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回去吧,今晚,我在赫连家过夜,顺便告诉他,我和他分手。”这把声音是向尹的,她忍着心头的愧疚,平静地说。

门后的人没有说话,像是等待赫连胤的指示。

“你都听见了吧?把少***话带给萧忘川,他要是不服,就打一顿扔出来。”

“是。”门后的人应声离去。

气氛窒息。

赫连胤轻轻抚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说得真好,够绝。”

向尹苦笑,“现在可以了么?我们的协议,可以达成了么?”

“你认为这是个协议?”

“不然你以为?”

“你以为我做这么多,只是想和你**?”手指一紧,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痛苦。

“这不是很公平?因为我惹你生气,所以付出我的灵魂让你践踏,明天过后,你是你,还可以拥有高贵美丽的张名媛,而我,与你互不相干。”她定定地望着他,幽深的眼珠子,就像两颗没有温度的冰球。

赫连胤顿了一顿,声音有些沙哑,“说到底,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知道我怕什么,就用什么来恐吓我,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你都是这么自大。”

心还会痛吗?

不会了,已经麻木了。

向尹苍凉一笑,“你最怕什么,我不懂,我只懂我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你。”

赫连胤脸色一白,心口宛如刀绞般刺痛起来。

良久之后,他冰冷地说:“可是,你猜错了一点。”

向尹抬头看他。

“我要的并不是你的身体。”他冷漠地勾了勾唇,带着几分残忍的快意,“我要的,是你永远的自由。”

向尹脑袋嗡嗡作鸣。

然后,她轻轻笑了,“何必呢?各取所需,然后放过彼此,不是更好么?”

“你错了,我永远都不会给你自由。”

“所以说,无论我是否跟萧忘川分手,是否跟你**,你都不会放过他,除非我把自己的终身给你,对么?”

“对。”

她蹙眉,“你真的要逼我恨你么?”

“你现在不是已经恨了么?”那就索性恨到底吧,总比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强,起码她留在自己身边,是属于他的。

“如果我同意留在你身边,但是我会终身都恨你,你要不要?”

她继续道:“或者我晚上陪你,我们好聚好散,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忘了你,你亦忘了我。”

他微微冷笑,“我提的条件没有附加属性,你要么就留下,以后灵魂和自由都属于我,要么就离开。”

“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呢?我脾气又不好,人又无趣,留在你身边,不过是把你的张名媛气跑了而已,有什么意思呢?”她今晚已不止一次提起过张名媛,看来她对这个女人是很在意的。

赫连胤深知她口是心非的作风,望着窗外,身影颀长,“有没有意思,以后就能明白。”

他轻轻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走要留,你自己考虑清楚,过时不候。”

空气静谧。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就像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向尹低下头,接听手机。

“哥哥出车祸了!”萧雪儿的哭声从手机那端刺耳地传过来,“海蓝,你快点来市附属西医院,哥哥刚才在郊区地段出车祸了,他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你快回来,哥哥想见你你…”

向尹浑身颤抖着。

她喉咙哽咽,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呆呆地望着自己手机,是她!是她害了萧忘川,刚才她那么无情地拒绝了他,还说要跟他分手,所以他就出了车祸,他出了车祸…

她脑袋混沌地想着,身形有些不稳,快步往卧室的大门走去。

“向尹。”见她真的走了,他冷冷的声音有些不稳,“你今天要是离开了这里,那么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在听你的求情!”

她彷如没有听到这句话,用力拧开了门吧。

她的身影消失了赫连宅的走廊尽头…

第190章 记忆治疗【征文比赛求票】.

市附属西医院。

走廊的电梯叮一声打开。

向尹眼神空茫地走了出来,长长的走廊上,灯光白廖廖的。

她耳边有轰隆隆的声音,踉踉跄跄。

“海蓝。”

萧雪儿从等候椅站了起来,她脸上有无助的泪意,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颤抖,“你终于了,哥哥正在急救室里抢救。”

向尹的面容异常苍白,“雪儿,忘川他怎么了?”

萧雪儿哭得像个泪人。

守在一旁的高泽沉声说:“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双腿的骨头碎裂,可能短时间内,他无法行走了。”

向尹慢慢低下头,颤抖得不成样子。

是她害了他,他救了她,她却把他害成了这样!

“你怎么了?”高泽扶住她即将软到的身子,沉稳有力。

向尹茫然地望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他扶着她坐了下来。

雪儿只知道哭泣。

向尹不说话,恍若未闻般,四肢冰冷。

高泽也不知道能安慰她们什么,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稳住心神等待病房里的情况。

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

急救室的灯暗了。

手术的大门打开,推出了一张白色的病床,寥寥的灯光下,萧忘川的身体被一张白色被子覆盖着,紧闭着眼睛,睫毛纤长。

向尹僵直地走过去,掀开了被子一角。

他的腿还在,只是在打了石膏。

向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跟着护士把萧忘川送回房里,她双目失神,与护士慢慢把萧忘川抬上了白色的病床。

不明不暗的白炽灯下。

向尹僵硬地坐着,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有一丝清冷的味道。

她帮萧忘川掖好了被角,睫毛一眨也不眨。

赫连胤,你竟然这么对他,就为了一解心头之恨,就要置忘川于死地。看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是不会放过忘川的了。

萧忘川还处在昏迷的状态。

萧雪儿却收到了一张法院传单,传单中,是一个贵妇控告他们牌子的鞋子问题,她说她的儿子因为买了他们牌子的鞋子,穿得脚烂了,现在贵妇要告他们,赔偿损失费3亿。

萧雪儿去请高泽帮忙,被他的秘书回绝了,说高泽的人已经去了马尔代夫,爱莫能助。

萧雪儿痛哭流涕,她们的店现在被封了,就算卖掉所有房子和首饰,也没有一亿啊,如果官司打起来,又免不了一场麻烦,萧忘川现在在医院昏迷,就剩她和海蓝两个女人,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啊。

听见这个消息,向尹一点也不惊讶,这些话昨晚他就说过,要让他们负债3亿。

对于高泽的拒绝,向尹一样不惊讶,她知道他要什么。

这两个男人都在等,一个要她离开萧忘川,另一个要得到她。

看着萧忘川沉睡的脸,向尹没有什么表情,她静静地帮萧忘川擦完手脚,走到洗手间里,放下头发,用梳子仔细梳了梳,重新束起来。

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达高氏集团。

以她现在的处境,找赫连胤没有用,他不会听的,她也不想见到他,忘川的车祸,他是间接的凶手,如果忘川醒不过来,她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头顶云霄的高氏大厦。

向尹慢慢走了进去,与此同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用看名字,她也知道那电话是赫连胤打来了的。

他大概已经看见她了。

向尹拿出手机,漠然朝地面一摔,手机四分五裂,她踩着永远不可能再次响起的手机碎片,缓缓迈进高氏集团。

她表明要见高泽的来意。

秘书部立刻就批了,“萧小姐,高董在顶层的ceo办,你上去吧。”

她轻轻点了头,“好。”

转过身。

她入了董事长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空气里都是秋天微凉的气息,她推开黑色的玻璃门,眼前是一个高大的身影,高泽背对着落地窗,背影帅气。

向尹慢慢走了进去。

她停在他身后,与他一同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你来了。”高泽转过头,对她的到来,他像是毫无意外,风流一笑,“如果知道你今天过来,我就去楼下接你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请求。”

“是。”他点头,眼神戏谑,“只要你求我。”

“你不就是想跟我在一起么?”

“真聪明。”

向尹眼瞳里没有一丝表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条件。”

“你要帮忘川解决所有麻烦,让他在医院好好静养,而我,我要恢复我的记忆,桐桐的抚养权,还有,我要权力。”

高泽楞了一下,缓慢地笑了,“你想清楚了吗?要和他闹到法庭上?”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情,我不会知道原来我这么被动,别人要怎么整我就怎么整我,而我,却只能乖乖的听话,不能有任何的反抗,不然我身边的人就会一个个遭受不幸。”她是个有主见的人,恨透被人操控的感觉。

“果然女人狠起来,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啊。”

她面无表情。

高泽却欣赏她这样的傲气,掀唇一笑,“虽然有点棘手,不过对象是你,我可以帮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恢复记忆呢?既然失去记忆对你更好,你又为什么要去追寻那些不好的过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照办就可以了。”

“好。”高泽爽快地答应,“协议达成,从今天开始,你是我高泽的女人。”

“等你办到了我所说的一切,我就全部都听你的。”

“这是自然,不过你要的权利,是要什么权利呢?名利?地位?”

“我以前不是歌星么?那就继续当歌星吧。”

“好,你很聪明,当歌星累计人气,加上我对你的包装,不用三个月,你一定能红透半边天。”

她瞳孔冰冷,“那就那么说定了。”

“晚上陪我去吃饭?”他忽然暧昧地在她耳边吐息。

“哪天我的记忆力恢复了,我就和你吃第一顿饭,你什么时候为我安排住的地方?这期间,请医生为我治疗,还有,我可以录歌。”

“这么心急。”高泽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一点都不可爱。”

向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

高泽让她住在他的豪宅里,于是新闻又传出了京城第一少有了新宠的传闻,而且对象还是之前跟赫连胤传过绯闻的女人,那个名叫萧海蓝的女人。

亚乐电视台一楼。

赫连胤被一大波记者围住,询问他的看法。

以赫连胤以往的性格判断,他一般是无视这种问题的,今日却止步不前,站在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记者前面,取下墨镜。

他的瞳孔又黑又沉,冰冷地望着记者镜头,说了一句,“你回来。”

众记者哗然。

自从她摔了手机后,赫连胤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成天呆在高泽的豪宅里,从不露面,高宅把关重重,他探不到她的消息。

他不知道,那段时间,向尹在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

于歌是向尹的主治医院,他看过她的脑髓ct片,沉重地对她说:“小尹,以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建议你恢复记忆,万一情况严重,你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

她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摇头,“没有关系。”

她坚持要恢复记忆。

于歌于心不忍,收起黑色的ct片,再次提醒她,“这个承受的后果很严重,小尹,你要考虑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了,请帮我,我要恢复记忆。”

那段时间,于歌经常在给向尹讲过去的事情,他尝试着从清浅的角度唤醒她的记忆,向尹时常头痛,她抱着脑袋,在昏暗的房间里疼得不断翻滚,死去活来。

有时候,她疼得受不了了,就用力攥住于歌的衣角,她攥得很用力,额冒青筋,浑身发抖,手指泛白。

于歌一边给她讲过去,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每次她痛完之后,就会下意识避开那段回忆,于歌怕她前功尽弃,请了心里医生来开导她。

病魔总是没有进展,人就自然会消极怠倦。

向尹也不例外,每天做完治疗,她就会坐在窗边,清瘦的身子裹着白色的家居服,脸孔苍白。

高泽非常心疼她,叫家里的佣人给她炖了各种各样的补品,有时候,他会去观望她的治疗,他站在玻璃窗的外面,看见她痛得抱住脑袋,双目大瞪,痛苦低叫,他就会下意识偏开头,不敢去看那样行为失控,歇斯底里的场面。

向尹是个意志力很顽强的人,连心理医生都佩服于她的意志力,感慨地说:“我见过的病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像她这样的病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坚持到了让人不理解的程度,其实丧失了记忆力也没有什么,因为记忆力并不妨碍她的四肢活动,没必要这么逼着自己。太痛苦了。”

高泽沉默地听完了这段话,冷冷地看向那个心理医生,“你当然不理解了,因为你不是她。”

就像世人不理解他对向尹的爱意一样,雪奈也不理解,她听完了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打了高泽一个耳光,痛骂他爱玩女人就算了,居然还玩到她姐妹身上,简直是恶心。

高泽当场就跟雪奈翻了脸,当然,他跟很多人都翻了脸,为了帮助萧忘川,他一意孤行地得罪了很多人,当然,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赫连胤了。

做完了治疗,向尹倒躺在地板上,幽黑的长发黏在脖子上,湿漉漉的,清瘦憔悴。

于歌蹲下身子,不忍心地说:“小尹,这个疗程太痛苦了,而且也不一定能成功,不如就算了吧?”

向尹无力地呼吸着,并没有抬头看他,气息微弱道:“我决不放弃。”

于歌身子一僵。

高泽已经打开房门走了进来,见于歌蹲着身子在跟她说话,冷冷扫了他一眼,把向尹抱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高泽在家,他就会来观看她的治疗,然后骤然抱起她,也不说什么,就是那么轻柔地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让她休息。

于歌已经习惯了高泽的作风,没说话,微微让开了身子。要不是因为治疗对象是小尹,他绝对不会来高宅。

高泽抱着向尹,一路穿过幽静的走廊,抵达她的房间。

高泽真的很喜欢宠女人,他给她布置了奢华的房间,给她定制了名贵的衣裳,给她送来了无数璀璨的珠宝,让她像个女王一般华贵无匹地活着。

向尹很少碰那些东西,她正在治疗,不适合穿那些华衣美服,在她的房间中,她似乎看到了萧雪儿的影子,她想,雪儿现在一点很恨她吧,以为她抢走了高泽,弃她于不顾。

想到这里,脑子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向尹抬起脑袋,目光空茫地问高泽,“高泽,后来的事情你跟雪儿说清楚了吗?”

“没有。”高泽低着头,阳光柔亮他的眼睛,仿佛是活的,“我高泽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每次离开一个女人,就要跟她说清楚,那我岂不是累死了么?”

高泽怕她不高兴,又补充了一句,“和她在一起,本来也是为了你,现在冷淡对她,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处理不好,那我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别让她误会你。”

向尹淡淡微笑,躺入被子深处,浓密的长发,让她有一种纯真妩媚的味道,她闭上眼睛,唇角冷寂,“不用,这是你处事的风格,不需要为了我而改变。”

高泽一愣,俯视她的脸,“小尹,你真的很特别你知道吗?从来不撒娇,从来不发怒,从来不管我。”

“没错,我就是这么无趣的人。”

“不,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至少跟我过去认识的女人完全不同,很特别。”

“是吗?”她冷淡勾唇,“你不认为这是我的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么?”

“如果你在对我欲擒故纵,那更好,我就不必自己那么伤神了,我们都住在一起快半个月了,你除了跟我说几句话外,几乎都不搭理我,小尹,在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

“怎么想你的?”她抬起头看他,眼神淡漠,“一个有钱没地儿花的冤大头咯?”

高泽脸色一冷。

向尹微笑,笑意却达不进幽深的眼底,“生气了?”

“不生气。”他缓缓呼吸,“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怎么能因为你几句话就生气呢?是不是?这样不是太沉不住气了嘛。”

她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睛,面容美丽尖瘦。

“你最近瘦了很多。”高泽说。

向尹没有回答,放轻自己的呼吸,慢慢入睡。

高泽在她床边坐了良久良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高氏集团旗下的《星悦》经纪公司过来跟向尹签约,她拿着高泽给她制作的萧海蓝身份证,跟星悦签了合同,也签约时代广场的广告代言人,看着那沓厚厚的文件,高泽皱着眉说:“你一次也签太多合约了吧,这样对你的身体吃得消么?”

“吃不消我也要坚持。”她的表情淡淡的,纤手晃晃动动,写下了自己的大名,按上了红色的指纹,推回高泽的眼前,“文件我已经全部签好了,高少爷请过目,要是没有问题,我们约个时间就可以拍广告了。”

“你不要命了?还在治疗期呢。”高泽点燃了一根香烟。

“不妨碍。”

高泽沉着嘴角,“从前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工作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