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营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一窝光棍,乍然有个漂亮的小姑娘住过来,养伤的这些日子大帅又从不曾踏足小姑娘的住处,哪个不是眼放绿光,恨不得哄回家做媳妇儿?!

易修连日劳碌,只觉得额头血管突突的跳,揉揉太阳穴,往后院亲妈院子里去了。

五姨太见到儿子高兴坏了,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关心衣食,又感叹自己几时才能抱上大胖孙子,临了终于拐到了正题上:“儿啊,听说你从外面抱回来个小姑娘,能领过来让姨娘看看吗?”

易修纠正亲娘的用词:“是刘洋抱回来的。”他怎么可能让意图不明的女人近身?

五姨太摆摆手,才不管是谁抱回来的:“反正我不管,你让人带过来给姨娘瞧一眼。”

易修想想处处透露着怪异的胡玖,改了主意,准备亲自会一会她,吩咐贴身警卫去唤人。

胡玖过来的时候,五姨太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满桌佳肴,拉着胡玖的手不放,从头到脚细细看过了,越看越满意,暗赞儿子眼毒——没想到这小子往日不近女色都是诳她的,原来是眼高于顶,不够漂亮的入不了他的眼啊?

她拉着胡玖入席,又问及她的籍贯父母。

胡玖从小就没见过爹娘的面,化形之后倒是拜了位师傅带着她修行过几年,渡劫而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守着一处洞府修行,跟方圆百里的飞禽走兽们关系都不错,还真没在人间实打实讨过生活,审时度势,如今寄居易府,便要将身世隐瞒过去。

九尾狐天生容貌绝美,她如今又是一副瘦弱可怜的模样,眸中水汽弥漫,眼尾晕开一点桃粉色,低低说:“我从小父母双亡,也不知籍贯何处,师傅带着在外面漂泊,没想到……师傅也不知去了哪里,就流落到了南城……”

这段经历触动了五姨娘的心肠,搂着她顿时流下泪来:“可怜的孩子……”她也是父母早亡,才被婶娘卖进了堂子里。

胡玖软软靠在她身上,吸吸鼻子,视线越过五姨娘的肩头,与易大帅那双怀疑的眸子对上。

易修挑眉,露出个怀疑的冷笑:小样儿,这就开始行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害群之马会更哒,只是写的不顺就停下来了,我尽快更上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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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五姨太拉了胡玖坐下,心疼她瘦的可怜,不住往她碗里夹菜。

桌上有一只八宝鸡,胡玖坐下来目光就没离开过那只鸡,垂涎欲滴的模样引的五姨太险险落下泪来:“可怜的孩子,以前没吃过八宝鸡?”

胡玖暗叹她善解人意,乖巧点头:“以前师傅带着我四处走,不让吃肉。”

师傅的本体是一只老山羊,性子四平八稳,养狐狸崽子就靠几把青草,那几百年间,胡玖饿的面黄饥瘦,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山头看着路过的野鸡流口水,还要被他批评“兽性未除”。

五姨太还当他们师徒俩生活困顿,连块肉都买不起,更是怜惜不已:“好孩子,多吃点。”连忙挟了一只鸡腿到她碗里。

胡玖埋头苦吃,一张小嘴吃的油汪汪的,两腮鼓鼓,很快一只鸡腿就落了肚,喜的五姨太不住挟肉给她,目光慈祥如同喂猪:“现在的小姑娘们吃饭都挑三拣四,女孩子还是要胖点才有福气嘛。”

大帅府里几位待嫁的小姐们为了身材苗条穿旗袍好看,都是数着米粒进食,哪有胡玖吃饭讨喜。

易大帅好些日子没同亲娘用过饭,哪知道被忽略了个彻底,黑着一张俊脸扒了半碗米饭,暗自怀疑胡玖八辈子没吃过肉,才有这般狂放的吃相。

五姨太却投喂的很是开心,一只八宝鸡连亲生儿子都没轮到,全填进了胡玖的肚子。

胡玖吃的意犹未尽,一顿饭的功夫就对五姨太好感倍增,恨不得粘在她身上,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易修。

易修心里的疑惑一波又一波,才放下筷子就拖起胡玖往外走,五姨太见儿子开了窍,顿时喜上眉梢,又担心胡玖身子骨弱,追着叮嘱了几句:“修儿,你可悠着点啊,阿玖的身子骨弱。”

易修:“……”

如果不是亲娘,他都要问一句:我看起来这么急色吗?

胡玖哪懂得五姨太心里的弯弯绕,懵懵懂懂被易修拖着走,还奇怪道:“夫人说让你悠着点,要打架吗?”

易修身形高大,足足比这个小丫头高出一个头,低头俯视这小鸡崽一般瘦弱的女孩,唇边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意:“打架,你会吗?”

他容貌酷肖其母,唇红齿白透着几分阴柔之美,从小日子过的不平顺,殊少笑意,打个照面总要让人怀疑他心里算计着什么。

可惜胡玖一只走兽,不会看人脸色,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摆开架势提着小拳头照着易修的肚皮就是一拳,眼看他捂着腹部弯成了虾米,疼的面色青白说不出话来,顿时龇出一口得意的小白牙:“真不禁打!”

不远处的一众警卫都傻了眼。

副官明禄小跑着来扶他:“大帅,您不要紧吧?”

一众警卫都气炸了肺,黑洞洞的一排枪*口对准了胡玖:“大胆,敢对大帅无礼!”

胡玖虽然不太懂这些黑洞洞的法器是什么玩意儿,可是看他们颇具威慑力的模样,很是冤枉:“喂,别装死!不是你说要打架的吗?”

易修被明禄扶着站了起来,仿佛还能感受到五腑六脏移了位,好不容易收拢好五官表情,轻咳一声,对上小姑娘天真懵懂的表情,不得不把“美人计”排除在外。

“你下手可真快。”

“我在山里的时候,打架可是头一份呢。”胡玖想想后山那只被她打的抱头鼠窜的野猪精,怅然若失:“可惜我师傅不让我老打架。”

老山羊精想要努力培养出小徒弟的谦和气质,奈何胡玖长久吃草,食欲得不到满足,脾气有点暴躁,方圆百里的飞禽走兽们都领教过她的拳头,后来老山羊精离开,她的性子才渐渐扭转了过来,经过上百年的洗白,总算是在小妖们的面前经营了一个“谦和”的形象,渐渐有了好人缘。

易修敏锐的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你以前……住在山里?”

胡玖点点头:“对啊。”

易修暗中猜测她话中的真假之意,挥手让贴身警卫退下去,假笑道:“没少饿肚子吧?”

胡玖不答反问:“他们都叫你大帅,你……没少杀人吧?”

一句话顿时令易修面上风云色变:“你什么意思?”

胡玖自忖心肠慈悲,不妨直言相告:“杀孽太重,近日没事别出门,有血光之灾!”

“胡说八道!”易修从来不信神神鬼鬼,与兄弟们厮杀争大位手上还真没少沾血,平生最讨厌江湖术士,总觉得那些人都是骗子,若是真有本事,何至于沦落到以口舌之利混口饭吃?

他怒气冲冲大步而去,走了五六步之后才想起来——若是哪位兄弟想要派这样一个傻丫头来对付他,连他的忌讳都不知道,那绝对是在犯蠢!

他又折返回来,冷笑一声:“你从哪看出我有血光之灾的?”

胡玖踮着脚尖,冰凉的小爪子按在他的额头:“你印堂发黑,还是小心为妙!”

她一触即离,咯咯笑着去找黑熊玩,丢下易修在原地发呆。

当天下午,不信邪的易修出门视察营地,在回来的路上被人伏击,身边的警卫脑壳被子弹掀飞,他也未能幸免,左胳膊跟腹部各中了一枪,直接被送进了南城医院急救。

刘洋听说此事,站在手术室外面焦虑的走来走去:“……胡玖说大帅近日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

明禄啧啧称奇:“是啊,她说的时候可认真了。大帅当时都生气了。你知道的,大帅惯来不相信这些江湖骗子的话,认为他们骗吃骗喝,没想到……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易修还在里面手术,刘洋就已经代替他做了决定:“去把她先看起来,说不定大帅伤好之后要审问。”

明禄于心不忍:“……不必送进监狱吧?连吴大夫也说她没几日好活,好不容易救了过来,万一送进监狱去死了怎么办?”

刘洋气的狠踹了他一脚:“滚!她才来了几日?你就这么卖力为她说话,要是让大帅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要是舍不得,看押在屋里就行了,等大帅醒过来再说。”

明禄虽然忠于易修,但也觉得胡玖能活下来不容易,况且她仿佛天生有种魔力,跟她多说几句话心里不知不觉就撤了防备,恨不得多买些小零嘴给她。

他带着一众警卫进去的时候,胡玖盘膝坐在床上,仿佛早有预知:“你家主子不听劝,出去受伤了吧?”

明禄大惊:“你怎么知道?”

胡玖咂巴咂巴嘴儿:“要是有只鸡吃,我就全都告诉你。”

明禄:“……那还是算了吧!”

他硬着心肠派人守着胡玖,医院督军府两头跑,直到半个月之后易修出院,回府养伤,才听说胡玖被看管起来的事情。

刘洋跟着易修好些年,熟知这位的性情,顺着他以往的思路说:“属下听说了胡玖的话,大帅出门又恰恰受伤,所以派人把她看押了起来,怕她还有内应。”

易修已经能缓慢走动,伤口有点发痒,他轻轻摸着伤口在卧室内走动:“她没说什么?有没有人去找她?”

刘洋的表情顿时不太好,五官扭曲,好半天才说:“倒也没旁人去找她,只有老夫人每天去送鸡给她吃。”

易修受伤的消息严密封锁,连亲妈也被蒙在鼓里,到了饭点派人去唤胡玖,听说她被儿子派人看守起来了,在房里狠骂了一通,带着丫头去送饭,隔着窗户往里递饭菜,还贴心的问胡玖想要些什么。

她大半辈子讨好男人,怎么不知道这些臭男人的德性?

说不定哪句话就触了他们的霉头,翻脸无情。

儿子原来看着也是个好的,没想到才收用了胡玖,那么娇滴滴瘦弱的一个小姑娘,转头就把人囚禁在了屋子里,简直不是东西!

她一边骂一边安慰胡玖:“阿玖别担心,等他回来了,娘给你作主!”

胡玖啃着肥美的鸡腿听到这声“娘”还露出了几分傻相:“娘?”

五姨太心道:我儿屋里的人,难道不该叫我娘?

以前可是叫姨娘的,不过四年前易为民那无子的元配病逝,易修上台之后谁还敢管他们母子之间的称呼,督军府里提起老夫人,指的可不就是她?

胡玖犹豫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我爹娘呢。”

五姨太眉花眼笑:“乖孩子,以后娘天天给你送鸡吃。”

胡玖闻听此语,立刻觉得这只人类倒比她那个四平八稳的师傅还要亲!

易修过来的时候,听到她们俩隔着窗户一问一答,半月未见,两人似乎比亲母女还要亲,外面的隔着窗户问一句:“乖孩子,够不够?”

里面的人吃的满嘴流油,隔着窗户亲亲热热说:“娘,我明儿还想吃烧鸡。”不舍的从烧鸡身上扯下来一只翅膀递了过来:“娘,您也吃!”

“乖孩子,娘不吃,你吃!”

易大帅: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胡玖:有鸡吃叫爹都没关系!

五姨太:乖媳妇儿,娘给你作主!

易大帅:神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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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小黑屋锁定字数太多一时半会没出来……所以晚了半小时,破坏了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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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易修自接手南城军政事务,十天半个月忙的不着家也是有的,五姨太已经习惯了。

见到儿子突然冒出头,没好气的骂道:“你还知道回来的啊?”

胡玖一只鸡都啃成了鸡骨架,嘬着手指头兴灾乐祸:“被我说中了吧?”

易修喜怒难辨:“你倒挺有本事!”真没看出来小丫头居然还是个“神棍”,还颇会笼络人。

五姨太熟知儿子的性情,从小阴沉沉的,难得露出个笑脸儿,跟他那帮兄弟们从小互相算计来算计去,防备心重不好相处,看谁都对他心怀恶意,好不容易开窍带回来个漂亮的小姑娘,还莫名其妙将人关了起来。

她顿时气的在儿子左胳膊上狠拍了一巴掌:“你好大的威风啊?!走了半个月回来就找阿玖兴师问罪,她到底怎么不合你意了?你要把她关起来?还派人盯着她?”

易修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略微往后移了两步,几步开外站着的刘洋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心里直哆嗦:老夫人您可真下得去手啊!

五姨太见儿子竟然敢往后退,更生气了,当下恨不得捶他一顿,举起她那双保养得益的拳头,还没挨到儿子身上,就被刘洋扑过去架住了,惶恐的说:“老夫人,别啊!”

五姨太原本就一肚子气,打个自家儿子还有副官胆敢多管闲事,一巴掌拍在刘洋后脑勺:“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刘洋苦着一张脸挡在易修面前不敢躲,连连赔罪:“老夫人息怒!息怒!”

五姨太四十出头风韵犹存,听到这个称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已经七老八十,揪着他的耳朵往旁边扯:“你给我起开!”

外面有热闹好瞧,胡玖鸡也吃完了,爬上窗台坐了下来,吊着两只小脚丫子晃荡个不住,脚上还摇摇欲坠套着一双红绣鞋,身上也是近来新换的旗袍,都是热心的五姨太替她置办的行头,天气炎热,她连玻璃丝袜都不穿,从旗袍开衩处露出一双修长雪白的腿,玉雕似的令在场男人都看直了眼。

偏偏她本人毫无所觉,拍着双手为五姨太助威。

饶是易大帅定力过人,对美人天生抗拒,也被太阳底下这一双玉腿给晃花了眼,他明显听到身后一众警卫们吸气的声音,一个眼风扫过去,一众年轻的光棍们竟然毫无所觉,眼神都粘在小丫头那双雪白的腿上。

他这时候又觉得胡玖背后的人可真会挑人——一般的美人计只是针对主帅,眼前的小丫头年纪小未长开,竟然能乱了他一个营警卫的心智,简直该死!

易大帅一张脸黑成了锅底,暴喝一声:“还不快进去!”

胡玖被他喝愣了,盯着他的脸足足看了三秒钟,旋即眼圈一红,小嘴一瘪,哭了。

她本来就生的极美,洗涮干净又好生休养了一个月,吃的好喝的好,如果化出本体恐怕一身皮毛也是油光水滑,此刻更是头发乌黑,唇儿嫣红,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汪了两泡泪,娇声娇气控诉:“娘,他喝我!”食指都快戳到易修脸上去了。

易大帅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对着她纤细嫩白的手指头,脑子里冒出个荒谬的念头:一口咬下去不知道口感如何?!

五姨太揪着刘洋的耳朵,百忙之中还能为胡玖作主:“臭小子,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阿玖乖乖巧巧,你在外面不痛快,回来拿她撒什么气?”

易修无奈:“娘,您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胡玖来历成迷,背后也不知道还站着什么人,搞不好还有内应,怎么就哄的自家亲妈站到了她那一边?

——小丫头倒是有点手腕!

五姨太气的直嚷嚷:“我怎么给你添乱了?如果不是你对阿玖不好,把她关起来不说,回来就拿她撒气,我至于吗?”

胡玖嘤嘤嘤哭的时候还不忘添柴加火:“是啊是啊,娘说的对!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我关起来?”如果不是瞧在一饭之恩的份儿上,她才懒得管闲事,他的死活与自己有甚么相干?

易修对着哭泣的胡玖暴怒:“你闭嘴!”

胡玖珠泪纷纷:“娘,他凶我!”哭的更厉害了,脚上的红绣鞋也掉了,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脚丫子,脚指头粉嫩饱满,让人移不开眼。

五姨太差点气的跳脚:“你对我不满,作什么凶阿玖?”

易大帅处理兄弟之间的明枪暗箭都能手起刀落,毫不容情,没想到遇上胡玖之后跟亲娘简直缠夹不清,他总觉得再这样放任眼前的局面下去,后续不好收场,二话不说上前拦腰单臂抱住了胡玖换个地方审问,给亲妈丢下一句话:“娘,我回头跟您解释。”

胡玖等同于坐在他右臂上,总感觉下一刻要从他怀里掉下去,忙揽住了他的脖子,下意识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妙,更何况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友善的气息,老实在他怀里不动,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打湿了他的手背。

温热的眼泪落在易修手背上,他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快步踏进旁边的主楼,直接把人扛进一楼会议室,将人扔进单人沙发,双臂扶着沙发扶手,审视的盯着她,语声极不耐烦:“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他这一路走过来,遇到过层出不群的阴谋诡计,早就不耐烦应对,更无意拿一个毛丫头去严刑拷打——恐怕她也禁不住军政府监狱里的那些刑具。

胡玖眼泪还流个不住,抽抽噎噎的反问:“不是……不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吗?”

易修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天他心血来潮去遛狗,事前并未通知任何人,走那条路也纯属偶然,况且谁都知道他心狠手辣,连亲兄弟都不放过,又怎会突发善心去救一个街边的小乞丐。

胡玖哭的更厉害了:“本来……本来我觉得你救了我,还找大夫给我看病,我很是感激,没想到你……你居然还骂我!”

易大帅可不是轻易能被女人哭软心肠的人,也不管她哭的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再行逼问:“那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血光之灾的?”

这件事情也太巧了,前脚她说有血光之灾,后脚他出门就受了枪伤。

胡玖擦擦眼泪,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我师傅说的呀,难道我说错了?”他这不是受了伤回来,身上还有未尽的血腥气。瞒得了五姨太,可瞒不了她的狐狸鼻子。

他心里疑窦丛生:“你师傅怎么说的?”

他受伤封锁了消息,连五姨太都不知道,更无人通传胡玖,除非她早就确知结果,不然为何能笃定的说出这句话?

胡玖暗叹哭了这么久,都不能打动这个男人,他还是咄咄逼人的模样,暗自觉得后山那只双眼红红的小哭包兔子精的看家本领不好使,一抹眼泪生气道:“我师傅说印堂发黑,像你前些日子那副模样就是有血光之灾啊!”

易修:“你师傅呢?”难道她师傅是个神棍?

胡玖:“死了!”民间是这么说的吧?

反正找不到他的鬼影子,谁知道那只老山羊是飞升了还是渡劫失败了,说不定也跟她一样不知道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重新修炼呢。 

她叹一口气,怀疑老山羊教的修炼方法有误,不然她怎么会差点被劈的灰飞烟灭,醒来之后就落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了。

易修:“你师傅死了之后埋在哪里了?”

胡玖仰头打量他,发现男人比后山的野猪精要长的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可是目光阴鸷,显然不太好相处,不过瞧在他娘热情善良的份儿上,她倒是可以对他宽容一二。

——这只不晓事的人类!

她都快被自己的宽容大度给感动了:“我师傅说他有一天要羽化飞升,如果他不见了,让我不要再找他,后来有一天他果然不见了。”

老山羊渡劫的时候她还是个化形没多久的小妖,哪里受得了天雷,远远听到雷声早被老山羊遣走,躲在洞府里捂着耳朵发抖,等到雷声停了天气放晴,她冲出去找的时候,只在山上找到一个被雷劈出来的大坑,至于老山羊……连根羊毛都找不到了。

她垂下小脑袋,语声黯然:“我师傅长的仙风道骨,一袭白袍,样貌清癯,最是和气不过了,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他,麻烦告诉我一声。”

数百年间,也就是这一件事情能触动她的心肠,让她想起来一只狐狸心便不是滋味。

易修心里有几分茫然,他从来不相信神鬼之事,更不信那些到处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可是捡了胡玖回来纯属偶然,她入府之后又二十四小时被人监视,外面的消息不通,难道这小丫头的师傅真能窥得天机人命?

他头一次罕见的在审问“嫌犯”的时候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就这个时间更新吧,不能破坏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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