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迷的短篇<魔法学院恋爱物语>

毫无疑问,特天天是整个奥兹王国里最有雄心壮志的女巫。
她的生活像精准的时钟一样严谨,几点几分干什么,干多久,完成多少进度,一丝不苟。甚至很多时候,其他女巫们以她的行为来判断时间。
“嗯……天天起床了,现在肯定是5点。”
“嗯……天天吃完早饭了,现在肯定是6点半。”
“嗯……天天又去配练药水了,接下去的两个小时里我们可以开溜出去玩一会。”
对于别的女巫的自由散漫,特天天总是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是有理想、有抱负、有目标的;她是要当奥兹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女巫的;她,是将会成为整个魔法界最出色的魔法师的!
优滋秀大人,就是她的偶像和榜样。
每天晚上的六点到六点十分,是必修的十分钟祷告时间,对象当仁不让就是这位她所敬仰崇拜的英雄。
“神圣的秀大人:
如果您能回到奥兹,将发现这里的魔法学园现在是一片混乱。永远板着一张僵尸脸的笛罗恬不知耻的霸占着NO.1的宝座,他非常小气,从来不肯向我透露学习方法;一星期七天都在恋爱的般瑰紫则成了男巫女巫都向往的目标,男巫们想追她,女巫们想变成她;最最可恶的就是比临,他好吃懒做吊儿郎当欺凌弱小,总之好事没他份,坏事一大堆,这样一个家伙居然是大巫师圣约罗的独子,将来还要继承他的衣钵……而我,勤奋的、刻苦的、您忠实的步天天,却要孤身奋斗白手起家为了理想艰苦修行,这个世界是多么多么的不公平啊……不过,因为有您这个先例和榜样,无论多苦多累,我都会坚持下去,决不放弃!”
特天天双手点额,行了个完结礼,然后抬头,凝望着墙上的挂画默默出神。
多么漂亮的优滋秀大人啊……
深蓝色镶银边的巫师袍穿在他身上,衬出他的眼睛更加幽深,像月光下的蓝宝石,剔透冷幽,还有那头金色的长发,像晨曦中的花蕊,柔软明艳……
然而,他不仅仅只有外表而已。
7岁就学会水系魔法第9级,10岁时连火系魔法也修炼到了第9级;15岁时,他将两种互相悖离绝不可能同时修行的魔法全都修炼到了最顶级,成为奥兹魔法界有史以来最惊人的奇迹!在那之前,只有两个大巫师做到了这一点,而他们彼时都已过半百,没他这么年轻。
也因此,优滋秀的强大,和他出众的仪容,在那一年席卷了整个王国,成为人人膜拜的偶像。而今,他是当世三大巫师之一,与圣约罗、希斯卡,并肩而坐。
顺带一说,希斯卡是其中唯一一位女性,奥兹最负盛名的大女巫,但特天天一点都不喜欢她。那个女人虚荣,浮华而做作,总以和优滋秀大人是一对金童玉女而自居,真不要脸!
“总之,祝秀大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忍不住又加上一句祝福的话,谁知刚说完“意”字,另一个声音便接了下去:“多灾多难,一塌糊涂。”
特天天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
连忙气急败坏的扭身,不出她的意料,敢说这种混帐话的不怕死的家伙,全学园,哦不,全奥兹也只有一个——比临。
“你、你你才多灾多难,一塌糊涂!”
对方眨着眼睛,学她的语调重复:“你、你你才多灾多难,一塌糊涂!”然后拍手哈哈大笑。
少年非常非常俊美,有一头月光般的银发,眼角微挑,眼睛灵动如猫,笑起来时,还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有着邪邪的狡黠味道。
他穿着学园统一的黑色魔法袍,袍子下摆上沾着些许花瓣,雪白的领口处,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唇印。
哼,一看就是从哪鬼混刚回来。真龌龊!
由于时间的缘故,特天天放弃继续斗嘴,收拾起书包就往图书馆走,每晚的六点二十到十点二十,是她的功课时间,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她要背诵20条魔药知识,摘抄3章魔法史,练习4项黑魔法,完成50页的课后作业,并预习明天所要学的内容。
她的人生规划的如此详尽彻底,根本没有时间做无聊的事!
谁知,比临却不肯放过她,一路跟了过来。
“喂,听说每天24个小时,你有14个小时都在用功学习:吃饭默记魔学单词,洗澡朗读魔药公式,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贴满了课堂笔记,甚至连上厕所都夹带魔史条约……”
“关你什么事?”
比临做出一幅非常困惑的样子:“……为什么你这么用功,成绩还是没有笛罗好呢?”
一语戳中痛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特天天抱紧书包,加快步伐走。
比临绕着她倒退着走,始终正面对着她,也不见得有多快,但就是跟的上,“你看看你,就只会拼命念念念,完完全全一个书呆子。从头到脚一点这个年纪里女孩子该有的味道都没有,学学人家般瑰紫……”
特天天咬牙切齿:“让我学那个肤浅虚荣的女人,我宁可死了算了!”
“我看你是嫉妒她。”比临嘻笑,乌黑的眼睛亮晶晶,“因为人家比你漂亮,比你会享受青春,比你受人欢迎。”
特天天一跺脚,停下不走了,瞪着他说:“你很闲吗,比临少爷?”
“马马虎虎啦。”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么,拜托你回自己的宿舍好好洗洗你衣领上的口红印,不要再带着它四处招摇跟着我了,跟你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我都觉得丢人!”
比临低头,好象这才发现到领口上的唇印,微讶过后,抬起头来,眉目含笑,更显邪魅:“你吃醋?”
真是没办法沟通了!特天天烦躁地抓抓头发,继续前行,懒得再搭理他。
谁知他却在身后悠悠说:“下周一,为了欢迎摩卡国的魔法学园来奥兹进行学术交流,将举办盛大的联欢舞会。”
切,关她什么事,她哪有外星时间参加那种无聊的活动。
“听说……”华丽慵懒的语音带着独特的节奏,猫捉老鼠般,耐心十足,充满诱惑,“优滋秀大人也会来哦。”
特天天的眼睛顿时变成了心状,迅速回身,一把抓住他的领结问道:“真的吗?”
“不过呢,”比临伸出一只手,指间夹着一张极为精致的烫金小卡,“由于场地有限的缘故,所以只能允许300名学生参加。凭此卡入场,你收到邀请卡了吗?”
还有这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收到邀请卡??
比临眼睛一弯,笑得十足像狐狸:“想参加?很简单,当我的舞伴就行了。”
特天天几乎是一点都没有犹豫,立刻自他指间把卡片抽了过来,“没问题!”
只要能见到优滋秀大人,别说只是当舞伴,当女仆都行啊!
“OK,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比临整了整被她抓歪的领结,忽又说道,“对了,做为我比临少爷的舞伴,到时候可不要穿的太丢脸。”
“知道了,废话这么多!”特天天拿着卡片,非常开心地继续走向图书馆。因此完全没有看见,身后,漂亮的少年扬起唇角,眼中似笑非笑。
那是——狐一般得意、水一般柔软的淡淡情愫。


舞会从晚6点开始,到12点结束,也就是说,要占用她4个小时的学习时间。离下周一还有4天,可以用每天少睡1个小时去弥补。
特天天自以为计划的天衣无缝,谁知真到了星期一,下午5点半,开始为舞会做准备时,拉开衣橱才赫然发现——自己没有礼服!
衣橱里全是学校的制服:白衬衫,黑法袍,一条可以穿去参加舞会的裙子都没有。
而时间也不允许她临时再去买或者借,一咬牙,穿着制服就出发了。
到得舞会现场,正在门口观望,一身华衣的比临迎了过来,目光古怪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还没说话,旁边已有人笑了出来:“呦,特天天,你是来这里学习的吗?”
扭头,说话的是般瑰紫,璀璨的灯光下,她的礼服如孔雀的尾翎,五彩斑斓。
“比临少爷,你不会真想带这个书呆子进去跳舞吧?不如考虑考虑换个舞伴?”般瑰紫媚眼如丝的将手搭上他的肩,“只要你肯邀请我,我可是愿意把其他舞伴全都抛弃哦……”
特天天脑海里掠过四个字——男盗女娼!
谁知,比临甩开般瑰紫的手,过来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
特天天吃了一惊,“等等,去哪?舞会马上就开始了啊……”
“我记得我有特意吩咐过,叫你穿的漂亮点来的!”大少爷脸色深沉,看样子很生气。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今天准备找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没有礼服……”因为自知理亏,所以声音越来越小。
“今天才找衣服?前4天你在干什么?”
“前4天都忙着学习和弥补今天将要浪费的时间啊……”说到这里,又开始不满,“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可以游手好闲不学习,随便伸伸手就有漂亮衣服穿,我可是孤儿耶!勤工俭学才能来这上学的,哪来的闲钱买衣服……”
比临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眸色闪烁,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放弃,推开一道红门,将她往里面带。
“这是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堆满了杂物,光线很黯淡。
“更衣室。”他从某只柜子里取出个袋子,丢到她面前,“去换上。”
特天天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小礼服,她顿时睁大了眼睛:“哪来的?”
“猜到你就会给我出意外状况,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比临上前一步,伸出手说,“要我帮你穿吗?”
特天天连忙抱着衣服向后退,狠狠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刷的拉上更衣间的帘子。
5分钟过去了……
10分钟过去了……
比临起先还抱臂站在门边等着,后来抱臂变成了倚门,再后来倚门变成了蹲地。15分钟后,他终于不满地叫了起来:“请问你是在造衣服吗?”
帘子拉开一条缝,特天天探出半张脸,非常窘迫的说:“那个……这个……后面的带子……我怎么系也系不上……”
比临吁气:“所以你就在里面磨蹭了这么久?早点说不就行了。”说着上前。
特天天的窘迫立刻变成了紧张:“那个!说好,你只许闭着眼睛帮我系,不许偷看!”
“知道了。”语调漫不经心。
特天天转过身,紧紧抱着前胸的衣服,想了想,又回头吩咐:“真的不许偷看哦!”
比临满脸无奈,“我对洗衣板不会感兴趣的,放心。”
血液顿时冲上脑顶,真恨不得一脚踢死他!
一边诅咒一边等待着,她面对着墙壁,不知是因为空间太狭窄的缘故,还是其他,觉得呼吸好困难。
就在那样的忐忑不安间,感觉到两根手指碰触到了裸露的后背,灵巧,冰凉。缎带在他手下像有魔法一样,穿过复杂的结扣,一一系紧。
动作非常轻柔,没有半点毛躁和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这家伙很会伺候女人。特天天在心中下了结论。
忽然地,动作停下了。
她等了几秒,还是没有继续,于是便问道:“已经好了吗?”忍不住转过头去,只见比临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眸色深沉,跳动着诡异却又瑰丽的暗光。
虽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她不禁气恼:“说了不许偷——”
看字还没出口,柔软的唇已覆了过来,吞没了她的声音。
四唇相接,他的唇压着她的,起先仅仅只是贴在一起,几秒后退开。然后,再度贴过来,微张开嘴,开始亲密的吻她。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至最大,黯淡的光线里,只看的见他的发梢,一颤一颤的,绽化出无数个光圈,一层层的扩散开。
大脑因太震惊而一片空白,身体却因为感受到刺激与愉悦而开始发抖,这种感觉太……太怪异!她一边害怕一边又充满好奇,慌乱无助,心惊肉跳。
正在意乱情迷之时,强烈的灯光乍然亮起,一个女音尖锐的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比临终于放开她,她在一片紊乱中呆滞的转过头,发现红门开了,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烟视媚行的大女巫希斯卡。奇怪,她怎么会来这里?
再朝她身边看去,顿时如遭电击——金色长发,穿着深蓝色镶银边的巫师袍,眼眸蔚蓝如宝石……
天啊!优滋秀大人!!
她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某个东西破裂的声音。


“好奇怪哦,最近特天天这个人型闹钟不准了耶!”
女巫们对这一离奇现象感到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而她们口中的人型闹钟此时正窝在房间里,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围住,哀悼自己不幸的遭遇、夭折的初恋,还有痛逝的初吻。
她的人生……毁了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那么鬼迷心窍的跟比临去那个见鬼的更衣室试穿那件见鬼的礼服?为什么在比临色心大起强吻她的时候她竟会被吻的神魂颠倒而忘了反抗?为什么好死不死那个时候有人会进那个房间?为什么其中一个偏偏就是优滋秀大人啊啊啊啊!
毁了,她的人生,她的信仰,她所一直以来奋斗的全部努力,就那样的毁了!
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反应的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冲回到了房间里,然后,嚎啕大哭。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发生在她——奥兹国最前途无量的未来大女巫身上的啊!她所规划的第一名毕业,顺利当上大女巫,挤掉希斯卡那女人,然后和优滋秀大人平起平坐,在日常接触中产生爱情的火花,再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结婚,生宝宝……
那才是她要走以及一定会走上的道路!
怎么突然就变了?
特天天抱着枕头,哭得好伤心。
有人敲门,她没去理会,响了一会儿,声音没了。
她继续哭,努力哭,狠狠哭,哭的枕头都湿了,决定换个来抱时,就那样不经意地——
对上一双眼睛。
眼睛是明亮的琥珀色,眼角微吊,形状如猫,整个奥兹,只有一个人有这样一双眼睛。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掀开被子仔细看,果然,该次悲剧的始作俑者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像看戏一样的看着她哭,唇角还带着一丝平日里见惯了的轻薄笑容。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记得门是上了锁的!
“哦,你是说这个吗?”比临挑起眉毛,拿出魔棒轻轻一点,房门自动打开,又合上。
她的脸顿时黑了半边。
“你还来干什么?我恨死你了!我不想看见你啊,给我出去!出去啦!”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啊,在她这么伤心欲绝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能笑的这么灿烂!一想到这里,特天天就把枕头用力丢了过去。比临微一偏头,就避开了。
她开始丢书,丢闹钟,眼看着连整床被子都要丢过去时,比临说道:“你还想不想再见优滋秀?”
这句话如同最神奇的咒语,百试百灵。
特天天立刻放下被子,急声说:“什么?”
“而且是单独见面。”
“什么什么?”
比临微微一笑,像是看着猎物再次跳入陷阱,“你那位了不起的优滋秀大人这几天正在我家做客,和我父亲讨论魔法。如果想见他,这是最好的机会。”
特天天狐疑地瞪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天地良心,我一向好心。”他摊着手,显得很无辜。也不想想那天是谁害她那么丢脸的!要不是他突然……突然……
想起那天的吻,不知道为什么,脸腾地烧了起来。顿时变得有点手足无措。
她咬着唇,满是担虑和懊恼地说:“可是,可是,上次真的很丢脸,被他看见我和你那个……万一他认出我了,怎么办?”
比临站起来,懒洋洋地说道:“总之机会摆在你面前了,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豁出去了!特天天握拳,她不能被一点小事就打倒,她的人生目标规划和贯彻了这么久,怎么能半途而废?她要成为奥兹最年轻的大女巫,要嫁给优滋秀大人,没错,就是这样,什么也阻挠不了前进的脚步!
“我去!”她以一种壮士断腕般悲壮的声音做出了决定。
“OK。”相比起来,他的声音就柔和多了,倜傥华丽如琉璃,“明天中午12点,请来我家吃午饭。”
停一停,又补充了一句:“这回,不需要我再提醒你穿得漂亮些了吧?”


第二天中午,站在比临家大门外时,特天天浑身紧张,手心都是湿湿的汗。
为了不再重复上次的错误,她今天刻意抽了二十分钟问同班某个还算要好的女生借来了这套红底碎花公主裙,还放下头发,化了点淡淡的妆。
一向只埋头读书的她完全不懂时尚,所以不知道自己这样打扮合不合适,虽然那个女同学一再保证她这个样子很好看,但即使再怎么讨厌希斯卡,她也知道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终日与美人相伴的优滋秀大人,怎么会看的上平凡无奇的她呢?
果然,还是太妄想了吧?
一念至此,沮丧的就想放弃,刚转身想走,铁门就嘎吱一声开了,某个再熟悉不过的懒散声音飘入耳际:“关键时刻打退堂鼓,这可不像是你特天天会做的事情哦。”
她被他一激,顿时忘记了一切,反驳道:“谁打退堂鼓了?我只是觉得时间还没到,要等准点再按门铃罢了!”
回身,看见比临。
忍不住就开始嫉妒: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每次课堂以外看见他,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今天穿的是套非常漂亮的白色礼服,系着暗金色领结,优雅里蕴涵着华贵。
果然……自己还是土了点吧?
谁知比临看着她的衣着,目光却是浅浅发亮,笑着说:“不错嘛。”
“真的?”
“我可对重复赞美别人不感兴趣,进来吧。”比临说完,转身开始带路。没得到再一次的夸奖,而隐隐有些失望的特天天只好跟上。
入得门内,再次被刺激到。
啊啊啊,这么漂亮的花园,这么漂亮的大理石台阶,这么漂亮的土耳其手工地毯,这么漂亮的古董花瓶……这些、这些,还有那些、那些,等她成为大女巫后,也一定要买一套!
比临在心里叹息:只看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出其心里在想什么的家伙,还真是单纯呢。
“优滋秀大人呢?”在一楼大厅没看见心上人,她忍不住发问。
“急什么?”比临招招手,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仆人立刻走了过来,恭声说:“圣约罗大人和优滋秀大人已前往第四餐厅用餐。”
特天天不禁在心中嘀咕:奢侈!吃个饭都要用这么多餐厅!
但等她走到第四餐厅,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的再也无暇想其它:
圆弧型的水晶屋顶,琉璃墙壁,甚至连地板都是玻璃的,底下是汪蓝的水,还有颜色艳丽的鱼群怡然游过,整个房间就像个透明的球体,没有一个直角。
而在球体中央,摆放着一张通体剔透的水晶长桌,桌旁摆着四把椅子,其中两把已有人坐。
坐在主座的自然是全奥兹最德高望重的魔法师圣约罗,他的胡子和白袍几乎混为一体。特天天一直觉得他长的……怎么说呢,很不协调。明明容貌那么英俊,而且也完全不老,却留着一把长可及胸的胡子,雪般纯白。果然有其子必有其夫,都是不可理解的生物。
而客座第一位,坐的就是优滋秀了。
那晚情形太过混乱,没来的及仔细看,此刻,他就坐在她的正前方,光线明亮没有阴影,看得格外清晰。
真的好帅……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存在呢?
特天天的心,开始砰砰直跳。因为太过紧张,在入座时还差点绊倒,幸好比临在旁边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有当众出丑。
圣约罗笑呵呵的看着她说:“小姑娘,别着急,美食不会逃走,美色同样也不会。”继而转向优滋秀:“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崇拜者,看在她这么紧张的份上,说点什么吧。”
优滋秀朝她微微一笑,手指轻弹,一枝向日葵顿时出现,他将它递到她面前:“向日葵的花语是——你非常出色。送给你。”
特天天又是害羞又是欢喜,颤抖的接过那枝向日葵,一颗心被巨大的幸福涨的满满的。
比临在一旁拖长了声音懒懒的说:“总觉得有些嫉妒呢……”
优滋秀笑了,嗒的又变出一枝天堂鸟,递给他。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天堂鸟蕉的花语是——”优滋秀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花花公子。”
特天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好过分诶。”比临故做委屈状,圣约罗拍拍他的肩膀说:“孩子,你就认了吧。无论如何,天堂鸟蕉总比之前他送我的龙芽草要好。”
特天天忍不住问:“那又是什么意思?”
“撒娇。”圣约罗抚着长及胸口的白胡子,无不感慨地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被说做爱撒娇,真是有点难为情啊……”
“可是大人你完全不老啊!”特天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同欢。想想真奇妙,她竟然能与当今世上最伟大的两位大魔法师同桌吃饭,并且他们都是那么的风趣亲切,令人愉快。
而这一切都拜某人所赐。想到这里,不禁朝比临投去感激的一瞥,却意外的看见比临的表情有瞬间的静默,但很快又转为笑容,继续吃饭。
唔……古怪,一定有古怪。


“尊敬的秀大人,我崇拜了你很多年了,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进了魔法学园,我、我……不行啊,好紧张!”
午饭过后,被领到休憩室的特天天,见四下无人,开始练习告白。
“那个,秀大人,请等待我长大,并成为大女巫的那天吧!我、我我……我要嫁给你!”终于说出了心底话,她羞的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哎呀,这么直白不太好吧?会不会被当成轻浮的人呢?应该含蓄点吧?”
好热,走到窗边吹吹风,却不经意的看见不远处的花园里,优滋秀正好经过。太好了,趁这机会叫住他告白吧。
刚想那么做,一人已先她一步喊了出来:“秀——”紧跟着,她最讨厌的女人出现在了花园中。
啊!希斯卡,她怎么也来了?还喊他秀!讨厌,她凭什么叫的这么亲昵?
“你怎么在这里?”优滋秀也显得很惊讶。
“怎么,就许你来拜访圣约罗大人么?”希斯卡明眸流转,挽住他的胳膊,“别怪我罗嗦,你还是少来见他的好。”
啊!这女人真不要脸,居然主动贴上去,还贴这么近,讨厌讨厌讨厌!
幸好优滋秀立刻就推开了她的手,表情冷淡:“知道自己罗嗦就不要说话。”
哦,不愧是优滋秀大人,瞧这话说的,真是太酷了!
“我是为你好。”
“不需要,谢谢。”优滋秀转身就走。
太好了,终于摆脱那女人了!特天天开心的举拳过头,开始挥舞。
谁知希斯卡喊了起来:“不可能的!你们是不可能的!你明明知道自己跟他已经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离他这么近,这样自虐有意义吗?”
优滋秀的脚步停了一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继续走远。
特天天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慢慢的收回来。他?希斯卡说的是谁?回想起先前吃饭时,喻示着撒娇之意的龙芽草,优滋秀从头到尾弥漫的温柔气息,还有比临那个静默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她咬唇,拿起向日葵飞奔出去,跑了大半个花园,最后才在一处喷泉边找到优滋秀。
他穿着蓝色的法袍,手中拿着一枝不知名的花,微垂着头,若有所思。
阳光自他身后照过来,喷泉水珠四溅,衬得他的身形更温文优雅,美可入画。
听得脚步,他抬起头,浓密卷长的睫毛如花绽放,下面是一双蓝得有些寂寞的眼睛。
然后,朝她微笑。
特天天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向日葵,走到他面前,深呼吸,开始找话题:“你手里的这朵花真好看,我都不认识呢。”
“这个?”优滋秀凝视着手里的花,缓缓说,“这是月下香。以前没见过吗?”
她摇头,又问:“它有什么花语?”
“月下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光的缘故,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黯然,声音也变得有些忧伤,“代表的是——危险的快乐。”
“咦?”
优滋秀忽然一弹指,整枝月下香便消失了,脸上的黯淡表情也跟着散去,转为明朗:“不说这个了,你找我有事?”
“啊……”眼前站着的是她思慕了快十年的偶像,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连怎么告白都排演过了,但真到了这一刻,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变得异常难以开口。正在跟内心做剧烈的自我挣扎时,优滋秀表情又是一变,欣喜地站起来。
她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就看见了圣约罗。
“我说客人们怎么都不见了,原来在这里。”圣约罗朝他们做过来,行走间,白袍溢着风,虽然有着很煞风景的胡子,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高洁。
“秀,陪我下会棋吧。”继而又转向她,“小姑娘,一起来?”
“啊,不了,我不懂象棋的。”她连忙摆手。
优滋秀颔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俊美:“乐意奉陪,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并肩离开,一个白袍一个蓝袍,同样的高度,同样的飘逸,之前从不曾发觉,竟是如此般配。特天天垂下头,再看看手中的向日葵,忽然觉得它好孤单。
那么大的一朵花,头大身小,怎么看怎么觉得傻。哪比的上素雅高洁的龙芽草?撒娇……那花语的意思并不是指被赠予者的性格,而是暗示送花者对对方的一种仰慕吧……
还有代表着“危险的快乐”的月下香……把这一切联系起来看,某种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她却觉得害怕,不肯去看。
好……好难过……
心里某个部位空荡荡的,像是缺失了一块,再也不能圆满。


就在这时,两根修长的手指突然伸到她面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手指轻轻摩擦,嗒的变出一朵红玫瑰。
顺着玫瑰往上看,是比临笑嘻嘻的脸。
“看,我也会哦。”比临坐到优滋秀刚才坐的位置上,摇头晃脑的说,“不过说真的,这招实在太能讨女孩子的欢心了,看你刚才在餐厅一直傻笑就知道了。”
她觉得莫名的烦躁,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烦躁,想暴走,想抓狂,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但最后只挤出了三个字:“你讨厌!”
说完,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开始模糊。
比临收起笑容,表情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喂,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哭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眼泪顿时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这下,比临真的吃惊了,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叫她该如何回答?对他说我失恋了因为优滋秀大人喜欢你爸爸不喜欢我?还是说我好伤心啊没想到优滋秀大人居然是个同性恋,这一辈子自己都是没希望了?最后,只得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讨厌!讨厌死了!”
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出什么馊主意让她跟偶像来个近距离接触,她就不会这么快就了解到优滋秀的真面目,玫瑰色梦想就不会这么快就残酷的破碎,对一个16岁少女来说,这是多么致命的打击啊,都是他都是他……
本以为一向毒舌的他肯定会反驳些什么,谁知比临听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竟异常的柔软,有些想隐藏,又有些想表达。
她抬起头,用满是眼泪的脸对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比临握着她的手,轻轻一带,她的身子顿时前倾,跌进了他的怀抱。
她整个人顿时一僵。
喷泉倒映出她和他的影子,长长两道,依偎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比临的声音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听起来也格外温柔:“想哭就哭个够吧。”
身上传来他的体温,像四月的阳光,暖暖的。
于是特天天垂下眼睛,慢慢伸手反抱住他的背,然后,放声大哭。
她的初恋,至此,算是真正的夭折了。
而比临一直一直抱着她,没有嘲笑没有讽刺,平日里的嚣张跋扈通通消失不见,在这一刻,只有轻轻的抚摸,和温柔的拥抱。
那温柔如水,涟漪轻荡间将整个身心慢慢浸没。

与此同时的棋盘室内,圣约罗与优滋秀正舒舒服服的下着棋,浑然不知正有颗剔透脆弱的少女心,因他们两人而破碎。
一个女仆端着茶点过来,放好,又退下。
优滋秀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久久才收回来。
圣约罗含笑看着他:“喂,别这样盯着有夫之妇,很失礼。”
优滋秀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叹了口气,目光里却还有依恋:“她是我的初恋情人。”
“我知道。”圣约罗移动棋子,悠悠说,“我还知道你之所以每次来奥兹必定要来拜访我,为的就是见见她。不过,你们之间已经过去了,而且她跟现在的丈夫生活的很幸福,你就死心吧。”
优滋秀的声音不甚感慨:“很后悔,当年太年轻了,没有珍惜,现在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
“每个人年轻时都做过这种傻事。”
优滋秀的脸有点发红,转移话题说:“比如你儿子现在正在经历的?”
圣约罗哈哈大笑,“是啊,这个年纪里的孩子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傻事呢。”
会打打闹闹,会忐忑不安,会困惑迷茫,会不讲道理,然而……这些种种不安定的因素组合起来,便是一个名词——
青春。


“太好了,人型闹钟又恢复准点了耶。”女巫们奔走相告,为此庆贺。
特天天抱着厚厚的书本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她已经想过了,虽然嫁给优滋秀大人是没有希望了,但是,成为大女巫还是可行的。她不能就这样意志消沉,一蹶不振。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继续努力!对了,前几天因为被优滋秀看见自己和比临接吻而沮丧荒废的时间,还有昨天中午去比临家吃饭浪费掉的时间,通通都要想个办法补回来才行。
想曹操,曹操到。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面前,紧跟着,戴着鬼面具的少年从树上倒挂下来,拿开面具朝她吐舌:“嗨,亲爱的。”
“被你吓死了!”她退后一步,极为不满的瞪着他。这是什么打扮?又去参加什么奇怪的宴会了么?哼,就知道混的纨绔子弟,从来就没见他正儿八经的学习过。另外,亲爱的,那又是什么称呼?拜托,不要这么肉麻兮兮的好不好?
他的目光飘到她手里的书上,皱眉,“又去念书?特天天,你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奇怪吗?”
“像你这样天天玩的才奇怪吧。”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一个翻身跳到地上,追了上来。
“就算是要学习,也要讲究娱乐的,可你从早到晚,神经一直高度紧绷,没一刻放松,会老的很快哦。”
“就算我现在就变成个老太婆,也不关你的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你变老了我会心疼的。”暧昧的语调,半真半假的调笑。
特天天顿时止步,望着他,难掩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有点生气,又有点暗喜,更多的是复杂的、连自己都辩识不清的别扭。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不禁羞恼:“比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比临极为灿烂的笑,“别生气,一起去玩吧。”
“不去!”
他抽走她手里的书。
“喂,你干什么?把书还我!”
“跟我去玩,就把书还你。”
“敢不这么无聊不?你自己不学习也就罢了,不要影响我!我可是前途无量的!”对于这点,她深信不疑。
比临转动着猫般的眼珠,说道:“OK,既然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
“期中考快到了不是么?我们来打个赌,看谁能考第一名,你,还是我?”
她如同听见了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话:“你?拜托,你这种每次吊车尾的人,居然敢夸口说这样的话,就算你能超过我——当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也比不过笛罗的,那家伙根本就是变态考试机器。”
“敢不敢赌呢?”比临的目光满是挑衅,但唇角的笑却很温柔,两相映衬下,特天天觉得自己的心不期然地跳了几下。为掩饰那种异样,她立刻拍板:“OK!赌了。赌注是什么?”
“嗯,我输了随便你怎么样,你输了……”唇微启间,吐字轻薄,却又内蕴亲昵,“跟我约会吧。”
虽然明知他不可能考第一,但是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声音,和他的话,都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不安地只想快快逃走,离他越远越好。
“就这样吧!”说完这四个字后,她一把夺回他手里的书,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这一次,他没再追上来。
而是静静的立在原地,唇角上扬,如看着猎物,已经陷入了花样陷阱中。


期中成绩放榜了。
特天天立刻第一个跑去看,她觉得自己这次考的很不错,没准能赢笛罗。至于和比临的那个赌约,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必输无疑。
谁知跑到布告栏前,视线往上面那么一扫,天降霹雳,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身上。
NO.1 比临 600分
NO.2 笛罗 599分
NO.3 特天天 591分
……
同以往无数次一样,她依旧没能赶赢笛罗;但同以往无数次都不一样,这一次,第一名竟然不是笛罗,而是平日里吊儿郎当从没把学习当回事的家伙。
哦上帝,这不是真的!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哀鸣时,比临的身影远远出现,她立刻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说:“你是不是考试作弊了?你威胁了笛罗,收买了老师?还是让你那位了不起的爸爸在这布告栏上施了魔法?第一名怎么可能是你?”
“怎么不可能是我?”比临顺势就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拉着她走到布告栏前,笑得极为得意,“看。白纸黑字,没有作弊,没有威胁,也没有收买,更没有施加魔法,这是事实——特天天,你输了。”
不信不信不信,这是假的,啊,她是在做梦,肯定是做梦,梦醒就会发现一直都恢复了原样。
她推开比临,浑浑噩噩的往宿舍走,准备回去睡一觉,谁知比临一把拖住她:“喂,别想逃。”
“谁谁谁想逃了?”她口齿不清的反驳。
“成绩已经出来了,你已经输了,那么,可以实施赌约了吧?”
约会。
这两个字顿时放大了无数倍,跳入她脑中,扭来扭去,扭来扭去……
她的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快要哭出来:“我我……我要回去念书。”
比临挑眉,“你想赖?”
“放开我,人家要回去念书、念书、念书啊……”
比临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面前,箍住她不愿面对现实的脑袋,逼她看向自己,然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柔和却又残忍的说:“不行。你输了,所以现在我们要去约会、约会、约会!”
继而,在场所有的魔法学园学生都看见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拖着哭哭啼啼的特天天走了。
谁说,哭泣就不是爱情的开始呢?


10月29日,比临少爷了不起的十八岁成人礼。
所有魔法学园的人都场庆贺。
比临当夜穿着天蓝色镶黑边的魔法袍,俊美帅气,满是笑容,看起来兴致很好。而他的女伴却愁眉苦脸,一幅不情不愿被逼参加的模样,自然就是惜时如金的特天天。
“喂,今天我生日,拜托你开心点。”比临对她咬耳朵。
“是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我还有40条魔法条约没背,300个单词没有抄,下一章的内容也没有预习……”
比临被彻底打败了。原本以为上次的期中考成绩会给她一些启示,谁知结果适得其反,这位大受刺激的发奋者,认为会输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用功的缘故,干脆将睡眠时间从7小时,减到了6小时。
真是拿她没办法。
不过幸好,也因此他掌握到了对付她时绝对胜利的法宝。
比如,参加这次PARTY,就这样说:“打赌吧,这次考试要还是我第一,就来参加我的生日晚会。”
比如,想约会时,就这样说:“在1个小时内看谁记住的条约最多。输的人得陪赢的人一天。”
真是屡试不爽。
而现在,灯光璀璨,音乐悠扬,情侣们双双对对,翩翩起舞,身旁的女孩穿着上次没能穿成的鹅黄色礼服,发黑如墨,肤白胜雪,在褪去书呆子的傻气后,其实非常文雅又秀气。
他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娇嫩欲滴的红唇近在咫尺,仿佛诱人亲吻。
琥珀色的眼眸沉了下去,他靠近她,低声说:“要不要再打个赌?”
“赌什么?”虽然至今为止,每次都赌输给他,但是还没反省和察觉的某书呆果然立刻上钩。
“赌施放火焰魔法时,谁的动作更快,赢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人,回去念书;如果输了……”
“嗯嗯?”
“答应赢方做一件事,不得拒绝,不得反抗。”
“OK!”睁着眼睛往陷阱里跳。
比临笑,极不怀好意,“好,那么,数到三开始。三、二……”
特天天伸手默念咒语,她可是对自己的火魔法相当有自信的,因为,为了能和优滋秀大人更靠近点,她在这两系魔法上都狠下过一番功夫……咦,优滋秀大人!
眼角余光,看见深蓝色长袍的男子,挽着一个女人的腰,深情款款、举止亲密的从厅前走过。
“一!”比临喊出最后一个字,手心上,蓬的跳起了美丽的火花。刚待炫耀,特天天已一把抓住他,急声说:“你看你看,秀大人!”
“是他,怎么了?”
“他挽着女人的腰,女人耶!”
比临看了几眼,不以为然地说:“那女人是我家的女仆,也是他的初恋情人,最近有旧情复燃的趋势,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他不是喜欢、喜欢……”她挣扎着压低声音,终于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喜欢你爸爸的吗?”
这回,轮到比临一口血没吐出来。
“怎么?难道不是吗?他送你爸爸暗示撒娇的花,我还亲耳听见希斯卡说秀大人老来拜访你爸爸是不对的,是自虐……”等等,说到这里,忽然发觉其实希斯卡什么都没有说,而花也不代表什么,优滋秀之所以老来比临家,是为了见那个女仆,也完全说的通……天啊,难道一切都只是她的误会么?
比临看着她,如看着一个傻瓜,叹气:“果然是念书念傻了,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优滋秀喜欢我爸爸?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天底下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他笑的几乎肚子疼。
特天天郁闷了,自己真的是很傻啊,怎么会误会秀大人是个同性恋呢……等等,这样一来,秀大人就不是同性恋了!也就是说,她还有机会的?!
一念至此,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跑。比临连忙拉住她:“干吗去?”
“我要去找秀大人!我要跟他告白!”
比临的脸顿时黑了半边。有没有搞错,这个女人还没死心?
“放手啦,他们就快走的看不见了。”拉拉扯扯间,比临面色一沉,冷冷说:“某人好象忘了还有个赌约没还清。”
啊?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忘了施放魔法。
“输方答应赢方做一件事,不得拒绝,不得反抗。”像念咒语一样的念完这句话后,比临突然一用力,将她拉至面前,然后在那一瞬,精准无误的吻上她的唇。
她直觉的想挣扎,但手上的力道却是那么顽强,不容拒绝,而与上次截然不同的,这次的他一点都不温柔,带着狂野的气息,漫天遍地席卷而来。
像火焰一样,燃烧了自己,也燃烧了她。
等等啊,那个,秀大人……
告白……
好吧……告白的事下次再说吧……


远远的二楼卧室里,圣约罗大人对着墙上一幅与人等高的油画,拈着胡子唏嘘说:“亲爱的,你去世已经有十年了。幸好,我们的孩子还是健康平安的长大了,而且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在天上看着,肯定也很高兴吧。”
油画里,美丽娴雅的女子凝眸微笑,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亲爱的,你看,因为你当年说了句白胡子很帅,我特地留了这么长的胡子,还费尽脑汁调配出一种让它变白的药剂,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很多小姑娘都偷偷看我,我知道,她们也认为我很帅……”
画里的微笑突然变成了怒视。
圣约罗连忙解释:“啊,亲爱的,你不要生气!我对你是一心一意,那些小姑娘是绝对不会看在眼里的!”
怒视这才平静下去。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走出房间,边走边嘀咕:“太可怕了,看来下次即使是对着画像,说话也要小心。唉,我真是个可怜的男人,以前是名副其实的妻管严,没想到老婆去世了,还留幅画像监视我,十年来,那么多艳遇的机会都这样不得不放弃,真是太可怜了啊……”
他用白袍擦着眼泪,而楼梯的转角处,摆放着一只花瓶。
瓶里,龙芽草悄然生姿。
它的花语是——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