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了,人是我杀的!”

“你——”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轻易便承认了,那官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素儿瞪了他一眼,再走上前,往那死了的大汉身上踢上两脚,道:

“混账东西,当街打骂百姓,一刀解决了他,我真是太仁慈了些!”

“来呀!”终于反映过来,那官差一扬手,冲着与自己同来的那队人道:“把她给我绑起来押入大牢!”

一时间,人们又是议论纷纷。

有人开始替素儿担心,也有人说九王爷不会作势不管的。

心怡见这些人真要绑了素儿,赶紧冲上前跪在地上,哭道:

“要绑就绑我吧!都是为了救我,如果要偿命,理当由我去偿才是。”

素儿摇摇头,上前将其扶起,再道:

“你放心!想绑我,他们还没那个权利!”

已经好久没这样过瘾了!

素儿只觉得与这官差闹上一番,心里头都跟着畅快。

夏候慕像是知其心意,也不插言,就看着素儿胡闹,唇角带了淡淡的笑意。

谁敢拿素宁郡主

心怡见这个慕王爷根本无心插手,心下更急了。

赶紧又跑到她面前,苦苦哀求道:

“王爷,您不能不管姑娘啊!”

夏候慕耸耸肩,只道:

“谁说我不管了!”

眼瞅着拿人的官差到了近前,这才悠悠地开口——

“我皇家的素宁郡主,本王看谁人敢拿!”

只一句话,却令得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那为首的官差也怔住了,直过了好半晌,才瞅瞅素儿,再看了看夏候慕,不敢置信地道:

“太后娘娘最宠爱的素宁郡主,就是……就是她?”

素儿邪邪地笑,冷声道:

“你叫我什么?她?敢管本郡主叫她的人,恐怕不多吧!”

“郡主饶命!慕王爷饶命!”

那人反映也快,一见这架势,赶紧领头跪在地上苦苦告饶。

夏候慕也无意为难,上前拉了素儿一把,再冲着他道:

“把尸体拖走吧!这种人,活着也是个祸害。回去跟你们大人说,这人是本王与素宁郡主一起处置的,有任何置疑,大可以到慕王府与本王说话!或者……”他一顿,继续道:“或者也可以自请进宫,去兰陵宫太后那里找素宁郡主问话去。”

那官差吓出一身冷汗,心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么两位神仙。

还上王府!还进宫?

他家府尹大人可没那个胆量。

还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呢

尸体拖走,人群散去,心怡也在夏候慕的安抚下拿着那柄折扇去了蒹葭阁。

这么一闹腾,素儿的酒醒了一多半。

其实也没怎么醉,只不过想要借着这个理由发泄一下而已。

这几年在宫中的日子虽然安逸,但却很不踏实。

总觉得这种安逸都是虚幻的,都是飘渺的。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就算偶尔起个微澜也掀不起滔天巨浪。

但是她知道,暗涌都掩在海底,早晚有一天这一切平静都会离她而去。

换上的,则是乍现的危机。

又想到夏候策府里的那个女人,突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想要依靠的那个人,也不完全是属于她的。

那么,她还有什么?

她还剩下了什么呢?

“走吧!”夏候慕上了拉她,“我送你回宫。”

素儿点头,老实地跟着他取马,再翻身而上。

突然起了忧虑,如果在夏候策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永远排在第一,那么她该当如何?

要陪王伴驾然后淹没于三千佳丽之中坐吃等死?

还是……

猛地摇了摇头,引得夏候慕连连朝她看来。

一个不确实的想法刚刚溢上心头,便又被她强压了去。

那个念头太可怕,她不能想。

一直以来,夏候策便是她生存在这个年代的支柱,若离了他,她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故人来贺寿

两人踱到宫门口,自人守卫上前接过马匹。

素儿站在门口皱眉看着,只觉得今日的前门广场异常热闹。

就在她正对着的不远处,停了至少有二十辆车马。

为首一辆由七匹马在前的大车似乎触动了她的某一处神精。

隐隐约约在记忆里,这样的一辆马车她是见过的。

见素儿望着那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夏候慕自解释道:

“最近太后作寿,各方诸候与番王都远道而来。还有它国派来的特使,那边那些,便是安平国的车马。”

果然……

素儿心里“扑通”一声猛跳,紧接着便又狠狠地揪起。

她不知道这反映缘何而来,只是在听到安平国三个字时,好像有某些记忆又再次复苏了。

正说着,那七匹马拉着的车已经缓缓而来。

夏候慕的声音没有止住,仍是在小声道:

“听说安平国对于这些太后七十大寿十分重视,竟请了刚满十五岁的太子亲自前来贺寿。只是……”他偏头想了想,“按理说他到的日子应该是三天以后,不知道为何提前了。”

夏候慕一边说着一边往宫门里头瞅去,见里面并没有迎接的人群出来,便又道:

“看来我们要失礼了。本来父皇要我们众皇子在安平太子到来当日,一道出宫相迎。可是他来得这样早,显然大家都没有准备。”

又见李易1

话闭,夏候慕呵呵一笑,拍了拍素儿:

“看来,只有我一人代劳了!”

素儿一愣,他人却已经踱步向前,冲着那停在面前的马车拱手施礼——

“安平太子大驾亲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来者何人?”有丫头站在车上向下问去。

素儿不解地看着那边,心里划了疑问。

站在马车上的不该是念巧吗?

为什么换人了?

“天贤国九皇子,夏候慕!”

名号一报,车帘子立即被人起。

素儿只觉眼睛一光,一个长大了的、熟悉的身影正一点点地聚焦眼底。

仍是紫袍加身,仍是发色如墨,殷唇微微上扬,眼里透着邪魅。

长大的少年去了全部稚气,就连他所习惯的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有所收敛。

李易……

她在心中颤颤地叫着那个熟悉、却又被自己刻意从心底抹去的名字。

那个救过她、也亲手害死了她义弟的人,如今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素儿以手抵住胸口,这种痛,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于心底慢慢地生满了荆棘。

一直以来都被她狠心埋藏的记忆原来已经深入骨髓,想忘,而又不能忘。

“有劳九殿下!”李易开口了,声音较之从前多了一份坚毅。“是我行得快了些,这才提前了行程!”

又见李易2

夏候慕将人迎下,伴着他向宫门走来。

素儿自向后退了几步,寻了个守卫挡住身子。

却不想,经过她身边时,李易突然顿住脚步,别有深意地撇了她一眼,随即问道:

“这位是……”

夏候策做答:

“这是宫里的素宁郡主,与太后娘娘一起住在兰陵宫的。”

“哦……”李易悠然点头,不掩唇角的笑意,随后扬长而去。

夏候慕想要跟上,却又见素儿踌躇着不愿向前。

不解拉了她一把:

“快走啊!”

素儿秀眉微皱,似有几多思绪堵在心头散化不开。

夏候慕有些急了,眼瞅着李易走远,不由得探问了去:

“你怎么了?”

素儿摇摇头,轻叹一声,也启了步子。

“没事!”她轻声道:“没事……”

……

进宫后,夏候慕自是伴着李易,素儿便回了兰陵宫。

天色有些晚了,出去了一天,现在回来,自然要去太后那里打声招呼。

入了年以后,素儿便不再去小十五那边住了。

一来,小十五也长大了,讲故事的理由总不能一直用下去。

二来,她与夏候策二人武功已然纯熟,也无需连夜苦练。

当然,她偶尔还是会在夜里摸到那片竹林里练上几个时辰,全当舒舒筋骨。

有人来送礼1

很意外地,太后并不在寝宫内,锦仙也不在。

春樱侍候着素儿扮了装扮,这才告诉她,太后去看皇上给新修的园子去了。

素儿点点头,忽想起刚进宫时,举行那场宫宴的重阳宫,就是为了太后六十大寿而修的。

今年是七十整寿,皇帝居然又修了一座园子。

这皇家送礼物还真是大手笔,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不过说起来,这皇帝对这个母后的孝敬到是众所周知的。

平日里,不管有了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送来兰陵宫。

要老太太选好之后才往其它宫院送去。

皇帝自己也是日日来请安,只不过他来的时候素儿都有意地避开,偶有几次遇见,也并不多说一句话。

在她心里总是觉得最好跟上层阶级少些接触,虽说皇子们也是上层中的上层了,但是那个最高的领导者,却还是望一望便好,千万不要触及。

“素儿姑娘在么?”门外有个小太监的声音扬起。

素儿听得出,那是常伴在夏候策身边的人。

两年前太后亲封了她为素宁郡主,一般不常接触的人便全都改口叫封号了。

只有平日时走动惯了的人,还是亲切地叫着素儿姑娘。

一听到门外人的动静,春樱很高兴地跑过去开门。

有人来送礼2

她是策王府分来的丫头,当然是希望素儿与夏候策能越来越要好。

眼下见着素儿刚回宫,那边的人就来了,不由得暗里发笑。

想着,策王一定是又要送些什么好东西给姑娘。

她猜的没错,小太监进来时,手里正捧了一件缕金挑线的披风。

见到了素儿,赶紧堆了一脸的笑,道:

“姑娘!王爷说春天风大,这件披风是给您早晚御寒的。”

话音刚落,却又听得门外人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