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他率先说道。听到他正常的声音我顿时放下了心,还好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

“等久了吧?这边有点小麻烦,耽搁了些时间,大概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完。”他的声音很低柔,带着歉意。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来迟了些!不过…你不是提前订了机票吗?那迟了的话…”

“机票我会让人退掉,到时候直接在机场买。”

“哦哦,那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先忙吧。”

“嗯。回头见。”

“嗯!”

肚子又开始饿得慌了,但马上就要到被人验收革命成果的时刻,怎么着也得忍住啊!那卖好吃的就在不远处诱惑着我,弄得我心痒难耐。几番痛苦挣扎之后,我挪了位置,坐到放眼不见美食的地儿。

十二点,李铭言还是没出现。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陈耀天的电话来了。这家伙怎么这么烦人!我非常不想接,可又觉得平白无故不接人电话不好,无奈之下还是接了起来。

“又干嘛啊你?”

“我到武汉了。马上就到机场。”

“干嘛啊你?!”

“找你撒。”

“喂!我跟朋友去玩你凑什么热闹啊!”

“人多好玩。我算了下中转时间,我们能在成都会合,你等着。”

“我靠!我才不等你!谁让你来的啊!鬼跟你好玩啊!你来了人家得不乐意了!”

“怎么就不乐意?你那什么朋友啊,还不让别人来,男的女的啊,不是对你有企图吧?”

“图你个头!我告诉你,我绝对不见你!绝对绝对不见你!你现在就转道回去,该干嘛干嘛去!”一嗓子吼完,我啪的一下挂了电话。真他妈要命,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我急得团团转,李铭言怎么还没动静,可别等陈耀天真的跑来,却是在机场看到我,那我就丢死人了!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环视大厅,挑了个能注意到机场入口但又不会被发现的位置。大概一刻钟后,我还真就看到了陈耀天!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戴着个墨镜,往那儿一站,活像个低调出场的明星。走进来后他取下墨镜开始四处观望,像是在找人。太过拉风的他引得周围人纷纷向他看去。

正偷偷瞄着我电话突然响了,我一惊,马上按掉。糟糕,刚刚居然忘了调成振动!

它再次响起时,我接了起来,但迅速捂住传声处,然后一路弯着腰小跑进厕所。期间我还得拖着大行李箱,真他妈悲催啊!可这机场里时不时就有报告航班的时候,被听到可就露馅了。

19、飞机场狗血事件

它再次响起时,我接了起来,但迅速捂住传声处,然后一路弯着腰小跑进厕所。期间我还得拖着大行李箱,真他妈悲催啊!可这机场里时不时就有报告航班的时候,被听到可就露馅了。

终于顺利转移到厕所后,那边喂喂声不断。我深呼吸,缓了缓紊乱的气息,然后说,“又干嘛啊你?”

“你在哪儿?”

“我就要起飞去九寨沟咯!咱是会合不了啦!”

“你到了成都机场?”

“当然,都要起飞了!”

“你跟谁一起?”

“朋友呗!关你什么事儿啊!问那么清楚!”

“小猪,告诉我,你在哪儿。”

“说了我在飞机上撒,行了,不说了,空姐叫我们关机了。”

“关你个头!”那边他突然骂道,“李铭言说不能陪你了!他让我接你回去!”

我彻底傻掉了,张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全身一阵阵的发颤,一会儿烫的厉害一会儿冷的厉害,就跟冰火两重天似地。“你在哪儿…小猪…说话…”耳边是陈耀天的连声催促。我一个恍惚,好像猛然醒了,大吼,“…你管我在哪儿!我不要你接送!!”吼完我迅速挂了电话,因为我的声音已经在哽咽。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在我准备直接关机时发现是李铭言的来电。我努力的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接了起来。

“临时出了些意外,可能不能带你去九寨沟了。”他歉意的声音响起。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我怕我一说话就会哭出来。

“下次补上,好吗?”他的语气依然很温柔,“我听说陈耀天在武汉,喊他帮忙接你回去。你在机场等着他就行。”

“…嗯。”良久,我一声轻应,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未免陈耀天再打来,我直接把手机关掉了。

心里的委屈跟难受排山倒海般翻腾着,我浑身虚脱无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知怎么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我也不去管它,任它狠狠的流,喉咙哽咽的难受,索性放任自己痛快的哭出声来。什么形象什么面子我全都顾不上了,搁边上的行李箱被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妇女撞翻在地,我也无心理会。

谁会想到现在跟疯婆子似地坐在厕所地上伤心又狼狈的嚎啕大哭的人,前一刻美得就跟公主似地,欢天喜地的等着喜欢的那个人来。谁又会知道,这种被高高送上云端后又被狠狠摔到地面砸得稀巴烂的感觉,甚至还有别人的观望和嘲讽,碎的连面子尊严都没有了。

我放任自己哭,拼命的哭。把这段日子所有的兴奋和期待都给哭出来,把幻想的所有美好剧情都给哭出来,把我的伤心我的狼狈我的绝望全给哭出来…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畏缩只要我去努力,我就能走近他。我一直以为比起曾经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现在的我是多么幸福。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变了,一切就都会跟着改变…

哈哈,我真是幼稚的可笑啊!

我不是丑小鸭又怎么样?我变好看了又怎么样?我喜欢他想要接近他又怎么样?只要他不喜欢我,在他看来,我就什么都不是!

现在才知道真正的难受不是远远看着,真正的难受是一次次的若即若离,是以为自己能得到却在转瞬就幻灭成空!真正的悲剧也不是做个独自偷乐的丑小鸭,真正的悲剧是跟个二百五似地一会儿高兴得要命一会儿难过得要死,全都是自己一个人!

原来现实比想象中的要残酷的多,原来勇气也比想象中的要少的多…原来,这样就能让我这么难过的哭…

每个进来厕所的人都会先看看我,但我已经彻底豁出脸皮不要了,直到门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哭什么哭!”陈耀天拉开厕所门,在盥洗台边站着的众女士惊诧的目光中大步走了进来。我忡怔的看着他,他走到我跟前几近粗鲁的将我一把由地上拽起来,然后拖着我往外走。我几番挣扎却拿他的蛮劲无可奈何,被他一路连拉带拽的拖出了女厕所。

无人的转角处,他伸手胡乱用力的抹去我脸上的泪,脸色沉沉,满是鄙夷的斥道,“不就他没陪你!这也哭!没他你会死啊!”

“关你什么事!我哭我死都跟你没关系!”我哽着喉咙骂道,“你给我滚远点!!滚!!滚!!!”我一边使劲儿打他一边拼命推他。我真恨透了这个人的出现!我他妈已经够惨了,还要被他落井下石看笑话!

他的脸色阵青阵白,难看到极点,身体被我一下下推搡着不断后退。我跟疯了似地朝他骂道。“我告诉你陈耀天,我看到你就讨厌!!看到你就心烦!!你就是我的瘟神!!我他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遇到你!!我巴不得你死得远远地!!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跟前!!”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死死的盯着我,脸色煞白如纸,咬着牙道,“行。我滚。我死远点。我他妈再也不巴着你犯贱!”说完他用力甩开我的手,转身大步走人。我抹去脸上的泪,朝他喊,“谢谢!走好!不送!”他的背影顿了顿,随即是更加气急的前行。

我在原地缓和了很久,终于能够不哭也不流眼泪了。我走回到厕所,拉起那可笑的行李箱,然后一路往机场外走去。我知道我对陈耀天很过分,可是这么狼狈的我真的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走出大门,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那辆再熟悉不过的红色法拉利,而陈耀天靠在车门边低头抽烟。我刚看到他,他就像是有感应般抬起头看向了我。他的眼眶红红的,那一瞬间看向我的眼神竟跟个被抛弃的小孩似地,可怜的让人难以描述。

我心里莫名的难受了。但我还是决定转过身走自己的,不理会他。我走的很快,一看到他就等于面对自己所有的耻辱,让我恨不得立马消失。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心下一阵不安,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我想要挣开,猛地就被抱住,他从后方将我紧紧箍进怀中!

我被他抱的死紧,挣脱不了半分。来来往往的人在用各种眼神打量着我们,他依然没有放松分毫,反而是越抱越紧,紧的我骨头生疼。

“你神经病啊!!快放开我!!”

他低下头,脑袋紧贴着我的脖颈,喉咙沙哑而艰涩,他说,“李铭言能给你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十倍、百倍、甚至千倍!我喜欢你,小猪…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耳边是陈耀天灼热的呼吸和他低低回响的声音,我愣了愣,突然就笑起来了。我…我简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哭笑不得道,“陈耀天,你到底是哪根神经抽了?有十一个老婆的花花公子说喜欢我?说喜欢我很久了?哈,哈哈…我拜托你,要戏弄人也换个稍微靠谱点的法子成不。你当我们在拍电视剧啊?你是不还想扮演个浪子回头痴心不二的角色?哎哟,我的天…大哥,抱歉啊,我真不是陪你消遣的灰姑娘。你找别人乐呵去吧。”

抱着我的双臂愈渐僵硬,直到彻底放开。他走到我跟前,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有悲伤也有愤怒,“消遣?我他妈这样到底是消遣你还是消遣我自己!”

倏然,他抓紧了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处,脸色肃穆,一字一字的沉声说,“郭真心,你可以漠视我的感情,但不要污蔑它。我告诉你,除了你,我从没有对任何女人认真过!”

哟,原来感情还分认真和不认真!真是典型的不把别人当回事的花花公子。但为了不至于使他的面子扫地,我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不屑一顾的凉凉笑着。

他突然将我抱住,猝不及防间,我的脑袋被紧紧按进他怀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粗声道,“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的下巴在我头顶摩挲着,良久,心境似乎缓和了,他说,“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会向你证明,只要你给我时间。”

20、共同悲伤的情感

他的下巴在我头顶摩挲着,良久,心境似乎缓和了,他说,“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会向你证明,只要你给我时间。”

“我一直认为,我们只是同学和朋友。”我淡淡的说,“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是。”

他沉默良久,然后放开了我,双手却又突然掐上我的脸,他冲我笑着说,“只要跟着党走,不怕没有机会。”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后铺开,一片金灿灿的颜色晕染着他的轮廓,他笑得很是帅气迷人,却又无端的显得那么酸楚、无奈。

我拍掉他的手,别开脸看向它处,“行了,别跟我嬉皮笑脸了,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他却一把抢过我的行李箱,“那走吧。”见我纳闷的瞅着他,他戴上墨镜,回头勾起我的下巴,挂着痞痞的笑,一脸流氓样儿的说,“我爱干的可不就是陪着猪老大您。”“要死啊你!”我气得一脚踹去。他眼疾腿快的避开了。

行李都被拖走了,我只得转过身跟在他后头走着。他背影俊朗,气质潇洒,在阳光下走的落落生辉,而那个本来让我觉得无比耻辱又可笑的大行李箱,此时被他意气风发的拉着,似乎又并不碍眼了。他突然回过头,等我走近几步,问我,“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填饱肚子。”我点点头,“好吧。”我的确也是饿得慌。

“啧啧,头一次这么温顺。”他跟发现新大陆似地,接着连连感叹,“不愧是小猪啊,有吃的什么都好说。”

“你…你嘴怎么那么贱啊!”我气得一路狂追他逃开的身影。

打打闹闹间转眼就到了车前,他将行李箱搬上车,问我,“想吃什么呢?”“随便啦。”上车后,音乐开起,车篷被他敞开,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听着立体环绕的歌声,靠在软绵的椅背上,我顿觉惬意极了。满身心的疲惫似乎在此刻都不用再去理会。

当尴尬退去,我才发现,原来有陈耀天在真的很好。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独自忍受一切,无论是委屈或痛苦,我都不愿意让人知道,更觉得没有人会在意。所以我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默默难受,一个人钻进被窝里使劲的哭。

他给我带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原来,有人分担比独自面对要好上很多很多。

我转头看向陈耀天开车的侧脸,轻声说,“谢谢你。”

“怎么?”他不解的扫我一眼。

“你对我很好,谢谢你。”

他突然伸手勾上我的脖子,凑过来亲我一口,笑着说,“以身相许吧,其他的感谢大爷不稀罕。”

我惊愣过后忙不迭推开他,不停地擦着脸,恼声道,“陈耀天你再动手动脚我真不理你了!”

他满脸怡然自得的笑着,就跟没听到我的话似地,甚至跟着音乐哼起歌来。我…生生忍下恨不得一拳揍过去的冲动,扭头看向另一侧,彻底藐视那张讨人嫌的脸。

不久后他将我带到一家酒店,我本想说两个人吃饭你来酒店干什么,当我们被带进包间后我才发现这可不就是为两个人准备的地儿,而且过分的有情调了,分明就是情侣间。我瞅陈耀天一眼,笑笑说,“你跟妞儿们约会的据点可真不少,都发展到武汉来了。”

“冤枉啊!”他马上做出一副特无辜的表情说,“之前真没来过这里!”我斜他一眼,懒得跟他争辩。落座后,他一脸忧愁的看着我,突然就叹道,“哎,我该怎么洗脱这花花公子的罪名呢。”我毫不掩饰的回他一脸鄙夷,“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铁打的事实还想洗白!”

“小猪啊,我对你真是痴心绝对啊!看在我这么实心眼的份上,你就别刺激我了成不?哥这心也很脆弱的。”

“老婆都能组成一支足球队的人说对我痴心绝对,哈哈…怎么听起来那么搞呢…哈哈哈…”

“行了!”陈耀天突然斥道,阴沉的脸色吓得我当即噤声。没一会儿他又朝我不正经的笑起来,说,“那让你当队长吧。”“…去死!!”

好吃的端上来后我就埋头开吃了,陈耀天点燃一支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好像压根不打算吃一样。“喂,你看着我干嘛?”我很是不舒服的问。“喜欢看你呗。”他吐出一口烟,眯眼朝我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眼神让我觉得无比肉麻,真就看的我一身鸡皮疙瘩直往下掉。我努力忽略他的存在,只吃着自己的东西。他突然说,“小猪,你怎么瘦了?”

“啊?” 我虎躯一震,两眼放光,“你说真的啊?”不等他回答我就自顾自的乐起来,“连你都看出来了,嘿嘿嘿,看来减肥真的很有效果…”

“好好的乱减什么!”他蹙起眉头,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一副严肃又心疼的模样看着我说,“不准减肥。别把自己饿坏了。”

“我减我的,关你么事!再说了饿就饿呗,谁叫女人苗条了才好看?饿也得忍着啊!”

“别听人瞎说,女人有点肉才好看,摸起来手感也好。”

我正喝的一口汤就这么喷出来了。

…我怎么会跟这种流氓坐在一起啊啊啊!

我决定停止跟他的一切交流,只管吃自己的。可当我都吃得饱饱的了发现他还是没怎么吃,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吃啊?”他叹了口气,故作惆怅的看着我说,“掏心掏肺的表白你不信,心都被伤碎了,哪还吃的下去。”

“晕死!你正经点不行啊!”

陈耀天笑了笑,没再继续那话题,他笑着说,“你慢慢吃。我们赶下午的班次去九寨沟,时间很充裕。”

我一愣,“谁说去九寨沟啊?”

“你不是打算去吗?”

“废话!我现在不去了啊!”

“怎么?”他微微扬眉,唇角似笑非笑,“我陪你不行啊?”

“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想去了。”其实我完全可以说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去怎么样吧。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竟然觉得说不出口了。

陈耀天沉默片刻,熄掉手里还剩下半截的烟,起身走到了我旁边,我诧异的仰起脸看他。他伸手轻轻拍上我的脑袋,表情看着挺无奈的,眼底却是一片温柔泛滥,他朝我微笑着说,“行,小猪说不去咱就不去了。走吧。”

他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去,我心里莫名的有些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脑海中有关他的很多事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开始学英语,起初大家都还兴致勃勃的,但学了个一年半载之后全都看到鸟语就头疼,英语老师为了提高大家学习的积极性,总会想些七七八八的活动。有一次的活动就是分角色表演对话。一段对话,两个人一人饰演一角,在讲台上用英语表演。头一天下午老师分好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我竟然与大班长李铭言分到一组。

当天晚上回家后我兴奋的反复练习,缠着姐姐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甚至表情语气手势都是按秒来设计,直到更深半夜躺倒床上我依然在嘴里念念有词。我从没这么刻苦过,但心里却是雀跃非常,我要让英语老师刮目相看,更要让李铭言刮目相看。

第二天从起床开始我就一直盼着以往最不喜欢的英语课的到来,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亢奋的情绪中。终于盼来了英语课,老师让每组的同学自己主动上前。我心想着等李铭晖上去,我就上去吧。我等啊等,一组又一组的上了,却一直不见李铭言有动静。可他都没动,我就更不好轻举妄动了。我整个人七上八下坐立不安的,跟有一万只蚂蚁在背上爬似地。

终于在又一组说完之后我看到李铭言走出来了,我心里一顿疯狂乱跳,站起来的双腿都在微微发着颤,可是我刚直起身子竟看到李铭言后桌的刘智慧走了出来。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上讲台,自己却是条件反射般一屁股坐回了座位。

然后李铭言和刘智慧在台上流畅的对话着。我想起来了,昨天刘智慧请病假没来上学。可是这样是怎么回事?我的搭档怎么办?他们的完美演出被英语老师嘉奖,甚至让同学们鼓掌。班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攥紧拳头,埋下了脑袋…

21、感情本是伤人物

他们的完美演出被英语老师嘉奖,甚至让同学们鼓掌。班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攥紧拳头,埋下了脑袋…

没有人会记得原本我是跟李铭言一组的,连分组的老师都不记得了。

接下来其他小组陆续表演着,两节课结束后,英语老师大声问,“还有哪组没有上台?”没有人做声,我当然也不会做声。我把头埋得低低的,咬着嘴唇。我希望这一刻快点过去,然后下课,就这样谁也没想到我,谁也不会注意到被遗忘的我。这是备受煎熬的我现在唯一的期望了。

“郭真心还没有上台!”陈耀天突然响起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我心里一颤,浑身都仿佛哆嗦了起来。“郭真心?”英语老师点名了。我勾着脑袋,颤巍巍的站起身。

“郭真心,你怎么不上台?你的搭档是谁?”

我咬着唇一言不发。

“昨晚回去就一心玩了?越是成绩差越不自觉!”

下课后大家都欢呼着拥挤着冲出教室疯玩打闹。我埋着头坐在位置上,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课桌上砸。怕身边的人看出来,我又马上趴在手臂上,用袖子把眼泪抹干。埋头哭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李铭言会不会过来跟我道歉?这么一想,我又不知所措了,于是我努力调整出无所谓的状态,随便拿本书翻看着,虽然里面写的什么我压根不知道。

可是直到那天下午放学,李铭言都没有主动来跟我说过一句话。而我因为昨晚一门心思准备英语,其他作业没完成被留学。当我终于写完作业拖着沉重的书包走出校门时,夕阳都已坠下地平线。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学生在走动,四下逐渐昏暗。想着想着我又开始伤心了,走一步哭一步。

穿过一条巷子时,我突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个不远不近的脚步声在跟着。我吓得都忘了哭,更忘了伤心难过,一心就想着老妈成天拿来吓唬我的故事——这是不是专门抓小孩去卖的老头。越想越怕,我猛地拔腿就跑,一顿狂冲,后面的脚步声也突然快了起来。脚下一块大石头猛地将我绊倒,又急又疼的我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郭真心,你怎么拉?”后面传来很熟悉却也很讨厌的声音,是陈耀天!他冲上前将我扶起来,拍着我身上的灰。我畏缩着后退,虽然我很讨厌他却也不敢朝他大喊。良久,我止住了抽噎,但不知道说什么,就随口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啊?”他一下子结舌了,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我回去的比较晚…闲着到处晃…哎呀你管我!你怎么那么笨,跑什么,路都走不稳!”

我垂下脑袋转过身继续往家走去。英语课的事儿我还记着呢,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那么丢人,我就不会挨骂,我就不会那么难堪!都是他都是他!祸害!!我一边在心里恨恨的骂他一边埋头往前走去。而他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跑来学校接我的老妈半路上看到我。

当我坐上妈妈自行车的后座,正看到陈耀天转过身,瘦小的背影在昏暗中朝反方向越走越远,跨在肩上装书的破布袋随着步子一荡一荡的。我狠狠瞪他一眼,扭过头抱住妈妈的腰。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对李铭言有怨念。成绩好怎么样?家里有钱怎么样?长得帅又怎么样?这些就是他可以随心所欲无视别人处境的理由吗?优等生就是这样,总以高高在上不削为伍的姿态对待大家,连收作业都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傲气。看吧,即使是被老师们无数次赞扬的李铭言也不过如此,他同样不尊重人。我的阶级斗争心态由此被推向最高点。

但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彻底颠覆了我。是的,就是那个午后,他那么及时又恰好的解救了手足无措的我。在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就是为我而来的天使。那么完美的剧情,完美的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其实实质不过是他身为班长管理班级秩序罢了。后来的我再明白不过。但那些浮想联翩,的确为我那段灰暗的人生平添了一抹色彩。

然而,如今的郭真心已经是被催婚逼嫁的大龄女青年了,是需要热热烈烈活出自己人生的红火女青年,是要为钱途劳碌奔波的社会女青年。我还需要那么一个精神幻想体吗?李铭言的反反复复,他的突然出现和莫名失踪,都足以说明他对我没有丝毫感情。像是这次在机场,在别人看来或许荒唐可笑于我却是那么可怜可悲的事,我还能容忍它上演几次?

够了。真的够了。

那块欧米茄安静的躺在我的抽屉里,好几次我想打电话约李铭言出来,然后把表还给他,犹豫再三却是连打扰他的勇气都没有。我想等着他约我吧,可他也迟迟没有动静。还好这几天开始上车训练了,日子才没有百无聊赖。我突然又生出种危机感,大好的青春时光我不能在这种闲闲散散的有一天没三天的驾驶训练中度过啊。老妈在耳根子边一个劲的催我找工作,搞的我一想起自己老大不小的却呆在家里当米虫吃白食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是如今我对李铭言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如果最后的结果是相见不如不见,我为什么要留在家乡为自己徒增烦恼?

这天消失一周多的李铭言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了,约我参加一个派对。他的语气依然是那么温润柔和,但放下电话的瞬间我做出了决定,今晚就把表还给李铭言,然后离开家乡去姐姐那里,至于驾照等什么时候有闲心又有闲情再回来学吧。

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李铭言开车来我们家,一身西装革履,精神抖擞,气派不凡。他不仅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堂,还为我带来了一件晚礼服。我本想说不去的,可我妈已经屁颠屁颠的把衣服接过来了,推我去房里试穿,嘴里笑呵呵道,“年轻人多出去活动活动才好。”

这是一套范思哲的礼服裙,浅银色,其实我不适合这种颜色和款式,虽然它看着很是高贵奢华,但我身材偏胖,这么一来就更显臃肿了。我在自己房里别别扭扭的换上后,简直不好意思迈出门槛。直到老妈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着,我终于硬着头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