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孑将尚大人手中的东西夺过去,甩在她脸上,“画押之后,朕放你走。”

“不——”君宜目光坚定,决裂的希翼从嘴中蹦出,“你杀了我吧。”

皇帝勃然大怒,他没有想到君家会这般顽劣,死到到临头却拿不到这签字画押,“好,给朕将那孩子取出来。”

先前的狱卒不再犹豫,匕首在衣袖上擦拭几下,君宜如临大敌,却躺在刑床上动也不动。尖利的刀锋抵着女子胸口下三寸,她每呼吸一下,就能感觉到那顶端扎入肉中的刺痛感。尚大人满头是汗,边上四人重新将她四肢扣住。

任人宰割,君宜双唇哆嗦,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表情凄楚无比。还有几日,自己的孩子就能呱呱落地,她满心期持,只是没有想过会像今日一样。脸颊被打湿,她哽咽着闭上双眼,一心,等死。

孤夜孑大掌将那份认罪书揉成一团,而此时,君宜肚中的孩子竟像是有了感应般,突然剧烈蹬动几下。腹部隆起,皇帝眼中一热,忙制止狱卒行刑,“慢!”

那人急忙收手,众人不解,均望向他。

孤夜孑心口窒闷,牢中的空气仿佛一下被抽空,沾满血腥的他,却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下不去手。皇帝双目微抬,摆摆手,“将她拉下去。”

“是。”按住她双肩的狱卒将君宜从刑床上提起来,毫不怜惜向外拖去。女子目光呆滞,还未从先前的惊恐中反应出来,经过皇帝身侧之际,她眼皮抬一下,来不及细看,就被带到了外面。

“尚大人。”

“微臣在。”

“这里就交给你了,”孤夜孑将手中的废纸扔在地上,“两天的时间,务必让其中一人签字画押。”

“皇上——”尚大人有些担忧,跟着皇帝走到大牢外,他寻思再三后,凑上前说道,“皇上要一纸认罪书,臣刑杖房内的刑具数不胜数,随便拿出几样,就能让他们乖乖服罪。”

孤夜孑深邃的眼眸绽放出琥珀色的流光溢彩,他双手环胸,不置可否,“朕要的,就是一纸认罪,签字画押!”

尚大人明了,皇帝已经默认他的提议。

刑部死牢内,腐败的气息混合着潮霉,三五成群的死囚缩在角落中,见到那一身明黄色,均奋不顾身扑上前,肮脏的双手伸出囚牢,目光凶狠。侍卫手中的长鞭呼啸而出,捶打在木质牢笼上,几度扭转后,再反弹回来。

皇帝并不闪躲,步子健稳有力,疾步如风走出死牢。

君家被抄,皇宫内外传了个沸沸扬扬,一干人等,凡是有所牵连的,全部被投入那暗无天日的死牢中,永世不得翻身。

凤潋宫外,御林军连番把守,风妃阅虽然已经得到消息,却完全被禁锢起来,出不去一步。自打皇帝让李公公匆匆唤走之后,接连几日,她就没有同他见上一面。直到,君家瓦解的消息传遍皇宫,她再想出去之时,已经失去了自由。

金銮殿内,皇帝愁容满面,一手撑起颊侧,外头,传来李公公的通报声。

他正起身,只见尚大人匆匆而来,行至堂下后,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孤夜孑步下石阶,人已来至男子身前,“怎样?”

尚大人头点地,面上均是愧色,他吞吐踌躇,须臾后,方开口,“微臣有负皇上重托,君家众人顽固不化,臣再怎么逼供,都没有一人肯招供。”

皇帝难以置信,他不信,连番酷刑之下,还有几人能承受得住,“一个都没有?”

“君相爷放话,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他恳请皇上,赐他一杯毒酒死个干脆 。”尚大人实属无奈,本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差事,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棘手。君家上下不论老少,有些被卸了腿,有些甚至被断了全身骨头,却无一例外地死咬牙关,没有一个肯签字画押。他们深知,只要不招供,那就代表仍有希望,而一旦落下笔,牵扯的就是几百条性命。

皇帝大掌头疼地抚上前额,他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老狐狸,想痛痛快快的死,没那么简单。”

“皇上,君家在百姓眼中极受拥戴,以防万一,微臣认为此事拖不得,应尽早落案,拔去这颗肉中之刺。”尚大人这般建议,边上,李公公赞同地默点下头。

孤夜孑原以为,君家总有一个会扛不住招供,却不想,这次却是难得的众志成城。两日来不间断的逼供,却让他们牙关咬的更紧,豁出去地殊死一搏。

尚大人毫无对策,皇帝摆下手,示意他先退下。

风妃阅坐不住,不断在殿内行走,时不时地瞅向外头。边上李嫣见状开口相劝,“娘娘,你先坐会吧。”

“不用。”她断然摇下头,眉宇间扰起的愁虑久久没有褪去。

皇帝孑然而来,凤潋宫外,众侍卫刚要行礼,却见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

殿内,只见风妃阅不停向外张望,焦虑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穿射过来。孤夜孑站在园中,并未立马进去,彷徨、犹豫、扎在心口,让他迈不开步子。

“皇上——”风妃阅见他站在园中,忙提步上前.却被守在外头的侍卫出手相挡。

孤夜孑上前来,却并未跨过那道高槛,以眼示意二人退开。风妃阅满面狐疑,率先走出去,“皇上。”

男子薄唇抿成一线,伸出手去将她眉头的皱褶抚平,嘴角恍惚犹豫,勾起涟漪,“阅儿,朕带你去个地方。”

风妃阅瞅向边侧,脸色肃然,点下头。

几番揣测,她想要开口,却都在望见皇帝的侧脸后吞了回去。二人脚步匆忙,孤夜孑抓着她手腕,避开宫人,一路来到御花园内。

里头,繁华交错,美色不胜收,孤夜孑带着她来到那片花林前,风妃阅刚要开口,却被他拉着向里面走去,拨开层层花香,内里,却是别有洞天。推开一扇破败的小门,原先狭隘的空间,豁然开朗。

二人跨进去,里头很破,半人高的杂草像是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风妃阅被他拽着向前,裙摆几次被荆棘划破,狼狈不堪。

这是废弃的庭院,只不过,比宫中任何一座寝殿都要来的隐秘。朱漆红的门已经斑驳破败,歪歪斜斜倒在两侧。风妃阅拾起裙摆,一手被他抓着,走入大殿之时,只看见满屋子的粉尘遗留在每个角落,“孑,这里是…”

皇帝大掌握紧,带着她上前几步,来到殿中央,那里,摆着一张长形的案几,上头,还有一尊慈善的佛像。风妃阅侧目,只见孤夜孑凝望片刻后,蹲了下来。大掌将明黄色的蒲团移开,下面,竟是暗藏玄机。

圆形的机关被打开,风妃阅往下一望,竟是深不见底。

皇帝俊目凝视着她,何是还在决定,风妃阅轻声开口,皇帝微叹息后忍下犹豫,率先向下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那是一架长梯,由于伸手不见五指,风妃阅只能两手抓着边沿,慢慢向下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过道中有亮光投上来,孤夜孑双手落在她腰上,将她放下来。

忐忑的心终于落定,风妃阅刚转身,就吓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只见,身前站着一名身着黑衫的女子,头发被黑色的布巾盘起来,脸上,同样蒙着一块黑色的面纱。风妃阅强忍下恐惧,细细一看,女子双目却并无焦距,竟是个瞎子。

“人还好么?”孤夜孑突然开口问道,那女子听闻一个劲地点头,声音在口中哑哑,说不出来。

风妃阅浑身战栗,这儿阴森恐怖,每一步都充满诡异,她不明白,皇帝怎会带她来此。

手再度被牵过去,风妃阅只得紧跟着孤夜孑向前,石壁铸成的长廊,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青石板的地面上,只有二人狭窄的身影。

来到一间并不宽敞的石室前,里面同外头一样,灯光黯淡,风妃阅跟进去,就着墙角的烛火,她放眼望去。

这是一座牢固的屋子,其实,同囚牢没有什么两样,昏暗的角落中,仿佛蜷缩着一团黑影,风妃阅想要上前,皓腕却被孤夜孑扣在手中,力道之大,疼的让她拧眉。

那团黑影听到脚步声后一动,慢慢抬起头来,风妃阅睁大双眼,却并不能看的一真切,宁谧中,她听到一阵铁链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随着女子的起身而传来,风妃阅望过去,只见黑暗中,一双手爬了出来。

紧接着,能是一具褴褛的身子,披头散发的女子爬出角落,半室的灯光,全部投射在她身上。

风妃阅屏息凝神,只见她十指无力的垂起来.脑袋仰起,手胞吃力地将两边头发分开,露出一张狰狞而恐怖的脸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交错的伤口早已经结疤,颊肉翻起,分不清原本的模样…

风妃阅心跳仿若静止,在女子睁开双眼的瞬间,后退一大步,“啊——”

夫妻缠 145 替身计划

惊恐退后,脑袋被孤夜孑按在胸前,一手随之缠上她腰间,战栗地紧贴,“阅儿,不要怕。”

风妃阅喘息,心扑通扑通地跳跃,仿若已经窜至嗓子眼。

“啊——啊——”

身后,女子浑浊的双目在看见孤夜孑后突然变得清明,贴在地面上的双手使劲拍打,声音卡在喉间,痛苦地嘶鸣。

风妃阅惊魂未定,琉璃般的眸子从跟进来的女子身上别开,她回眸望去,一手扯着皇帝衣角。

“啊——”悲戚的犹如呐喊痛呼,被毁的容颜狰狞揪起,清亮的眸子中,却留下一串串眼泪。四肢俯躺在地上,整个身子,只有脑袋可以用力仰起,女子的眼中分外复杂,似乎盛满了爱恨,难辨真伪。哭位的视线从孤夜孑身上别开,落在旁侧的风妃阅身上。

两眼相似的眼睛对视,女子在看清楚风妃阅的脸后,瞳仁惊恐聚为一点,嘴巴忽然张开,无奈被断去舌根,吐不出只字半语。她想要挣起来,却因经脉尽断而使得肢体萎缩不前,艰难地将手肘撑在地上,拖起全身,后边的两条腿形同虚设,整个姿态看上去,令人恐慌不已。女子伸出一手,五指痉挛般垂下去,泪流满面想要扑上前去,却被拴在脚腕上的铁镣给拉回去,重重倒在地上。

风妃阅将皇帝放在肩上的手轻拉下去,精绣的宫鞋踩上前一步,身子蹲下来,同地上的女子平视。

近在咫尺,才看清她眼中的恨意,犀利而尖锐,恨不能将自己拆骨入腹,牙关紧咬,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风妃阅心有余悸,启唇问道,“你是谁?”

泪水,交合着血渍,女子张着空洞的嘴,凌乱的头发湿腻沾在颊侧,菱唇一张一合,活的比死人还要痛苦。风妃阅柔荑掩上小嘴,这才察觉,原来她已被人断了四肢,割去舌头。孤夜孑面无神色,抿起的嘴角扯动下,继而开口,“她是,君阅。”

“轰——”脑中被炸开,风妃阅惊得目瞪口呆,她身子哆嗦,如此近的距离,却见女子咧开嘴奇异地笑起来,双肩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颤抖,布满冰凉的眼睛,突然直射过来!

猝不及防,风妃阅吓得倒退一大步,两手撑在地面上,女子咬牙切齿,手肘撑起,一只手臂搭上她的脚腕。虽然没有气力抓着,却仍将风妃阅吓出一身冷汗,孤夜孑冷眉上前,长腿在半空中掠起,女子已被踢出好几步远。

弯腰,长臂一勾,将风妃阅拉起来,扭头冲着边上的哑奴说道,“接下来一天不准给她饭吃。”

“啊啊——”女子双耳竖起,用力点几下头。

风妃阅犹在怔忡,双手攀附着皇帝的手臂,视线随之上移,“你是说她是君阅?”

孤夜孑无意隐瞒,薄唇吐出一字,铿锵有力,“是。”

身子一软,风妃阅恍如隔世般,目光飘渺,看来,她一开始的断定没有错。皇帝自打见她第一面起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没有明说,却冷眼看着君家自导自演这一出好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孤夜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就坦诚公布,“在络城,朕便已经知道。”

却不想,比她预料中的还要早。

君阅失去气力,俯在地上一动不动,皇帝投在她身上的日光冰冷无情,风妃阅余光掠去,她难以想象,这般凄惨模样的女子,竟是和自己长着同样的面容。思绪一下混沌,太多事齐数涌上来,让地方寸大乱。

孤夜孑紧拥住她双肩,薄唇凑近唇畔,“我们走。”

风妃阅小脸贴在他胸前,鼻翼间染上轻薄的汗水,她无意识点下头,人已经被皇帝带着走出去。

哪料到,身后的君阅见二人要走,却是卯足劲地想要爬上前,破败的嗓子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声线被卡在尾端,出不去。风妃阅全身禁不住战栗,想要回头,孤夜孑一手握住她左边脸颊,将她别转过去,“不要看。”

边上的哑奴察言,轼车架熟来到君阅身边,一手摩挲着握住她脚腕.用力将她拖回阴暗的角落。女子使尽全身气力挣扎,嘴巴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捂着,一下没了声音。

风妃阅脚步轻虚,已经记不清是怎样跟着皇帝回的寝殿。

“参见皇上。”殿外,侍卫见二人归来,忙行礼。

“全部退下。”孤夜孑不动声色将风妃阅带入内殿,见李嫣同几名随侍还在候着,他摆下手,将一干人等全部遣退。

殿门紧阖,烛火风姿摇曳,风妃阅望着殿内熟悉的摆设,放眼望去,差点以为,方才只是做了场噩梦而已。

双手颤抖倒了一杯茶,饮下后,才稍有回神,全身也开始转暖。

“君阅,”风妃阅率先反应,目先恢复冷静,“怎会是那副模样。”

孤夜孑从凳子上起身,三两步来到窗前,镂刻的百花图案温馨祥和,同此时紧窒的气氛极为不符。他薄唇抿下,想要开口,却又怕隔墙有耳,重新踱步回到风妃阅身边,“君家以为找来了你,便可将朕蒙在鼓中,只不过,他们忽略了一点。”

“什么?”她口干舌燥,抬起头来。

皇帝视眼垂下,羽睫轻扇,“他们不知道,君阅消失,朕比谁都清楚。”

风妃阅瞳仁落向远处,想了片刻后,方问道,“是不是,你早就心知肚明?”她不明白,君阅怎会无缘无故被关在那座地牢中,又是为何,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皇帝凝视,睿智的眸子带上犹豫,嘴角习惯抿起,风妃阅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滑过,直觉中,这定是个惊人的秘密。孤夜孑既然已经将口子掀去一半,就没有打算瞒下去的意思,“因为,君阅是我亲手所废。”

投射在白色水晶上的小脸惊诧不已,风妃阅继而追问,“为什么?”

“当初,君阅进宫,朕为巩固势力,平衡两宫太后同君家之间的权势,不得不封她为后。却不料短短几月,后宫内已是乌烟瘴气,妃嫔无端枉死之人数不胜数,更甚者,她女子之心,竟妄想干预朝政,野心毒辣,迫害忠良。”

风妃阅万没有想到,君阅一介女流,心却比男儿还要狠辣。

“明着,我不能同君家有所冲突,朕想要君阅自己消失,故而,断了她四肢,以防将来生变,我让她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孤夜孑对她似乎并没有感情,疏离的眼中,隐约可见厌恶。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这样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朕也说不清楚,当时下手,朕也想一刀了结了干净,只是心中突有隐念,想着留她一命,说不定,日后会有用。”孤夜孑忽然严肃,两眼小心翼翼望向身前女子,“阅儿,你是不是怕了,以为朕很残忍?”

风妃阅不置可否,她柔荑按在胸前,却也同样能理解,身为一个帝王,莫说身系天下苍生这些空话,单就自身而言,若没有当机立断的坚决,以及狠戾毒辣的手段,那,才是真正的国家不国,家将不家。从方才在地宫中,君阅的眼神来看,她对这身前的男人,定是深有感情,只不过,就像君隐所说的,君家女儿肩上背负的太多,太沉重。

禁不住惋惜,命运多舛,她双手覆上孤夜孑手背,并没有丝毫责备害怕,风妃阅并不想要他感觉到孤独,“君阅当初选择这条路,就应该有最坏的打算。”

虽然,他手段极尽残忍,却也是情势所逼。

孤夜孑回握住她柔荑,面色阴柔,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还有他人知晓么?”风妃阅细想片刻,抬眸问道。

皇帝轻摇下头,双手落在她肩头,“知道此事的宫人,朕就留下哑奴一人,至今,无人知晓。”

风妃阅眉头展开,先前,她以为君隐也知道一二,如今看来,他当初让自己顶替君阅进宫,只不过是看中她这张相同的脸,而非经过蓄意策划。

孤夜孑大掌落在她头顶,五指顺着她黑亮如丝绸的发丝轻梳,举止亲昵,却时不时走神,像是有着无尽心事。风妃阅脸颊贴在他小腹上,想起他突然带自已去见君阅的反常,抬起下巴,“孑,你可有心事?”

孤夜孑手腕僵下,动作顿在半途,落向殿外的眸子收回,凝视着身下女子,“阅儿…”

“嗯?”她轻应一声,等着他开口,如若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君家一事。

百转千回,皇帝将她的小脸托起,带有粗茧的掌心温柔摩挲,风妃阅双手环上他结实的腰际,男子喉间滚动下后,方沙哑开口,“朕,已命人抄了君家。”

她两眼垂下,复又抬起,“这是迟早的事,皇上为何烦心?”

孤夜孑见她没有过激的反应,心下当即一喜,看来,风妃阅同君家并没有过深的渊源。双手落下,顺势将她的手拉过去,“君隐叛国的证据已经握在朕的手中,君家这根隐藏至深的毒刺,朕总算可以拔去。”

风妃阅淡笑如风,却见他并未表现出想象中的大获全胜,“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孤夜孑一遍遍抚着她纤细的手指,须臾后,拉起她的柔荑,凑近自己柔软的薄唇,一根根轻吻,“阅儿,朕想要你的帮助。”

从他的眼中,风妃阅看出事态严重,她挪上前,坐在孤夜孑旁边,“什么帮助?”

皇帝轻声叹息,剑眉微蹙,一张俊颜拢上愁思,“如今证据确凿,君家却迟迟不肯招供,刑部定不了案,朕怕这样下去,事有突变。”

“不肯招供?”风妃阅心有不解,“那君恬以及府上几位夫人皆是弱质女流,只需予以手段威吓,不怕她们不招。”

孤夜孑将她揽去,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坚毅的下巴冒出一点青苒,疲乏倦息,“弄部日夜审讯,该用的刑都用过了,可君家上下铁了心,无一人肯签字画押。”

风妃阅小脸肃然,语气认真,“这谋反,是何罪?”

“死罪,”孤夜孑冷毅的话语吐在她耳边,“君隐同邻国早有勾结,一日不除,我整个炫朝便像是被掐住软肋一样,难以动弹。如今,朕好不容易拿到证据,却因一份认罪书而久久定不了案。君家势力庞大,没有他们的签字画押,朕很难服众。”他下巴枕上她肩头,劳心费神,薄唇补上一句,“一旦定案,朕便可灭他满门。”

这谋逆之罪,竟是牵连满门,怪不得,君家无人肯认罪。风妃阅满面怔忡,脑中闪过几位夫人同君宜的身影,她想要求情,画面却一下回到她刚来之时,在络城脚下经历的一幕幕。狼烟四起,百姓被驱赶虐杀,囚笼中,奴隶市场的女奴凄哀悲切,这一切,不都是源于战争么?还有,武越城内官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众观万象,还是因为战争。君家作为炫朝的擎天之柱,却监守自盗,终有一日,会将炫朝陷入水深火热。

如今,皇帝虽然手握证据,却始终治不了他们的罪,长此以往,生怕会不了了之。况且,君隐如今定是有所察觉,最为担忧的,便是在这节骨眼上有所动作。

风妃阅想起孤夜孑今日的举动,君阅四肢残废,更加不可能认罪,她敏锐的眸中闪过几许精明,眉角微蹙,“你的意思,可是要我…?”

皇帝并未否认,将她带向自己怀中,“如今,只有你能帮我。”

“怎么帮?”风妃阅敛目,不急,也不恼,她知道孤夜孑定是有了万全之策,不然,也不会开这个口。

见她这般冷静笃定,皇帝心头溢上感动,拥着的手劲也用力几分,“朕的皇后,就是君阅,到时候,你只需模仿她的字迹签字画押,朕就不信君家不低头。一人认罪,全族同诛,等上了刑台,朕便将一昔日的君阅带出来,到时候,在全朝的眼皮子底下,将你换回来,届时,你不再是君家的女儿,而且可以彻彻底底摆脱这枷锁,从今以后,朕的皇后,永远都只有阅儿你一个。”

风妃阅窝在他胸前,皇帝一手在她背上轻拍,“君阅容貌尽毁,朕会请来炫朝最好的仵作,到时候,便可证明她的身份。”

皇帝此举,不但能将君家一网打尽,更甚至,还能让自己脱胎换骨,换上本来面目。

细细忖度,这个计划无异是天衣无缝,皇帝眼露疼惜,心有愧疚,“只是,难免躲不过几日牢狱之灾,刑部上报后,还要三司会审。”

风妃阅一旦画押,她的口供便会按照形式,被反复提押。

也只有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她才能脱离君家,稳坐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