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想了想,“去策王府可好?”神情间有一丝调皮,“去吓吓他!”

今日休朝,众臣工都闲在家里,她很想看看夏候策能做些什么。

说起来,这么些年了,她还真没有再回过策王府。

“好!”夏候慕点头,隐现的落寞不着痕迹地抹去,“我陪你!”

……

两人骑了马,一前一后往策王府慢慢踱去。

因在街中,马步不快,走到策王府那条小巷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到了近前,有守门的下人看到了二人,赶紧上得前来请安。

却是冲着夏候慕的。

“你家王爷可在?”他轻声问去。

待听到那守门人答“在”时,这才跳下马来再道:

“去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来看他!”

“哎!等一下!”素儿眼珠一转,赶紧出言拦住那已经转过身去的下人。“不用通传了,我们去给他一个惊喜!”

望着她的一脸窃笑,夏候慕竟也觉出好玩,于是叫了那下人:

“听他的吧!”

怒闯策王府

“这……”下人有些为难,“九王爷,这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夏候慕一愣,“我到四哥府上,还能有什么讲究?”

他们是亲兄弟,自然要比旁人熟惯些。

要说这策王府有哪些人可以不请自来随便出入,除了天天跟着夏候策身边的十二之外,便是这唯一的亲兄弟了。

可是今天这下人却好生奇怪,吱吱唔唔的一个劲儿地要求先去通传。

素儿没了耐性,心里忽悠一下起了惊澜。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有些发慌。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要见夏候策的心,便更加急切了!

“闪开!”

她人上前,一把便推开那守门的下人,跨步走至门前——

“咣啷”一声!

大门随声而启。

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素儿一眼便瞧见钱夫人正抱着一捧衣物往后院儿走去。

“钱夫人!”她出声叫了去,随后走上前。“夏候策呢?”

钱夫人呆怔地瞅着面前的秀面男子,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些年她们也见过,但是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三次。

眼下素儿着了男装,她更是一时半刻没有认得出人来。

但是夏候慕她却是认识的,赶紧转过身来向他行礼,然后再问去:

“这位小主是……”

怀孕的夫人

“哎呀!我是素儿!”她有些不耐烦了,“夏候策呢?”

“素……素儿?”

她这一说,钱夫人才发现,这秀气的小公子可不就是素儿的扮相么。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意外,但是神情间些许的尴尬却没有逃得过素儿的眼睛。

“夏候策呢?”她问了第三遍,再低头瞅了瞅对方手捧着的那些衣物,俨然是件件女装。“这衣裳是给谁的呀?”

绝对不是丫环的!

这一点素儿敢肯定。

一来,丫环的衣裳不需要钱夫人亲自动手。

二来,这些年活下来,她对这古代的服饰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了解。哪怕衣裳是给下人穿的哪些衣裳是给主子穿的,她还辨得出来。

“这……”钱夫人语塞。

夏候慕也皱了眉来,只觉这府内气氛实在有些怪异。

正欲出言寻问,却见一条甬道上正有两人边说边来。

其中一人明显是个郎中,挎了药箱自与相送的人道:

“还请回禀王爷,请他放心。夫人身子无碍,只需静养就好。老朽开的安胎药要按时服,可保胎儿无碍。”

“这怎么回事?”夏候慕将不解的目光投向钱夫人,“我四哥府里头什么时候有了夫人?”

孩子是夏候策的

素儿微愣片刻,也跟着道:

“夫人是什么?”再指了指钱夫人,“与你一样吗?夏候策为什么要找一个怀了孕的人来管家?”

“这……”钱夫人一声叹,只道好巧不巧的这二位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到府上。

无奈,略俯了俯身,再道:

“回九王爷,不就是召德殿的那人宫人么!过年那会儿皇上赏下来的。”

素儿心里一紧,召德殿,那不是皇帝的寝宫么?

召德殿的宫人应该是皇帝的近侍,赏到这里来干什么?

而且还……

“她为什么怀着孩子?”她偏头望向钱夫人,“孩子是谁的?皇上的么?”

“哎哟!”钱夫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好乱说。”

素儿扭头甩开她的手,怒道:

“你快点说,这是怎么回事?”

“素儿!”夏候慕拉了她,将人带至自己身边。再看向钱夫人——“四哥不是把她晾在府里从不去招惹?怎么这会儿又……”

“你说孩子是夏候策的?”素儿青了脸,冲着钱夫人道:“是皇上赏下来的女人,给夏候策……填房?”

钱夫人无奈,只得点头。

“你这些华贵的衣裳,是拿去给她穿的?”

再点头。

没有辩解1

“好!”素儿点头,“好!”

不觉间,身形已然有些晃动。

夏候慕拉了她的胳膊,她没甩开,却仍是道:

“他人呢?在陪那位夫人?在陪他的女人?”

钱夫人暗里皱眉,她是头一次见到素儿这般模样。

之前从来也未曾想过,这个有着天仙般容貌的小姑娘,发起狠来,竟也可以怒目切齿横眉冷对。

然,只一个转瞬间,再看素儿,已然没了那般怒色。

转而换上了一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模样。

神色寡淡,语调清冷——

“如此,便不多做叨扰了。请转告策王,素儿改日定会送上一份厚礼,给他的孩子贺生!”

话闭,转身便走。

夏候慕轻叹一声,赶紧在后面跟上。

刚走没两步,却听得适才郎中走过来的那条小道上脚步声又起,且还很急。

“素儿——”

夏候策双眉紧皱,几步便奔到了近前。再看看夏候慕,似有些不快地道:

“怎么把她带来了?”

这话夏候慕没法儿答,是他带的么?

分明就是这丫头自个儿要来的!

“干什么怪人家?”素儿突然就笑了,突然就觉得很多东西一瞬之间都变得好假。“是我自己要来,没有提前跟王爷打招呼,是素儿的不对了。”

没有辩解2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候策急声辩解着,常年清冷的脸上很难得的露了一丝焦急。“素儿,你听我……”

“别说了!”她出言打断,“除非你告诉我是一场误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那个女人也不是你的。如果不是这句话,那便什么都不必说了。”

夏候策结舌。

再不多言。

“呵!”她耸耸肩,“不打扰王爷温香倚翠了,素儿告辞!”

话罢,再不听其多言,快步走出府门。

翻身上马,也不顾身后和夏候慕是否跟了上来。

素儿马鞭一扬,便在这宽巷里飞奔开去。

夏候慕自然紧跟其后。

素儿跑得再快,骑的也只是匹小马,他只虽夹夹马肚便冲至其面前。

本来以为夏候策也会出来追的,他细心地一直留着几个身位。

可行了一程,却不见身后有任何动静,这才策马并肩,开口道: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回宫吗?”

“不回!”素儿目光直视前方,却没有任何目地。

直过了半晌,神色才稍加缓合,再看向夏候慕,却道:“找间酒家怎么样?我想喝酒了!”

他一愣,没想到这丫头弄出了这么一句来。

再向她看去,待确定了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这才又无奈地笑笑,应道:

“好!”

我哪里像个孩子

客香居,是天都城内最具盛名的一间酒家。

此时的夏候慕与凤素儿二人正坐在这客香居的小二楼上,选了临街的一张桌,一边把酒,一边不时地向街中瞟去。

街景繁华热闹,除了固定的摊位,不时还有往来的小商小贩沿途叫卖。

多半是些小玩意,有喜欢那些物件的人会把叫卖之人喊住,大伙便当街选起东西来。

素儿一下子便想到了小时候还在孤儿院时,老院长就曾给她买过一个叫卖人捏的面人儿。

酒过三巡,已显现醉意。

夏候慕夺过她又举到唇边的杯子,轻言道:

“够了!别再喝了!”

“我没醉!”素儿有些生气。

“喝醉了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醉的!”夏候慕皱眉看她,好生后悔带她来这个地方。“一个小孩子,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呵呵~”素儿的笑声提高了许多,竟真的放下酒杯来,再将身子向前凑去,近了夏候慕,方才又道:“你看看,除了这具身体,我哪里还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他不语。

的确,这个丫头除了身量之外,平日里的言谈举止确实与一个同龄的小孩有着太大的差异了。

皇帝的疑心1

就像她对夏候策的感情,也完完全全的超出了这个年龄的界限。

心中自一声轻叹,无奈道:

“没听钱夫人说么!那是皇上赏的,四哥他……也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素儿点头,“对于你们来说,那个高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他就是神!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对!”没有去纠正她话语中带着的不敬,夏候慕点点头:“我们没有权利反驳!除非有一天……所以,兄弟们都在为着那一天而努力,为着也成为无可反驳之人,而努力。”

“那你呢?”素儿盯盯地看着他,似乎想在他的这张与世无争的脸上看出些许破绽。

夏候慕却摇摇头:

“你别看了,我不会去争!”

“原因?”

“太累!”

他轻语,手中折扇一摇,又是一副仙境。

“召德殿的宫人都是自小便养在深宫中,每一个都对父皇唯命侍从。父皇养她们,目地便是将来有一天可以利用其去探听儿子、臣子们的动向。这几年他年纪越来越大,疑心便也越来越重,如今各王府内已经都有召德殿赏下来的宫人了。”

夏候慕喝了口茶,伸手遥指了一个方向,再道:

“那边就是我的慕王府,同样的,里面也住着一位来自召德殿的女主人……”

皇帝的疑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