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妃很想走的,可是在红鸾、韩氏的话语之下败下阵来,最终还是留下来。席间红鸾和韩氏不时的夸惠王妃会教孩子,两个人刚做了母亲就免不了要讨教如何教养孩子的问题,三个人倒也聊得高兴。“二世子祖兴就是个好的,这几天听人提起过,说是马上功夫很厉害,而兵法更是得到朝中老将们夸奖;王妃倒真舍得他出去历练啊,虽然说男孩子应该摔打摔打,不过祖兴也不过十六七岁,都没有成亲呢,那边关刀来剑往,换作是我绝不舍得。”红鸾笑着靠在迎枕上看惠王妃:“但祖兴得到大家的夸赞怎么也是王妃的功劳。”惠王妃的笑容微微有些涩:“祖兴是个不错的,我也舍不得他到边关去呢,娘娘说得是啊,刀来剑来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她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了,因为祖兴不是她所出而是李侧妃所出。韩氏给惠王妃布菜:“尝尝这个可是极不错的,不是为这道菜我还真得不想留在宫中用膳;在妹妹这里我自在些,离开这个屋儿哪里不是规矩?”她说完坐回去瞟红鸾:“你深居宫内也听说惠王二世子的本事了,却不知道三世子是极好;我听人说起过三世子来,荣国公还想托人去说媒,向我打听过三世子祖英有没有说亲呢。”“祖英的文采是极好的,听说在士子中有很高的威望,他新近来建了一个什么、什么…”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对,就是书社。那书社据说极大,只要是士子去了茶水点心都是管够的,有好诗文说不定还能得到银子呢;新近听说祖英就以百两银子赠人换得一篇绝妙了文章,成为京中的美谈呢。”红鸾白了韩氏一眼:“就你知道嘛,我也听说。祖英的声望之高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啊,而且他的学问也得到朝中几位大学士的赞赏,夸他有治国之才让惠王叔要好好的栽培呢;我昨天晚上听皇上说,惠王叔想让祖英进国子监领个差事呢。”惠王妃笑着摇头:“他们哪里有那么好,不过是人家随便奉承两句,谁个敢说皇族人的不是?你们也要当真。来,吃点东西,你们不要只顾着说话。”她心里更是有点生疑,不管是祖兴外放边关,还是祖英要入国子监她是半点也不知道。要知道她的儿子到现在还是闲人一个呢,王爷常说不让他出去是为不让人生出疑心来,那祖兴兄弟又算什么呢?“不是随便夺的啊,到时候祖兴在边关积了军功回来,祖英自国子监进入礼部什么的——我们这样的人家不需要什么功名,但是有几个皇家人能有他那样的威望?但凡是状元之才可都是祖英的至交好友,以后他在哪个部里掌事都不会有人说个不字的。”韩氏向来是心直口快,说完看着惠王妃叹气:“你怎么教养出的两位世子,教我们姐妹一点呗,皇婶娘。”惠王妃终于忍不住了:“世子可不是乱叫的,你们两个怎么管祖兴和祖英叫世子啊?”世子可是接王位的人,而且将来她家的王爷登上大位,那世子就是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这个岂能是胡乱叫的,又何来的二世子、三世子。

923章攻心

韩氏和红鸾一脸的莫名其妙:“虽然说世子只有一位,不过一般只要是嫡出不都是叫一声世子嘛。”

惠王妃闻言一句“他们哪里是嫡出”差点冲口而出,最终她看看韩氏和红鸾:“没有什么,只是向来我们府上是比较重世祖的规矩,世子只有一个的,其它的都不能叫做世子。其实世祖的规矩是对的,你想接掌家业的只有一位,其它的兄弟们也叫世子容易生出争斗之心啊。我们这样的人家,当真不能不防这一点的。”

红鸾和韩氏大力的点头认同,话题便带往他处没有现提起惠王府的小王爷们,可是惠王妃却如做针毡,饭菜也越来越难以下口,脑中来来回回的就是祖兴和祖英两个人的事情:一个立了军功,一个有了文人的拥护与朝中文臣的爱戴,可是她的儿子有什么?

越想心底越凉,再想到惠王向来偏宠那两位侧妃,近几年更是一年里也难得在自己房里歇几天;她的心神更加不定,一连几次对红鸾和韩氏的话都答非所问却不自知,弄得红鸾和韩氏一脸的不知所措。

终于惠王妃再也坐不住告辞离开,哪里也没有去急急的回王府了;回府她就去找王爷,当推开书房的门,看着红袖添香的明慧她的心头一片冰凉:书房是惠王平常理事之所,曾严令府中妻妾不得私自到书房打扰自己;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她有要事问惠王,也不会知道书房原来只是禁妻而不是禁妾的。

惠王看着推门而入的王妃:“有什么事?”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或是羞愧,就好像明慧在他的书房里为他磨墨是极正常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那个张三又去九儿房里胡闹,万一让人看到王爷在府中两个地方出现,传之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王妃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重新说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应对,只是一双眼睛如同刀子般死死的盯着明慧。

明慧欠身行礼:“王爷,妾回去了。”

“嗯,去吧。晚上给我备好软酪,今天事情不多我会早些过去。”惠王点头打发明慧离开,却是不想她被王妃刁难。

王妃却笑着叫住明慧:“过些日子就是长公主的寿辰,那副观音像我明天过去会让长公主过目的,看看她老人家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你,绣好没有?”不想让她刁难她便不刁难了吗?

明慧欠身:“还余手中净瓶与柳枝,今天晚上妾一定绣好不误王妃明天的事情。”

“有劳妹妹。”王妃这才移开脚步:“长公主如果喜欢少不了赏些东西的。”她知道今天晚上明慧是无法伺候惠王了,而那个该死的秀兰今儿是月信来的日子,当然也不能伺候惠王。

惠王没有说话直到明慧走远了他才抬眼看着隔桌而坐的王妃:“有什么事情吗?”他知道自家妻子的脾气,那个替身张三的事情不可能会让她赶来书房寻自己的。

王妃看着他:“没有什么,只是今天晚上晴朗又难得无月,想请王爷陪妾观星。”她改变主意不想再直接问惠王了,有些事情她要暗中查一查。

惠王看着她半晌低下头:“今天晚上还有不少的事情做,你是惯于早睡的人便不打扰你了;我今天晚上去明慧房中睡,没有其它的事情你就回去吧。还有,这里是书房不是内宅,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的好。”

王妃盯着他良久起身:“王爷,长公主明天肯定不会喜欢明慧的那副白衣观音像。”扔下这句话她猛得转身就走,脚步重重的踏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来。

在王妃离开后,明慧所出的儿子祖英赶到书房,只远远的看到王妃的背影。而王妃没有看到祖英去书出,可是王妃的人却看到,使得王妃回到房里后砸了一只极为名贵的瓶子,不过再也没有声息传出,当晚的惠王府还算安静。

时间过的很快,红鸾坐完月子的时候,和惠王妃的交情已经能过得去了;而守着她女儿的时间最长的人,不是她也不是皇帝而是太皇贵妃。

原本太皇贵妃也只是过来瞧瞧,可是渐渐她留在孩子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嬷嬷和宫女们做什么她也不太放心,就差晚上要留在小公主的身边睡了;看得红鸾笑她:“不知道的,还要以为娘娘是孩子的嫡亲的长辈。”

太皇贵妃只是笑抱着小公主不放手的摇来晃去:“我就是和这个孩子投缘啊,你看,她哭得时候只要我抱起来她便不哭了,这是我们娘们的缘法。你啊,也要注意身子,月子里不应该劳心的,现在也不应该,倒底还是多调养些日子才好。”

“那两个奶娘,我看着有一个要换,我尝着她的奶水有点不对,奶水也稀些,我们的宝贝儿很不喜欢吃的样子。”太皇贵妃现在大半的精力都在孩子身上,事无巨细比红鸾还要上心三分。

宫中也是有几年没有新降生的孩子了,原本有新出生的孩子时,太皇贵妃当时还是宝良仪幽居在小院子里,自然是见不到的;想到太皇贵妃连失的两个孩子,红鸾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而且也真得帮了她不少的忙。

小公主身上的衣服现在不是红鸾做得就是太皇贵妃做得,其它人送来的太皇贵妃说什么也不让红鸾给孩子穿用,说是以防万一没有什么不对;自吃到穿,到用得人太皇贵妃有点草木皆兵,但也让红鸾生出点感动来,因为太皇贵妃对小公主的情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正和太皇贵妃逗小公主玩儿,听人报说惠王妃来了太皇贵妃抱着小公主避向偏殿,走到门口回头道:“小心她些,多听少说。”就抱着小公主离开了。

红鸾看着太皇贵妃出去的那道门无声笑笑,转头正好迎上惠王妃的脸;不过惠王妃的脸色很不好看,几乎可以说快要落泪了。

“婶娘这是怎么了?”红鸾连忙让人安座,又让人上茶后把人都打发出去,和王妃单独说话:“可是那几个又用狐媚的手段了?当真是过份,她们真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居然敢和婶娘相争。”

惠王妃气得扭手帕:“有什么不敢的?有你们王叔撑腰她们有什么做不出来得?已经一个月了你们王叔就是不到我房里去,而昨天小五召了大夫请脉,虽然时日尚短不能十成十的断定,可八成是有喜了。”

她说到这里用手帕抹泪:“你说,我自嫁给你们王叔给他打理偌大的王府,他想要纳得妾室我可有拦过?要贤良你婶娘我不能说是京中头一份,也是能数着的吧,可是男人啊,他从来不记得你的好,只记得那些狐媚子的笑脸。也是,我已经人老珠黄,拿什么和人家比,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如果不是有祖业在,我真得、真得就不想活了。”

红鸾闻言好言安抚一番才问:“前几日不听婶娘说,我们商量的法子管用了?王爷现在待你很好,怎么今儿就全变了?”

“那些过去的再好,也好不过人家的腰细脸蛋嬾啊。”惠王妃气得落泪:“最可气的就是你们王叔,你们现在是知道了,那个祖兴和祖英根本算不得嫡子,祖业才是嘛;可是呢,王爷他偏就是把事情交给那两个做,只让祖业在府里呆坐着读书;你说,不通世务以后能掌理什么?这还不是那两个狐媚的主意?”

“一把年纪了我还争什么宠?如果不是担心祖业,我、我还真懒得理会那些狐媚和你们王叔。”她看看红鸾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眼下我不争,祖业怎么办?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们母子在你们王叔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地位啊;以后这王府,还不知道有没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红鸾听得叹气:“王叔也只是一时糊涂吧?也是那几个心机深,婶娘是个心直的人,论治家、论才华、论精干…,她们哪个能比得了婶娘,提鞋也不配啊;只是比起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婶娘却是不如的。”她偏头:“但总不能如了她们的愿吧,总要想个法子去去她们的张狂,让她们知道王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惠王妃用力点头:“嗯,这话我爱听。说给那几个王妃听,不是哀声叹气就是抹眼泪劝我忍让一时,等到世子接掌了王府我就熬出头了;先不说我能不能忍到那个时候,就是忍下去祖业还能接掌王府吗?她们得你们王叔的心,万一这心大了我们母子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的。”

“婶娘,你不要吓我,断不会如此。”红鸾看着王妃摇头:“哪能到那种地步?有王叔在不可能的。”

惠王妃却有另外的心思,她很知道如果真得这样下去,惠王等到大事成了的时候自己母子还真就难说生死:明慧和秀兰,还有那个三儿可都不是安生的主儿;王府里的确没有什么太过能争抢的,大家还能平安度日,但是…;她的眼睛眯起来。

“怎么不可能,那些狐媚原本就恨不得我死,只是因为长公主的关系她们不敢罢了;现如今长公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唉。”惠王妃长长叹摇头。

红鸾为难的皱眉:“一家人的事情最难说,如果是两国交兵当然是要除去后患,斩草除根除了他的根本,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什么,可一家人却不能如此;婶娘,我们还是好好核计,想法子拢回王叔的心为上。”

924章还没有死

听到红鸾的话惠王妃眉头猛得一抬,然后又恢复正常依然是长吁短叹,对着红鸾把家里两个侧妃和几个妾室统统的骂了一个遍;不过她自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骂过九儿,就算是把话题引到惠王府的妾室身上,惠王妃也从来不骂九儿。

惠王府的妾室没有正经的名字,不管原本是不是有名字,只要被惠王收了之后就由惠王妃按排行赐名:以妾室的排行为名,且是自三开始排起,这就是对两位侧妃的侮辱。几乎几位妾室没有不被惠王妃骂得,但只有九儿是从来没被惠王妃指责过什么。

但是惠王府的人都知道,在王府里最得宠的人除了两位侧王妃外就是九姨娘了;对于这么一位惠王的红人儿,惠王妃却没有半点记恨不奇怪吗?红鸾也就知道那消息是真得,惠王在府中养有替身,且为了安抚他还专门替他收了一房妾室,也就是王府里的九姨娘。

因为九姨娘伺候的根本不是惠王本身,所以王妃才不会同她计较;至于九姨娘的得宠也只是不知内情的人如此认为:只要惠王不在京中,那个替身就会代惠王在府中装病,顶多也就是见见人,但不会多说话,天天都会宿在九姨娘的房里——不让人误会其得宠也不可能啊。

惠王妃把妾室们数落一通后叹气:“都是这些人把王爷勾引坏了,当年我和你王叔也是恩爱非常呢,只是没有福气多为他生几个儿女,才会让那几个狐媚狗猖狂。”

红鸾递给她一杯茶:“婶娘不必生气,你在王府里倒底还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人敢对你无礼。如果换作是在皇宫中,婶娘,那你就不只是生气了。”她摇头,然后再摇头:“唉,这宫里的事情婶娘你不知道得太多,现在王叔还是很敬重您的,所以有些事情您也不能一味的强硬。斗气可以,不要伤了您和王叔的感情。”

她说完又是一叹:“婶娘,我的话您可要放在心上,王叔总是个男人,只要您守着世子,这一辈子她们再狐媚又能如何?谁也爬不到您头上去的。男人嘛,您还是多忍让三分吧。实在气闷想想这宫里,只有我们娘俩我就说句不敬的话,自祖宗开国到现在,婶娘你想想有几个皇后是从头到尾的安坐?又有多少是自贵妃、妃坐上皇后之位的?”

红鸾看向惠王妃极轻极轻的道:“又有多少皇后是死于暴毙?婶娘,我们生为女子就是一个苦字,那些狐媚要收拾可是惠王叔那里,您还是哄着来莫要用硬的,不然真得让那些狐媚得了计,到时候岂不是苦了世子?外面的人都是二世子、三世子这样乱叫,有时候替婶娘想想真得揪心啊,当真是其心若昭啊。”

惠王妃听得大凛,看到红鸾只是一脸的担忧和劝解,并没有其它的异样她才放下心来,细细一想红鸾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为了劝解她而已;放下心来再仔细想红鸾的话,她的心就越来越凉,话忽然就少了许多。

红鸾见她没有了兴致,便拣些笑话来说也没有让惠王妃高兴起来,又吃一盏茶惠王妃终于告辞离开;只是惠王妃离开时,背好像有些弯,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淡得几乎看不清楚。

回到王府后,惠王妃下意识的问道:“王爷呢?”

“王爷去兵部了。”她的丫头上前回话,递了湿毛巾过来给惠王妃净手,一连擦了四五次才让小丫头把毛巾端了下去:“王爷留下话来,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要去青云楼见人说话,让王妃早些安歇也不必等王爷了。”

惠王妃的脸色微变:“世子呢?”原本这些事情很是极平常的,可是她现在知道不一样了。去兵部是为了老二祖兴,去青云楼自然是因为老三祖英——青云楼是城中最有名的去处,虽然她不曾去过也听说过,那里有全京城最漂亮的女倌儿,最主要的是那里是文人们喜欢去的地方,也是朝中一些文官们喜欢去的地方。

惠王为他的两个儿子当真是用了力气,可是最应该被他放在眼中的儿子呢,她在意的不是惠王如何对待其它的儿子,而是会如何对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她做为嫡母可以说待庶子们过得去,没有饿着他们也没有冻着他们更没有少了他们的钱用,尤其没有想过要除掉他们;她对得起惠王,所以也想惠王能对得起她。

丫头奉上来参茶:“参换过了,近来大夫说您心火大…”见王妃瞪过来她马上老实的答道:“世子在府中读书,王爷考校过世子的功课,好像有些不满罚了世子。婢子也没有多问,世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惠王妃的脸色一沉:“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把参茶放在桌上盯着那盏茶水看了良久,一动也不曾动。过了良久她叫吩咐备车,让丫头给她拿大氅过来。

丫头看看她小心的道:“王妃,现在时辰不早了,您要出去…”

“让你备车就备车。”王妃很不快的瞪眼:“你也拿件衣服,今天晚上可能会回来很晚;”她又看向另外一个丫头:“王爷回来如果问起,就说长公主身子不太好,我去瞧瞧。能回来就回来,如果赶不回来就住下了。”

丫头们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时辰还要去公主府,但也看得出来王妃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再多说话:“是,王妃。”近来王妃的心情都不太好,王府里当然不会有谁奇怪,因为王妃的脾气本就不好。

王府里无人不知道王妃的心情好坏和惠王有极大的关系,她今天如果很高兴那昨在晚上肯定王爷是宿在王妃的房里了;如果王妃的心情很不好,那就是王爷宿在侧王妃的房里了,这当然不是最糟糕的,是最糟糕的是王爷接连宿在侧妃的房里,那王妃的脾气就不是一般的大了,有点小错打你个半死还得说你运气不错。

可是王妃的三个心腹丫头却知道王妃近来和原本有些不同,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可是连她们也没有说;她们能看得出来的一点就是,就是王妃近来的心情极坏应该也和侧王妃有关。

惠王妃赶到公主府时正是用饭的时候,长公主看到她抬起眼皮来:“你倒是会赶时辰,踩着饭点就到了。来,先坐下陪我吃东西,今天晚上你口福不错,有你最爱吃的那道巧舌如簧。”她看得出惠王妃是有事,但有事也要吃饭才对。

而且惠王妃的脾气始终有些太过急燥了,有她在当然没有什么,可是她近来身体每况愈下还能护得了她多少?是时候让她学会耐心两个字了。

惠王妃过去坐下陪着长公主用饭,往常长公主半碗饭的量很快就能吃饱,今天却和她说些过去的事情,倒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才让人收拾碗碟,让她坐得很些心服气燥。

长公主擦完手看向她微笑:“你连一个时辰也等不得,以后坐到母仪天下的位子上,再如此可是不成的。很多时候,越有耐心的人才会赢。”她拍拍身边:“坐过来,和我说说倒底出了什么事儿,我最喜欢的孙女儿也有人敢欺负?”

惠王妃的眼圈一红:“老祖宗,不要再提什么母仪天下。”她的泪水滚落下来:“真到了那一天母仪天下的人也不会是我。到时候我能不能有性命在都很难说啊。”

长公主闻言半晌没有说话,合着眼睛沉思良久才道:“惠王,是个男人,喜新厌旧没有什么大不了得,但你是妻和那些妾不同,何必同她们计较。”她的孙女她还是最明白的:“你只是王妃,就算是公主如我们,也不是没有替驸马们弄个小妾以表示贤良的,嗯,那样的傻瓜幸好不多。”

惠王妃摇头:“这个道理我懂,所以这些年来虽然不痛快可我也没有真得和他生气;但是眼下不同,老祖宗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人管我府里的老二和老三叫什么二世子和三世子,一个要去边关立军功,一个在士林里积蓄了许多的声望,还得到朝中大儒们的盛赞;您说,这是什么意思?世子到现在无所建树,除了读书就是被他带在身边,哪里有什么建树。”

长公方听得眉头皱起:“二世子、三世子?”她脸上松驰的皮肤猛得一紧:“以你们王爷的精干岂能不知此事,他就没有什么话说?”

“是外面的人乱叫,府中还是以公子相称,王爷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不知道。”惠王妃摇摇头,又把近几个月来在书房一次又一次的遇到明慧或是秀兰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倒还有脸对我说,让我不要去书房总打扰他。”

长公主看一眼惠王妃喝道:“掉得什么眼泪!在书房自然是谈公事,她们是他过了明路的侧妃,又时常宿在她们哪里,用得着避人耳目到书房里鬼混?你的小心思全给我扔远些。”她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们在书房里说什么、做什么你可知道——这才是最主要的;他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背着你,倒真是有点生出二心的意思,哼,我还没有死呢。”

925章动手了

惠王妃听到长公主的话松了一口气,知道长公主不会不管她,也就听话的把泪收了起来:“不是孙女儿不争气,是王爷他根本什么事情也不同我说;同我说得事情,那两个狐媚是一定知道的,您说,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哄我来老祖宗面前为他说好话,我也是个心实的,居然就没有察觉到什么,现如今却是被他哄了。”

她说着眼圈又是一红:“我还倒罢了,主要是业儿。”她知道长公主最疼爱的就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虽然性子执拗些,但也只是在他父亲面前耍脾气,在长公主面前很是乖巧,极得长公主的欢心。

原因很简单,长公主喜欢她的儿子是自幼就喜欢,那可以说是独宠啊,什么事情他在公主府做得,其它表兄妹就做不得;而长公主身侧的两把椅子也只有他和母亲才能坐得,而他还能爬到长公主的身上去;这样的宠爱他感受到了,自然在长公主面前很放得开,也知道投桃报李,当然是越来越受宠。

但在王府里却不同,他出生不久他的二弟和三弟就相继出世,三人的年岁相差还不足十个月,惠王的眼中当然不会只看得到他;再加上他的母亲不如另外两个人的母亲会软语相哄,而他的脾气有大半是像其母的,看到父亲喜欢弟弟多过喜欢他,喜欢庶母多过喜欢自己的生母,他心中自然是恼的、生气的,因此才会和惠王顶着来。

长公主听到祖业的名字笑了:“怎么没有把业儿一起带来?”

“他父王让他在书房做功课,天天读书,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行,所有的世事实务却不用他去做,只读书能有什么用?业儿读得书不少了,老祖宗您最知道。”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下来:“如果有了将来,您说会有业儿的什么事儿,到时候连我也…”长长叹息着摇头,她的心情极为低落:“如今就如此待我们母子,将来他哪里还能看得到我们母子。”

长公主眯了半天的眼睛:“先不要说这些。”她睁大眼眼看着惠王妃:“你说得这些是不是有人对你说过什么,你才会如此疑心于他?莫要被人利用了,而坏了自家的大事。”

惠王妃直接摇头:“哪里有人会对我说王爷的不好,倒是天天有人对我说王爷很好;我说得事情都是我自己看出来、听出来的,虽然也和人说过几句,但是哪里敢深说?也只能到了老祖宗这里来倒倒苦水。”

长公主的脸色却越发的凝重:“我还以为你近来常入宫,是中了纯贵妃她们的计策。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倒真得要好好的核计核计才成。我的子孙万没有让人拿捏、欺负的道理,真当我老得、病得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她的眼中闪过寒光:“不过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凡事还是要看准再说。”

说完她合上眼睛:“他的翅膀已经长起来了,想再折了却不容易。早几年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对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倒也怨不得你,如果他当真怀着那样的心思,你自业儿之后无所出,只怕也不是那么得简单的;男人想要哄女人,尤其是哄自家的女人总是很容易的。”

说完这些话后她翻了身,惠王妃轻轻的给她捶背不再开口,直到她鼻息深沉才离开。

惠王妃离开良久之后,长公主睁开眼睛:“来人,着人细细的查查宫中的事情。”她还是不太放心;自己的孙女的话当然信得过,可是她孙女的肠子太直了,凡事她还是小心些为上,不要中了人家的计,这也是为自家的孙女好。

夜,深了。

第二天宫中还是往常模样,红鸾依然在打理宫中的事情,太皇贵妃还是雷打不动的按时出现在小公主的身边;而那些慕羡中带着怨恨的人们依然在猜测,为什么皇帝还没有要下旨封后:是不是因为纯贵妃所出的是公主而不是皇子,所以现在皇帝心情不好不想封后了?

宫中总是有些流言的,而现在当然是关于后位的流言最为得人心,上至宫中的贵人们、尚宫,下至宫奴们,哪个天天不听到两句这一天就过不去。

红鸾处置完事情歇口气喝参茶的时候,小顺子进来报喜,红鸾的叔父被封为侯爵了;她闻言也只是笑笑,让柳儿打赏宫里宫外的人,并打发小顺子去给叔父送份厚礼,此事也就放下了。因为此事本就不是让她来开心的,盯着此事另有其人。

如宫中的人现在大约都认为红鸾封后的日子不远了,因为武家的人封侯不过是为了让红鸾坐上后位在铺路罢了;在外朝除了这个想法外,还有不少人在猜测皇帝会对武家的人给予多大的信任与重要,又会分润走他们多少的好处。

同宫中朝中不同的是长公主府,她气得咬牙切齿,因为武家的人公然回到京城也就罢了,居然还封侯了;自然纯贵妃武红鸾越发让她无法忍受下去,谁坐皇帝她并不是很在意,谁成为皇后她就很在意了;原本她是想让孙女成为皇后的,惠王现在却很不可信,不做皇后也没有什么,但是武家的人成为皇后那是绝不能允许的。

再生气她也不是当年骑马带兵勇猛无畏的人,身体的老衰让她只能卧在床上连起个身都要人帮忙;但,她还有一颗心,一颗历经世事、机谋百变的心。

宫中的事情她探过了,福王府的事情她也查过,证实她的孙女不是为人所骗,纯贵妃等人现在所忙的就是封后之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武红鸾好像半点也不在乎,其实在暗中已经做了很多的事情,所为不过是哄皇帝开心;这等把戏当然瞒不过她去。

惠王让她极度失望,而武家的人又让她极为生气,这两颗眼中钉她想一并除去;至于皇位,可以由着她宠爱的外孙继续谋夺,反正有他父王留下来的基业,事情并不会太难的。她打定主意后叫了惠王来:“我的寿辰将至,到时候皇上也会来得,依我看不如就在那一天动手吧。”

惠王听得一惊:“有些太过冒险了。”

“你在做得事情原本就是冒险的。”长公主慢悠悠的瞟他一眼:“我的寿辰才会让皇家的人、朝中的人齐聚在公主府中,这样的好机会不利用,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按你的想法起兵,你要用多大的心力才能接掌大宝?只有如此才是最好的、最快的法子。我,也等不及你起兵了,现在还能予你以帮助,以后只怕就不行了。”

她枯瘦的手指伸开,掌心里几枚小巧的的腰牌落在桌上:“如果失败了还有我在,定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闪失。如果成功了,我也能看着你登上大宝,看着我家的凤凰登上后位,到时候就算是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什么不甘心了。”

惠王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抵不住皇位的诱惑,在长公主的劝说点头答应下来;和长公主细细的商量一番后,匆匆回府去做准备了。

长公主当然也要有所准备才成,她打发人进宫去见一个人,在死前她定要送武家的人还有惠王一起上路才成。

时间在长公主这个快死的人来看过得实在是有点快,好像刚刚和惠王约定好动手的事情,她的寿辰就到了;长公主府中当真是热闹非凡,而最热闹那一刻就是皇帝御驾亲监。长公主当然是极高兴的,可能是太过高兴人年纪大了身子抵不住,早早不支被人抬到后面歇着,而贺寿当然还要继续。

此时的宫中却是极为平静的,红鸾和太皇贵妃看着熟睡的小公主说着闲话,时不时的笑上一笑;桌上的茶水飘着淡淡的香气,有种槐花甜丝丝的味道。

“想来是宫中难得的清静吧?”苍老的声音传来,长公主被人抬着步入房中:“今儿本宫大寿,没有看到纯贵妃实在是有点遗憾,所以才过来瞧瞧。纯贵妃倒真是会享受啊,”她看一眼院中:“这里还真是看不出当年的样子了,只是纯贵妃并不认为这座院子能容得下你吧?坤宁宫,听说已经收拾出来了。”

红鸾和太皇贵妃起身行礼:“长公主。”红鸾很惊讶,可是太皇贵妃并无半点惊讶,仿佛早已经知道长公主会来。

“武红鸾,你老老实实做个宫奴多好?”长公主狭长的凤眼猛得睁开:“偏也要做凤凰之梦!只凭你姓武就足够死上千次了。”她轻轻摆手,身后的宫人上前人手一条绳子:“不要怨本宫,到了九泉之下问问你们武姓的先祖对本宫做过什么吧。”

红鸾后退两步:“你们敢!这里可是皇宫,我也是堂堂的贵妃,你们如此做和造反有什么分别?”

长公主笑了:“你就会虚张声势?倒真是本宫高看了你,原来是她们太笨而不是你太过聪明;这的确是皇宫,但是我进来了自然能离开,而且的确是有人造反,是你的叔父而不是我长公主。要知道,我和皇帝可是一脉相承的。”说完她冷冷喝道:“动手!”

926章母亲

随着长公主的喝声,那些宫人逼了上来;这些长公主府的宫人当然是经过训练的,不同于一般的宫人,力气不小且行动一致,根本不给红鸾半点脱逃的机会。

红鸾盯着长公主:“你当真要动手。”她叫人,自然柳儿等人就奔了进来,人数上还是红鸾占了上风。而且只要时间久一点,还会有更多的人赶过来,长公主的胜算并不大,除非她能马上把红鸾制住。

长公主看看柳儿等人叹气:“纯贵妃,你死便死吧,为何还要搭上这么多条性命?”她说完看向太皇贵妃:“动手吧,你还等什么?你的先帝眼睁睁看你的儿女被害死,因为一个孝字就不予理会,此时正是到了你报仇的时候——他不保护你的儿女,你不是说要让他没有儿女在世?!皇帝不会回来了,而福王等人当然也不会活得太久,动手吧。”

太皇贵妃伸手就把摇篮中的孩子抱到怀中,后退几步倚在美人靠上看着长公主抖着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没有出息。”长公主看她的样子很有些气恼:“把孩子举到水面上而不是抱在怀中,当初你的狠厉心劲呢,现在连个话也说不出来?”她训完太皇贵妃看向红鸾:“现在,知道要怎么做了吧,不需要本宫开口吩咐了,是不是?”

她不论是对红鸾还是太皇贵妃都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所说得话都是以命令的口吻,就好像她的话就是圣旨,听到的人必须要按她的心意做才成。

红鸾看看太皇贵妃怀中的孩子,后退一步想靠过去却被宫人们逼住动弹不得,回头看向长公主:“我不懂要做什么,还请长公主开尊口吩咐吧。”她说着话不退反而又进了一步。

长公主看着红鸾:“你让你的人都给我自裁,不管是屋里的、还是屋外的,统统寻东西自裁;一个,也不能留。”她要让红鸾在死前好好的享受一番,让红鸾好好的体会这些年来她对武家人的怨恨。

红鸾看着长公主:“不可能,我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你就看着你的女儿落入水中活活的溺毙吗?”长公主也不恼,她胸有成竹的看着红鸾,一张因病而略显苍白的脸现在却染上了妖异的红色:“你是说,你不要女儿也要保她们这些人的性命?真得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狠心的母亲。”

她说完摇摇头叹气:“既然如此,太皇贵妃你还等什么,把小公主扔进水里去吧;反正,她的母妃也不想要她,早死早投胎,记得下次不要再错投了母亲,也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了。”

太皇贵妃看看怀中的孩子,刚想说什么时孩子却对她笑了,笑得甜蜜而又开心,比那初升的太阳、绽开的花朵还要动人心魄;看着孩子纯真的笑容她呆住。

长公主却忽然又叫了停:“慢着。我看扔进水中孩子也太可怜了,不如这样吧;”她自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扔给身边的宫人:“给太皇贵妃送过去。”她看着红鸾:“我可以让你考虑,不过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我每数三个数,太皇贵妃就会割下小公主的一根手指来;手指割完了是脚指,还后就会在她身上一刀又一刀的慢慢割。”

“对了,太皇贵妃你在她身上下刀子时千万不要割得太深了,要先自胳膊腿开始,然后是后背,最后是前胸和肚子。”长公主看着红鸾咧开嘴笑了,脸上层层的皱纹跟着抖动就如同是最可怕的魔鬼:“只要你命她们自尽,那太皇贵妃就会住手,你可以慢慢的想;嗯,本宫要提醒你一句,小公主可能挺不了那么久,血流不止也会死人的。”

红鸾的脸色大变:“不管你和武家有什么恩怨,可是关孩子什么事儿?她也是皇家的血脉,同样也是你的…”

“住嘴!你们武家不配,你们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污了皇家的血脉;”长公主忽然情绪又平静下来:“而且,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不救她,并不是我非要杀她不可。现在,本宫就来问你,你是要你女儿活,还是要他们这些人活?”她手指的是柳儿等人。

柳儿等人跪倒在地上:“娘娘…”

“不要!你们不要中计,就算是你们死了,公主也活不成;长公主岂能容我们母女活在世上?”红鸾盯着长公主的眼睛:“是不是这样?”

长公主笑得开心:“对,就是这样;但是,你如果肯救她,一来她可以少受些罪,二来也可以多活些时候。好了,我给你的时间足够长了,你倒底想好没有?是要你女儿活,还是要他们活?”

红鸾看看女儿,再再柳儿等人艰难的开口:“我,我——,”她忽然一脚把凳子踢翻砸向长公主身侧的宫人,而她扑向了长公主:“我要你死!”柳儿等人几乎和她同时飞身扑向长公主的人,而小顺子却扑到太皇贵妃面前把长公主的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看也不看太皇贵妃手中的匕首,和两三个人把太皇贵妃和小公主护在了身后。

小顺子焦急的道:“太皇贵妃,跟小的走,古公公他们马上就到。”

而长公主同时大喝:“给那孩子一刀,看他们谁还敢动手。”

红鸾已经揪住她的脖子,扬手就给她几个耳光:“你还敢叫人伤我女儿?”说完伸手:“匕首。”她要得是太皇贵妃手中的那枚匕首。

太皇贵妃看看怀中咿呀的小公主,把匕首交给了小顺子,跟着杏儿和太监们向外走去。

“你——!”长公主气得睁大眼睛:“你忘了你的儿女的仇了吗?只要你把手放在孩子的脖子上,我们就赢了。”

太皇贵妃看着小公主,迎着她的笑容也温柔的一笑:“我没有忘,所以对孩子我下不去手;我和你不同,长公主,所以当日你的安排最错的一着就是让我用孩子胁迫纯贵妃。其它的事情,我有可能会答应你,就像原来所为的那些,但是此事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抬头看一眼长公主:“在你没有来之前,我和纯贵妃都知道你会来,甚至我们还知道你会带多少人来。”说完她不再理会长公主自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走向孩子的房间,把余下的事情交给红鸾去处理了。

经今天之后,也许她不会再是太皇贵妃,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公主,但是她只要知道小公主很健康的活着,不像她的一双儿女被人害死就心满意足了;她的心是冷的,要害死纯贵妃也没有什么下不得手,但是她真得不能下手去害那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因为,不管她的孩子在与不在人世,始终她都是个母亲。

长公主闻言猛得转头看向带来宫人,发现倒在地上的有不少,而还立着的却正在柳儿她们说话,完全对她这个主子不理不睬:“你们…”她合了合眼,终于知道自己这次输了。

“你赢了又如何,”长公主看向红鸾:“我杀了那么多的武家人,而我原本就要死了…”

红鸾一掌打过去:“你就是快要死了,可是你知道你哪天会死吗?原本你可以高床软枕的在公主府里享福,可是你接下来要在阴暗不见天日的房间,和老鼠等共宿在草堆中;然后是去冷宫里被那些疯子折磨,还是会被赐一杯毒酒,你可以自己去想想。”弯下腰:“不过你的性命,现在只有几天了,此事可以确定。”

就算明知快死了,也就是因此而对生命更有留恋,不然她不会小心谋算且要尽快除掉红鸾——这本就是对生命有着依恋才会如此做。听到只能活几天长公主的脸色猛得转成灰白,她是真得不想死。

“还有,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成为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然后再送你上路。以后,我们武家的子子孙孙会永享富贵,你死了能闭上眼睛吗?”红鸾恨她迫害自己父母族人,更恨她刚刚居然想对她的孩子下那样的毒手,如果让她就这样平静的死去岂不是太过便宜她?因此她用话激怒长公主,让长公主不论生死都不会安宁。

长公主被红鸾最后一句话激怒,想到武家自此之后会永享荣华富贵、子孙万代气得额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我咒你们武家不会有好报。”

“不要恨错了人。”红鸾看着长公主:“我们武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会怕你咒得;至于你能有今日不要怪到太皇贵妃头上,因为她才知道多少?是你的孙女惠王妃,你要恨就恨她吧,她可是帮了皇上和本宫很多忙,只是却不能相谢于她;不多时,她就会来和你相伴。”

长公主终于气得晕倒过去,没有想到她的孙女会蠢到如此地步;她现在当然明白,和惠王谋划了那么久的大事,全败在她孙女的妒忌之心上;当然,惠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红鸾看一眼长公主淡淡的道:“柳儿,你们带人好好的照顾长公主;杏儿,二丫,你们跟我来。”她还有要事要办呢,过了今天,她和皇帝就真得迎来了晴天吧?

927章回来了

红鸾带着皇帝的旨意,带着人匆匆离开皇宫赶到了惠王府。

惠王府里现在很热闹,王妃让人把惠王所有妾室都弄到了大厅上,当然也没有落下两位侧妃;她看着众妾室笑得很可怕:“今天,我要给你们找个好去处了,一场姐妹倒还真得有些不舍。”

明慧闻言抬头:“王妃,你要打发众姐妹王爷知道吗?”她并不畏惧王妃,自然有她的倚仗。

“王爷知道不知道还重要吗?”王妃的眼睛通红通红的:“你们狐媚不是想让王爷废了世子、废了我吗?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祖兴要带兵,祖英很得士林的人望,以为你们做得很巧妙,想让我为你们做嫁衣,下死力的卖命,最后你们来得好处。我告诉你们,不要妄想了,你们所做得一切我都知道。”

“对,我是不及你们会哄男人,王爷因为我把祖兴事情搅了而大动肝火,居然当着你们的面儿给我一个耳光,你们是不是看得很痛快,很开心——你们几个是穷开心,因为根本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打我,而三儿你很是真开心吧?因为想来你是恨死了我,居然搅了你儿子的好事。还有你们两个,听到王爷把府中的事情交给你们很高兴吧?”

惠王妃的眼睛通红还微显泪痕,不知道是太过生气还是愤怒中带着伤心:“当本王妃是傻子,以为本王妃瞒在鼓里,会为你们卖命到你们来拿我们母子性命的时候?你们打错主意了,不过我向来心软,所以今天怎么也要给你们一条活路的,你们也不用担心。”

“王妃,王爷只是一时生气,府中的事情也只是暂时交给我…”明慧马上分辩,她和秀兰不同于其它小妾,知道惠王在做什么;而惠王妃同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不能把她激怒,不然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明白王妃在发什么疯,但先把人安抚下来比较重要。

惠王妃盯着她:“王爷只是一时生气?你的祖英在士林里博的那么好的名声,你来告诉我有什么用处?”

明慧的目光闪烁起来:“妾哪里知道王爷如此做得新意?”

“新意?”王妃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你不知道?本王妃很想知道你是用了多少心力,多少手段,下了多少狐媚功夫才能让王爷答应你的。世子在府中读书,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而你的儿子在外面广揽名声,你说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祖英在士林当中有了极好的名望,日后王爷大事一成,那些士林到时有不少就会入朝为官,等到王爷大限来临祖英只要一个眼色出去,那上书为他请命的折子就会像雪片一样飞过来;你呢,到时候就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而我和世子当然是非死不可,不然就太碍着你这位皇太后的眼睛。”王妃说完,扬手一掌就打在明慧的脸上。

“还想给我装糊涂。你想害我们母子,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沉,就凭你会哄男人的那两下子,没有娘家的半点助力就想踩到我们母子头顶上,当真是妄想。”王妃抓过明慧来又是一掌:“告诉过你们,在这个家里永远是我做主,不要说是你们就是你们那个王爷,如果不顺了我的意,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没有半点挣扎的明慧听完抬头,眼中有着明显的震惊:“你——!”不会的,不可能。

惠王妃笑了,笑得狰狞可怕:“你想弄满脸的伤让你的王爷心疼你吗,告诉你,不行了。你这一招用过的,本王妃可是记得清楚,嗯,向来是无往而无利,本王妃也不能不让你用对不对?”她招手叫过世子来,自他腰间抽出短剑来就狠狠的刺入明慧的肚子:“下去找王爷用这一招看看王爷会不会心疼的跳起来。”

明慧痛得叫了一声,身子躬起看着王妃:“你,你疯了?”她嘶声大叫:“快,给王爷去送信,快请王爷回来。”她已经料到长公主府有变了,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喊完她长吸一口气:“王妃,你想一想,如果这样闹将下去大家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不要中了旁人的计…”

惠王妃手脚也软了,后退两步扶住了自己的儿子才勉强站住:“住口!”

明慧看向秀兰:“妹妹,快告诉王妃,不能再让她错下去,不然我们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王妃如此定是中了不知何人的计策,你快向王妃分说分说,此时千万乱不得,还不知道王爷现在如何了。”

“侧王妃是说本宫的婶娘中了计?中了什么计说来听听?”红鸾缓缓踏入大殿,看着明慧平平静静的笑了笑。

明慧看着红鸾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不由自主扶着自己的伤处向后退去,退了几步倚在桌子上看着红鸾喃喃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回过头去大叫:“王妃你醒醒吧,天下的人你都可以信得,你怎么能相信纯贵妃?要知道,她可是我们的…”

红鸾看也不看惠王妃轻轻笑道:“侧王妃这话说得真让本宫有些不舒服,你说婶娘不能相信我?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婶娘说过什么,倒是婶娘告诉我不少事情——你们故意让人称祖兴祖英为二世子和三世子是假的吗?你们有心要夺世子之位也是假的吗?你们夺世子之位对婶娘有谋害之心,这也是假的吗?”

三句话问得明慧哑口无言,加上伤势过重慢慢坐倒在地上看向秀兰:“你无儿无女的,此时你的话王妃定能听得进去,此时说还来得及,再不说话就真得来不及了。想想王爷吧,妹妹。”

秀兰看看她看向王妃,妩媚的一笑:“姐姐也说了,我无儿无女的和王妃没有争斗之心,而纯贵妃过府是客,还没有说明来意姐姐想让我劝王妃什么?姐姐如果没有谋害王妃和世子的心思,还是快些向王妃分说清楚,此时叫大夫来还是有救的。”

她完全没半点惊慌,说完还缓缓的坐倒在椅子上,虽然嘴巴上是偏颇惠王妃,但是观她的举止对惠王妃完全没有半点敬意;惠王妃现在还站着,可是她却已经坐下了。

惠王府的其它妾室全被惠王妃刺明慧的那一剑吓得腿软,此时能站得住就不错,就连平常极得惠王宠爱的大姨娘三儿也不敢开口,拼命的想把自己躲进众妾室之中:因为惠王妃所提到祖兴就是她的儿子。

妾室们当然明白现在的大姨娘是个祸害,当下人人向两旁散开,谁也不愿与她为伍免得让王妃错疑而招来血光之灾。

红鸾坐到主位上笑道:“婶娘倒是有帼国之风,怪不得长公主独独喜欢你一个。”

惠王妃定定神:“你先坐着,我打发完她们再陪你吃茶说话。”事情可为与不可为现今已经做下,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明慧的脸上全是绝望,盯着秀兰的脸目光发直:“居然是你,居然会是你!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查了这么多年都查不出来,不,也找到了、也查到,可惜是找错人了。你当年救过王爷不止一次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就算是无儿无女,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秀兰侧头看过去,身子微微歪斜倚靠在椅子上带着几分懒洋洋道:“无儿无女?那是我不想早早的喝下了绝子汤,我岂会为他生儿育女?委身与贼只因为让族人可以多活下来几个,我和你们从来不是一家人,因为我——”她看一眼惠王妃:“姓武。”

惠王妃看过来,呆呆的看了半晌才大笑起来:“好,好,这就是他的心头肉,这就是他捧在掌心里的人,真应该让他来看看。”笑完她看着秀兰:“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救他?”

“不救他,你和你儿子能斗得过明慧和她儿子吗?还是你能斗得过三儿和她儿子?你知道的太少,我的傻王妃,你的丈夫惠王爷已经留下命令,只要他一死长公主就会必死无疑;那两个他送去的、最得长公主欢心的男宠却是惠王最信得过的死士。”

惠王妃闻言有些不敢相信,那两个男宠她时常见十分的乖巧,两只手也都是软软绵锦没有一点茧子,怎么会是死士;可是当她看到明慧的神色以及明慧开口阻止秀兰再说下去时,她终究还是相信了。

看一眼秀兰再看一眼红鸾,不管她是不是中了纯贵妃的计,至少她眼下都没有做错:惠王打自开始迎娶她为妃,就没有想过要和她相伴到老!这是她和长公主先下手为强,否则过些日子死得人就是会长公主和她还有她的儿子了。

惠王妃镇定一下心神,正想说话看到殿门奔进来一个太监,跑到红鸾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红鸾抬头看看殿上惠王府的众人:“正好,王叔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不解、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诉一诉。”她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盯着惠王妃:“好像,王叔负了伤呢。”

928章回头可是岸

惠王妃听到惠王回来很吃惊,直到听说惠王负了伤才吐出一口气没有迎出去反而缓缓坐下了。几十年的夫妻之情,同甘共苦不是她不想要,而是惠王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妻子过,只是在利用她,就连她所出的儿子因为她也不受惠王的待见:原来她有多爱惠王,现在她就有多恨惠王;惠王骗了她多少,现在她就想要讨回多少来。她要让惠王知道,策马迎敌的长公主后人不会只是个任他揉捏的弱女子。当年能把他扶起来,助他一点点的布置大局,那么现在她一样可以亲手杀掉他,破掉那个因为她而得长公主所助布好的局。没有她,惠王根本不可能成事!她冷冷的盯着殿门,今天晚上就要让惠王明白这个道理,而这也是天意,不然岂能让她再见他一面呢?原本,她以为惠王会死在长公主府的。红鸾让人挪挪椅子坐到惠王妃身后,并没有再说话;而明慧却看向殿门眼中燃起了希望,认为惠王来了她就能有救,惠王在她眼中向来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秀兰只是偏转头去看向殿门,眼中有些复杂的感情闪过,却并没有站起来。殿上的众姬妾见无人迎出去,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的最终都留在了原地;而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惠王随着脚步声带着半身的血进来:“你们都在这里?秀兰,你马上让人把她们关到房里去,然后到这里来见我;明慧你…,你怎么了?”他抬头看到了惠王妃,眼中闪过恨色,却还是镇定的道:“你做得?”惠王妃看着他:“没有想到我也会杀人吧?”她看着惠王,此时才当真把这个男人看如此清楚透彻;惠王眼中隐藏的恨意,惠王眼中的鄙夷与嫌弃,她都看得那么清楚——是她平常没有注意,还是她的双眼被自己的心蒙弊了。惠王咬咬牙:“你生是惠王府的人,死是我惠王府的鬼,我不好你能好得了?现在来不及说那么多,赶快离开京城,只要赶到平阳城我们就安全了。快,叫上业儿,我们要快些——你和长公主是中了皇帝的计策,我岂会不明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怪你的,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他看到了红鸾却没有叫破,因为他的心在狂喜,真没有想到他逃出来会遇上纯贵妃,是老天不想绝他的后路,才给他送了这个护身符来吧?眼下才要安抚住他发狂的王妃,然后只要一剑他就能杀掉王妃而制住纯贵妃。惠王妃的目光变了变霎间就冰冷下来:“先不说你是不是真得要带我和业儿走,就算是真得到了平阳城等着我们母子也是杀身之祸。你能自长公主逃出来,可是你还能自惠王府逃出去吗?来人!”她大喝一声王府侍卫涌进来:“王爷,你要被乱刀砍死还是要束手就缚。”惠王看到王府的侍卫笑了:“好,很好。来人,给本王取金创药,并把世子和你们二世子、三世子带过来;同时,备马。”他看着惠王妃:“你以为,他们会听谁的?当真是愚不可及。”说完他走向明慧:“你怎么样?”随着他弯下腰去看明慧的时候,他微一摆手示意手下动手取惠王妃的性命;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捉到红鸾。红鸾没有动,坐在那里看着惠王的一举一动;明慧的伤极重,此时惠王要急着逃命,怎么会肯带上明慧这个拖累呢?明慧伸手抚向惠王的脸,张开嘴巴想告诉惠王秀兰是武家的人时,她忽然身子往惠王的怀中一扑,眼瞪大嘴角流出血丝来:惠王一手把她拥进怀中,一手握在短剑上把剑狠狠的推进了明慧的身体。“慧儿,以后我成其大业会追封你为皇后的,现在我不能带着你走。”惠王轻轻的在明慧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后放开明慧,把她轻轻的放在地上,还为她理了理头发,便起身向秀兰身边靠过去:“秀兰,你和三儿收拾东西。”然后小声的道:“那几个留不得,让她们进屋后就放把火吧。”他的女人当然不会留给任何人,带不走就杀掉。地上的明慧嗓子里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嘴唇动了动无声的把她想说的话说完:“秀兰是武家的人。”但,没有人听得到,惠王更是不可能听到;明慧知道惠王听不到,她的眼珠转到秀兰的脸上凝住,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头一歪再无呼吸。红鸾没有想惠王如此狠心,居然把他心爱的女子、他儿子的生母手刃:“王叔,果然是好气魄。”她身后的两柄长剑架住惠王身边侍卫的剑,使得惠王不但没有杀掉王妃,更是不曾伤到她半点。惠王咬牙:“还等什么,上,杀掉他们。纯贵妃和皇帝都没有料到我会自长公主府逃出来,这里又被王妃掌控,纯贵妃不会有太多的护卫,杀掉他们捉住纯贵妃,我们才会有生路。”他知道如何让手下拼命。红鸾看着他:“皇上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王叔很清楚吧?你说本宫能离开皇宫来到龙潭虎穴的惠王府,皇上会安排多少侍卫给本宫?”她说完看向惠王的侍卫:“你们现在如果放下刀剑,本宫可以保你们不死。”惠王的侍卫没有犹豫,挺剑就刺了过来,他们要杀得人是惠王妃,相信宫中的侍卫只会死力保护纯贵妃而不是会保护惠王妃;而他们想要的只是引宫中的侍卫分神,如此才能速战速决,因为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剑光道道闪过,惠王妃的头发被削掉不少,可是她却默不作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倒真是有些胆色。可惜的,惠王的护卫功夫不如人,最终全倒在了惠王妃的脚下。而惠王妃忽然间就尖叫起来,抱着头大叫起来:“救命,长公主、老祖宗救救我。”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刚刚剑光太快她也太害怕而失去了知觉。

惠王看着护在红鸾身边的人:“孟大人?”他的眼睛眯起来:“真没有想到护在纯贵妃身边的人是你。”孟统领把帽子摘下来扔掉:“惠王爷,皇上请你过去相见,你还是和臣一起去见驾吧。”惠王妃猛得停下尖叫指着惠王:“你居然想杀我?居然想杀我?”她气得全身颤抖:“还想带你放在心上的儿子走,告诉你,他们早已经死透了,是长公主布得局、是我让人下得手,你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知道吗?!可是,他不会给你送终。”惠王听到后一掌把桌子击碎:“你个贱妇!”他能有今天当然是全拜王妃所赐,但是在昨天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所图谋的大事会毁在妇人的争风吃醋上;现在,他身受重伤不说,儿子也被他的王妃杀掉,辛苦多半生的几乎全毁在眼前妇人之手,他岂能不恨?他突然跨到明慧面前,一把抽出那把剑来,用力掷向惠王妃:“我就是死,你也要死在我前面!”他不能放过惠王妃。惠王妃看到剑飞来想躲哪里来得及,只听到“母亲”一声呼唤,有人扑在她的身上被剑刺透而剑尖也伤到了她。红鸾看得合了合眼:“王叔,你把最后一个儿子也亲手杀掉了。”惠王妃抱着自己的儿子,呆呆的看着儿子的脸,无泪也不说话;而惠王世子已经气绝身亡死在王妃的怀中,除了那声母亲再没有说出第三个字来。惠王身子也是一震,他没有想到会失手把儿子杀掉;他就算是不喜欢这个儿子,可倒底是他的血肉啊,亲手把儿子杀掉,还是仅余的儿子让他的心神几乎崩溃;也就是几乎,霎间他就移开目光,看看左右思索着脱身的法子。红鸾看着他:“王叔,皇上有诚意留客时,你怎么走得了?你以为那些是惠王府的侍卫吗?”她轻轻一叹:“做个富贵王爷有什么不好,如果是我就醉生梦死一辈子,也强过这天天的算计;瞧王叔花白的头发,您还不到白发的年纪吧?”惠王被红鸾的话惊到,仔细看看身后的侍卫终于瘫倒在椅子上:“只要让我离开京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老天不助我,老天不助我啊。”他仰天大呼两声,有泪水落了下来,看起来当真是穷途末路要认命的样子。可是孟统领却后退一步把红鸾护紧,防着惠王最后的一击:像惠王这种人,不可能会束手就缚的。皇上说过,惠王很有可能自尽,也不会被人擒住而带到金殿上。红鸾看看呆立的惠王妃对惠王道:“家破人亡,王叔还不知道回头吗?回头是岸,王叔,你只要交出兵符来,皇上会饶你性命,安排个地方给你安享晚年。”惠王看红鸾一眼:“回头又能如何,本王当年走上这条路时就没有打算回过头;安享晚年?让本王给他一个院子关他一辈子,问他干不干?不要虚情假意的,本王不会给你们任何东西的。”

929章有个消遣(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