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撒了手,她绝没有这个意思帮他做这件事…

“怎么停了?”他的手臂居然搂住了她,声音有些暗哑,“我从来不知道你对它这么感兴趣…”

“谁感兴趣了!”她站开了点,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他腿,“我只是…只是…你自己DIY去!”

“DIY?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眼神。

“就是DO/IT/YOURSELF!”她忘了她家大叔比她爸还古董…

“那我娶你干嘛?”他直言不讳地说。

“…”原来她的用处不仅仅用来交换绿城计划!她脑中灵光一闪,一直盘旋在她心里的念头再次冒头,亮眼发光,“你冷不冷?”

她觉得应该是不冷的,她穿个单衣给他擦身活动一下都有些出汗了。

“不。”他简短地回答,眼睛里有种看穿她的意味,“又有什么鬼主意?”

这语气,跟他从前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时一样…

不过,她这回真的有个鬼主意,她笑了笑,有些讨好的那种,“你如果不冷的话,暂时别穿衣服好吗?”

他眼睛微微一眯,显然最初是对这个主意比较满意的,男人嘛,听到老婆对自己说别穿衣服,光想想就会激动啊!可是,他是晏暮青啊!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再转念一想,自己老婆是什么专业的?马上就有了几分答案…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拆穿,装傻,问,“为什么呢?”

许自南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已经被看穿了,仍旧一副讨好的样子,几分撒娇的语气,“你让我画下你嘛…好不好?”话说,她还从来没画过这种有伤疤的人体!好挑战啊!她盯着他的身体,眼睛在放光…

“你会不会画人体?学过吗?”他还是不动声色,仿佛讨论学术问题似的问她。没错,她正盯着他在看,就像淘金者看见金矿一样的眼神,不过,他还没傻到认为她想到的是夫妻之乐那种事…

她一时脑袋不转弯,唯恐她嫌弃自己不会画,顺溜就答了,“学过啊!怎么不会画!以前…”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好像说漏嘴了…

果然,晏暮青面不改色的、神色淡然的,拿起衣服穿上,一边还风轻云淡地说着,“你还是改画中国画吧…”

“怎…怎么?”这画风,这转换,她一下没理解…

“我不希望…”他顿了顿,说,“我老婆盯着我看的时候,想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身体。”

“什么…意思…?”许自南盯着他被睡袍遮盖了大半的身体,心中惋惜不断…

他系上睡袍的带子,将自己完全遮住了,“难道你刚才没有想过你以前画过的男模?”

“…”许自南就懵了,他怎么知道了?的确是一闪而过…

话说她是一个专业的画家,他如此出类拔萃的一个人体在她面前呈现,确切地说,是她见过最棒的人体,哪怕有伤,还涂了药,那最棒这两个字跳进脑子里的时候当然也会跳进别的人体啊,不然怎么比出最棒来?

晏暮青已经走出去了,气定神闲,可是脸色有点冷。

这是生气还是生气啊?

她追出去,决定撒谎,“那个啥,我真的没画过别人!真的!人体课呢,我画的是女人!相信我。”她一张真诚脸。

他在躺椅上坐下来,拿起手边一本书来看,不理她——题外话——还有一更,但是可能要在12点后了,亲们明早看。

第192章 泛黄的旧照片

不对啊!她印象里的晏暮青没有因为这些事这么容易生气的!还有他刚才的话,是有一点点吃醋的迹象吗?

她把脸凑到他面前,遮挡住了他的书,一字一字地说,“你、吃、醋、了、吗?”

如果搁在以前,她是绝不会问他这个问题的,打死她也没这个胆量和自信…

她的脸,被他推开,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你说呢?逼”

“我说是!”她笑嘻嘻地把脸又凑了过去。

他没法好好看书了,嫌弃的一眼,“一边去!”

她不死心,继续哀求,“你让我画画呗…我真的没画过男人…”

他的目光从书本转移到她脸上,眼神里的内容分明在说:你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把书合上,认真的表情跟她探讨这个问题,“我想知道我的身体,和模特的身体不同之处在哪里?”

“你身材更棒啊!”她不假思索地拍马屁。

然后他的脸略略一沉…

“…”好吧,一言不慎,又暴露了…

“我希望你考虑下功能的不同。”他恢复到平静的脸色。

“…”她也不是傻子,当即便揣摩圣意,“功能嘛…你的是用来用的,模特是用来看的呗…”

他也没有特别表现出来她到底答对了还是答错了,“嗯”了一声,继续看书去了。

好吧,她打算放弃画他的想法。这真是个没趣的话题…

滑坐在地板上,他的脚边,她开始有空打量这个房间。

这个被称之为***的地方,跟她之前住那个房间的格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墙上多了字画,橱柜里陈列着好些旧物,有发饰、妆盒等等,能看出来都是婆婆的物品,还有一支琵琶,应该也是婆婆曾经用过的。

东西并不多,多年前那场大火,想必也不能留下些什么。

书桌上一个相框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里的女子穿旗袍,古典韵味十足,就是婆婆吧?

她起身凑近了看。

除了那晚闹鬼,她就没有渠道看到婆婆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婆婆的真容。

事实上,那晚她并没能看清婆婆到底是何模样,此时一看,才发现,照片里的女人真的很美,她一向觉得自己的长相还算对得起观众,在这张照片前,却有点不那么自信了。

而晏暮青,遗传的正是婆婆的良好基因,她之前的推测没有错。

她看得入了神,直到传来一声轻咳。

回头,晏暮青一双眼睛清亮清亮的,正看着她。

她有些无措,婆婆是他的伤痛,她并非有意冒犯,当即有些局促起来,“对不起,我…我凑巧看见,有些好奇…”

他放下书,“她是妈妈,你也该认识认识她了。”

“我知道她是…”她回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唯恐提起婆婆会让他陷入往事里拔不出来。他说“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很温柔,不像叫冯汐“母亲”,生疏而冷淡。

“这张照片是刚生我没多久拍的,应该是她最好的时光。”他凝视着照片,眼睛里是柔和的光芒,略带忧伤。

“很美。”这是她唯一所能想到的言辞。

他注视着,唇角那一闪而过的笑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苦笑,“是很美,不过我妈不喜欢拍照,留下的存照不多。”

许自南想到晏家却是连婆婆一张照片都没有的,他的书房也没有,不由问道,“只有这一张吗?”

“不是,那个抽屉里有个集子,还有些,你想看的话拿出来吧。”他指了指书桌中间的抽屉。

她立即起身打开抽屉,果然里面躺着一本影集,很旧式的款,有些年代了…

“对,就是那个。”他道。

许自南把它拿了出来,依旧在他身边的地板上坐下。

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张大的黑白照,应是婆婆少女时期的样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惊为天人。

难怪一次演出就让晏项文入了迷,给娶回到家里来,只可惜红 tang颜薄命,晏项文是配不起这样的婆婆的…

她更不懂的是,简宁和这样的婆婆完全没有可比性,晏项文着了什么魔,有了这样的妻子还不满足,要去勾三搭四?

再往后翻,也有晏项文和婆婆的合影,年轻时的晏项文算得上仪表堂堂,儒雅精致,但也许是她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总觉得即便是晏项文年轻的时候也配不上婆婆。

影集里还有徐姨和婆婆一起拍的照片,徐姨年轻的时候也算清秀可人,从照片上来看,跟婆婆关系应该不错。

翻到一张是她俩带着个小男孩的,她指着那小男孩,不敢妄猜,抬头看他。

“对,是我。”他也一直随着她的翻动在重温着照片。

纵然许自南之前猜对了,此刻还是咋舌,乖乖,这家伙小时候就长得太好看!不是说小时候帅的长大了都会残吗?他怎么就一点也没残?!而且从小就是这样一副冷冷的神态…

他也不是一个爱拍照的人,照片少之又少,更何况,他美好的记忆到八岁就没有了,八岁之后,只怕除了证件照,他就再也没拍过照片了。所以,影集里还出现过的小男孩就不是他了,大概是晏暮白吧,不是他,她也没兴趣问了。

翻到最后一张,她愣住了。

照片的背景是舞台,舞台上站着好些人,最中间的人是年轻时的他,冷硬的外形二十年不改,脖子上还戴着红领巾。

重点在于他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站在高大的他身边就跟巨人国和小人国之间的差距一样!小姑娘身体往前倾,伸出一只手,好像想要他牵,可他却僵硬又冷漠,根本就不搭理,人家小姑娘的手空空地举着,好可怜!

她指着照片里的小姑娘,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只淡淡地说,“这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十八岁,考上了我妈希望我考上的学校,正式任职公司总经理,代表公司去个慈善晚会捐款,照片是公司摄影师拍的,做宣传用,给了我一张。考大学、入主公司,都是我妈的心愿,所以我把这张也放在这里了。”

“…”她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好吗?她指着照片急得语无伦次,“不是…是这个女娃娃!你好过分!太过分了!”

他懵住了,显然并不知道她所指何意。

“这个人…这个女娃娃是我!是我!你知道吗?”时隔十几年,她终于找到控诉的机会了!想不到那个大恶人居然就是他!“那个慈善晚会!我有表演钢琴!然后把你们这些企业家都请上舞台!一批小朋友上台给你们带红领巾!我就是给你带的那一个!你记得吗?”

他一脸茫然,然后摇头。

好吧,她不怪他!因为她自己也记不得她给哪个混蛋戴的!

“然后!这张照片的下一秒后续你还记得吗?我们所有人一起合影!我站在你旁边!后面人一挤!把我挤得要摔倒了!我想抓住你的手啊!结果你不让!还把我手甩开!结果!结果我在舞台上摔了个嘴啃泥你记得吗?”她指着照片,只差声泪俱下了,“果然,本性难改!历史重演!你永远都是那个甩开我手害我摔跤的人!”

现在真是可以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不是…”说到这里他终于有印象了,看看她,再看看那张照片,笑了出来,“那个倒霉蛋就是你啊?”

“什么倒霉蛋?!遇上你我才倒霉的!我…我找这个人找了十几年了!终于让我给找到了!晏暮青,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冤家路窄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简直就是为我俩量身打造的啊!”她放下影集,卷起衣袖,气势汹汹站在他面前。

他看着她的样子,几分好笑的样子,“至于吗?”

“你说至于吗?全会场那么多人在!我爸爸妈妈亲戚朋友同学都在底下看着!新闻还播出了!我华丽丽的在台上摔个嘴啃泥!你说至不至于?我一世声名,毁于一旦!从此沦为大家的笑柄!晏暮青!那一年我八岁!在我人生后来的十四年里!我都以找出此人一雪前耻为终极目标之一啊!”她只恨自己当年太小,连仇人的名字都没记住!长相也忘了个干净!

他看她的眼神里不加掩饰地透着几分有趣,“你想怎么报仇?”

“以彼人之道还治彼身!这是必须的!你也得来个嘴啃泥!”她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俊脸,瞬间又颓丧下去,老天真是不善待她!好不容易找到仇人,他现在又是个伤员,她许 自南侠义心肠,又怎么好意思把他揪到地上去?

她正发愣的时候,听见他浅浅的一句,“好啊。”

然后,只觉得他眼睛里亮光一闪,他的手就伸了过来。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还没准备好…

后脑勺被他按住,整个人被他按得俯下身来,她的唇贴在他的上,结结实实被他在唇上啃了一通…

他这是仗着他受伤欺负她!

明明知道她不会随意挣扎,因为怕会伤到他!

所以,她一动不动任他欺负了个够!

最后,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还对她说,“好了,现在还了。”

“还?”他这叫还?她嘴快被他咬肿了这叫还?

“你说的嘴啃泥啊!”他眼里的狡黠难得的明显,“我这不是啃过你了吗?不够?”

她要抓狂了好吗?她指着地面跺脚,“是嘴啃泥!泥!泥土的泥!不是你我他的你!”

他在这偷换字眼是什么意思?

她摸着嘴唇,这肿胀的程度,也跟当年摔在地上差不多了…

她在这暴跳如雷的,他却根本就无视她了,拿起那本影集,盯着那张照片看,然后轻轻摇头,笑。

“干什么?很好笑啊?”她想起自己当年的傻样就窝火。

“你怎么这么小啊?”他叹道,“十八岁,那时候我们同学里就有恋爱的了,可谁也没想过自己的对象会是这么个小不点…”

他说完又看看她,“怎么有种…下不了手的感觉?”

“你不是下不了手,你是从来就只会对我撒开手。”她赌气地嘟起了嘴。

他听了,一笑,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然后环住她的腰,把她压到自己腿上。

“不要!你的腿…”她豁的站起来。

“没事,没坐到伤处。”他环着她,再一次把她压下来,让她侧坐着。

她整个人都被他搂着了,两人同看着这张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照片里的她红艳艳的腮红、眉心一个圆圆的红点,都是时代的标志。愤怒归愤怒,此刻坐在他怀里,她心里更多的却涌起了温情。泛黄的旧照片总是能勾起人的怀旧感,这张照片也让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有了久远的年代感,原来,她和他的交集,并不是那么迟…

第193章 想要一个胖乎乎的女儿

然而,这温情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破坏…

“可惜,长残了呀…”耳边,他在叹息。

岂有此理!她没嫌弃他长残!他竟然嫌弃她!

“哪里残了?”她不服气好吗?再怎么着她也算是校花一朵!是别人封的!不是她自己逼!

他搂着她,捏了捏她的脸,“瘦了,你看以前,脸圆嘟嘟胖乎乎的多可爱。”

“…”小时候的包子脸是她的硬伤好吗?家里长辈妈妈朋友见了她总喜欢捏她的脸!她可不喜欢人捏她!而且,谁长大以后还长着包子脸的?他居然还捏她的脸!她皱眉,“我如果现在还是这模样,就没人要我了!”

他低头看她一眼,简单的两个字,“我要。”

“…站着说话不腰疼吧?”她初时觉得若长大后的她真的是圆滚滚的样子,他才不会娶她,可后来一想,他最初要娶进门的也不过是许家的女儿而已,大概长什么样也不那么在乎!

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她能感觉到背后他咚咚的心跳了。

他的声音在耳边魅惑般的想起,“看了照片,我真的想要孩子了,要这么个胖嘟嘟的小女儿…”

“…”这么说,他之前想要孩子还是假的了?为什么他的话里总有第二层含义?她缩了缩脖子,“别闹,你能当一个好爸爸?你连拉我一把都不愿意,没有爱心。”

她原是开玩笑的话,他的手却绕了上来,摸摸她的脸,“我…一直不喜欢小孩子,甚至,有点烦,因为家里那几个小孩…”

三十二年人生,要他解释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已是极限。

许自南是个心软的人,听到这种话,心里的疼惜又泛了滥,爱,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无奈的一件事…

终究只是一阵叹息,近在眼前的他,彼此呼吸相交,气息相缠,她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他下颌,而后搂住了他脖子,唇贴上了他的。

言语有时候在情感的互动中会显得苍白,如果彼此的温度能让对方取暖,或许这是更直接的方式。

轻缓的、温情的缠绵,久久的持续,不曾激动,却反而更容易让人沉湎。

还是会醉,还是会在他的气息里眩晕,最后,贴着他的唇轻轻触碰,故意地,有些孩子气地为自己正名,“我是个可爱的小孩…”

他笑出声来,“嗯,当年我看走眼。”

他这个房间常年拉着窗帘的原因,房间里光线并不太好,他那一笑,阳光突然拨云散雾一般,她看着,不出意外地发痴了。

“我比较喜欢男孩子,如果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男孩子多好。”她双臂挂在他脖子上说。

“不好!”他马上就否决了,“我不好。孩子不要像我。”

他说的是他的命运吧?

“女孩子会是弱势群体,受伤的总是女孩。”不是有句话说,因为太爱女孩了,所以才会想要生个男孩吗?女孩太娇嫩,舍不得她来世间受一丁一点的伤害。

“我的女儿,怎么会让她受伤?”他这话说得自信甚至几分狂傲。

俗话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女儿的人,毫无疑问,但是,总有一天女儿要离家嫁人的啊!

两人正空谈着关于孩子的话题,敲门声响起,徐姨在外面说,“少爷,该吃饭了。”

“知道了。”他高声答应着。

“我去开门。”许自南站起来,跑去把门打开。

徐姨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有他二人的饭菜。

她接了过来,徐姨转身就走了。

反正徐姨的态度,总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提着篮子,想把篮子里的菜拿出来,刚一拿,就觉得滑得不行,赶紧想扣紧它,可是却有心无力了,非但这一碗菜从她手里滑落到地上,而且因为她手忙脚乱的关系,整个篮子都打翻在地,一阵乱响之后,其中两个碗破了…

是她这阵响动整得太大了吗?已经转身走了的徐姨居然又回来了。

许自南还来不及关门,徐姨站在门口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失声大喊,“这可是大少爷母亲生前最喜欢的 tang一套碗啊!”

许自南原本还愣在原地的,听了这话,反倒明白些什么了…

她觉得,她已经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