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别这样!咱们都相信,王爷心里最记挂的还是您。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个妾室,连侧妃都算不上!”

“我问你我怎么会在这里?”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素儿只是用力地摇着孙平,一遍一遍地问:“快告诉我,我怎么又回来了?”

孙平摸不着头脑,老六却似有些明白。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他眼睁睁地看着素儿追了九王爷走出营帐,不多时策王便开始调兵。

再后来,熟睡的女子却是被策王又抱了回来。

说起来,他是希望素儿能跟九王走的。

虽说她走了,他们这些将士的身份又会重新陷入尴尬与两难,又会没有了做主之人。

但是经了这么些事,总该为她想想。

他一路看过来,如今已经完全清楚,策王爷绝对不会是素宁郡主最终的归宿。

那三千多个随她回来的将士早就私下里打算好,如若有一天策王强娶,而郡主又不愿。

他们就算是造反,也要将素儿给抢了出来,不可以让她再受到一点委屈。

“老六啊!”素儿再将目光向另一边转去,“我问你,慕王爷呢?我回来了,他呢?是不是在别间帐子里,你快点带我去!”

夏候慕你个大骗子

“哎呀郡主!”孙平被她松了手,这才又往她身上瞧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又吓了一跳。

“郡主您怎么穿得这样少?怎么不穿鞋子呢?”

寒冷的冬日,素儿就这样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

白皙的双脚已经冻得通红,可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样,只是不停地问着他们:

“你们快点带我去找他啊!”

“郡主!”老六一跺脚,“郡主!是策王爷把您追回来的,慕王已经回天都了!”

“什么?”素儿不敢质信,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刻自己是豁出去了所有准备要跟着夏候慕远走高飞的。

那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这几千天贤军,甚至忘了李易。

就一心地想要跟着他逃开这纷争,去试试神仙的日子。

然而,只是一梦间,现实便将一切美好统统打破。

素儿的泪簌簌地流,推开了老六与孙平,猛地跑向军营门前。

披散在脑后的长发被风吹着,散得像个仙女。

“夏候慕!”她绝望般地大喊,对着那道门,冲向天都城的方向——“夏候慕你个大骗子!夏候慕你骗我!你骗我!呜——”

终于哭倒在地,打开了上前来扶的将士,仍是一声声地在喊着:

“夏候慕,你怎么可以骗我?神仙是不可以说谎的,你怎么可以骗我啊!夏候慕你个大骗子——”

哭喊间,鼓乐声更大了,渐渐的,便到了眼前到了耳边。

扬着泪眼,看去前方朦胧的一片喜色。

但见一只喜轿被四人抬着,轿旁的喜婆笑得满口牙齿都露在外面。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新人进门,却撞了这一幅画面。

那喜娘眼珠一转,一下子就按着她一惯的想法给素儿这行为定了性。

只瞧她扭捏向前,在距素儿三步远的地方站住,然后左手往腰间一支,另一只拿着帕子的手不客气地向前指来——

——————————

热推妮妮【完结文】:《倾城医妃拥帝宠:宫医叹》 神医宇文灵舞,步入宫廷、卷入谋略……后宫、争斗、妃子、皇后。灵舞感叹,她只想行医,不想宫斗,行不行?

策王大婚

“您是王爷的哪位小妾吧?啧啧啧!真不像个样子!就算失了宠,可也不至于堵在大门口儿挡了新娘子的路啊?快起来快起来,误了吉时,你担待得起么?”

说着话儿,竟要动手去拉扯素儿。

素儿只盯盯地看着前面,满脑子全都是夏候慕的离开,全是那个飘飘若仙之人,根本没有听到那喜婆都说了些什么。

可是随后跑过来的老六和孙平不干了,这喜婆不但出言不逊,眼下竟还要与素儿动手。

两个壮汉气得跨步上前,墙一样的将素儿挡住。

老六不由纷说,拎了喜婆的领子直将人提起,再举臂——

紧接着,“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啊!”喜婆惨叫一声,一口大牙撞到了地上的石头,嗑得满嘴是血。

“我天贤的素宁郡主,岂容你辱骂?”

喜婆万万没想到这个披头散发鞋也没穿疯子一样的女人,居然是郡主。

吓得赶紧跪到地上,也顾不得满口的血,一个劲儿地磕头陪不是。

素儿这才回过神来,脸上还挂着泪,盯盯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愣神儿间,念巧从营里跑了过来,看见这边的情况,气得一跺脚——

“素素!”上前去一把将其从地上拽起,“你干什么呀你?那夏候策有什么好,不就娶了个女人嘛!他爱娶谁娶谁去,收拾收拾,跟我回安平!”

“她哪儿都不能去!”冷冷的一个声音自军营里传来。

众人回头,但见一身红袍的夏候策正踱步而来,俨然一个新郎官儿的模样。

素儿扯了扯嘴角,再看看已经抬进门的轿子,笑得有些无力。

“你大婚啊!呵呵~”指了指他身上的红袍,“这身衣服我穿过两次,都被你瞧见。可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你穿。”

“素儿……”夏候策行至她面前,停住脚时,手也抬起,像是想要往她的发上抚一抚。

孙平的话

然,手还是在碰到她之前停了下来,随即化了一声长叹。

“对不起。”

“我知道。”素儿苦笑,“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

“那你……”指了指她这一身打扮,再瞧了瞧她脸上的泪,夏候策一阵茫然过后,却又大悟。“是为了他?”

素儿没答,却是抓住了他的衣袖苦苦哀求——

“夏候策我求求你,看在咱们这些年的情份上,求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

男人没有搭话,只盯盯地看着她,良久……

手一挣,袖子从她手中脱开。

面前的男人已然恢复了冷色,再不向她看去一眼。

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新娘牵出花轿,经过自己身边时,有风吹过,素儿看到的,正是心怡那张熟悉的面孔。

“心……”想要出口去叫,却又在关键时刻止住了自己的情绪。

脑子里头开始飞速地运转,开始在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想了三天,她还是没能想出个究竟来。

对于几天前的那个晚上的事,全营的将士都选择了闭口不提。

就连念巧也只是在偶尔的时候劝她与之回到安平,却从来不提夏候慕。

就好像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像自己本就应该在这里,而从未曾想过要离去。

到了第四天头上,是孙平进了她的帐内,送了一壶酒,然后道:

“郡主,您别这样儿。若是想走,咱们兄弟护着你便是,何苦留在这里受委屈!”

素儿抬头,看了看孙平,接了那坛酒往嘴里送了一口,之后道:

“护着我?我之所以不再闹着离开,就是为了将你们安全地护回天都。总要看着你们平安无事才好!”

“郡主!”孙平冲到她面前,“您还看不明白吗?眼下时局动荡,策王爷为了得到皇位已经疯了!那个新娘,听说三天回娘家门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进了宫,再回来时,竟带了皇家的天印子回来!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再等等

“天子印?”素儿皱眉,“心怡怎么会进宫?她又怎么得到的天子印?”

突然觉得那天晚上夏候慕好像是带了许多秘密而来,可她却没有机会问。

心怡是蒹葭阁的人,嫁到这里,弄不好这事情夏候慕也有份。

“郡主啊!”孙平有些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管他印不印的!咱们这些兄弟心里都明白,策王容不了咱们,而郡主你……怕也护不了咱们多久。我跟兄弟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只要郡主你一声令下,是刀山是火海,咱都跟你闯出去!哪怕最后一剩一个人,或者一个都不剩,至少咱也拼过一回,值了!”

素儿有些发愣,这样的豪言壮语是很容易令人感动,但是感动之余,她却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头脑发热。

“孙平!”她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你坐下!听我说,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夏候策虽然贪那皇位,但还不至于手段如此刚烈。把你们送回天贤是我的志愿,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我凤素儿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感情,而让你们几千人都跟着赔上性命。”

“咱们不怕死!”孙平很坚决,“郡主,若是没有你,咱们恐怕早就死了!要是没有你,神武军早就把咱们给吃了!”

“我已经救了!就得救到底!”素儿目光坚定,“听我的,再等等!”

……

再等等!

她却没想到,再等来的,却是第二天清早,夏候策对她的一个请求。

多年以后素儿总是会想,为什么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会一步一步走到如此决裂的境地?

那日,初晨刚露,素儿掀了帐帘的时候,正好看到心怡在丫环的伴陪下将一碗清粥送到夏候策的帐门前。

也听不清她与那守门的将士说了什么,好像是周旋了许久,却仍不得入内。

无奈,将碗递给丫头,身形单薄的女子慢慢转回身,又往来时的路上走回。

心怡的下场

她们的营帐离得并不远,当初是夏候策为了照顾素儿,特地将两人的营帐扎得近了些。

走回来时,一眼看到正挑帘相望的素儿,心怡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化了一声长叹。

素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与之搭话,曾经她救过她,两人又常常在蒹葭阁见面。虽说不上是知己好友,但却也极相熟的。

可是事世就是这样难料,明明很相熟的两个人,却是因为这样而变得形同陌路。

念巧走上前,不客气地将帘子放下,再将素儿拉回到屋内。

“别看了!”丫环摇头,“有什么好看的,听说策王爷头三天对她特别好,可自从那枚天子印到手之后,就再不理不睬了。就连夜里都是一个人睡在议事帐里。”

素儿耸耸肩,又想到了那个至今还住在策王府里的女人。

这几年夏候策不在天都,皇帝又重病,那个女人自然也就成了摆设。

只不过因为有了孩子,又被许了侧妃的地位,这才不至于太过清苦。

算起来,那孩子也能满院子跑了。

“心怡到底跟那天子印有什么关系?”转头看向念巧,“你知道,告诉我!”

心怡也不瞒,干脆地道:

“心怡是成妃娘娘流落在外的孩子,那枚印一直被成妃藏着,就是想日后能找一个可依靠之人送出去。现在心怡嫁了策王,听说是如妃帮着她认了女儿。成妃觉得策王是自己的女婿,总可以相信吧!这才把天子印巴巴的给了心怡。”

“这……”素儿突然想笑,“这成妃怎么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傻的时候不傻呢?”

真是,后宫的女人啊!斗来斗去,终是没有一个落得个好!

“禀郡主!”帐外有将士声音传来。

“什么事!”念巧出声寻问。

那将士再道:

“策王爷请郡主到议事帐去,说是有事商量!”

两人对望一眼,谁都不明白夏候策这时候叫她过去干什么。

不情之请

自打心怡进门之后,两人就再也未曾碰过面,都选择了彼此回避。

现在,这份回避要被打破了,素儿却总觉得这就像是一张已经拉满了的弓,到了放弦的时候。

“他该不会又要娶你吧?”念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听得素儿失笑。

她摇头:

“怎么会!事到如今,他怎么还会娶我!除非……”沉下脸,“除非是成心的羞辱。”

她与夏候策相识多年,太了解彼此。

他们都知道,事情演变至今,已经再也没有收场的余地。

车到山前,无路!

……

议事帐里只坐得夏候策一人,素儿进去时,他正对着那枚天子印发呆。

见人来,缓缓抬头,那一瞬间的眼神似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满含着怜惜。

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素儿微皱了眉,不语。

夏候策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声,道: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竟变成了这样呢?”

她摇头,若是他不知,那她便也没什么可说的。

“素儿,你知道的,不论怎样,你在我心里的份量从来都未曾改变过。”

她还是摇头,那又能怎样呢?

“素儿,很多事情,做了,我便承认!但也只是想要登上顶峰,从此给自己也给你一个无人能欺的地位!”

“直说吧!”她轻吐出声,“咱们之间,不需要铺垫什么。”

她这话很直接,生生将夏候策满腹之言统统压了回去。

他还是叹气,这一次,是她误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