这里丽妃应该是知道的吧,紫玄当然是丽妃的人,就算是两人不是一条心可是这样的事情如果瞒着紫玄,只能证实福王所图非小;红鸾如实答了杏儿,而杏儿奇怪的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不多地就起身告辞了。

红鸾为此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紫玄的用意是什么。

她的病好多了脑子清楚不少,福王的用意倒让她猜到几分,缘自康王那次拦住她要收她为妾的事情;康王绝没有对她生出男女之情来,他要那么做的用意肯定是为皇帝和福王。

康王虽然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可是他却是最了解福王和皇帝的人之一,因为他是和皇帝一起长大的;而福王岂不是更了解皇帝,那皇帝的心思八成是瞒不过福王去吧?

福王的用意当然是为了算计皇帝,可是他要算计皇帝什么呢,最主要是还有一个添乱的太子妃,红鸾的头又开始痛了,这御医的药也不是那么好用啊。

想到晚上睡着前,红鸾也没有想到福王的所图;只能早早的打发杏儿去给古安平送个信儿,到底要不要告诉皇帝那是古安平他们的事情,她呢就是想让那位刘总管知道此事:也许那个老太监能想到福王的所谋——他跟在皇帝身边知道的事情比红鸾多太多了,至少外廷的事情红鸾几乎是丝毫不清楚的。

次日下午红鸾洗过澡换过衣服,终于感觉到神清气爽的时候,太子妃打发人来请她过去;这让宫奴院上上下下的人都极为担心,可是红鸾不去是不成的。

544章说不到点子上太子妃并不是在殿上等着红鸾,她带着冰儿在寝室的廊下看着红鸾行礼;院中除太子妃和冰儿外再没有其它的东宫之人,而那道月亮门也在红鸾进来后关上了。

深秋,已经没有什么景色好赏,就算是菊花已经要开败了,恹恹的没有半点生气,又哪里能让人生出愉悦之情来;太子妃召红鸾前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让她赏花,院中的景致也就没有什么要紧了。

“坐。”太子妃这次居然赐了座给红鸾,神色看上去也很平静不像是要寻红鸾的麻烦:“伤,已经大好了吧?”她细细的打量红鸾:“气色还是不错的。”

红鸾谢过座后大大方方的坐下:“娘娘召奴婢来不会是关心奴婢的伤势才对,但奴婢依然是感动万分。”

太子妃笑了:“你的胆子没有变小,的确,本宫并不关心你的死活;应该说,如果你死了,本宫会更高兴一些。”她指了指茶:“你不尝尝这茶,可不是随便都能吃到的。召你来到是有桩好事,昨天丽贵妃过来坐了坐提起了你来。”

没有想到太子妃还是急性子,半点也等不及的就要再次逼婚?这可是第二次,上一次的教训不足够,如果换作是红鸾就算是想除掉一个人,也不会用相同的法子。

当然,这次真正逼婚的人不是太子妃而是丽妃和福王,太子妃不过是人家手上的长枪罢了。

红鸾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太子妃把话说完也不迟;而且她很奇怪太子妃召她前来的目的;太子妃可是不会征询她的意见。

太子妃自管自的吃了几口茶:“你不是一直在对人表白说你对皇帝没有妄念吗,今儿本宫就要听听你的真心话——福王有意要迎你为侧妃。

丽贵妃已经向本宫开口,要在三个月后定下亲事;至于太皇太后和皇帝那里,自有福王去开口,你倒是真有福气,能得到福王爷的青睐呢;你现在就对本宫说,肯还是不肯?”

红鸾看着太子妃,很平静的看着她:“娘娘这话奴婢不懂。”丽妃到底都对太子妃说了什么?有这么一番话在,只要她不点头同意就是对皇帝有妄想,根本就是想逼得她点头。

福王那是堂堂的亲王,侧妃的地位也不低了,予她这人小女官来说当真是飞上了枝头,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说福王都不能让她满意,那只能说她所思所想的就是皇帝本人,福王根本就没有放在她的眼中。

太子妃眯着眼睛看着她,想看清红鸾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丽妃来的时候她还真不是很高兴,因为她知道皇帝和福王之间的争斗,对丽贵妃是没有半点好感的,可是丽妃的话却让她十分感兴趣:能这样把红鸾打发出去有什么不可以的。

红鸾是好是坏她不在意,尤其是在红鸾助过她一次后,她只想红鸾不在宫中就好:是贵为王妃还是沦落为乞丐饿死街头,予她来说都是相同的。

最打动她的不是丽妃而是柔妃,柔妃所说的话是极为有道理的:借此能试出红鸾的心意——如果当真有那种妄想当然是早早打发出宫的好,如果没有那种妄念,自己让她成了王妃那对她也是天大的恩情。

红鸾轻轻的开口,却不是对太子妃而是对冰儿:“你是这样为娘娘出谋划策的,你和娘娘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置娘娘于死地不可?”

冰儿摇头淡淡的道:“不是我,是柔妃娘娘。”她并不赞成太子妃的做法,可是无奈在大事上太子妃向来有主意,不是她能左右的人

太子妃看着红鸾的眼中闪过寒光:“你当真还是不死心,想着再让太皇太后给你做主成为宫里的贵人吗?”她就知道她没有想错。

红鸾长叹息:“娘娘,奴婢说是与不是有什么不同吗?如果都是一样的,娘娘将有大祸临身。”

“你,大胆!”太子妃皱眉,没有想到这个宫奴真得不能给她好脸色,不过是两句话她就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居然诅咒本宫?”

红鸾起身行礼:“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在威胁本宫?”太子妃的眼睛眯得更厉害,她已经就要发作出来:“是不是以为本宫做主会让皇上发怒,你以为有皇上…”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椅子。

红鸾有些无奈的叹气打断了太子妃,虽然有违宫规可是也强过让太子妃眼下当真发作起来,要了她的多半条性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她真得不想再到床上去养伤。

“娘娘,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威胁娘娘。”她还是要说清楚,能让太子妃听进去她的话:“奴婢所言,是有人想离间您和皇上啊。”

太子妃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站起来,她近来一直在想为什么皇上待她越发一日不如一日呢,红鸾所说的她也想到过且以为这就是真相;此时听到岂能不认真的对待,“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是谁在害本宫?”定是元华那个狐媚子。

红鸾摇头:“奴婢没有听人说过什么,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有人会在众人面前宣之于口的;但奴婢所言绝非空话。”她抬头看向太子妃,“两位贵妃娘娘都是什么人,她们会助您吗?不要忘了在这东宫里…”她没有再说下去。

太子妃点头道:“她们要助的人是她们自己人,不会是本宫;”想到自己姑母恨恨咬牙:“看人家的长辈,只可恨我们家里却没有如此为晚辈着想之人。”

红鸾真想大大的叹气,因为太子妃每次开口所说的话都和她所要说的相差极远,不得已她只能挑明了讲:“娘娘,国丧未过此时岂能议喜事?就算是要议的话此时也应该去寻太皇太后才对…”

“什么要去寻太皇太后?本宫再过两个多月就是中宫之主,你的终身本宫做不得主?”太子妃再一次把话说到旁处,没有理解红鸾的真正意思;不要说是红鸾,连她身边的冰儿都急出了一层细汗。

545章土黄色红鸾不得不对太子妃解释:“奴婢知道娘娘是一宫之主,可是太皇太后是长辈您向来贤良,定然不会不问太皇太后而安排慈安宫宫女的亲事;主要就是奴婢现在还是慈安宫的人,贵妃娘娘久在宫中岂能不知道去寻谁说此事最好?为什么非要娘娘去开这个口?”

她不容太子妃开口:“当然是想太子妃失了太皇太后的欢心,再得一个不好名声;因为现在是国丧啊,到时候有个什么不好只怕所有的不对都要扣到娘娘的头上。”她看一眼太子妃:“皇上至孝,必定不会拂逆了太皇太后的心意,到时候也会误会娘娘。”

“可是娘娘于皇上是有大功的,如果帝后失和自然就会小人得机啊,娘娘。”她把两位贵妃要害太子妃的事情说得极为详细,却把帝后失和这事一句代过,只是重重的咬住了帝后二字。

帝后二字果然深得太子妃的喜欢,而红鸾一句带过的事情她自动在脑中又添又加了许多,越想越感觉红鸾的话有道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冰儿,见到冰儿点头她更为确定。

“本宫自然是知道的;”她忽然想到一事:“你不要巧言,一个小小女官以为能左右朝局?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她忽然又恼了,眼看都要拍桌子。

红鸾在心中哀叹,只得再道:“娘娘,奴婢不能左右朝局,能左右朝局的人是太皇太后和娘娘您啊,尤其是娘娘您;而奴婢不过是一粒小棋子罢了,您国丧中为福王定侧妃的人选,往小里说就是有人想借此生事,抵损你的名声阻您做上中宫之主的位子。”她最后一句话放低了很多,看太子妃没有恼意才放下心来。

“到时让言官们知道奏一本您不孝之类的,唉,奴婢不敢想下去;”她摇头晃脑一番又道:“往大里说您和皇上是夫妻,当然是一荣俱荣…”

“不用再说了,本宫当然是明白的,倒是你,小小宫奴出身低却也懂得些道理,倒也难得;”太子妃摆出英明的样子来道:“那你再说说你有没有法子应对,本宫看看你说得有没有道理。”

现在她已经怒极,没有想到两位贵妃是来阴她的,好在她听冰儿的话把红鸾召来了;可是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办,找到两位贵妃门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妥;而红鸾助过她一次,所以她想听听红鸾的法子,回头再和冰儿商量一下就能找到一个绝妙的法子,让那两个该死的贵妃吃个大亏。

红鸾上前低低的产了一通后,太子妃却一脸的惊疑,只是在冰儿的拉扯下她才勉强的道:“嗯,你的想法还算可以,本宫她不是没有想到,但还要好好的斟酌一番。”她摆手:“你先回去吧。”

冰儿道:“娘娘,奴婢去送送正信大人。”

太子妃点头:“嗯,去吧去吧。”很是心不在焉,低头去想前几天她母亲和嫂嫂来时,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再加冰儿的暗示,她陷入了深思中。

冰儿上前一拉红鸾两人行礼后就后退转身出去了,而她们身后的太子妃低着头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她们的离开。

红鸾以为冰儿只是送她出太子妃正殿院落,不想她却一直把她送出了东宫,却还没有要止步的样子。

“姑娘留步吧。”红鸾不得不开口了,她不想陪冰儿沉默的走下去。

冰儿笑笑却现出一种别样美来,让红鸾生出在深秋的今天仿佛看到春天花朵盛开般,很有几分惊艳:“大人不喜欢奴婢相送吗?”她掠掠自己的头发:“我是特意来谢谢大人上次的高抬贵手,不然我和她们不久之后就是相同下场——那几家才俊可都不是平常人能消受起的。”

红鸾看着她没有说话,当初她会选冰儿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直觉她行事有些奇怪,却也不是好心对冰儿网开一面。

“投桃报李;”冰儿一笑:“我们娘娘面前我会尽量替大人周旋,也求大人以后多照顾一二。”她说完深深施礼,极为郑重其事。

红鸾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只能扶起她虚应其事,不敢直接答应她什么;不过此时的冰儿倒印证了她当初的感觉:的确不是实心实意的伺候太子妃,看得出来她是另有所图,只是她所图是什么却不是红鸾所知了。

冰儿知道红鸾不会就这么相信她,也不强求深施一礼后:“奴婢就送大人到这里,大人慢走。”

红鸾笑道:“妹妹何妨再送我一程?”哄骗太子妃不难,就像刚刚她做到了;那么其它人也可以做到,就如丽妃所为一样太子妃还不是任由人家牵着鼻子走?想要让太子妃不被丽妃等人哄骗,眼前的冰儿当然就极为有用了。

就算不知道冰儿的所图,但也不妨碍她现在用冰儿,当然就要笼络一番。

冰儿没有答应红鸾的话只微笑道:“大人,换作奴婢是大人也不会就此相信的,但是奴婢能让大人相信;至于我们娘娘那里,大人自管放心就是。”她说完轻施一礼后退两步直接转身回东宫了。

红鸾目送冰儿回去,踢了踢脚下的枯草对杏儿道:“我们也走吧。”她的目光在脚下掠过,那些杂在宫草中的有毒野草干枯了,和宫草一样被人收拾掉地上部分,不过根部还在。

她不经意抬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大石块后面有一角衣裙,土黄色裙角如果不细看真得看不出来;宫中装扮向来以艳丽为主,图得是个喜庆,穿着的素净的人只能是宫中的贵人们,而穿着老气横秋的当然只有嬷嬷们了。

红鸾向杏儿打了眼色,伸个懒腰故意向大石那边行去:“还有差事,今天真要把人累死喽。”她和杏儿行经那座大石时目不斜视,完全不像是发现石后躲着人。

不过七八步后她们转过身形,很快就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与脚步声了;可是为避开红鸾和杏儿悄悄转到大石另一边的人却没有立时离开,又等了好一阵子直到看到红鸾她们转过的拐角行来了两个小太监且也走远以后,她才自大石后小心的走出来,看看左右急急的向红鸾她们相反的方向行去。

不是东宫人的。

红鸾和杏儿自转角处走出来,眯起眼睛看着那个明显是个宫人却穿着土黄色长裙的背影;让红鸾对此人如此上心,是因为那人手中握住几棵有毒野草的根部。

546章浣衣院的宫人原本红鸾只是想看看在大石后躲着的人是谁,以为是谁要对她不利;没有想到看到让她心跳都停了半拍:那个白嫩嫩小手里攥着的就是东宫外野草的根部,上面的泥土都没有来得及弄干净。

那种野草据红鸾所知有些毒性但并不是很大,量不是极大的情形下不会要了人的性命;再说如果用得好的话也可以救人的,需要和另外一种宽叶的野草茎汁一起用就可以:能止血、止痒,驱蚊虫。

是红鸾这些小乞儿在夏天的时候常用的野草,但现在已经到了深秋眼见就要入冬了,哪里还有蚊虫?止血更不用提了,宫中有得是极好的伤药,绝对能做到药到血止也不是极为难得,就算宫人也能在药女那里弄到一些,当然不必用野草来止血。

红鸾眯着眼睛看着那人影转过拐角后对杏儿道:“远远的跟上去,马上我就让人去寻你,跟丢了不要紧千万不要被发现;我只是想知道她最终会去哪座宫院。”

她真不能确定那宫人是去害人的,还是要去救人的;如果不便向药女讨药的话,那就是有人所受的伤不能让人知道——就算是如此,猛得发现这些野草有人用实在是让她又惊又惧。她不是想招惹是非,可是野草主人会不会用咒术的人,会不会是那个暗中谋算皇位的那人呢?

如果那土黄色衣裙宫人的主子当真是咒术的背后指使者,可是和红鸾有着极深的仇怨:她是恨不得杀了红鸾而后快,且付诸于行动,只不过她是极为谨慎的人,一击不中就退得无影无踪,除了几个喽啰外红鸾她们依然是没有多少收获。

就如李司工。

李司工原本认为会是个很重要的人,可是她却死了;和李司工相关的人也死了,就在宫牢当中,就在尚宫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李司工的人死得无声无息当然也就无迹可查;此事应该会让尚宫大人极为恼怒才对,可是就算是没有先帝驾崩的事情,红鸾相信尚宫大人也不会发作出来。

尚宫大众还是那样的平静,就好像李司工的人死在宫牢里是无关紧要之事,而太皇太后那里也没有问责,事情就平平静静的揭过了。红鸾并没有失望,太皇太后和尚宫大人越是平静,就是说对此事越发的在意。

眼下那土黄色衣裙的宫人,关系着她的生死她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不好好的查一查呢?她很想跟上去,可是她和杏儿两个人杏儿做此事比她更有经验,而且不能两个人跟下去,有个万一时总要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杏儿点头就以假山、灌木做遮掩一路跟了下去,她跟得并不紧,但是却不会跟丢了;她对此人的兴趣不在那些草根上,而是想知道此人为什么如此的鬼崇。

红鸾没有再迟疑,连忙急急的向宫奴院而去,她要给杏儿去找几个帮手才成;一路急奔的她满头是汗,却急急的安排人出去,又让柳儿安排了大量的宫奴出去当差,几乎是遍布宫中各处,就是想有个万一时能给杏儿些照应。

安排完之后她坐下吃茶,柳儿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红鸾摇头道:“我先喝口水。”实在是口渴的厉害。可是她的水刚喝完,还没有和柳儿说发生什么时,那边杏儿已经和人回来了。

杏儿看到红鸾之后满面的懊恼:“那人进了浆洗大院,奴婢们不好跟进去,等在外面不多时却自那里先后走出四五个宫人来,穿得都不差、拿着衣物也差不多,可是所去的方向却不相同,奴婢们虽然分开跟上了三个宫人,可是却分辨不出是不是那人来了。”

浆洗大院是浣衣院内院,是在宫中的交接各处衣物的地方,做事的只是粗使的宫人们,并不是罪奴;由浣衣院的掌院女史等打理,当然不是杏儿等人能进去的地方。

红鸾倒没有想到还牵扯上了浣衣院,原本是由良嫔主事现在却是由太子妃说了算,她真得不想触那个霉头,皱皱眉道:“那几个宫人去了哪里?”

浣衣局的事情她也插不进手去,只要知道几个宫人去了哪里,再慢慢的查就是了;也就是多费些时间而已,只要能查到那个暗中主使一切的人就成。

杏儿看看红鸾声音低低的道:“她们去的地方都是六局所在,一人去了尚寝局,一个去了尚仪局,还有一个去了尚服局。”她知道自己跟错了人,那个应该跟上的人看来是在另外两人当中。

可是当时算上她只有三人在,她只能跟上三个人:第一个出来的人有人跟着,最后一个出来的人她跟上了,而另外那人是出来的第二个人。

红鸾闻言轻拍杏儿的肩膀:“不怪你,是她们太过奸狡。想也知道,如果真得被我们很容易捉到把柄,也就没什么大得惊喜了。以后让大家多注意些,看看再有什么蛛丝马迹告诉我。”

她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她在东宫外神神秘秘的,手里握着的好像是草根之类的东西,让人注意如果发现有人偷偷摸摸的弄这些草根啊、枯叶啊、枝蔓什么的。记得让人小心跟上同时速度来回我。”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点点,可是到头来依然什么也没有查到。也不是再没有法子查,那就是浣衣局:如果能进入浣衣局或是直接把浣衣局掌握在手里,那当然就很好查起了。

不过想进入浣衣院查事和掌握浣衣院,都是比查找那个暗中主使一切之人容易不了多少事情;太子妃那人是个说不通的,而太皇太后的老谋深算,也只会让红鸾去做事却不会为她和太子妃当真翻脸——在太皇太后没有十足把握前,她绝不会再和太子妃有任何冲突。

此路是行不通的,红鸾眼下不想自寻麻烦也不打算对太皇太后说什么;那野草的事情牵涉起来事情绝对不小,告诉太皇太后此事于红鸾来说其实弊端太大;如果和咒术之事相关也就罢了,如果不相干她竤在不想再竖强敌;宫中的手中无非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要不会伤害到她的事情她是懒得理会。+

547章诓红鸾托着下巴想了半晌:“杏儿,不见得你们真得一无所获,那几个宫人会一股脑的出来,也许可能和那宫人有什么牵扯,不然也太巧了些是不是?三个局,嘿,算上我们尚勤局六局已去其四,所余的尚宫局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而尚食局那边——”她摇了摇头:“难保一点事儿也没有。”

六局之中到处安插人,毒草的主了野心也不小啊;怪不得尚宫大人和尚勤大人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查清楚多少事情:她们要应对六局之内的事情就足够她们忙的了。

杏儿猛得抬头:“如果当真如此,那、那不是六局之中有太多要谋算我们的人?”她的眼中闪过惊恐:“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六局中遍插人手,她又想做什么。”

柳儿抿抿嘴唇没有说话,红鸾也没有作答,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能不说出口还是不要说出来的为好。

“你可记住了你跟的那人的长相?”红鸾看看杏儿:“现在她没有其它的法子,你就先自那个宫人开始吧;嗯,如果你发现她真得有些异常,我们可以想法子让她来我们的宫奴院做事儿。”她摸摸下巴:“到时搓圆捏扁的就由着我们来了。”

杏儿迟疑:“不会如我们的意,她可是有后台的,岂是我们想要就能弄来的?”

“至少尚寝局的我们有法子,再说了有尚宫大人在,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红鸾笑嘻嘻的道:“说起来我可是有些日子没有给尚宫大人去请安了,这两天要去走动走动才成了。”

说起来近来她的麻烦这么多,也不见尚宫大人出头露面儿的,她是要给尚宫大人找点事情做,免得她骨头生绣对身子不好;她可是极有孝心的人,对尚宫大人更是一片赤诚啊,总是会替尚宫大人想得很周全。

而且有些事情总也要和尚宫大人说一声儿,以后要借助她和尚勤大人的时候还多着呢;她打了个哈欠:“宫奴们辛苦了,也不必让她们回来,把差事做完回来吧,明天让她们好好的歇一歇吧。”她扶着招娣站起来:“免得让人起疑,宫里不少多长一个心窍的人,小心些的好。”

今天她也累坏了,对众人道:“今天就这样吧,大家早点睡。”

晚上的月光直铺到红鸾的床上,她在睡梦中好像听到了隐约的笛声,悠长悠长的就好像她村东口那棵老柳树的枝条,长长的,软软的在风中摇过荡去;让她越睡越沉越睡越沉,在梦里也看到了大大的月亮。

天色微亮时,坐在屋顶上的孟统领才搌身而起,把才离开唇边的短笛放到了袖袋中,没有向四周看一眼纵身消失在时晨雾中;只有了他坐过地方很干燥没有同屋顶其它地方一样被露水打湿,表明这里曾有人来过,并且坐了很久很久。

可是不多时,太阳还没有驱散晨雾的时候,屋顶上那块干燥的地方就同样被打湿,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清晨的一缕阳光把红鸾叫醒,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正给她收起帐幔来的招娣笑了笑:“睡得好香甜,很久不曾这样睡得踏实了。”

招娣拿过衣服来给她:“睡得好就好,大人劳心劳神的如果天天晚上睡不好,身子可是熬不住的。”她绑红鸾系上腰带:“今天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更好了,可以让大人好好的歇一歇。”

红鸾叹气:“能好好睡一觉就不错了,其它的就不要再奢求了;现在正是所谓的多事之秋,没有事儿?”她取来棉巾去洗漱:“那怎么可能,你还是乖乖的认命吧。”她看看招娣:“想要歇着吗,至少还要等二个月后才成。”

皇帝登基大典过去,应该可以平静些时候吧?她也不能确定,只是这样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