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浩德本来心中略有不安,听到副官如此说,便放下心来,暗嘲自己疑神疑鬼,便将自己所知的北方下乡之事绘声绘色讲给易修听。

他口才甚佳,更何况这些年有意训练,跟人聊天更是如沐春风,让人觉得眼前之人是个见多识广的读书人,与之聊天也是极为愉快的一件事情。

邹浩德有心想攀上关系,想要努力抚平易大帅那张讨债脸,使尽了本领,连易大帅身边的副官都逗的连笑好几声,也才将将让易大帅唇角微弯,露出一点愉悦之色。

他再次教女学生上课的时候,内心盘算着如何跟易大帅结交,便有心想要多打听些易修之事,亲切的问女学生:“你哥哥倒是很疼你啊?他平日是个怎么样的人?”

胡玖愣了一下:“哥哥”

这个称谓实在陌生。

邹浩德笑道:“易大帅啊,他平日看起来……挺严肃的。”

胡玖印象之中的易修就是反复无常、暴躁易怒的人类,跟严肃……好像不沾边吧?

“他严肃吗?”

邹浩德陪笑道:“易大帅疼爱妹妹,所以待小姐定然不会太过严肃。”

这时节有钱人家的女儿很多都多才多艺,大帅府乃是地方的土皇帝,美貌而智商略有不足的小姐,自然是请个家庭教师来上课比较好,况且胡玖无论说话方式还是模样都透着天真不解世情,很容易糊弄的模样。

邹浩德便认为从她这里打探消息一定很容易。

他与胡玖并排坐在钢琴前面,热络的聊天,那只女鬼便飘浮在他身后瞪着一人一妖,忌惮而怨毒的盯着他们看,嘴里喃喃:“狗男女……”

上一次邹浩德对胡玖的态度冷淡而礼貌,规规矩矩的,那女鬼也没说过话,今天一开口,胡玖便扭头瞅了她一眼,很不耻下问道:“狗男女是什么意思?”

邹浩德:“……”果然大帅府这位小姐脑子不太好使,这才深藏在府里的吧?

他面上堆笑,颇为耐心道:“小姐一直在大帅府,没听过外面的俚语也不奇怪,这是骂人的话,意思就是……就是男女之间不正当的关系。”

胡玖睁着一双大眼睛,一派纯然:“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于是当天下课,易修来问她今天钢琴课感受如何,她便鹦鹉学舌:“今天学的是狗男女……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易大帅深呼吸一口气:“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

大帅府里的佣人们是不敢在她面前嚼舌根的,而五姨太想要打造个优雅知书识理的儿媳妇,也不会随便在她面前说这些,而胡玖至今还弄不懂人情世故,对男女情*事似乎一窍不通,也不像会说这种话的小姑娘。

胡玖乖巧一笑:“是邹先生说的呀。”那只女鬼跟他大有渊缘,自然也算在了他头上。

易大帅的脸黑了。

“他还说了什么?”

胡玖猛不丁叫了一声:“哥哥——”她觉得挺新鲜好玩,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没想到易大帅误会了,还当邹浩德哄着胡玖叫他哥哥,顿时怒不可遏:“他还说了什么?”当下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家庭教师辞退。

胡玖都习惯了这只暴躁易怒的人类,而且很明显今天的钢琴课教师很不讨易大帅欢心,她就更要添柴加火,最好气的易修把人辞退,于是她似乎被他的模样吓到,声音低了八度,小声说:“……他还问大帅平日是个怎样的人?”

——这就是在打探消息了!

能跑来大帅府做间谍,背后一定有人唆使,疑心病甚重的易大帅又改了主意,暂时不能辞退这个人,要揪出他背后的人。

易修当下安抚她:“你先去上洋文课。”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不要随便叫男人哥哥,特别是陌生的男人。”

胡玖:“……”

******

当天易修就拍电报去北平,联系人去查探邹浩德的消息。

三天之后,邹浩德的生平就传到了易大帅的案头。

他哪里是什么小村镇长大的?分明是从小在北平城里长大的,只不过家里贫寒,本人却异常努力刻苦,从小成绩优异,倾举家之力供他读书。

邹浩德很懂钻营之术,小时候就跑到教堂去打杂,英文与钢琴都是跟着教堂的英国牧师学的,成年之后在北平的一家女子学校也谋得了一份教员的工作,平日还兼职做洋文或者钢琴家庭教师。

北平的穷教员大把,邹浩德能够出名,还是缘于他在当家庭老师的时候,引诱了北平首富的幼女孙曼丽。

孙曼丽时年十六岁,还是个穿着校服天真烂漫对于爱情满怀憧憬的女学生,家庭教师温文尔雅又上进独立,待她如同女神,举止稳重有礼,与那些来往世家的纨绔们大为不同,于是她陷入了爱河。

孙骁年听说女儿爱上了家庭教师,震怒非常,不但派人警告了邹浩德,辞退了他,还把孙曼丽锁在家中,强硬表示不会同意他们之间交往,让她死了这份心。

深陷爱河的少女一颗心勇敢而无畏,孙曼丽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只身去找邹浩德,满怀着奔向新生活的希望,想要跟自己的家庭教师私奔,然而邹浩德想要的可不是个身无分文的孙曼丽,而是北平首富孙骁年的掌珠。

她的背后代表着无尽的权势与财富。

他当时哄劝孙曼丽回去:“你深爱我,我亦深爱着你,然而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我不忍心让你因为我而伤害了家人,所以曼丽,如果你想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勇敢的回去说服父母,让他们同意我们的婚事!”

孙曼丽听到爱人类似于求婚的话,晕陶陶回去劝说孙骁年。

孙骁年久在商场,什么人没见过?邹浩德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还开解女儿:“他根本就不是爱上你,而上爱上了你背后孙家的财富,这才让你回来劝我同意这门婚事,我做父亲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自然要给你一笔丰厚的陪嫁,到时候他又是孙家的女婿,多合算的买卖曼丽,你一定要睁大眼睛看看,别被这个男人给骗了!”

孙曼丽听不进去,只觉得孙骁年的每一句话都在诬蔑自己的爱情,以及自己深爱的男人,她激动的嚷嚷:“你只知道钱钱钱!在你的眼中,谁都是爱钱的?难道我就不值得浩德深爱?”

孙骁年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他的二子三女之中,其余的儿女皆极为出众,唯独小女儿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智都远远及不上兄姐,放在普通人中也算出色,却被兄姐全面辗压,虽然全家都宠着她,但是久而久之生活在兄姐阴影下的孙曼丽内心还是隐隐自卑着的。

当她拥有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情”,仿佛是长期自卑的内心获得了滋养,孙曼丽终于爆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坚定,无论谁来劝她都没能打消她要嫁给邹浩德的念头。

她为了要挟孙骁年,爬上家中顶楼威胁要跳楼——原本只是威胁,想让父母屈从于她的坚定,没想到脚下一滑,丢了性命。

北平送回来的消息说,孙曼丽是后脑勺着地,面色如生,但后脑勺破了个大洞,暗合了胡玖说过的生前长的挺漂亮,但死状甚惨之语。

易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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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易修负手缓缓踱到钢琴教室外面,隔着一层窗户去瞧,但见胡玖与邹浩德并排坐着,她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特别的可爱。

邹浩德侧头与她说着什么,可是对上女孩茫然的眼神,手指头不知道要按哪个琴键,见示范毫无效果,便拉过她的手一个一个往琴键上按……

易修隔着窗户看到邹浩德拉胡玖手的样子,脑子里不期然浮上孙曼丽之死,他紧走几步推开了房门,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怒气:“你们在做什么?”

胡玖回头甜甜一笑:“学钢琴呀。”

邹浩德触及到大帅不悦的目光,慌忙松开了胡玖的手——他也很委屈啊!

大帅府里这位小姐别瞧着一副聪明模样,可是对于音乐一窍不通,连外面与她同龄的女学生们会唱的歌也不会,想要激起她学钢琴的兴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碍于大帅府里高昂的薪酬,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手教。

易大帅眉眼间酝酿着风雷,疾言厉色道:“学钢琴拉什么手啊”

胡玖笑的天真无邪:“邹先生说我学习的进度有点慢,不熟悉琴键,所以拉着我的手认认琴键。”

邹浩德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小姐……小姐,不是这样的。”

易大帅冷哼一声:“不是这样是哪样?”

胡玖颇为苦恼:“先生说等熟悉琴键练起来就快了,可是我瞧着琴键眼晕,什么高音低音的,他可不就要拉着我手吗?”

她还状似无意道:“你不高兴也就算了,我回头告诉娘去,可是邹先生身边跟着的这位小姐也不高兴,一直骂我是狐狸精!”

易大帅心头一凛,他仔细去瞧邹浩德的身后,可是什么都瞧不见。

邹浩德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我身边……我身边没跟着人啊?小姐别吓我!”

胡玖可不是个愿意被冤枉的九尾狐,她虽然暂时不能再修炼进阶,可是寻常鬼怪也看得出来的。

她不高兴了:“邹先生头一日来我就看见了,您身后跟着个女鬼,白皮肤大眼睛圆脸盘,后脑勺摔的血哧呼啦的,穿着蓝褂子黑裙子……”

易大帅无端觉得头皮发麻,二十多年建立的三观摇摇欲坠。

他在心里催眠自己:什么女鬼?八成是这个丫头不想学钢琴在骗人!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在心里不断响起:她从来没去过北平,应该也不认识孙曼丽,除了见到孙曼丽的鬼*魂,难道还有别的渠道知道邹浩德这一段往事?

别说是北平了,对胡玖这种从山里出来,被神棍师傅洗脑自己是狐大仙的丫头来说,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见识短浅,连南城的几条主街都分不清,还能跑到北平去?

他脑子里两种声音不断打架,易大帅几乎都要崩溃了——要改变深蒂固的观念,何其容易?

不过邹浩德被吓的魂飞魄散的模样却让他再次动摇了。

邹浩德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脖子一边狂乱的喊:“胡说!哪里有什么女鬼?你别胡说八道了!”

胡玖最恨人家冤枉她了,她一个信用良好的九尾狐怎么能背上胡说八道的罪名,也不跟邹浩德废话,而是盯着他身后某一处虚空问:“你叫什么名字?”

孙曼丽头一次见到胡玖,见她比自己生前更为漂亮,而邹浩德对她的态度特别温柔,便一直愤愤不平的围着骂她。

可是胡玖没反应。

骂着骂着便连邹浩德也一起骂了,可是两人都充耳不闻,这就让她更为愤怒了。

没想到胡玖居然能看到她,猛不丁一问,女鬼愣了一下才机械的说:“孙曼丽。”

胡玖注视着已经吓的魂不附体的邹浩德,转述女鬼的话:“她说她叫孙曼丽,你本来答应了要跟她在一起的,可是她不慎从顶楼滑下去失足摔死了,一腔痴念不散,所以鬼魂就一直跟着你。”

邹浩德就好像高烧到了四十度开始打摆子,上下牙齿打架,说话都结巴了:“她……她她……曼丽,你别跟着我了……”

易大帅几乎可以听见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但仍旧强撑着说:“阿玖,你别装神弄鬼。”

胡玖仿佛还嫌易大帅的三观碎的不够彻底,依旧对着虚空说:“孙曼丽,你有什么想说的,我替你转述。”

孙曼丽说,她一路跟着邹浩德从北平来到了南城,就想让他知道,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好几次在他住的房间里闹出动静,比如关窗开窗,或者弄散了桌上的书本,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可是邹浩德都想不到她身上去。

胡玖替她转述:“……她还说,她跳楼摔死之后,她爹迁怒于你,让邹家在北平城难以立足,不得不南下求生,她知道对不住你,又深爱着你,所以一路跟过来,想要跟你同甘共苦……”

邹浩德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充满恐惧的去看自己后背,什么都没有,却又觉得孙曼丽的鬼魂就在他身后某处站着,不由狂乱的叫道:“你快走开!你快走开!快走开啊……”

他自从离开北平,一路之上总感觉不对劲,租住的地方时常发生奇怪的事情,比如好好的窗户半夜自己打开又关上,房间门也会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己关起来,家里的东西也会时常毫无缘由的挪地方。

邹父邹母说要请个大师来看看,说他沾染上了脏东西,他还不相信。

他心中有鬼,当初哄骗了孙曼丽,为少女编织了一个爱情的迷梦,现在却因此而把自己陷了进去,对胡玖的话深信不疑,因之更加恐惧,走投无路之下,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胡玖面前:“求小姐救命啊!小姐救命!”

胡玖急急往后退:“事有因果,你自己种的因,怎么能让我收烂摊子呢。”她抱住了易修的胳膊,在已经被眼前境况给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易大帅耳边小声说:“再说……再说我现在也捉不了鬼啊!”

她现在修为全失,最近好不容易在丹田之内捕捉到一丝灵力,小心养护,万不敢轻易施法捉鬼。

易修转头看着眼前这张混合着天真与娇媚的小脸蛋,目光复杂难言:“……”

他的三观碎了一地,惨不忍睹。

邹浩德还在一遍遍向她磕头:“小姐救命!”

胡玖跟孙曼丽打个商量:“你看,他害怕你呢?不如你就离开他吧?”她对人世间的爱情不是很懂,不太明白这种死了之后魂魄不散也要跟着对方的执念:“反正你跟着他,也跟他做不了夫妻啦。”

执著又有什么意义呢?

孙曼丽呜呜哭着不肯:“我为了他丢了性命,他怎么可以怕我呢?他怎么可以再教别的女学生钢琴?他说所有的温柔只对我一个人……我不要离开他……”

易修一脸麻木的任由胡玖搂着胳膊听她说话,在他看来这丫头在煞有其事的对着虚空自言自语,可是她说话的样子与神态却又很认真,说的话也很有逻辑,邹浩德也感激涕零的附和:“对啊对啊,人鬼殊途,我们这一世做不了夫妻,曼丽,你还是走吧?”

易大帅:“……”

——我想要静静!

孙曼丽还在哭,坚决不肯离开邹浩德,甚至还伸出尖尖的指甲,咆哮着冲向胡玖:“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你勾引了浩德,所以他才让我走的?是不是?!”

女鬼尖尖的指甲紧贴着胡玖的面门而来,危机之下她强行催动丹田里那一缕灵力抵挡,女鬼惨叫着被击飞,怨毒地看着她:“你……你不是人?”

灵力透支,胡玖只觉得尾椎骨处一热,犹如春笋破土,她……她的一条尾巴冒出来了。

胡玖:“……”

房间里方才隐约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易大帅与邹浩德都听到了。

易大帅已经不指望胡玖拯救自己破碎的三观了,头疼的问:“刚才是……”

邹浩德都快吓尿了:“我……我好像听到了曼丽的声音……”

胡玖悄悄伸手往后面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根狐狸尾巴,心情糟糕透顶:“是孙曼丽。”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冒出来。

胡玖一张俏脸凝寒:“你们都出去吧!”推着易大帅:“把他也带出去,让他带着孙曼丽赶紧走!”

邹浩德死活不肯走,易修喊来警卫员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扔出了大帅府。

胡玖反锁起钢琴教室的门,拉起窗帘,一个人摸着尾巴试了好几次……丹田空虚,收不回去。

居然收不回去?!

易修也顾不得自己震碎的三观,在外面不住拍门:“阿玖开门。”

胡玖:“……让我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易大帅震惊脸(世上居然真的有鬼?):我想静静!

胡玖(特么尾巴居然冒出来了?):让我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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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卡文,就晚了。

第十七章

当天胡玖在钢琴教室闷了大半日,等天色全黑之后悄摸回到自己房里,关起房门再没出来。

黑熊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汪汪”叫了几声,被她在脑袋上摸了两下,便老实了。

胡玖脱下修身的旗袍,换上宽松的睡衣睡裤,盘膝坐在地毯上,一只尾巴从绸裤的腰间冒出来,在她身后轻轻摇摆,黑熊一爪子拍过去,她后背跟长了眼睛似的,原本柔软蓬松的尾巴像鞭子一样“啪”的抽中了黑熊的大脑袋。

黑熊被抽懵了,愣了三秒钟,狗眼放光,还当这是她弄出来的逗狗玩具,兴奋的“汪汪汪”几声,恶虎扑食一般去追她的尾巴。

胡玖原本一腔愁绪都被它给逗乐了,一巴掌拍在它硕大的脑袋上:“蠢狗!”毛茸茸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在狗脸上扫了两下,这只蠢狗顿时摇起了尾巴,还摇的特别欢实,总让人觉得它的狗脸上也露出一脸傻笑,好像找到了同伴一样。

胡玖小声嘀咕:“蠢狗!九尾狐跟犬类可不是同一个族类。”

外面走廊里很静,佣人今天已经请过她两次了,让她过去吃饭,都被她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是:身体不适。

易修中午就没回后院去吃饭,神思恍惚在书房坐了好几个小时,后来叫了刘洋进去,问了好几个奇怪的问题。

譬如——

“你可遇见过鬼?”

刘洋素知大帅不信鬼神,况且他也确实未曾亲眼见过,估摸着自己给出的回答应该能得大帅赞赏:“属下未曾见过,都是乡野传说,想来都是那些不识字的人们编造出来的。”

没想到大帅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轻挑眉峰,似有谴责之意。

再譬如——

“你可听说过亲戚朋友或者认识的人里有见过鬼的?”

刘洋傻傻看着他:“没……没听过说。”

大帅这是怎么了?

今日跟鬼纠缠上了。

“那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会算命或者捉鬼的?”

刘洋不以为然:“……倒是有一个,可那不过是在装神弄鬼骗点钱而已,这世上哪有鬼啊?”

大帅不是从来也不相信鬼神之说吗?怎么今日忽然之间对此感兴趣起来?!

刘洋被他就鬼神之说在书房里整整盘问了一个小时,直到问无可问,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许久,他才被获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