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西太后款款起身,风妃阅看着她迈下一道道石阶,身后,绛紫色的裙摆,铺满整个邢台,“还不明白么,不明白么?”

“不明白什么?”她握着冰冷的栏杆,声音颤抖,犹如困兽般,任人宰割!

“哈哈哈——”

西太后仰首大笑,毫无忌惮,笑得,前俯后仰,“终于将你除了,就要死了,就要上邢台了,你还是不明白么?哈哈——君家,垮了,你看看,这满地的,可都是你亲人的血?”

血腥味,好浓,好烈,铺天盖地而来,带着催人欲呕的味道…

十里长街,风妃阅螓首,禁不住的,泪如雨下,君家人的尸体,卧了一地,眼睛里面,全是一种色彩,红,红…

极致的大红,杀戮的红,满门抄斩的红…

眼睛,好疼,像是瞎了…

那方,男子犹如神刻般,站在天地的最中央,毅然不懂,她的眼泪留在心里,跳动的希翼,龟裂不堪。

仿佛,不认识了自己,当初,那般心心相惜的枕边人…

眼前,又出现了一座池子,里面,一片猩红,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古老的祭台,隐藏在王朝阴暗的角落。她仿佛看到了清音,被高高绑在一座木制的十字架上,下方,走来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有着世上最邪肆的容颜,不,应该说是妖娆,如今,却被隐藏在身下,浑身张扬着,危险的令人窒息。

风妃阅想要看清楚,忽见一把大火腾地攒起来,将清音整个围在火海中,她看见她一如既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她说,“帝…”

那名男子,名唤冥帝。

“清音——”她猛地坐起来,身上,全是冷汗,睡在外侧的孤夜孑一下被惊醒,“阅儿——”

听到声音,她侧过头去,面色苍白,两眼带着朦胧的惊惧,大掌细微的将她前额汗渍拭去,每一个动作,明明是那么熟悉。风妃阅 握着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不像梦里,所以的都是冷冷冰冰。

“做噩梦了?”孤夜孑将她置于双腿间,膝盖顶在她腰际,靠在他胸前,“这样,能睡得着么?”

“你不要乱动,不碰到,兴许能睡得着。”

风妃阅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方才的紧张微微平复,果真缩成一团,动也不动。

下半夜,谁也没有再阖眼,只是简单的靠在一起,天刚蒙蒙亮,二人就准备起身。

同一个姿势维持的太久,难免全身发麻无力。风妃阅自顾穿好衣衫,见他还躺在榻上,便上期去,将孤夜孑给拉起身。

刚收拾妥当,就见大事已经准备了早饭,桌子上,还有一个包袱。

萍水相逢,他却倾尽自己所有帮助他们,风妃阅唯有暂为收下,意欲回宫之后再重谢。

用过早饭后,男子知道他们此行必有大事,无奈之下,也不能久留。送行至竹林外,二人相携而去,很多话,到了嘴边,也就说不出来了。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男子没有再跨出一步,只是站在原地,直到二人走出林子,他仍屹立于湖畔,岿然不动。

原先的行程,不得不被打乱,宫里,此刻乃是多事之秋,再不回去,恐怕又会生出事端。

由于行程稍赶,二人只得一路骑上骏马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之后,孤夜孑率先勒住马缰,身后,风妃阅紧跟而上,一声嘶鸣,马儿前蹄仰起,女子一袭飒爽男装,微扬起的小脸倒是神采奕奕。踱步来到皇帝身侧,相携的身影在帝都门前,一路拉长。

放眼望去,整个皇城笼罩在西斜的淡阳中,祥和而安静,犹如沉睡一般。琉璃瓦的高谵下,粉饰太平,天际,飘来一道黑云,灰蒙蒙压下。风妃阅一手抓着马缰,身侧,男子转过头来,俊目凝视着她,片刻后,还是甩开手,飞奔而去,“驾——”

背影,快如闪电,身后,扬起的粉尘如一幕垂帘掀起,她转过头去,最后,将外头的景致收入眼中,策马紧跟而上。

不属于你的,莫要强求。

风妃阅牢牢抓着手中的剑,前方,男子的速度慢下来,等着她跟上。

景夜宫内。

施婕妤翘首以盼,整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陶心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陶心,你听,是不是皇上来了?”她屏息凝神,两手交握在身前,紧张地聆听外头。

放下手中的活,陶心无奈咬下唇,这样的话,施婕妤一天会说上好几次,“娘娘,皇上还没回来呢。”

眼看着,她神色逐渐暗淡,女子万般不忍,走上前,“娘娘,皇上出去办事,会很快回来的。”

施婕妤沉默下的下脸,带着几分凄哀,绞在一起的双手,甚至,有些无措,“要不是我缠着李嫣,如今,还一味的以为皇上在宫里面。陶心,你说,皇上是不是信不过我了?”

就知道她会胡思乱想,陶心随即摆摆手,“娘娘,皇上定是怕您担忧,况且,您身子虚弱,皇上怎么忍心让您为他这般操劳?”

施婕妤面色很差,听了她的话,心头顿觉好受一点,菱唇微微阖起,咳了几下,“那皇上回来后,会到景夜宫么?”

陶心想也不想地点头,一边开始劝慰,“娘娘放心,皇上踏进的第一个地方肯定是景夜宫。”平时,孤夜孑对她的情意,陶心不是看不出来,再加上施婕妤如今病重,她便越发笃定。

“娘娘,娘娘——”

二人正说着,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通报声,转眼间,一名丫鬟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皇…皇上回来了。”

施婕妤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心头的郁结,也一下挥散开,“你说什么?”

“娘娘——”那丫鬟小脸红扑扑的,一手拍着胸口,满心欢喜,“奴婢方才看见皇上同皇后回来了,此刻,去了凤潋宫。”

二人是一道出的宫,如今,先去凤潋宫接风也是人之常情。施婕妤一手抚上自己消瘦的小脸,神色有些紧张,将陶心唤了过去,“快,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还有你,将柜子里皇上御赐的祥云锦披风拿出来,还有,让御膳房备些酒菜过来,皇上一路坎坷,定是饿了…”

陶心站在她身后,笑着将她一把墨发挽起,满屋子的丫鬟,也随着施婕妤脸上盛开的笑而忙碌起来。

沐浴过后,在丫鬟的伺候相爱着上凤装,皇帝已经端坐在一边,李嫣垂首于风妃阅身侧,两眼清澈。

“回皇上——”李嫣上前一步,行礼后恭敬站在原处,“宫内一切无恙,两宫太后那边只是派了人过来,奴婢已经按着娘娘的吩咐,打发回去了。”

有了上一次的受挫,想来两宫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孤夜孑点下头,风妃阅则执意将御医宣来,等到确定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无大碍后,才稍稍安心。

上了药,只是有些微痒的疼痛,风妃阅见他这几日来都没有好好歇息一晚,坐了会,便让李嫣伺候宽衣。

皇帝才起身,外面就传来细碎的喧闹声,风妃阅示意李嫣打开殿门,率先跨了出去。

外面,玉桥挡在凤潋宫外,仔细一瞧,原来是陶心找了来。

“没听到我说的吗?你不能进去。”

“玉桥姐,您就让奴婢进去吧,皇上回来了,我只是过来捎句话。”陶心仍在苦苦纠缠,无奈,身前的女子始终不肯松口,满脸的漠然。

“何事如此喧闹?”风妃阅跨下长阶,款款来至二人身前,陶心一见她过来,面色上染上希翼,身子却被玉桥挡着不得上前,“娘娘,娘娘——”

风妃阅望向四侧,周边并无旁人,“陶心,你怎么在这?”

“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说皇上回宫,奴婢——”她急欲表明来意,人也禁不住上前,两眼穿过殿落望向里头。

“是谁同你说皇上回宫?”风妃阅示意玉桥让开,声音突兀阴暗下来,将面前的陶心着实吓了一大跳。二人回宫之后,哪也没去,先前的消息更是封存在凤潋宫内,“皇上何时,踏出过本宫的寝殿一步?”

她咬着唇,意识到自己焦急的失误,而皇后又是如此精明之人,陶心急的满头是汗,索性双膝一软,跪在了风妃阅面前,“娘娘,是奴婢,奴婢方才从景夜宫外出来,不小心,看见…娘娘说是是,皇上就在凤潋宫内,娘娘,您就让奴婢进去见上一面吧…”

正求着请,皇帝听到此番动静,换上龙袍后,一身疲倦走了出来。

“你,不是施婕妤的随侍丫鬟么?”

“奴婢正是,皇上,施婕妤久病不愈,近日来更是茶饭不思,这身子…”风妃阅望着陶心焦虑的神色,这丫鬟对主子,倒是难得的真心。

皇帝一摆手,立即,也就明白。

“今夜,你先歇息…”孤夜孑冲着边上的风妃阅说道,“本来,我真要去见她…”

神情带着不得不面对的无奈,还有几分难以说清楚的惶恐,当日在山洞,他的怀疑,便一直没有放下。如今,却也是到了该面对的时候。风妃阅一语未说,脑袋轻点下,一回到宫中,最放不下的,应该是她。

争不来…孤夜孑的心底,有那样一个地方,是自己永远都走不进去的。

他没有明说,她也没有问,留下一个背影后,孤夜孑便走了出去。

风妃阅举目望去,陶心起身跟在他身后,挡住半边的背影,看在她的眼中,却是充满担忧。

“娘娘…”李嫣从殿内走出去,轻轻唤一声。

风妃阅杵在原地,京华烟云梦,这儿,依旧是皇宫,他,还是皇帝。

宫外的生活,那世外桃源的地方,虽然逃不过追杀,却也没有现在的安宁,这般累。风儿残卷起落叶,李嫣同玉桥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站在园子里格外的冷,风妃阅拢紧前襟,挥手说道,“别守着了,都回去歇着吧。”

旋身之际,踩着的步子,寂寥,对于宫中的女人来说,是最应该习惯的。

施婕妤翘首以盼,熏炉中的香,淡不可闻。

拢着披风,随着外头脚步声的临近,一颗心更是高高悬起来。

皇帝前脚刚跨进来,就见女子急忙起身,小脸雀跃非常,苍白的脸上,也逐渐有了红润,“臣妾参见皇上。”

再见之时,孤夜孑顿觉几分别扭,他上前,两手将她搀扶起来,“自己身子不好,不是早让你免去行礼了么?”

“臣妾看到皇上过来,一下忘记了。”施婕妤顺着他坐下,抓着的手不忍放开。

“近些日子比较忙,朕都留在凤潋宫处理朝事,怠慢了你。‘孤夜孑随口一说,并未顾忌太多。

施婕妤面上神色一僵,边上的陶心见状,只得闭着嘴不说话。她原以为,皇帝什么事都不会瞒着自己,可如今…

“皇上,国事繁忙,身子最要紧。”了然一笑,他隐瞒的,她更加不会去问。施婕妤起身站在他身后,双手落在肩膀上,轻轻揉动起来。她并并不知道孤夜孑受了伤,捏揉的力道虽然不大,却还是触到伤口。

他一皱眉,轻吟出声。

“皇上,怎么了?”施婕妤忙停下动作,怔愣地瞅着他一双手臂。

“没事,许是这几日繁忙,手臂酸麻的厉害。”孤夜孑牵起她一手,让施婕妤坐下,“陌医师有过来看过么?”

“回皇上,陌医师隔三差五便会过来一趟,留下些药,可娘娘的病,还是没有丁点好转的迹象。”陶心见她面色无光,小脸失去神采,便开口接上一句。

这个病,倒是他最为放心不下的。

“陶心…”施婕妤娇喘一声,似有嗔怪,“哪里轮到你插嘴了?皇上,您不要听她的,陌医师昨儿才来,说臣妾的病已经有了起色,若长时间用药的话,是会慢慢好转的。”她的病,乃是旧疾,常年复发,又岂是说好便能好的。

陶心闻言,默默垂首缄默,只是面上委屈的神色,没有躲过孤夜孑的眼睛。

一手握着她柔泆,心中,便又几分愧疚,“你好好休息,朕今后,尽量会抽出时间多上景夜宫来。”

施婕妤淡笑如风,另一手覆上他的大掌,“臣妾会一如既往等着皇上。”

她的执念,她的不争…

不争,孤夜孑眉间陇上几缕烦躁,神色复杂,施婕妤察言,冲着边上的陶心说道,“皇上再坐会,你去泡壶清茶过来,也好拂去皇上今日的心神不安。”

孤夜孑一手揉着眉间的酸涩,“朕的心事,你知道?”

她一笑,摇了摇头,“臣妾跟着皇上这些日子,虽然不知皇上为何而烦躁,却也知道,您心中有事。”

孤夜孑薄唇抿成一线,嘴角微勾,“倚葶——”

“皇上,”施婕妤止住他的话语,“臣妾今生无所求,但求,陪在皇上身边一辈子,情也罢,义也罢,臣妾要的,就是一份相守。皇上的操劳臣妾虽不能分担半分,却仍奢侈,不要赶臣妾走,不要丢下臣妾…”

她语气越发急迫,说道最后,便多了几分请求及卑微。孤夜孑想起了山洞中,风妃阅那绝望而凄厉的唤声,我把你丢了…

“娘娘,茶来了——”陶心扣下门扇,托盘上的茶壶中,热汤的茶水氤氲了视线,烟雾袅袅。

施婕妤让她进去,陶心小心翼翼托着,脚步不敢太快,只闻得茶壶发出几声叮叮之音,她越加小心,孤夜孑望着她一步步走进,放在膝盖上的大掌,在瞬间收紧。

转过身去,同施婕妤说上几句话,陶心见二人相谈甚欢,步子便急忙走上前,“娘娘——”

脚下,忽地被什么给绊了一下,她始料不及,手上的热茶尽数泼出去。孤夜孑深邃的眸子咻然聚在施婕妤身上,心中,万千情绪拧成一团,堵在了胸口。

施婕妤惊吓万分,慌忙之下,赶忙伸出两手去挡着自己的脸,这般危急关头,若是真有武功,一般都会自然以内力将它拨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也不想的,男子振臂一挥,那迎面砸来的茶壶被甩在边上,溅出来的水渍,泼满他整个手臂。

“啊——”陶心吓得小脸煞白,慌忙跪下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施婕妤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她两手捂着脸,听到茶壶撞在地面上发出碎裂的碰撞声后,才慢慢睁开眼睛,瞳仁中,漾着几分氤氲,显然吓得不轻。

“皇上——”嘴唇哆嗦,她心头一酸,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不想活了是不是?”孤夜孑勃然大怒,一脚将陶心踹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把怒火,烧得极为灼热,心中的烦躁越加厉害。自己,竟然不信她,差点就那样伤了她。

陶心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额上冷汗涔涔,显然伤的不轻。

“皇上,让臣妾看看您的手。”施婕妤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将孤夜孑的手接过去,撩开了袖子。所幸是冬日里,衣服穿的比较多,可那古铜色的手臂上,依旧红肿起来,她试着眼泪,一边吩咐边上的丫鬟取些药膏过来。

动作轻柔,生怕一点点,就会弄疼了对方。孤夜孑看着她低下身来,在他烫伤的地方不断呵着气,食指沾上药膏,涂上去的时候,两手却在不断发抖,“皇上,您忍忍。”

孤夜孑揽上她的腰,将她拉过去,语气倦怠,“朕,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都肿成这样了。”他越是这样说,施婕妤便哭的越加厉害,拥在怀中的身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孤夜孑将下巴枕上她肩头,已经不敢想象,那茶水若真泼上她的话,这样的身子,是否还能承受…

施婕妤双手在他后背处紧紧相握在一起,她要的并不多啊,这个如神般的男子,是否真的注定,不会是自己的?鼻尖,有他淡淡的龙眼香味,她近乎于贪恋般,想要将这种气息留在自己的地方。心中,万分悲切,眼中的泪水,一点一滴,将他宽厚的肩膀打湿。

“咳咳——”

她极力隐忍,却还是咳了出来,怀中的身影轻颤不已,像是一松开,就会如秋叶般垂落一样。“怎么了,要吃过了么?”

男子的声音,恢复成以往的紧张,施婕妤摇下头,嘴角的地方,已有殷红血渍,“臣妾没事,药早就吃过了,过一会就会好了。”

孤夜孑哪容她多说,横腰将她抱起后放在床榻上,“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朕明日上完早朝便过来看你。”连日来,必定积累了很多朝事,今夜,他得回到凤潋宫去,说不定,便要一夜无眠。

施婕妤虚弱点下头,“皇上回去后,伤口的地方尽量不要碰上水,国事繁忙,但,也要注意休息,千万不能将身子累垮了。”

将锦被拉至她双肩上,孤夜孑心绪繁芜地点下头后,起身的步子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迈不开。

行礼,目送皇帝出去后,陶心还是跪在地上,身侧,丫鬟们都被施婕妤给遣了下去。

走出景夜宫之时,孤夜孑并未觉得心头一松,反之,却比来时越发难受,负手在身后,脚步有些踌躇,一下,竟不知该往那边走。

殿内,施婕妤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好不容易压抑下的哭声,在顷刻间迸发出来。

“娘娘——”陶心满心愧疚,双膝跪着来到她榻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惹恼了皇上,娘娘,您惩罚奴婢吧。”

“对不起,陶心。”施婕妤望着边上跪下的女子,泪流满面,“是我连累了你…”

“娘娘——”陶心张下嘴,见她面如死灰,莫不是,施婕妤察觉出了什么?

“陶心,你不用瞒我…”她使劲的想要将自己撑起来,后背靠上床柱的时候,身子已经喘成一团,“皇上…他居然不信我,他…是在试探我,我不笨,咳咳…我…我看的出来,你亦是习武之人,平时做事,我也看在眼中…”

说到最后,施婕妤双手晤面,只是一个劲的哭,柔弱的双肩,抖个不停,“从未想过,皇上哪一日,竟会失了对我的信任。”

陶心哽咽,方才皇帝伸出来的那一绊,她以为,自己可以瞒过去,“娘娘——”起身,双手落在她肩上,“皇上是不小心的,您不要放在心上,要不然,他也不会伸出手替娘娘挡了那杯茶。”

施婕妤顺势靠过去,满心,已经带着绝望,景夜宫内,一种幽怨凄哀的哭声,回荡了整整一夜。

凤潋宫内。

一袭水蓝色寝衣,风妃阅身边没有了李嫣玉桥,倚在窗前的身影,淡洒出几分落寞。

皇帝的步子异常清脆,每走一步,仿佛很是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