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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可以自己研究,你写你的作业,等写好了,我们在研究诗句。”

赫连胤吧唧了下嘴巴。

“好吧。”他妥协,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处,就像两只栖息而立的蝴蝶,好像风一吹,就会振翅而出。

赫连尹晃神地看着他。

心中有一股莫名而惘然的甜蜜。

为了能和赫连尹一起讨论诗集,赫连胤也不浪费时间了,拿了旁边的寒假作业就做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关系,他的头脑在这一刻竟然异常敏捷,连做了几道基础题,一对答案,居然全对。

成绩好得自己都不敢相信,以至于他疑惑自己是不是跟小尹呆久了,沾染了她身上一些学术怪胎的灵气。

“解得还可以,你的基础还是行的。”赫连尹一边看书,一边适当提醒他,因为她本来就是授林婉言之意,来与赫连胤这位太子爷伴读的。

“那当然了,小爷要是认真起来,你学术怪胎的地位就要不保了。”赫连胤斜斜睨着她,笑容得意,一点都不谦虚。

男孩的数理思路似乎天生比女孩清晰。

赫连尹给赫连胤指点了几次,他就有了茅塞顿开的领悟,渐渐的,也能领悟出几道中等水平的数理题了。

“看来哥哥的脑子真的好用。”

“当然。”

“要不我们来做个交换吧。”

“什么交换?”赫连胤扭头,笑容明媚。

“哥哥是填词的,想必语文很好,而英文是你的发音,也不用学了,嗯…我们就来交换数学和英文吧,我英文不好,你给我补课英文,你数学偏弱,我也帮你补回来,怎么样?”

这话倒是真心的,初三就要双语授课了,如果赫连尹的英语还不进步,就需要请家教进行一对一的指点了。

家里刚好有这么一个英文强项的哥哥,而他的数学又偏弱,两人若是一起学习,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又可以互补对方的弱项。

“那必须可以啊。”只要能天天跟小尹在一起,做什么他都愿意。

莎士比亚的诗,序序也是好喜欢的,国外的诗句解释的含义跟我们国家不太一样,所以看的时候很晦涩,但是含义真的很美丽浪漫,嘿嘿,么么哒。

第076章 大姑骗衣.

年底了。

整个赫连家都忙了起来,定置家族的新衣和办置年货。

这天,赫连尹学完钢琴,从钢琴会所回家,她骑着单车,从开满梅花的幽静小道骑过,白色的梅花开满枝头,争香斗艳。

赫连尹默默看了一会,往赫连家的方向慢速骑去。

门口停着几辆赫连尹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她没研究过这玩意,只见黑色的车头耸着一对翅膀,端庄典雅。

她心想,是家里来客人了吧。

这客人就是赫连爷爷,赫连育,他长居京城,每逢春节,就会赶回港岛与长子赫连胜团聚,当然,赫连家的七兄妹也会在这一天团聚。

赫连尹将修好的蓝色单车放在后院,面容平淡。

一进屋,就被客厅热闹的氛围吸引了目光,客厅里正中央坐着一位气度沉稳的老人,赫连胤坐在他身旁,与他有说有笑。

除此之外,客厅还坐着几位陌生的中年男女,有的带着孩子,都在跟老人谈笑风生。

林婉言也坐在其中听老人讲话,看见赫连尹开门进来,干嘛伸手招呼她,“小尹快过来。”

赫连尹依言走过来。

赫连胤握着老人的手,似笑非笑地抬头瞅她。

“公公,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和阿胜收养的女儿。”林婉言牵着赫连尹的手,手心汗湿,看得出她很敬畏眼前这个老人。

吊灯有些刺眼。

七八双眼睛同时打量着赫连尹,当然,也包括老人那双阴沉似水的鹰眼。

赫连尹站在吊灯下面,安静得仿佛不会呼吸。

老人打量了她许久许久,眼里含着阴霾,“你叫什么名字?”

“回爷爷,我的名字单字一个尹,取之以尹天下的尹字。”

“以尹天下。”赫连育默念这四个字,“你的父亲可是希望你将来做一个有大作为的人?”

尹字在甲骨文中等同于君,君臣君臣,既然她父亲为她取名为君,那必是希望她有一番大作为。

“是。”赫连尹没有否认,态度不卑不亢。

赫连育颔首,“这倒是巧了,你不止名字与阿胤同音,意思都很相近,我们阿胤的名字取自王司敬民,罔非天胤。指有国者,天下者,福运后代。”

这话一落地。

赫连尹身子一僵。

几个中年男女都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

赫连胤听不太懂这玄学的含义,低声问旁边的赫连爸爸,“爸,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爷爷这话的意思是,小尹的名字比你的要重,她的名字是君也,做大事也。你的名字是继也,助君也,子孙福及,也就是你的名字是助她的,她是君,你是臣。”赫连胜小声为儿子解释,爷爷这是怕小尹以后狼子野心,抢了阿胤的福气和替了他的位置,隐喻赫连家以后的主干会变成小尹。

其实名字取得好也不一定以后就是那样,半年的相处,赫连胜也大概摸清了小尹的性格,她虽然聪颖敏睿,但绝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孩子,他相信小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因着爷爷这句话,几个大人心中多了一份留意,到底是没有血缘的孩子,留个心眼也正常。

听了爸爸的解释,赫连胤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爷爷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孙女讲这些话呢,这太伤小尹的心了。

这些话亦被赫连尹听进耳里了,她没有动,手指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微微蜷住。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气的,老人家第一次见到赫连尹,不可能那么快就产生了护犊心情,虽然爷爷在笑,但赫连尹还是看出了他眼中那丝精芒,那么尖锐的警醒,就像在提醒她,赫连家对她有恩,让她不要忘记。

“家里多个人倒没什么,只是多一双筷子嘛,只是,我希望赫连家可以一直这么和和睦睦,不分你我…”

老人的声音还在空中盘旋,其中最清晰的两个字就是‘你我’,他不断用一家之主的身份来警告她,想要在赫连家好好的,就要谨遵守己,不要忘了自己是养女的身份。

她凝视着老人手中名贵的黑漆拐杖,用比老人更加沉稳的声音回答:“是,小尹记住了。”

老人微微点头,“是个聪明的姑娘呢,下去吧。”

赫连尹转身离开。

林婉言跟在她身后,摸了摸她的短发,温柔抚慰,“小尹不用觉得难过,公公就是这样的人,讲话很犀利,但他没有恶意的,只想家里和和睦睦的。”

“嗯。”赫连尹淡淡应了一声。

林婉言怕她心里头有疙瘩,便一路跟着她进了房间,嘴角的笑容美丽温婉,“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公公也是很严厉的,后来我生了阿胤,公公对我的看法才改观的,阿胤是长子,所以公公才特别紧张他,你不要多想。”

赫连尹点头,用乖巧的声音回答,“妈妈,我明白的。”

“嗯,小尹明白就好,其实赫连家的人,除了阿胤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敢这样坐在公公旁边的,你爸爸也一样,小时候都是被公公罚过来的,心里头都有些惧他。公公是退休后才变得温和一些的,他年轻的时候都没抱过你爸爸一下呢。”

竟然连爸爸赫连胜都没抱过么?爷爷到底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感觉他并不是那么冷血的人,从他保护赫连胤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

那天,林婉言给赫连尹讲了许多关于爷爷的事情。

赫连育出生于1928年,那年代还在战乱,他的半生都系在戎马上,没有过多的感受过亲情,因而不是太懂血亲之间的奥妙。

而且那年代的男人都比天大,认为抱孩子不是大丈夫作为,他甚至没抱过自己的孩子,后来赫连胤出生,国家富强了,赫连育也快退休了,人老了,就感悟良多,也变得善良,竟然抱着阿胤,留下感动的热泪。

于是阿胤就成了赫连育的心头肉,他没抱过赫连胜,却天天抱着赫连胤去散步,有了一种亲切的祖孙情谊,所以阿胤在爷爷心中,比他任何儿子都要重要,他当初听闻赫连家收养了赫连尹,并没有反对,但态度也不热烈,只叫林婉言包个红包给赫连尹,就没有别的问候了。

今日见到赫连尹,从她从容不迫的神情中,老人觉得这个孩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他警告她,赫连胤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将来赫连家的一切会由赫连胤会继承,她依附着赫连家,就要让着阿胤,不要抢夺他的位置和光芒。

其实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只有十二岁,被一个大人这样严厉警告,心中一片落寞。

每逢佳节陪思亲。

楼下的客厅热热闹闹的,只有她一个人被隔绝在外,孤孤单单地坐在二楼的书房里发呆,她看着墙壁上一副字画,大大的篆体,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恍惚间,她似乎透过字画看到颂官的脸,那男人慈爱地看着她,一声声‘小尹’仿佛在耳边盘旋,模糊了她的视线。

赫连胤从书房经过。

见她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影落寞。

他静静看了好一会,忽然对着她的背影道:“小尹,你能来房间帮我擦下药吧?我自己够不到背。”

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开,赫连尹吓了一跳,赶紧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站起身,面容平静,“好。”

她默默跟着赫连胤来到他的房间,少年递了一罐药膏和一包棉签给她,接着就开始脱自己的上衣了。

赫连尹心事重重,并没有去理会这脸红心跳的场景,拧开药膏,将棉签沾进去,轻柔地抹在赫连胤背上。

背上阵阵冰冷,换回了赫连胤的倒吸声,他拧着眉,睫毛轻颤。

“小尹,你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爷爷的话伤到你了?”良久,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怕伤了她的自尊心。

小尹肯定是很伤心的吧,假如他被人这么对待,估计要当场翻脸了。

赫连尹轻轻摇头,“没有,爷爷也是因为疼你才那么说的,你也不要太介怀,我没事。”

“那你在难过什么?”

“没有啊。”

“不要骗我了。”赫连胤抬起头,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怜惜,“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会尽一切所能帮你。”

“你帮不了我。”因为她思念的人是她爸爸,已经死去的爸爸,没有人可以令他复活,所以没有人可以帮她。

“说吧,有什么心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舒服一点,尽管我帮不了你,但我会尽一切安慰你的。”

赫连尹一动,淡淡的暖意拢上心头,“没呢,就是有点想我爸爸了,细细一算,爸爸也走了半年了,我一直没去看他,哥哥,我是不是很不孝?”

赫连胤用力摇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长长的睫毛垂着。

许久之后,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小尹,你不要难过了,你还有我,虽然哥哥比不得你爸爸,但有生之年,只要有哥哥的地方,就会一辈子保护你,不让你受欺负。”

赫连尹低头一笑。

赫连胤又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我现在很想抱抱你,安慰你,但我的背不太方便,所以只能握握你的手,给你点温暖的力量。”

赫连尹莞尔,“谢谢哥哥了,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嗯。”少年的声音隐在枕头内,有些闷闷的,小尹这么渴望亲情,他一定要帮她。

于是擦完药,赫连胤就把衣服随意一套,美丽的瞳孔映着赫连尹,对她妖娆笑道:“小尹,我们来下几盘象棋吧?”

“现在吗?”

“对呀,难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干?”

赫连尹摇头,反问道:“我倒没有事,但你不用陪爷爷聊天吗?他老人家难得回一趟家里。”

“不用。”赫连胤斩钉截铁。

赫连尹觉得很奇怪,但终是没继续问下去,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洗个手,你在书房等我,我马上就来。”

两个孩子坐在书桌上,一人执红棋,一人执黑棋。

赫连胤盯着棋盘,一脸发愁。

赫连尹笑他,“哥哥,你到底会下象棋吗?怎么都是乱走的?”

“就是不会才要学习的嘛。”赫连胤坦诚,眼珠迷人。

“那需要我先指导下你一下么?”

“不用,山人自有妙计。”赫连胤说完,眼眸就亮了。其实他一晚上都在等这个机会,此时眼中的精芒一闪,笑道:“你等着,我要去请我的妙计出山了。”

说完,也不等赫连尹说话,脚步不停地跑了,他噼里啪啦地冲到楼下,将刚吃完饭的赫连育给摘到楼上来,“爷爷,你跟我来一下,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赫连育拄着拐杖,被他急急地拉到楼上,脸色有些阴郁,“慢点慢点,阿胤,你这么跑成何体统?”

赫连胤扶着他,笑容慧黠,“爷爷,我听说你象棋下得很厉害,是不?”

“还好,有点心得而已,有何贵干?”

“肯定有,这事太急了,爷爷,我刚才跟小尹在下象棋,被她杀得片甲不留,爷爷可要替我报仇啊,不然我一个爷们输给一个妞儿,多丢人啊。”

老人一听这话,立时来了精神,一驻拐杖,冷哼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你,带我去,爷爷帮你平反。”

赫连胤见老人家那么认真,偷偷的抿嘴笑了。

书房里。

见到爷爷被赫连胤搀扶着走进来,赫连尹有片刻的愣怔,赶紧站起身,对爷爷鞠躬,“爷爷。”

“嗯。”赫连育声音冷淡,不大乐意搭理她,将旁边一把椅子拉到赫连胤跟前,沉稳落座,打算帮他将小尹杀个片甲不留。

那动作大有嫌弃之意。

赫连尹咬住唇,心里有些受伤。

没想到最后片甲不留的还是赫连胤。

几盘棋过去之后。

爷爷对赫连尹的棋技有了改观,都说对棋感兴趣的都是文化人,可以从棋技中看出一个人的真性情。

在棋盘上交过几次手之后,爷爷觉得这孩子的观察力和心性都不得了,渐渐变得认真,盯紧每一颗棋,不让小尹找到一丝丝空子。

赫连尹始终没什么表情,不疾不徐地对应着。

很快,一盘棋又要死局了,爷爷紧皱着眉头,不肯走下一步棋子,双眼牢牢地观察着棋盘,想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观察了许久许久,仿佛入了神,没有任何动作。

赫连胤撑着下巴在看他们两下棋,适当提醒道:“爷爷死局了了,认输吧,然后再来一盘。”

说着手就要伸到棋盘中去悔棋,被爷爷及时抓住了,他紧紧扣住赫连胤的手,面容急切,“哎哎哎…先别动,容我想想,想想…”

这盘棋走得太绝妙了,每一步,每一棋,都可以用运筹帷幄来形容,这个女孩不简单啊,思维清晰,心事玲珑,每走一步,都让赫连育惊叹。

他摸着胡子,不肯放弃。

赫连胤只好叹了口气,继续等待。

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爷爷跟二叔一样,痴迷象棋,眼下碰到赫连尹这么个高手,就来劲了。

于是在无形之中,两人的心灵沟通桥梁慢慢建立了起来。

赫连育的眉头皱了又皱,有些想不通,“奇怪,怎么会死局呢?奇怪啊…”

他一面奇怪,一面感叹这女孩真有两把刷子,这棋到底是怎么走的啊?竟然盘盘能逼到别人无路可走。

“不行不行,真的死局了。”良久,赫连爷爷终于认命。

赫连尹却道:“其实没死局。”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有一种铿锵的味道。

赫连爷爷听她这么说,不禁低下头思考,奈何反复观看棋局,也没看出任何生路,红子只剩下四个棋了,上车就立刻死局,不上车就只剩下马和帅了,无棋可走啊。

又十分钟过去了。

赫连尹见爷爷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便将手伸到红色的马上面,轻轻一推,“马八退七。”

这等于是帮红子走了一步。

“这样不是没棋了么?”赫连爷爷看不透她的走法,但他又很想知道赫连尹要怎么走,于是伸长手,推了黑子的仕上来,“仕四上五。”

这样一来,红子那方的马就被吃掉了,只剩一帅一车两子,赫连胤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赫连尹不急不躁,推出身前的帅,“帅五平四。”

赫连爷爷也悠悠推出一子,卒四平五紧跟着帅棋。

赫连尹一笑,眼露胜利,“车四平五叫将军!”

赫连爷爷闻言一愣,低眉一看,六个黑子中居然没棋可走了。

他不可置信,眼中却装着震撼,竟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这…”

小尹还是那副安静的模样,没有什么表情,“还下吗?”

“下!”赫连爷爷大叫一声,让赫连胤起开,自己捋起袖子,瞪瞪眼,跟赫连尹较劲了起来。

他下棋至今,还没被人这么重重地打击过呢,晚上不一洗雪耻,他是睡不下了。

一旁的赫连胤偷偷抿唇笑。

照目前这个情况判断,不用几天爷爷就能对小尹改观了,不错不错。

那天晚上,爷爷一直跟小尹下到凌晨两点才肯作罢,老人家意犹未尽,第二天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尹唤道书房里,一同研究棋技。

紧接着三天,小尹的时间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赫连爷爷对她刮目相看,一改往日的冰冷,赞叹道:“真是年少有为,不得了,不得了啊…”

得到爷爷的称赞,赫连尹会心一笑,她扭过头,美丽的少年正在书架上翻阅诗集,她静静地凝视他,眼眸深处涌出感激。

因着这件事,赫连爷爷打从心里喜爱小尹这个孩子了,都说棋技和棋品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她不骄不躁,不疾不徐,没有特别想表现的欲望,也没有刻意地退让,本性耿直聪慧。

这天,赫连胤出去打球了,赫连尹坐在书房看书,手中的诗集是刘禹锡《浪淘沙》,言辞激越凄壮,叫人沉迷。

赫连爷爷午睡后,无所事事,走进书房中,问她在干什么。

“看书呢。”她站起身,礼貌回答。

“什么书?”赫连爷爷对她似乎有浓重的兴趣,这个小女孩太特别了,冷静单薄的表面下,潜藏着博大的智慧,简直可以用才华横溢才形容她。

“刘禹锡的浪淘沙。”

“哦?看到哪了?给爷爷读读。”居然看这么激越的诗词,赫连爷爷饶有兴趣,走了过来,女孩子不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唯美的爱情诗句吗?诸如那类君生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不相见,共饮长江水的那种么?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赫连尹轻轻念道,面容平静。

这意思是说,不要说流言蜚语如同急浪一样深得使人无法脱身,不要说被贬谪的人好像泥沙一样永远下沉。淘金要千遍万遍的过滤,虽然辛苦,但只有淘尽了泥沙,才会露出闪亮的黄金。

寓有屡遭贬谪,但斗志不衰的乐观精神。

这首诗,让赫连爷爷想起自己初识这女孩时,对她的警醒,那天他的话确实是重了,其实他也知道,那些话是会伤害到她的,但为了自己的孙子,他不得不那么做而已。

“小尹…”赫连爷爷欲言又止,神情有些愧疚,听阿胤说她父亲死于灾难中,母亲又早早抛却了她。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赫连尹知道爷爷在为难什么,握住他的手,面容沉静,“没事的爷爷,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忘记了,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