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忽然睁开,入目的是男子放大的容颜,狐夜了见她醒来,神色一松,原先在她肩头的双手只好缩回。

凤妃阅眼睛睁开,在还顾了一周后,视线定定落于皇帝脸上,明知是徒劳,却还是开口,“君隐呢?”

狐夜了无意隐瞒,“死了。”

死了。。。。。。。

她默念,虽然已经是定局,却仍旧不想相信,她想要挽留的,却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而换来毁灭,如果不是她,至少,君隐还能活着,那。。。。。。。。不是比什么都好么?

二人相视,却谁都不肯先开口,狐夜了两手撑在她身侧,慢慢压低。凤妃阅看着她,迷离的眼眸渐渐清晰,她看见皇帝便装未来得及换下,胸口处,因为用力将她扛起而崩裂了伤口,一滩血渍。

凤妃阅有所动容,却抿着唇,一个字不说,倔犟的眼神稀疏甚至陌生,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是忍不住质问,“为什么这么残忍?”

狐夜了凤目轻眯,撑在边上的手臂僵硬,上半身弯下,两侧的墨发随之坠落,“我残忍?”

她双目通红,男子胸口的血渍,就像君宜说的,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填补不了,“那是一个没有了反抗能力的人。”

狐夜了一点点收回臂弯,挺直的脊梁挡住身后光线,让她不会觉得刺眼,可是,皇帝那种突然冷漠的眼神,让她更觉疲乏。他分明想要开口,却强忍着半个字不说,唯有起伏的胸膛昭显出他此时的愤怒。

凤妃阅别过头,脸颊埋入绣枕,身子却被一下捞起,再度扛上肩头。她动也不动,懒得反抗,狐夜了大步离去,挥开帐帘后直向外闯。

二人坐上同一批马,凤妃阅被困在胸前,她埋着脑袋,任它巅跛也不肯和身后男子有多亲昵。她的牌斥,让狐夜了沉下的俊脸越发阴霾,手中挥下的马鞭带了十足的劲道。

过了许久,皇帝这才勒紧马缰,率先下马后大掌揽住她纤腰,直接将她夹于掖下,凤妃阅头昏目眩,五脏六俯像被挤压在一起,空气中,有草香的冷冽,也有山谷的清澈,独独,却夹杂着一股不合时宜的味道。狐夜了大步走去,原先正在忙碌的士兵见状,逐一跪下身,“参见皇上——”

领头的将士疾步而来,见到弧夜了后,显然吃了一大惊,“属下见过皇上。”

男子面色不悦,凤妃阅白皙的小脸涨了个通红,前额已经有细密冷汗冒出,她柔弱在狐夜了手背上抓了几下,“放我下来。”

皇帝极目远眺,就在正前方,有一个刚挖好的深坑,黄土沏在周围,目光中闪过隐痛,他带着凤妃阅前来近侧,尔后,手一松,任由她跌落在地。

“朕是残忍,不错,”狐夜了居高临下,倪视着半坐而起的女子,他伸出一手,指了指边上的深坑,“你去看看,那里面还有更残忍的。”

凤妃阅双手撑起 ,倔强的小脸狠狠看住他冷漠的眼角,步子用力跨去,皇帝见状,犹豫下后,最终上前钳住她手腕。凤妃阅回眸凝视,眼中狠大的恨意恨不能将他整个人淹进去,她用力一甩,皓腕处被勒出红印,大步流星走上前,狐夜了追出一步,看着女子爬着黄坡,懊恼地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凤妃阅惊异地小嘴轻张,尔后,便回过头来不断干呕。她一手按在胸前,身子弯成弓形,狐夜了走上前来,身后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不会料到,最为尊贵的皇帝会屈尊来此,大掌轻落在她背后,轻拍几下。

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凤妃阅侧过脑袋,这下,并未甩开男子的手,她双目通红,直勾勾看着狐夜了。

皇帝面露疼惜,收手之际,面朝西方,黑色的袍角忽然扬起,遮在深坑的上空,“李将军。”

“末将在!”身后,一个男子疾步而来,跪在平地上。

狐夜了依然淡漠的眸子轻垂,羽睫下,那双琥珀色的瞳仁蒙上一层晦暗,那是,不为人知的寂寞,他抿下嘴角,薄唇轻启,“告诉朕,你当初答应过他们什么?”

那名将军单膝落地,身着甲胄的上半身挺直,他仰着头,声音素然庄重,喉头处异常滚动几下,话语,哽咽,“属下答应过这里的每一位战士,带他们,回家!”

凤妃阅双目紧阂,心里不止是难受,还疼的厉害。

“属下唯有早日平息战乱,尽力保住余下的每一位兄弟。”壮汉双眼发红,视线平望而去,他自然知道凤妃阅为什么会干咳不止,那里,葬着的全是战士们的尸首残骸,几十米的深坑全部被堆满,死亡的气息,纷纷扰扰扑面而来,死相惨状。

这下,狐夜了不开口,她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身姿威严,他正视相望,三军纷至沓来,将整个深坑围的严严实实,初起的阳光在班驳的战甲上,反射出一种坚硬的冷光。战士们肩并肩,神色虽有凄哀,却锐气不挡,繁衍出满满的斗志,憾动军心。

凤妃阅放眼望去,一个个身影,显得如此高大,她直气腰来,强忍住胃中不适,战士们的脸上没有一点嫌恶,因为他们知道,那都是生死不离不弃的兄弟。他们已经不能带着死去的战士回家,只能葬身于他乡,葬在一片明月之下。

林中突围的那幕,她也是亲眼目睹,那是,那是君隐熟悉了三军布阵,这么多人死在谁的手中,不言而喻。

小嘴轻合,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就听到弧夜了率先开口,“也许,你不会有感觉,你为君隐尔恨,因为,你在乎君宜。人都是一样的,亲疏远近,甚至可以 将上万性命全部忽略,只求你的一个心安,换得你对她的一个交代。在朕眼里,他们也是一样的,我不只为他们报仇,更要履行当初的话,带他们回家。

换言之,君隐不死,始终是个隐患。而这根刺扎在帝王的心头,等同于扎上了炫朝龙脉。

凤妃阅想要辨驳,她想说,君隐已经知道了回头,他会走的远远的,我们可以当没有这个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她站在最高处,俯瞰那些堆在○的万千尸首,却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口憋得难受,望着那一张张誓死坚毅的脸,她沉默了。

对呵,她该以怎么样的心去质问狐夜了,皇帝的身后,一排排,站满了人,凤妃阅回眸,她上前几步,忽然,那种死亡的气息,也不觉得恶心了。女子将拖沓的长袍系在腰间,单膝跪下后,双手捧起一捧黄沙,挥洒下去。

迷雾般的粉尘从指尖颗颗倾泻,留不住的,正好是生老病死。凤妃阅垂下眼睛,睫毛上被晨阳点上朝露,那里面,是一张张年轻的脸,他们,本该是朝气蓬勃,同自己一样。凤妃阅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沉重,站在这片土地上,肩上突来的重量仿佛要将她双腿压弯一样,不堪重负。

士兵们纷纷跪下身来,双手捧起黄沙,天地之间,只有皇帝一人站立,他负手迎风,面上神色更是让人琢磨不透。凤妃阅站起来,狐夜了先一步同他擦身而过,朝着先前骑来的那匹战马走去。

凤妃阅站在原地,静默绪昱后,还是步履维艰跟上。

他一手牵着马缰,女子望向他落寞的背影,心中,仍有芥蒂,两人就那样一前一后走着,身影交叠。

前面,是一片空旷的林子,狐夜了席地而坐,他双手撑于身后,两腿搁直。凤妃阅脚步迟疑,最终上前,来到他身后,男子顶头阳光被遮去大半,微一侧身后,将边上的草地空出半边。

凤妃阅见状,面色无异上前,在他身边坐下。

哑口无言,狐夜了侧过头来看着她,凤妃阅思考,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子嘴角泻过几缕清凉,双手枕于脑后,后背轻轻靠上绿色的草地。

君宜失魂落魄坐在庭院间,屋中,孩子正睡得香,昨晚闹了一夜,今儿,已经没有了精神。

二夫人担忧地站在她身后,肩膀,被身侧男子轻揽过去,掌心怜惜拍动几下,“不要担心,宜儿她很坚强。”

女子听闻,眼泪却是哗哗而下,她哽咽着声音,回头说道:“可是,我不希望她坚强。”

“谁都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派出去的人也一直没有消息,我看,我们得尽快搬出去这个地方。”

君宜听闻,原先僵硬的肩头转过来,“我不搬。”

“宜儿,不要意气用事。”男子上前,目光扫过这片熟悉的院子,“皇上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君隐和你的事情,所谓斩草除根,为了孩子着想,我们还是搬走的好。”

“爹。。。。。。。。”

君宜眼睛中布满血丝,双手始终撰着拳,一刻也没有松开,“他已经知道了我在这,我是一定要在这等他的。”

“宜儿,”二夫人抹着眼泪,上前劝慰,“你爹说的没错,这里已经不安全,再说了,我们到哪能打听君隐的消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娘。。。。。”

她的神情,带则会从没有过的执拗,“爹等了你这么多年,不也等到了么?”她唇角微微弯起,站起身,背对着二人向庭院外走去,“他说了,已经在回来了,娘,我看到了一个肯回头的君隐,我宁愿等上一辈子,我的等待,换来他一面的回头,我也愿意。”

至少,他还给自己留下了安隐。。。。。。。

君宜微微而笑,温暖和熙,好像阳光普照一般的令人心安,那是怎么样一名女子啊,她隐约,已经知道君隐的不测。她摒着呼吸,忍住不哭,因为,留下眼泪的时候,世界就会变得很模糊,那样,她就不能将那深刻的背影牢记于心。。。。。

君隐。。。。。。

现在,你有没有觉得轻松点,你呆的那个地方,还能看见阳光吗?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码?

记住我们的约定,孩子开口的第一声,就是。。。。。。。爹。。。。。。。

你好好的去吧,我不喜欢欠着别人,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所以,好好的偿还吧,阳光,很暖,更暖的,是我看到了你,一个活生生的君隐。

你知道吗,你总是喜欢穿黑色的长袍,那样不好,太阴郁郁,之前,我一直不敢说,其实你适合这黑色。。。。。。。

她再度微笑,顺手,拂了拂阳光。

眼角期盼,我在抬眸的瞬间,看到了一个明朗的男子,那是你么?

白色的衣衫,真好看,纯净的,令人向往。

二夫人静静站在身后,身侧之人怜惜以指腹将她眼泪擦去,望着君宜强大坚强的背影,女子哭的越发厉害,双肩紧紧颤抖。

“怦——怦——”

天际中,忽然散出几朵淬灿的烟火,在白日里,虽然看着并不是很明显,却依旧光彩夺目,男子睁眼望去,在望见那一朵火色雪莲的花绽放之时,整张脸失去了血色。那是他同人接头的暗号。

雪莲绽放,意味着所寻之人,已亡。

“看见了么,好美的烟火。”君宜浅笑,明眸皓齿。

她一手遮在颚前,神色恬静,一切美好的词,都不宜形容女子那份淡然,她眯着眼,白皙的小脸,素静而且异样美丽。

最后,在烟火散去之时,她轻轻的,昵喃了一声:

“忘了告诉你,我。。。。。。再也不用唤你一声哥哥了,隐,你听到了吗?”

锦瑟年华谁与度170 回宫

风妃阅躺在一边的草地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黑,肚子第一反应地饥肠辘辘,双手撑起之际,落在身上的袍子向下一角,感觉到凉意。

身侧,男子呼吸沉稳,双手枕于脑后,脱下了外衫,胸口那干涸的血渍变得越发明显,触目惊心。风妃阅俯下身,凝望孤夜孑的睡颜,这名男子,脸熟睡之时犹皱着眉头,像是有无数的愁思集聚在他眉宇间,挥散不去。她心中惆怅万千,面容刚转过去,只听得一阵轻微的碎语传来,孤夜孑眸光灿若星辰,已经醒过来。

“什么时候醒的?”

望着逼近过来的俊颜,风妃阅舒缓下眉头,小脸转向前方,“才醒。”

孤夜孑怎能听不出她话中的冷淡,他俊脸微扬,正视女子回眸,眼中的视线稍暗,“孑,不要再无辜杀戮了,有时候,我真想呆在那片惜缘林中国,和你一辈子不出来。”

皇帝轻叹口气,大手一揽,将她压在胸前,强迫的气势压来,“阅儿,朕握的了整片江山,贴心的,却只有你一个。”

风妃阅神色软化,秀眉轻蹙后,语气放柔,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答应我,不要再轻易杀戮,我好怕,真有一天会有报应。

身前的男子并未说话,风妃阅双手环过他腰际,在他背上紧握,孤夜孑不信有报应这一说,却也没当场辩驳,臂弯越渐收拢,将她桎梏于怀。

“如果有一天,背叛的是你的新兄弟,孑,你也一样会痛下杀手么?”

孤夜孑神色僵硬在脸上,风妃阅悄然退身,看见的,却是男子眸中无比的坚定,她顿时有种全身瘫软的感觉,心中莫名的酸涩在扩散。她想志了野心勃勃的厉王爷,想起了君隐的惨死,呼吸,载来越觉得压抑,胸腔内,是被积压的满满的疼痛。

“阅儿—”孤夜孑双手捧起她的面颊,“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残忍?”

风妃阅心中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究竟怎样来评判一名帝王的残忍,她不懂,或许说是她想要刻意躲避。

孤夜孑再度将她揽过去,大掌在她背上轻拍,“跟朕回宫,吉盛大军受重创,短时间内不会有所行动,我们先行回去。”炫朝兵力强盛,却也死伤不少,唯今之计,只有班师回朝,再做定夺。

风妃阅心中虽有芥蒂,却还是沉重点下头来,在外这么久,自己想要什么,怎能还推荐书之门外?错过的已经太多,不管这个男人多么残忍,多么暴虐,甚至于多么遭天谴,事实上,自己打从来到炫朝,就已经注定,这辈子,都要和他绑在一起,她放下的,已经太多,他能放的,也超乎出风妃阅的想象,“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我永远都在你这边,有什么报应,我和你一起承担,我知道,我要和你一条心。”

孤夜孑来不及反应,女子就已经起身,牵过一旁的战马后率先跨上去。男子依旧坐在草地上,马蹄踢踏上前,风妃阅弯腰,白皙的手掌,掌纹清晰,像是一个承诺般,伸到孤夜孑面前。

他轻握住,翻身上马。勒住马缰的臂弯将网妃阅圈在中间,“阅儿,你说的,是真的么?“

女子面容恬静,身后的男子却很难平静,他激动的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将胸膛靠上去,俊脸微侧,瞅着她此时的反应。

网妃阅正眼相视,晶莹的眸中,是一种坚信,这种情谊,怎能不让他动容,就在她说出,我全心对一人好,必也要他全心对我之时,孤夜孑就已经值得为这名女子交付真心。站在风口浪尖,他手握世间颠覆之权,一直以来,却是孑然一身,他深知,君隐的事,就算风妃阅怪他,急他,他也拿不出一个能让她站在自己这边的理由去说服她…

召集,她的一番话,却让他深深感觉到什么是坚守,他从来不必担心,她会和别人一样背叛自己,这种信任,先前的代价,何其之大?

“阅儿—”他凝下眉头,“我会如你对我那般,一样对你!”

“驾!”骏马飞驰,风妃阅双手抓着男子环在她腰间的大掌,帝王之性,怎会在一夜间转变。她暗下思忖,定要守在他身前,为他走好一条属于他们的路。

她不知,这条路,却是何其艰辛,布满了泪和血。

连着几日风尘仆仆,马车已经驶入帝都,来至宫门前。

风妃阅单手掀起轿帘,脑袋凑出去半个,路上,都是匍匐的救死士兵,绵俯而去,占满两边的官道。沉重的宫门被打开,一阵撕裂的声音,钻入耳膜中,她手一顿,迎面而来,满是压抑。

深宫内苑、九重宫阙,回头望去,哪还有浪迹天涯之时的舒惬,宫门内,皇帝的御林军大步而来,好不壮观。风妃阅放开手,视线刚抬起,就见孤夜孑两手环胸,好似整暇瞅着自己。

“怎么了?”她不解询问,小手拍起自己面颊。在看清楚他眸底的捉狭后,风妃阅小啃轻撇,有些不放心,“会不会被认出来?”

“不会,”皇帝说的笃定,“谁会想到,朕身边的丑太监,就是当初名满一时的皇后呢?”

风妃阅拉着身上服饰,面上,被稍稍易容,右边脸颊还被点上颗老大的痣,她本来极力反对,孤夜孑非要说,那是画龙点晴,不会有人认出,“我还是担心。”她已经不能君阅的身份出现,这张脸,理加不能招摇过市。

“皇上,到了。”正在担忧之时,马车已经停住,轿帘被掀开,皇帝先行下车,风妃阅不得已,只得慢吞吞跟着下去。

“参见皇上----”宫阶上,一路跪满了人,风妃阅放眼望去,后宫妃嫔齐聚,皇帝让众人起身后,踏步走上汉白玉的石阶。她埋着脑袋,紧跟而上,额角冒出些许冷汗,始终有些心虚。

为首的两宫太后见到皇帝,假意慰问几句,风妃阅一抬眼,就看见人群中的施婕妤,她一袭水蓝色的宫装,模样娇弱,面色带着些许酡红,倒比先前的苍白好了许多。女子见到她,并未将视线停留,显然,是没有认出来。胸腔中轻呼出口气,才见放心,就见孤夜孑袍角甩开,径自离去,“小月子,跟上!”

风妃阅纹丝不动,四处瞅瞅,心想这小月子何许人也,连皇帝的话也能不搭理》再一想,这名字好生奇怪,倒像是坐月子的意思,谁能起出这样的名字来,倒也有才。她憋着笑,眉角轻扬,面上的笑意不经意倾斜而出,那份极致的美,却被刻意涂黑的面容给掩藏住。

皇帝见身后并无动静,索性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小月子?耳朵聋了。”风妃阅四处张望的眼睛抬起,却发现对方的视线直勾勾自己脸上,她小嘴轻张,面部笑意僵直,这小月子,莫不是自己吧?

胳膊被轻撞下,边上宫人好心提醒,“皇上唤你呢。”

孤夜孑望着她满脸愕然,只差没浅笑逸出口,邪肆的嘴角顺着两边拉开,他拂下发丝,见她还是站着,索性双手环胸,“小月子,小月子----”

没完没了了,风妃阅面色潮红,赶忙尖细着嗓音大步跟上,“奴才在!”

一路紧随皇帝身影,他并未回到自己寝殿,而是去了风潋宫。殿外,丫环嬷嬷知道皇帝今日归来,早就跪成一排,风妃阅目光落在李嫣身上,众人起身后,全部退在边上,不敢上前打扰。

看来,并没有人将她认出来,风妃阅走入内殿,李嫣将准备好的湿巾递到皇帝手中,桌上,泡着一杯清茶,余香萦绕,安逸舒适。她站在孤夜孑身后,四目禁不住环视,风潋宫还是同自己走时一样,干净的,不染纤尘。

李嫣双手绞着衣摆,似是有话要说,孤夜孑抿口清茶,狭长的凤目咻地对上她眼眸,“何事?”

女子听闻,赶忙跪下身来,“奴婢斗胆,只想问下皇上,是否有娘娘的下落?”

孤夜孑放下茶杯,在李嫣埋下脑袋之妹,大掌在风妃阅腰际轻轻掐一把,“没有。”

女子原先充满希翼的双目黯淡下去,却也不敢细问,只得唯喏点下头,“皇上,娘娘是好人,奴婢希望,后上不要放弃。”

孤夜孑久未开口,身后,风妃阅双唇紧抿,面色稍有动容,“朕知道,你先下去。”

“是。”李嫣行礼后, 匆匆靠退,二人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交汇都没有,风妃阅认定,皇帝同她中间定是有所牵扯,如今看来,她倒真是毫无心机之人,不然,他们不会还是那般生疏。

“小月子?”见她出神,孤夜孑伸出一手在她面前晃动几下,风妃阅见殿门被阖上,忙将他手挥开,“我不要叫小月子,难听死了。“

皇帝将她牵过来,抱坐于腿上,“那你想叫什么?“

“我想想。“风妃阅屏息,面上神色认真,孤夜孑轻笑,大手抓着好的柔荑,”还当真了不是,小月子这名字都传开了,怎么改口?“

她懊恼地摇下头,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皇帝面色无辜,“当时,我们并未说好怎么唤你,现在,我真觉得小月子这名字不错,很适合你。”

风妃阅皱下算子,起身后,朝着一边的铜镜走去,“还真没人把我认出来。”

孤夜孑单手搭上她肩膀,轻轻将她揽过去,“阅儿,没有了皇后的身份,你要多加小心,特别是那两个老东西,千万不能让她们认出你来。”

“你放心,”她小脸抬起,“我一直跟着你就是了。”

床架上,大叔送的那把宝剑仍旧挂在那,风妃阅缓步上前,却失去了触碰的勇气,“孑,可有君阅的下落?”

皇帝来到她身后,面色晦暗,眼中划过狠戾,“没有。”

白皙的手指在剑鞘上拂过,眼前,浓郁的大红色彩铺染开来,这是大叔给君阅的,她唤了一声爹,却万分愧对他们,愧对君宜。

“这把剑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顺其自然吧,” 孤夜孑双手叠上她小腹,“或许,他随口一说罢了。”

风妃阅摇下头,并不想纠葛,他说的对,何不顺其自然。

“舟车劳顿,你也累了,休息会吧。” 孤夜孑将她拦腰抱起,一路朝着凤榻而去,凤妃阅后背触上锦被,小手抵在他胸前,“别,你身上有伤。”

“我会当心,”男子压下身,唇角在她脸上轻啄,“阅儿,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我就想你给我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