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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坐车就挺不舒服的,坐船反而不会。”虽然晃来晃去的,但她不觉得难受呀。

赫连胤出神地看着被划出一条白痕的江面,对赫连尹说:“既然你喜欢船,我购买一艘游艇怎么样?”

赫连尹一愣,“干嘛买?游轮那么贵,没那必要啦。”

“不会呀,可以跟朋友们出海去玩,也可以塞游艇,感觉还蛮有趣的。”

“拜托你别忘记自己还是未成年好吗?驾照都不能考呢,更何况是游艇。”

“你这样说大错特错了,我是外国籍,16岁就可以开车了。”

“但中国不会准许你开车。”

“那又怎么样?中国法律治不了我。”

“哎。”赫连尹叹了口气,“发现你现在真是…”

“我总觉得你越出名,变得越肆无忌惮了,这样下去总觉得不好。”

“为什么不好?”

“法治社会之所以叫法治社会,就是要以法治人,你这么不把法律放在眼里,迟早害的是你自己。”

赫连胤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于是便笑了起来,“法律是为有钱人提供的,没钱人,讲法只是受欺负而已,有钱的可以随便告人,动动手指,能把人捏死。没钱的人连上法庭请律师的钱都没有,然而不请的话,就是一定输,一定要赔偿,而请了赢了律师费也要付,没什么划算,而如果请律师输了,那就除了要赔偿原告,还要付律师费用,你说那个没钱人喜欢打这种胜算率一半一半的官司呢?”

“我无话可说。”

“小尹,黑暗的事情我在娱乐圈见得多了,有些人是明知道黑暗,偏要向虎山行,所以你要明白,这时代本来就叫富贵险中求,正直和老实虽然是人的优点,可用到名利和地位上,反而成了一个人的致命伤。”

那些个有钱人,要潜那种刚入门的小明星,谁敢不从就被雪藏了,今天有钱人在旅游胜地开生日会,小明星就要成群结队飞去给他庆祝,后天有钱人外出见客户,小明星们又要成群结队跟去陪酒,被人看上的话,随时被潜,而且,她们还是心甘情愿的,觉得终于等到了上位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尔虞我诈,乌烟瘴气,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可以演戏。

正所谓狗见了狗都是舔,人见了人都是演。

赫连胤这些年在演艺圈,要不是E姐帮他挡住各种酒会聚会,他很可能早被传出很多难听的绯闻了,很多女星见他年纪小,又大红大紫,有着许多小明星无法企及的运气和名气,就想装作与他暧昧,混个绯闻头版,就算是那些个勾引他的角色也无所谓,就算被粉丝攻击也无所谓,她们只想要博版面,只想要出名。

所以少年的心渐渐被这些黑暗腐蚀,开始接触到了真正的人性,见到了城府和伪装,伪善和丑恶。

十五分钟很快就到了。

两人下游轮,踏在发锈的铁台上,脚底下的河水翻来涌去,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的人都会有点害怕,害怕铁台会突然断裂,人会摔下河里。

赫连尹就是那个第一次见识到铁台的人,因为刚才坐船,导致人上岸后还有点摇摇晃晃的,双腿发软。

她差点软到在铁台上,被赫连胤及时扶住。

少年带着护指的手牢牢箍住她的左手,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

赫连尹脸色苍白,微不可见收回无力的左手,轻轻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赫连胤见她脸色忽然变差,有些狐疑地想了想,低下头,凝望着她那一只被袖子盖住的左手,刚才他握住那只手的时候,明显感到她浑身都紧绷了,脸色也是在那一刻变差的——

难道。

她的手受伤了?

赫连胤沉默地想了一下,伸出手去握她的左手。

赫连尹四肢冰冷——

眼珠一眨不眨——

千钧一发之际,她将左手移到了身后,避开了他的触碰,走快两步。

“快走吧,不要站在过道上,大家都要走呢。”赫连尹背对着他,脸色苍白,万分忐忑。

赫连胤漆黑的眼珠就在她身后。

狐疑地看着她,正想说什么,被身后一个小男孩撞了一下,小男孩本来手中拿着气球,一撞到人,手中的气球就不小心溜了出去。

一蓝一粉两颗气球瞬间往天上飞去。

小男孩大哭了起来。

他的姐姐一边安慰他,一边向赫连胤道歉,虽然是赫连胤站在过道上挡了人,但他们撞到他就是他们不对了。

小男孩死亡岁的样子。

而小女孩八九岁大概,她抱着弟弟的头,奶声奶气地说:“你别哭啦,都撞到人了,乖,跟哥哥说对不起。”

这小女孩也太懂事了吧?

赫连胤微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们,“sorry啊,是我挡住你们的去路,才害你们的气球飞走的,来,这些钱是赔给你们的,再去买几个气球玩吧。”

“不用了哥哥,妈妈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你没拿我的东西啊,是我害你们的气球飞了,所以赔给你们的,拿着吧。”他耐心地跟他们解释,直到两个小孩妥协地接了钱,他才又摸摸他们的头,笑着离开了。

小女孩和小男孩用力地朝他挥着手,“哥哥再见。”

赫连尹站在铁栏杆外面看着他,见他缓缓走来,笑意温柔,“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

“他们本来就很可爱啊。”

“那你喜欢小动物吗?”听说喜欢动物的人,都是很有耐心和爱心的,会对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很宠爱。

“我不喜欢小的,我喜欢大型犬,比如阿拉斯加,藏獒,金毛,哈士奇。”

“…”赫连尹竟无言以对,“那些也太恐怖了吧?”

“哪会啊?越大型的犬越温顺的,除了藏獒。”

“那你最想养哪种?”

“当然美版的短毛阿拉了,多憨厚可爱啊。”

“可是听说阿拉斯加很蠢啊。”

“蠢也不错啊,家里有个那么聪明的老婆,要是在养一条聪明的狗,我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吗?”

“…”赫连尹微愕,脱口而出,“谁是你老婆啊?”

赫连胤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我说是你了吗?不要一听到老婆这个词就对号入座好吗?”

赫连尹一噎,面皮烧了起来。

最后,恼怒的她只能回一句,“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

爽朗的笑声彻底化解了两人之前的僵化,变得轻松愉快。

树木苍郁的街头。

夕阳斜照。

有无数露天餐桌建在河边上,挡着白色的太阳伞,惬意,悠然,自在,美丽。

少年和少女散步在街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景的华灯又慢慢亮起。

五颜六色。

璀璨夺目。

满世繁华。

小提琴手拉出优雅浪漫的曲子。

河边上的亭子里。

垂到地面的白色纱帘随风飘荡。

白底红格的餐桌上摆放着七八道令人垂涎的海鲜,这是一间很有名的海味餐厅,客人不多,建在河面上,以古典浪漫闻名,亭子是私人建造的VIP包间,一般若客人不招手,服务员是绝对不敢走上来的。

两人都没有动菜,赫连尹望着亭子外水波粼粼的河面,微微出神。

她的直觉告诉她,赫连胤带她来这么名贵的餐厅,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坐在河边上吃海鲜,别有一番滋味吧?”赫连胤将焗得金黄的波士顿龙虾肉夹到赫连尹眼前的盘子里,轻轻微笑,“试试这个肉吧,很好吃的。”

赫连尹安静地低下头吃饭。

气氛宁静。

赫连胤并没有吃,洁白的指撑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珠漆黑,“下点胡椒粉吧,就更好吃一点,就放在你左手边上。”

赫连尹身子顿时僵住!

伸出右手去拿那瓶胡椒粉。

少年却抓住了她那只手,目光淡漠地说:“用左手拿。”

赫连尹咬住唇。

左手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也很想去操控那只手。

可惜她办不到。

“为什么不拿?”他抿紧嘴唇,眼底有种受到伤害的脆弱,“因为你的手受伤了对吗?所以你就瞒着我,跟我分手,以为我不会知道是吗?”

赫连尹瞳孔一紧。

抬头望向他。

她的目光再没有平静,也没有从容,有的只是无措和惊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他闭了闭眼,忽略掉心底里隐隐的痛楚,声音里有种紧绷的沙哑,“下午在医院的时候,你去洗水果,我看见你放在桌上的花瓶忘了加水,就想着拿去给你,结果发现你是一手洗水果的,另一只手一直搁在洗手台上面,等到洗完水果了,你还是一只手端着走出来。给枝叶喷水的时候,明明可以一手转着花瓶,一手加喷的,你非要喷一下就把喷水器放下来,然后用右手转动花瓶,在重新拿起喷水器加喷,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以你雷厉风行的性格,是不会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的。还有,刚才在码头的时候,我站在你左侧,扶了你一下,你就闪闪躲躲,但平时我站在你右侧的时候,你是不会这么不安的。”

夜风下。

赫连尹的嘴唇有些苍白,睫毛轻扬,瞳孔幽深地看着赫连胤。

此刻,她的心底里如潮水般涌动,各种复杂苦涩的情绪纷沓而至,然后,她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为什么要骗我?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你的手受伤就抛弃你的那种男人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性格你难道不清楚么?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也许比起抛弃,我是个更有担当的人呢?你受伤了,我心疼还来不及,我怎么会抛弃你呢?就算你不把我当成喜欢的人,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家人啊,我们是一家人,你受伤了瞒着我们难道我们就会因此开心吗?小尹,也许你很坚强,也很有思想,可是一家人就是要真心实意,坦诚相对的对吗?一开始,如果你如实相告,我绝对不会同意跟你分手的,我愿意守着你。”

“可是我不愿意!”她眼瞳幽黯,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

空气仿佛结了冰。

彻骨的寒意。

从江面连绵而来。

“我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我不想再做忘恩负义的养女,因为我不是!”她怒吼,眼底有痛苦的火焰在燃烧。

赫连胤手指冰冷。

望着赫连尹冰冷愤怒的面容。

他恍惚失神。

心底里有无法忽视的痛苦,他怔怔地站着,眼前翻起阵阵黑烟,仿佛回到了他们分手的那一个夜里,他浑身滚烫,面容苍白地躺在床上颤抖着身子,孤独深重…

“还有,你想知道我的手是为什么受伤的吗?就是你当年的功劳,如果你想知道这只手是怎么的残废,那好,我告诉你,我手臂中的神经线断了,断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无论我的手筋接得如何成功,它都是废的,你想知道这只手残废到什么程度吗?来,我试给你看。”

赫连尹声音嘶哑,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握住桌上一个玻璃杯——

她轻轻一举——

杯子从手中滑落——

摔裂在地面上。

暗红色的葡萄酒就像她心中曾经咽下去的血泪,迸溅在脚边。

夜风刺骨。

他用力地环抱住她的身子,沙哑的声音里有着悔恨的低沉。

“对不起,小尹,我不知道你这样痛苦,过去我对你说过的话,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他拥抱着她。

恍若定格一般。

夜突然寂静了下来。

就像过去无数个夜里,他伸手从她身后拥抱着她,让她依偎在他怀里,感受不到一丝丝冰冷。

可今夜。

她觉得这个拥抱很冷,很冷,冷到她想要逃离。

她呆立在他怀里,就像一座孤独的冰雕,透出无比彻骨的寒意。

“放过我吧。”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赫连胤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忽然绞痛起来。

他的指骨微微发白。

暗无光亮的夜色里。

空气静得令人窒息。

他更深地拥住了她,背脊僵硬笔直,“不,你讲的话都是骗我的,你只是觉得自己会连累我,所以才故意这样讲的,你想让我放开你,不,小尹,我绝不。”

如遭电击般。

赫连尹苍白着脸孔。

心中又冷又热地翻搅着。

“算了吧,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那时候我很弱,你是所有人眼中的美少年,后来我终于追上了你,你又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在后来,我终于觉得自己的时机到了,我的手又废了,也许吧,就算我多么努力,我都追不上你的脚步,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我的手废了,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治好,你是大明星,你这么出名,无论你是想从商或者是做巨星天王,你都不需要一个残废的女朋友,一个残废的妻子。”

“我不准你这样说你自己。”他执著地不肯松开手,心中有频临崩溃的痛意,闭了闭眼,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酸意,低沉道:“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愿意去改,怀疑你,是我不好,以后,我都不要你离开我。”

凛冽的寒意中。

他突然吻住了她。

窒息的气息在空气中徐徐散开。

他的心如此痛。

她的心亦如此痛。

眷恋,冰冷,不舍,希翼,一切一切的情绪,都容纳在这个浓烈的吻里面,赫连胤紧紧扣着她的脑袋,唇色煞白得恍如透明,已经犯下的错误也许无法弥补,他只能用所有的尊严和骄傲来求得她的原谅。

就算她不原谅他。

他也不会放手。

身后的寒意汹涌呼啸。

赫连尹努力摒弃自己的情绪,不作任何回应,如同木偶一般,紧紧闭着眼睛。

赫连胤心脏抽紧,受伤地看着她,“为什么?就连我这样卑微地求你,你也不愿意?”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不要在强求了,哥哥,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我只是个无情的女人,不要再留恋了。”

赫连胤心口阵阵冰冷。

他努力压抑住胸口的怒火,哑声道:“不,你的手是因我而受伤的,就算我倾家荡产,我也要治好你的手,小尹,不管你同不同意,愿不愿意,我再也不会同意你的分手,你已经答应过我的求婚,与我睡过婚床,这辈子,你是我的。”

喉咙被强烈的窒息感抽紧。

“你这样又是何苦?”

“这话我应该问你,难道两个人相携同行,闯过黑暗真的比一个人差吗?当年在东北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将来就算发生再严重的事情,你都不会和我分开,难道我九死一生去东北去找你,只是因为我觉得泥石流很好玩是吗?我去找你,是因为我觉得此生,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活着就永远无法放下的人,不管你被困在何方,不管受了什么伤,也不管你年纪变大变老,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我愿意付出生死去对待的赫连尹。”

赫连尹心脏骤然一疼。

泪也跟着落下来。

他低下头,吻去怀中人眼角的泪水,“所以,不要离开我。”

两人的身影被淡淡的白雾笼罩。

天地一色。

他吻住了她的唇。

她没有反抗,喉咙间隐约翻起血腥气息,好像有鲜血在翻涌,那种沉痛的感觉压抑得她不能呼吸,她却没有理会,激烈地回应他,就像要将他体内的灵魂吸过来,忘情而浓烈地与他唇齿相缠。

赫连胤一愣,找回自己的主导权,更加浓烈地回应着她的吻。

“小尹…”他幽黑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你咬到我嘴唇了。”

“咬着吧。”

她轻轻应了一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唇间,淡化了心间的疼痛。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像是天地间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一人黑色,一人白色,美丽地永远不会散去。

事后她问他。

“你在病房给粉丝唱的那首歌,是什么时候写的?”

“就是跟你分手的那几天写的啊,自己说要跟人家永远在一起,结果一受点小伤,就要闹分手,我这是没事被你瞎闹腾,真苦逼啊。”他揉乱她的发丝,恶狠狠的。

“这是小伤?”赫连尹抬头瞪他,“这都残废了好吗?”

“残废个毛毛虫,就是个小伤,医生都说可以康复了,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赫连尹无语,“喂,你医嘱看清楚一点好吗?几年至十几年才能恢复啊,你以为就几天啊?”

“那也没所谓啊,几年,十几年,只要可以跟你在一起,不就晃眼一过的时间吗?”

“晃眼一过就几年?那好,你来晃一下眼给我看看,看看是不是马上就是几年后了。”

赫连胤噗呲一笑,“我这不是比喻一下嘛,其实不管你的手能不能好,我都是不在乎的,反正我已经认定你了,非你不娶。”

“之前你又说你老婆不是我。”

“那不就是开个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