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酒之人已经用力地吸气,就像那酒真的能够入口一样。

唯有夏候睿,耷耸着脑袋,满腔的怒意都冲向了素儿。

他不是傻子,小十五的这一番举动因何而来,明眼人自见得分晓。

……

欢迎李易的宫宴有惊无险地过去,宫中的气氛却是越来越怪异了。

跟我出宫

距太后的寿宴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素儿明白,最后的火拼怕是就在那寿席之上。

只是不知到那时,老皇帝那些人豺狼虎豹一样的儿子们,又会上演什么上的戏码。

“姑娘!”春樱踱步进来,递过了一枚信笺,“慕王爷差人给您的。”

“嗯。”素儿点头接过。

自打开,内容简单——

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走,一切都等太后的寿宴之后再说。

随手燃了火石将信烧去,还没等春樱把灰收拾走,夏雨又拿了另一封信笺走了进来:

“姑娘,一个叫念巧的丫头送来给您的。”

“哦?”素儿仰头,自往她身后看去,却并没见着念巧的影子。“人呢?”

“走了!”夏雨答,“她只交待奴婢把这个给姑娘。”

素儿接了过来,展开,这信的内容更加明了。

只两个字——

勿念。

素儿很听话,这一天都没有出兰陵宫。

直到傍晚时分,春樱却忽然跑着进来,对她道:

“姑娘,王爷来了!”

素儿皱眉,她们口里的王爷自然便是夏候策了。

可是这个时候了,他来干什么?

不待她多想,夏候策大步跨进屋内,看了素儿一眼,便急声道:

“快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出宫。”

是怕我给你捣乱吧

“啊?”素儿愣了,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出宫?”

“对!”夏候策坚定地点头,再道:“我已经与皇祖母打好了招呼,接你去策王府。”

说着话就要上来拉她。

素儿往后一闪,不解地问: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夏候策也不避讳,干脆地道:

“这阵子宫里不太平,经了昨晚的事,夏候睿已经将矛头指向了你。我必须得把你护在身边才安全。不管怎么样,我看不得你出事。”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站在一旁的春樱和夏雨连连点头。

可是素儿不然。

他往前一步,她便退后一步。

“我不走!”她摇头,“夏候策,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们两人已经无所谓谁再保护谁了,大家自求多福,比什么都好。”

“你别闹别扭!”夏候策厉喝,“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素儿还是很坚定,思量了半晌,却突然直视他的眼睛,道:“莫不成你不是想要保护我,而是怕我给你捣乱?”

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夏候策也怔了怔,又道:

“你说什么呢!”

“夏候策!”她突然就明白了,“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与你为难,不为成为你的阻碍。只是……”她长出一口气,缓缓地道:“只是不要妄打李易的主意,否则,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原来是这样

“你就那么相信他?”夏候策大怒,“你就一点也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素儿也恼了,一掏衣袖,自里面摸了一块衣角的碎料来,递到他面前: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这身衣裳是我亲手给你缝的,这块布上还有我的针角呢!虽然很别扭,却很结实……夏候策,那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衣掌,可是,你穿着它去干了什么?”

一句话,说得夏候策猛然呆在了当场。

那晚偷入李易寝宫,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却在回府之后发现那身衣行身不知何时竟缺了一个角去。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何时坏掉的,便只道是自己不小心刮到了什么地方。

如今看到素儿将这布角拿出,这才知道,自己学人之术,终是技不如人。

“原来是这样。”他自点点头,再不多求一句,只对着春樱和夏雨道:“好好侍候姑娘吧!”

随即,转身离开。

这是夏雨第一次看到夏候策跟素儿如此争吵,小丫头吓得落了泪来,不住地问:

“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跟着王爷走呢?王爷是向着您的啊!”

春樱也含着泪上前将妹妹拉开,她年龄大一些,这些日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只在心头感叹这曾经多么好的一双妙人,如今却注定要分道扬镳,有缘无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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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加更,晚些时候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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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园

夏候策走后,素儿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刚才他的到来虽说目地未成,但却也向素儿传达了一个重要的迅息,那便是——夏候睿容不得她了!

昨晚宫宴上自己教唆熙儿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了吧?

现在怎么办?

束手待毙?

这不是她的风格。

可如果不这样,还能干什么呢?

素儿有些无奈了,她再怎么样也只是徒身一人,无兵无卒,压不起什么风浪。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夏候睿已经不只是想要那玉玺了,他的目标是皇帝。

就算得不到玉玺,他至少也要得到皇位。

看来危险的不只李易,还有皇上。

……

太后的七十寿宴没有设在重阳宫,而是在新建成的忘忧园里。

“忘忧”二字是皇帝亲自起的,用他的话说:母后无忧,便是朕之大慰。

这忘忧园极大,中心处有一片空场,大到可以容纳百官及其家眷。

宫人们在这空场之处设了宴席,首位之处搭了高台。

皇帝与太后的坐位便设在那高台之上,刚好可以俯看全场。

今日的素儿着了正式的宫装,一身淡粉金丝绣花长裙和头上的朝月髻,展了她尊贵的素宁郡主身份。

有我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进得场中落坐,她一直都跟在夏候慕的身边。

直待文武百官向太后朝拜过后,这才跟着众皇子、皇孙以及公主一齐,对着高位上的寿星行了这古代最大的礼法。

这一拜,素儿是真心实意的。

三年多她伴在老太太身旁,是是非非都看得明白。

这个老太太看似年迈,实则精明得很。

对她好,素儿心里明白。

遥望着那一张与老院长相似的容颜,竟然也想要潸然泪下。

最后一个见礼的是李易。

他的到来不但代表了安平国最高的权势,也借此表达了两国有心交好的意图。

只是,这意图大家都明白,皇帝也收了美意。

但却有人偏生想要行之不义。

李易拜寿的同时,也不知道是素儿的神经太过紧张了还是什么,只觉得身后的丛林之内人声戳戳,危机四伏。

随着李易的贺寿,身后的宫奴也开始随着一箱一箱抬上来的寿礼唱起了礼单。

素儿数了数,总共九九八十一箱。

再次落坐,有宫人上酒摆宴,歌舞鼓乐也随之而起。

她仍坐在夏候慕身边另一侧,则倚着小十五。

“不用怕。”端了酒杯的若仙之人凑近了她,“有我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落泪

很莫名地便安了心,素儿笑笑,只觉得今日的夏候慕比以往多了几份戾气,也多了些许的刚毅。

“神武军在外,天贤军在里。”夏候慕继续小声道:“二哥跟四哥每人都掌控着关健呢!”

“你帮谁?”素儿突然扭头问去,“夏候策是你亲哥哥。”

这个问题是突然之间窜上心头的。

素儿也直到这时方才又想起,他们是亲兄弟啊!

自己近日来明显的与夏候策冷淡下来,做为兄弟,夏候慕又是怎样想的呢?

像是没听明白她这个问题,夏候慕愣愣地看了她半晌,那眼神里流露出的神情,让素儿隐隐的心疼。

“我帮你。”他淡淡地道,“我帮你。”

她猛地一扭身,迅速地别开脸去。

可是那滴自眼里流出的泪却没能瞒得过熙儿的眼睛。

小家伙慌了,赶紧抬了衣袖往她脸上去擦,同时道:

“素儿姐姐你怎么哭了?怎么哭了?”

“没事!”她拍拍熙儿的脸,“姐姐眼睛里进了沙子。”

这个老掉牙的理由又被搬了出来,但却是素儿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的唯一一个借口。

“林子里就是没有重阳宫好,这里风大!”小家伙不明就里,还以为是真的,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

慎妃伴君侧

夏候慕一声轻叹,只道这泪是为他而流,但是心,却不是为他而伤。

“他们两个,这是准备要逼宫么?”

素儿轻声问去,再看向隔桌而坐的夏候策,对方依旧冷静如常的神情里,已经带了些许的紧张。

她太了解他了。

人人都知四皇子夏候策是个冷面的王爷,喜怒哀乐都不表现在外人面前。

但是她不同,几年间她看到了他太多不现于人前的一面,也知道了他太多的习性。

就比如说现在,在他握杯的同时,他的拇指在轻轻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酒杯。

这是他在算计。

“吃些东西吧!”夏候慕突然道,“既然能坐到那个九五之位上,父皇就也不是省油的灯。”

“皇上有安排了么?”

夏候慕点头,再冲着高台之上呶呶嘴,却不再多说。

素儿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今日伴在帝王身侧的是慎妃。

成妃居了下位,与如妃敏妃等一众宫嫔一同坐着。

意外的是,成妃今日却并没有吵闹,对这样的位序安排,反而安静地接受了。

再看去,又发现皇帝身侧侍候的下人多了不少,竟还有一些人是专门围着慎妃服侍的。

素儿成了人质1

那些人都是些十七八岁的丫头,个个都是宫人打扮。

但是素儿却瞧出,她们竟都是会武功的。

看着素儿轻皱了眉,夏候慕这才又悄声道:

“那些都是自幼养大的死士。”

素儿点头,

“原来,这便是皇帝的打算啊!你们的母亲被握在了他手里,皇上要以此压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