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带着疏影进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那一场大火中灰飞烟灭。

料想着不会太久的,却不想等一切妥当我们进到荷风轩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我的心绪越发不定,却也明白,现如今这个紧要关头,自己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

我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终于熬到了天明,我强迫自己如平常一样起身梳妆,看书漫步,纵然心底已经是忧心如焚。

直到快晌午的时候,疏影“哇”的一声哭着冲进了我房里:“小姐,外头都说潋少爷昨儿个夜里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第105章

疏影用了“畏罪自尽”四个字,而不是“暴毙”,或者“离奇死亡”,我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来,虽然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落定。

我看着疏影伤心欲绝的样子,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能有,只能陪着她默默流泪。

起身出了荷风轩想要去找南承曜,他却并不在府中,寻云静静的看了我良久,方才一字一句开了口:“殿下出府去了,临行前交代,如果王妃过来,就请王妃回去等着,什么也不要做…其实寻云以为,王妃是什么也用不着担心的,因为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殿下帮你顶着,寻云只求王妃能够体谅,殿下也是人,他也会疼,也会累的。”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和我说话,没有了以往低眉敛容的恭顺。

我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那天夜里,在归墨阁偏殿,南承曜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我不是不懂,他或许是爱我的。

可是,这样的爱,我已经无力再去面对。

我想我永远也学不来他的心狠无情,对人对己。

或许我能够明白,甚至试着去理解,却没有办法心无芥蒂的接受,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就像是,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我,从他眼前纵身跳下,而我却无论如何不能看着潋被问斩一样。

那一段曾经,并不是我不记得,就不存在的。

就如同,以爱为名,并不是所有的伤害就会被抹杀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他还会怎么做,我并没有他想象当中那样坚强。

我已经太累了,而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并不是有爱就可以的。

回到荷风轩,或许是见我面色不太好,疏影强自忍住哭泣,反过来劝我道:“小姐,你不要伤心了,潋少爷最心疼小姐了,他如果知道,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疏影服侍你躺一躺好不好?你不为了自己打算,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

我伸出手臂抱住她,我的疏影,总是全心全意的给我温暖的疏影,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告诉她实情,至少现在不行,在潋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之前,我根本就不敢去冒任何一丝的风险。

等在荷风轩内,不是不心焦的,然而我想起了南承曜的话,并不敢有任何动作。

一直到夜深了,我才再见到他,他的眉心栖着一抹疲倦,手中拿了一顶斗篷。

这个时辰,除了疏影死活不肯离开我房间以外,下人们都已经睡下了。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或许太急了,强自定了定神,开口对疏影说道:“疏影,你先下去睡吧,我有话想要和殿下说。”

或许是亲眼看见南承曜冲进火场去救我的缘故,她听我这样一说,又转眼看了看南承曜,乖巧的点头出去了,帮我们带上了门。

“殿下…”

我刚开口,便被他的动作止住了声音,他伸手将斗篷披到我身上,亲手替我系好,出口的话语却是极淡:“慕容潋不会听我的安排,所以我来接你一起去。”

我一直悬着的心,到了此时,才终于安定。

我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却终究只是微垂羽睫,轻声开口:“谢殿下。”

他没有做声,只是深深看我,半晌,唇边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似是自嘲又似苍凉,声音却淡漠得不带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

“不用,是我自己愿意。”他说。

不等我有任何反应,他已经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压抑下自己种种复杂心绪,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在庭院中站住,将手伸给了我,我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把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心。

他微一用力,将我待到怀中,轻托住我的腰,开口:“闭上眼睛,不要怕。”

其实我并不怕,潋曾经这样带我出府过,然而仍旧依言轻轻闭上了眼,只听得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待到他唤我睁眼的时候,我们已经身处在了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当中,我一眼便看到了塌上躺着的潋,什么也顾不得了,立时奔了过去。

自他去了南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他瘦了很多,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昔日明朗俊逸的面容上面,少了几分柔和与意气风发,多了许多棱角分明的冷厉与疲惫。

我忍不住伸手,心疼的抚上他消瘦的面颊,虽然已经渐渐回温,但那依旧异于常人的冰冷,却仍是让我的心止不住的轻颤了下。

从此以后,这个世间,将再也没有慕容潋的存在。

屋内并没有其他人,我坐在塌边等潋苏醒,而南承曜静静的站在我身后,不发一言。

当沉睡中的潋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握着他的手,几乎是连呼吸都屏着了。

“彼岸生香”,我虽然听苏修缅说过它的药效,却从未见过,更是第一次使用。

用在自己至亲之人的身上,我没有办法不悬着心。

他眸中涣散的光影慢慢聚拢了起来,我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定定看着我,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表情有些怔然。

我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不断上涌的泪意,放柔了声音,对他开口道:“你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舒展一下身体试试…”

我的话没有能够说完,他忽然起身一把搂住了我,然而毕竟因为药力刚过的缘故,他方才的动作又太急,一时无力,重又重重的跌回到了塌间,而我也被他的手臂带着,整个人倒在了他身上。

他没有放开我,反倒是加大了臂上的力道,紧紧的搂住了我,声音里听来,竟然含着一丝紧绷和颤抖:“二姐,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搂着我的手臂是那样的紧,紧到甚至让我感觉到微微的疼,我闭上眼,无声叹息。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南承曜的声音冷淡传来,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觉得可能吗?”

我感觉到,潋的身体,在那一刻,骤然紧绷。

第106章

我死死的抱住潋的身子,他一来因为药效刚过使不上太大的劲力,二来也是因为害怕伤到我不敢强推,所以并没有能够挣开我,只是依旧目带恨意的开口道:“二姐,就是他们姓南的,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我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不是你姐姐,你连活着说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什么放不放过?”南承曜笑了下,眸光却极为冷淡:“放手,你姐姐还怀着身孕,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潋越发的怒意纵横,却不敢再乱动,眸中的惨痛恨绝让我的心止不住的生疼,却又担心他的胡搅蛮缠白白断送了自己的生机,情急的开口道:“潋,多亏了殿下肯帮忙你才没事的,你快别闹了!”

他惨声笑道:“他先害得我家破人亡在前,现在又扮好人放了我,难道还要我感激他不成?”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臂,闭目摇头,语气极轻却是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只是要你好好活着。”

他僵了一下,原本暴怒的气息慢慢的柔和了下来,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南承曜的声音却已经淡淡传来,不带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

“门外已经备好了马匹银两,足够你出上京安顿下来,天亮之前从安定门走,不会有人盘问。”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湛卢”扔了过去,潋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原本愤恨的眼眸看着手中的“湛卢”慢慢转深,良久,抬起眼来,对南承曜嘲讽的一笑…

“三殿下就不怕会放虎归山?你现在不杀我将来一定会后悔,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上京让你们南家血债血偿!”

“潋!”

他却并不看我,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南承曜,南承曜却并不以为意,依旧是淡淡道:“要找我报仇,你首先得有命活着离开上京,天快亮了。”

潋的眸光幽深,看着南承曜:“我不会领你的情,你记得我的话,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我南承曜做事从不要人领情。”

他的语音其实并不重,淡漠中透着些许决绝和苍凉,每一个字都沉进我心底,我回头,看见他眼底淡淡的青色。

心底那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尚不及清理,潋已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二姐,我们走!”

“你觉得我会让你带走她吗?”南承曜冷冷看向他握着我的手,原本淡漠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冷意。

“难道继续留她在杀父灭族的仇人身边,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潋讥讽问道。

南承曜的面色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生不如死,那也是活着,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他闭了闭眼,重又冷声道:“离天亮只有一两个时辰了,到时候你连上京都出不去,带着她陪你一起送死吗?”

潋依旧固执的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对我开口:“二姐,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找机会回来接三姐,我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他的眼眸深处,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黑色,藏着些微的急迫和无法错认的温柔,语气中笃定让我略微愣了一下,却并不是开心。

我在心底无声叹息,如果有可能,我更愿意他就此抛弃慕容潋的身份与责任,真正纵情山水,无拘无束的生活。

可是,我看着他的样子,看着他眸底深刻的痛楚与执着,知道这一切也仅仅只会是我的希冀。

然而,我却没有办法开口劝他什么,而即便是出言相劝,他也不会肯听。

“要走你一个人走,不走你就留下来等死,我不可能让你带她走。”南承曜冷硬的声音里已经隐约带上了几分不悦,转身推门而出,而一声马匹的嘶鸣声,也随之传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住潋站了起来往门外带:“你快走,天就要亮了。”

他死死的握着我的手:“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死命的一面推他,一面想要挣开自己被他握着的右手:“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快走,我费那么大的劲把你救出来就是让你留在这里等死的吗?”

他的犟脾气上来,也固执得不肯放手:“你和三姐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三姐我现在没有办法救她走,但是若是连你我也没办法保护,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无论我怎么样劝说,手上又怎么用力,他却只是固执的纹丝不动。抬眸看见欲曙的天色,心底越发的焦急起来。

他的性子我太了解了,情知无法,索性心一横,我咬牙开口道:“你放开我,我根本就不是你姐姐!”

他充耳不闻,冷笑道:“你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了!但是我告诉你,没有用的!”

“你以为我在骗你?我也希望是这样!可事实上我的确不是你姐姐,真正的慕容清已经死了!”

或许是因为我语气中太深太沉的复杂情绪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来的,他僵了一下,定定看着我不说话。

我闭了闭眼,强自调整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境,开口:“潋,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可我的确不是你姐姐。当年苏先生救了我和你姐姐,出于种种原因,他整易了我的容貌,让我顶替了你姐姐的身份,而我因为失去了记忆,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慕容清,直到前些日子我去了邪医谷,苏先生亲口告诉了我,我才知道的。我不会骗你,而苏先生也不会骗我,这一切虽然荒诞,可毕竟是真的…”

“那你是谁,谁又是我姐姐?”他打断了我。

“你姐姐已经死了,而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没有告诉他桑慕卿的事情,或许这样做很自私,可是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告诉潋也只能平添他的伤怀,或许有一天我会亲自告诉他的,但是,不是现在。

我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语,然而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一直以来,你所依赖仰仗的家族已经垮了,不能够再给你庇护和荣光;你所信任的人也背弃了你,用你的信任甚至性命去换取荣华富贵名利地位;你的冲动几乎害死了你,而你唯一的亲人,只剩下滟儿,她还在等着你来救她离开,可是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他不说话了,只是深深看我,而我依旧强撑着自己站直身子,一字一句的看着他开口:“所以,你不可以再这样恣意妄为下去,你要学会长大,因为从现在开始,这个世间能帮你的人就只有你自己而已。你要记得,从现在开始,昔日意气纵生率性而行的慕容家小少爷已经死了,这个世间再不会有慕容潋,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是全新的,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自己,你明不明白?”

他的眸中,现出深深的震动,却依旧是瞬息不离的盯着我的眼睛:“你呢?就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要和我撇清关系,从此以后,只当我是一个陌生人?”

我咬牙刚想点头,他却忽然一把将我紧紧的搂到怀中:“你不要说,因为你即便说了我也不信,我不是傻瓜,那曲‘思归’,那些情分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感觉颈项间,有微温的湿意,心底蓦然一痛,本能的想要抬头,然而他却没有让。

他伸手,将我的脸牢牢的按在他怀中,话音里微微的颤抖,却一字一句,坚沉如铁:“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并没有能力带你离开,但是,你等我,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发誓。”

第107章

南承曜站在门外,背对着我们,隔了并不算近的距离,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方才说的话。

他那样的人,既然选择先行出门,是不屑偷听的,而即便是他听到了,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慕容清,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我看着潋在马背上的身影,越行越远,一直舍不得收回自己视线,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我所拥有的,已经越来越少,少得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失去了。

直到潋的背影渐渐看不见了,南承曜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侧,伸手拥住我的肩:“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我感到有些茫然,没有挣开他,却也仍旧怔怔看向潋远去的方向。

他松开我,走向拴在树上的马匹,径直牵了过来,然后不等我反应,一伸手轻而易举的将我抱上了马背。

我微微一惊过后,也就沉默了下来,他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该感激他了,自己的确是没有理由让他陪我在这里漫无边际的傻站下去。

南承曜也没多说什么,利落的跃上马背,将我圈在怀中,策马驰骋了起来。

他用自己的披风裹住我为我挡风,我的身子微微僵硬,闭上了眼,并没有挣开。

这匹马和之前潋骑走的那匹一样,外表看上去并没有多出色,然而现在自己真正骑上去了才知道,这马匹纵然是比不得“盗骊轻骢”和“逐风”那样的绝世良驹,然而却无疑算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了。

我以为南承曜要带我回三王府,没想到马匹却往相反的方向一路奔驰,正微微的疑惑,一抬眼,前方豁然便是安定门。

我有些震动,回眸去看他,他的脸印在明灭的天色中,如刀刻一般深竣。

他没有说话,只是立马于安定城门下,自己先利落的跃下,然后伸臂将我抱下。

安定门的守卫,本是面无表情的低垂眉眼,仿若泥雕一般立着,一副对周遭的一切不见不闻的架势,在见到他骤然出现之后,皆是微微一惊,然而也并未慌乱,只是默不作声的对他行了个礼。

我们一路登上城门,所遇守卫寥寥无几,却毫无例外的都是如城门口的守卫一样的状况。

我知道这是他安排好了的,能选在今晚在这里当差的必然不会是常人,也明白他带我来是想让我确认潋已经安然无恙的离开上京了,心底,不是一丝触动也没有的。

他带着我一直登上安定门的最高处,扶着我的肩将我的身子微微转向城门外侧。

我正不解,却忽然之间,在视线的尽头,发现了一个极小的影子正朝着远方奔去。

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伸手握上城墙的棱角,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的,只是一个模糊的移动着的影子,可是,我知道那是潋。

那么,南承曜一路纵马飞驰带我来到这里,竟是为了可以让我多送潋一程吗?

我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慢慢幻化成小小的黑点,然后彻底的消失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

可是,我知道,南承曜一直站在我身后,陪我一起目送潋的离去,那或许,是他来日的大敌,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把潋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此刻的天色已经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这一次,南承曜倒是并没有催促我,他只是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在我的肩上,然后静静的陪我站着,直到他的一个下属提着一个食篮来到我们面前。

“殿下,这个时候气温最低,城楼上风又那么大,这里一时之间也筹不出什么好东西,末将只提了些白粥上来,请殿下和王妃将就着暖暖身子。”

那人我虽没见过,但听他与南承曜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半丝客套生分,只是白粥,他也敢拿来奉与南承曜,想来是当真为他着想,应该是他的心腹之人。

南承曜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白粥,又看了看在寒风当中略微瑟缩的我,淡淡开口:“也好。”

那人将我们请到供守军休息的房中,里面自然并没有旁人,他舀了一碗呈给南承曜,南承曜接过递到了我的面前:“先将就着暖暖身子,回府再让他们重新准备早膳。”

我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喝下,随他下安定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骑马一路回到王府,为了避人耳目,走的是后门,还隔了一段距离,便看到秦安眉目焦灼的站在那里不住张望。

在我的记忆中,秦安一直都是平和沉稳的,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正微微的疑惑,然而下一刻,我的视线正巧触及了他看我的眼神,心,没来由的一沉。

“出什么事了?”南承曜抱我下马,沉声问道。

秦安踌躇了一下,就欲上前对他附耳轻言。

我心底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大,有些急促的开口道:“出了什么事,不用回避我,就在这里说!”

秦安看了一眼我略微焦急却坚持的神情,又去看南承曜,南承曜面无表情的站着,没有任何表示。

或许是知道终究瞒不过,秦安低低的开了口:“疏影姑娘出了点事情,不过王妃不要担心,寻云和逐雨都在荷风轩照顾着她,也已经请了淳先生过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要这样含混的回答。”我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问着。

秦安默然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疏影姑娘清早起来没有见着王妃,有些着急的想要到倾天居来找我们询问,路过韶仪馆附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杜姑娘,杜姑娘惊动了胎气,可能以为她是故意的,忧心孩子之下惊怒交加的命令韶仪馆的下人对疏影姑娘动了板子,我们赶到得晚了,虽然劝住,但疏影姑娘已经伤了。那些人我已经都处置了。”

“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