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尹笑了笑,走过去,把包随意地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迷人而纤细。

“来多久了?”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睛。

“大概半个小时了吧。”元熙说着,在咖啡壶里倒出一杯香浓的咖啡,递给向尹,“时间还早,喝点咖啡在过去吧。”

“不喝了。”向尹温温和和拒绝。

元熙拧着眉,“喂,小尹,这壶咖啡可是很贵的好吧?我倒都倒了,不喝太浪费了。”

“给我喝吧。”雪奈按住元熙的手,笑得意味深长,“小尹最近不能咖啡的,还是我来吧。”

“哦?”元熙表情狐疑。

“她最近在打算要宝宝呢,喝咖啡会降低怀孕率的,所以她暂时不喝。”

元熙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收回自己手中的杯子,转而拿给了雪奈,“那你喝吧,别浪费哦,这可是很贵的咖啡。”

雪奈笑笑不语。

元熙以为是戳中了她的心事,急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不能怀孕的事噢。”

雪奈轻轻微笑,“没呢,我没有在想这个事情,这么香浓的咖啡,多喝一杯我觉得是个享受。”

元熙和向尹都笑了起来。

过了三十分钟,向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韩菁菁打来的电话,“小尹,我人已经到了,也看见你的车了,不过你人不在店内,你去哪啦?”

“我就在婚纱店对面的咖啡厅呢,你在门口等一下,我们现在过去找你。”

收了线,向尹对吃饱喝足的元熙和雪奈说:“走吧,菁菁在对面的婚纱店等我们了,我们过去吧。”

两人起身,叫来服务员买单,就跟着向尹一起离开了咖啡厅,韩菁菁站在马路对面的日光下,着一件淡紫色连衣裙,清新靓丽。

看见向尹三人走来,韩菁菁笑了笑,对他们三人打招呼,“下午好。”

“好。”三人皆对她点头。

“雪奈大师。”韩菁菁礼貌颔首,“好久不见了,现在过得好吗?”

雪奈眉眼一弯,“菁菁,好久不见。”

“嗯,自从你走了后,还蛮想念你的。”

“想念可以来看我嘛,我一直都在俱乐部里,你来了就能找到我。”

韩菁菁沉默了片刻,说不出高泽在她不想去的话,于是点点头,轻声说:“好,有机会去看你?”

“原来你们认识啊?”向尹看看雪奈,又看看菁菁,笑容宁静。

“老朋友了。”韩菁菁说:“小尹,你不是来挑婚纱的吗?怎么还不进去?”

“在等你来呢,走吧,进去看看。”

主线大致上完结了,结束后会接上配角的故事

四人走进了婚纱店。

洁白浪漫的橱窗里,摆着一套套美丽而雪白的婚纱,元熙对这些没兴趣,也表示不会挑,所以自己坐在客户席上,一边喝茶玩手机。

向尹和雪奈韩菁菁三人在贵宾间内挑婚纱,这里有成千上万套神圣的白色婚纱,三人各据一方,挑选着自己眼中觉得漂亮的婚纱,明亮的灯光下,韩菁菁轻轻抚摸一套修身的长尾婚纱,神情低柔。

向尹默默看着,微笑,“看得这么入神?菁菁,想试下吗?”

韩菁菁这才惊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呢,就是觉得蛮好看的。”

“喜欢就试一下呀,没关系的。”

“不试了。”她轻轻把婚纱放下,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向尹走过去,挽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转入了另一条婚纱衣架,长长的通道,放眼望去,满室的白色。

韩菁菁望着头顶的灯光,问道:“小尹,你还没挑到适合的吗?”

向尹微微摇头,“感觉都不是我想找的风格,对了菁菁,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韩菁菁没说话,沉吟片刻,才试探道:“小尹,你还记得高泽吗?”

向尹扭过头来。

静静地望着韩菁菁,语气冷淡,“菁菁,你不会是来帮高泽当说客的吧?”

韩菁菁眼眸暗淡,“你都猜到了?”

“我听雪奈说,你是高泽的老婆,你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帮他来劝说我呢?难道你老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还秉支持的态度吗?”

韩菁菁一顿,心中微痛。

然后她低下头去,不让向尹看到她眼中复杂的情歌。

“我和他…我们只是亲人。”韩菁菁的声音缓慢,这句话里,不知道承载了多少无奈。

向尹错愕,定定地望着韩菁菁,仿佛是不可置信,凝眉道:“你们是形婚?”

“不是。”韩菁菁再度摇头,眼眸黑得让人心惊,“我是说,他不喜欢我。如果,他喜欢我,有对喜欢你的十分之一,我也不至于这样践踏自己的自尊了,小尹,自从听了你的婚事,他就不吃不喝,现在人在医院,他想见你,所以婆婆来请求我,让我劝你去开导开导他…”

向尹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沉默望她,眼睛漆黑如寒潭,“菁菁,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能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吗?”

“我哪有什么故事啊?”韩菁菁逞强微笑,眼珠亮亮的,明显眼眶红了。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嫁给高泽的,你又是为什么愿意忍受他的花心的?”

韩菁菁站在灯光下。

唇色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小尹,有些人是天生身不由己的。”

“小尹,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韩菁菁望着向尹的脸,渐渐地,她陷入了自己的年少记忆…

那种鸟,指的就是高泽。

她还记得。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下雨天。

那天的雨格美丽,烟雨蒙蒙,将整个小乡村罩在一片诗情画意中,十六岁的韩菁菁,刚放寒假,在屋檐下剥玉米粒。

一辆豪车开入乡村小路。

村里人淳朴,平时都不关房门。

韩菁菁家里也不例外,她一边剥玉米,一边从木柴门内看出来,就见一辆从未见过的,闪闪发亮的长型轿车停在门外,那辆轿车很漂亮,韩菁菁至今都记得那一日的场景,因为她始终忘不去,那个如画少年。

烟雨蒙蒙。

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从车上被拽下来。

那个少年很白,被两个保镖死死锁在手里,眼里的煞气与锐气挡都挡不住,“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那个狐狸精!贱女人!居然敢陷害我妈,你们放开我,老子打不死你…”

韩菁菁是纯良的乡里人,不知道屋外发生了什么事,就放下手里的玉米出去看一看,路边全是看热闹的乡里邻居,他们或黑或矮,迷茫地看着少年怒骂保镖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我们只是按老爷的吩咐行事,你不要怪我们。”

两个保镖无情地把他扯进一间破屋子里,这是高泽他爸对他的流放,因为他在宴会上,将一瓶酒砸在高世军的**头上,那**当场昏迷,高世军震怒,扬言要将高泽流放。

于是他被抓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跟高家一个退休的佣人住在一起。

高泽被两个保镖扔在黄土院里,甚至没有给他一分钱,一件衣服,就那么冷冰冰地开着车离开了。

直到夕阳西下,高泽还在黄土院子里骂骂咧咧,“去你妈的,别被我逮到机会回去,否则老子杀你全家,死狐狸精,什么不好当去当狐狸精…”

韩菁菁站在门外听了很久,没有走进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高泽,一个与她天壤地别的富贵公子,他就那么一直躺在黄土院子里,骂到声音嘶哑。

第二天,韩菁菁不放心他,还特意在早饭之后,去隔壁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少年还在,他倔强地躺在黄土里,脸色苍白地沉默着。

苍白地沉默着。

很显然,他着凉了。

老佣人站他身边劝他起来,他不肯,低声嚷嚷:“就让我死了算了,反正所有人都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老爷并没有不要你啊。”

“他那叫要我吗?为了一个**打我妈,妈的,混蛋,我要杀了他!”他红着眼睛,倔强而赌气。

老佣人潸然泪下,“少爷,别苦了自己,地上寒,你快起来吧。”

“我不起来,我就在这里,饿死冷死算了。”

韩菁菁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想,他大概是个被父母忽视的孩子吧,乖张叛逆。

下午,高泽还是不起来,躺在黄土院子里,一心求死。

老佣人没办法,只好去请村里的村长过来开导他,顷刻间,高泽身边围满黝黑热情村民们,那些个爱热闹的妇女们,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讲道理。

“孩子啊,不要那么伤心了,你现在最重要是学习啊,只有学习好了,你才能改变命运啊。”

“孩子,你的条件那么好可要珍惜啊,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死,你看看我们,这就是不会读书的下场啊,你可要振作起来。”

“你可不能这样啊,孩子,要是我家的瓜娃子敢这样,我把他捆起来打,生命是父母给的,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不然你就是愧对父母。”

“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寻死呢?快起来,不要任性。”

这些村民们过得都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高泽有那么好的家事,那么好的学习环境,这已经是父母对他最好的教育和陪伴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高泽的心目中,钱远远没有父亲的陪伴重要,尤其是母亲日夜以泪洗面,而父亲小三一个换过一个,导致高家陷进了一种极其骇人的冷暴力环境中。

每个月,父亲大概回来一两次,而那一两次里,母亲一定会拿着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和他吵架,然后两人大声吵架,各种杯杯盘盘落地粉碎,接着父亲甩门而去,母亲掩面失声哭泣。

高泽每天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心态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扭曲。

乡民们对着他不断劝说,而他冷冰冰地翻过身去,权当没有听见,让他们自己说个够。

大概说了一个小时候,高泽还是不肯起来,村长怕他真出事,让村里几个大汉把他扛到屋子里去,他奋力挣扎,声音嘶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生要死管你们什么事!放开我啊!混蛋…”

但他还是被强行扛进屋里,脸色难看地躺在炕上,屋内燃着柴火,所有村民都不敢离去,寸步不离地在屋里守着他,村长坐在人群中央,七十二岁的高龄,衣着朴素,白发苍苍。

老佣人给高泽倒水,他没接,把自己的脸闷在被子里,不听不闻。

村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嶙峋的身子慢慢走到高泽跟前,掀开了他的被窝,坐在**头处。

“别掀我被子!”高泽不愿接触这群人,把被窝重新盖上,脸都闷红了也不愿出来,他宁愿死也不要听这群人说话,烦都烦死了。

“孩子啊…”村长的声音慈祥,见高泽没有答话,他又喊了一句,“孩子。”

高泽还是不搭理他。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孩子啊,你如果有什么伤心事,那就告诉爷爷我吧。”

村长又说:“天下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嘴上不讲,但心里一定是疼的,你今天要死了,你让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办?你知道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每个人家里都有小孩子,为了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每天都要到田野里农作,今日因为你的事情,这些阿姨叔叔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来这里劝说你,就算你心里不开心,你也要表示对叔叔阿姨们的感谢吧?他们都是因为你,一天没有去劳作的人,怕你想不开,还从家里带了肉和鸡蛋来哄你,要知道,我们这里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叔叔们给你肉,那是真心关心你,知道吗?”

高泽在被窝里久久没有答话。

很久以后,他才探出头来,那双**韵致的眼眸,流动着隐隐的怜悯。

老村长立刻说:“孩子,不要在难过了好不好?你爸爸妈妈若是不爱你,爷爷爱你,你在这里要是住得不开心,那你就去爷爷那里住,爷爷给你煎肉吃,好不好?”

高泽望着他。

轻轻点头,“我没有难过了,你们回去吧,肉我不要,给你吃吧爷爷,我只想静一静。”

“可你已经饿了很久了,就算要静一静,也得先吃一点东西啊。”村长接过老佣人手里的杯子,把水递给他,“喝点水吧孩子,爷爷叫人去给你做几个菜,菁菁,去家里拿几个鸡蛋过去。”

韩菁菁此时就站在角落里,听到自家爷爷说了这么一句话,飞快地应了一声,跑回家里去拿鸡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韩菁菁从很小开始就会做饭了,家里的爸爸妈妈很少回来,他们跟弟弟妹妹在城里住,留下韩菁菁在村里照顾爷爷,爷爷虽然是村长,但也是那种没有任何油水可贪的村长,可能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家分的猪肉会大块一点,但除此之外,没任何特权。

韩菁菁跑回家里,从一篮鲜鸡蛋里挑出几个,又跑了回来,拿着村民们带来的肉,钻进厨房里去给高泽炒肉吃。

乡村生活,简单粗暴

第225章 韩菁菁VS高泽

韩菁菁炒好肉,馋得不行,却不敢吃上一块,咽了咽口水,端着饭和肉走进土屋里。

上一次吃肉,是中秋节,距离现在已经快过去半年了,她每天吃土豆和白菜,瘦得跟竹竿似的。

韩菁菁一入屋,肉香四溢,十几个村民是眼睛都移了过来,不过他们很克制,不过一眼,他们又把目光转开了,只劝着高泽快吃饭。

这个少年已经快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韩菁菁把饭和炒肉放到高泽眼前,肉里没什么材料,就是一些盐一些辣椒和一些肉,但这已经是最好的伙食了。

“吃吧。”她的声音轻轻的,对眼前的少年说。

高泽皱起眉头,看着那猪食一样的东西,微微偏开了头,表情为难,“我不吃了。”

“这可不行,孩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村长韩爷爷握住他的手,硬是把他拉了起来,韩菁菁都觉得奇怪,爷爷都这岁数了,是怎么把人高马大的高泽拉起来的?

高泽盛情难却。

筷子在米饭里搅了搅,最终,苦着脸色说:“那我吃饭好了,肉我不要,看起来好恶心。”

十几个村民面面相觑,心想这是多好的肉啊,不是逢年过节还吃不上呢?他为什么说恶心啊?淳朴的村民们并不知道,也不清楚高少爷在京城里过得是怎样奢靡的生活,他每顿饭必须有十八个菜,两个汤,两个甜点,还有营养的果汁和蔬菜汁供他选择。而且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那种,看着这么简单的炒肉,他实在没有胃口,勉强把米饭吞下去了,表情微微作呕。

村长见他这么高,却吃得极少,怕他饿着,不断劝他多吃一点,“孩子,这肉还没动过呢,别浪费啊,你多吃一点。”

“不要,吃不下。”高泽躺回被子中,怎么也不愿意去碰那碗肉,在往后的两个月,高泽将会不断回忆起当时的那碗肉,为什么他当时就没吃下去呢?多珍贵的肉啊!

那碗肉最后还给了那名送肉的村民,韩菁菁眼睁睁看着肉被那大叔端走,非常可惜地眨了眨眼睛,心里不舍。

五天后。

高泽适应了乡村的朴素生活,他早早就起床,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无所事事,这里是个非常封闭的小乡村,据说走到县里需要耗时六个小时,高泽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动力,父亲现在不要他了,把他流放到这里,他的尊严支撑着他千万不要低头回家。可不回家他能去哪里?去县里搞点钱吗?可他还是个未成年,去了城里又能干嘛呢?童工是非法的。而且六个小时的路程,还是走着去的,相信还没到半路他就虚脱死在路上了吧?

自杀?

他现在不想死了,伤心事过了就算了,第一次想不开是太伤心了,第二次想不开就是没出息了,人活得哪能一帆风顺呢?可不找点事情干?他呆在这里干嘛?

老佣人早早就去种田了,高泽不想干这个事,太脏太累,所以他宁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打发时间。

一直到中午老佣人还没回来,高泽坐不住了,他肚子很饿,这两天吃的都是蒸土豆,素得都便秘了,他不想在吃土豆了,然而他饿得不行,只能换上鞋子,把头发随便梳了梳,到隔壁的韩菁菁家里去蹭饭。

此时的老村长正在午睡,韩菁菁在院子里写寒假作业,高泽钻进木板门里,对韩菁菁这个瘦弱的村姑不怎么和善地笑了一下,“爷爷在家吗?”

在他眼里,韩爷爷是他的恩人,而韩菁菁就跟乞丐差不多,又哑巴又安静,要不是因为韩爷爷,他才不会给韩菁菁面子喊她呢,万一这个土妞喜欢上自己,那还是个大麻烦呢。

“爷爷睡了。”韩菁菁抬起脑袋,有问必答。

“哦…”高泽淡淡应了一声,摸了下干瘪的肚子,想迈回来的步伐重新迈了出去,走进破落的寒宅里,对韩菁菁说:“我去房里叫爷爷起来。”

“哎!”韩菁菁起身叫住他,声音急促,“爷爷有高血压,必须午睡的,你不要去打扰他。”

高泽脚步一顿,扭回头,平时看这小姑娘跟哑巴一样,怎么关键时刻嘴巴这么伶俐?他看了韩菁菁许久许久,垂下眉毛,“喂,你们家有白菜吗?”

土豆他已经吃了两天了,六顿了,实在受不了了,他宁愿吃白菜,也不吃土豆了。

韩菁菁没说话。

片刻之后,才跑进厨房里,高泽跟了进去,见她在黑黑的砧板上切出半个白菜,高泽皱着眉,嫌弃道:“这么脏,你就不能用手剥点给我吗?”

韩菁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已经被切成两半的白菜,有些无辜地说:“可是我已经切了,而且白菜要吃之前是需要洗的。”

“行了行了,随便吧。”高泽挥挥手,眼角余光瞥见木柜子上的鸡蛋,他眼睛一亮,走过去,对身后的韩菁菁说:“喂,土妞,能给我两个鸡蛋吗?”

“那个鸡蛋是要卖钱的。”只有卖了钱,她才有学费去上学。

高泽表情不屑,“一个鸡蛋才卖多少钱啊?”

“看情况,好的话是三毛,不好就两毛。”

“…”高泽一脸的鄙视,“就两三毛你还宝贝成这样,给我几个吧,等我以后回家了,我就把钱寄来还给你,怎么样?”

韩菁菁摇头,表情老实,“不行,这个鸡蛋是五婶要的,她下午就要来拿了,不能给你。”

“靠。”高泽不满地冷了脸,“你就不能跟她说你卖了两个给我吗?”

韩菁菁还是摇头。

高泽深深地皱起眉,“哎跟你这种脑袋是说不清楚的。”

韩菁菁不理会他的话,把手里的白菜递给他,“那,这是你要的白菜。”

“你就这样拿给我吗?”高泽一脸像看怪物的眼神看她,这样拿给他,让他怎么吃啊?生着吃吗?

韩菁菁表情不解。

高泽指点她,“我不会做饭。”

韩菁菁反应过来,噢了一声,到院子里去劈柴火了,高泽把一切看在眼里,摸着肚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丫的天生就是丫鬟命,又呆又笨。

韩菁菁三两下劈好了柴火,蹲在炉灶下,把柴火堆进灶坑里,用废纸引燃了火种,开始生火煮白菜,在这个过程里里,高泽背对着韩菁菁,在木柜上摸了两个鸡蛋,藏在自己的口袋里,一等韩菁菁把白菜做好,他就端了过来,笑意盈盈。

“谢了土妞,我先回去了,等下爷爷醒来了我再过来找他。”

韩菁菁点头,仍然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高泽心满意足地走了,吃了白菜,又把两个鸡蛋放在水里煮开,很享受地吃下了,他已经两天没吃肉了,能吃两个鸡蛋也是好的,也算吃了点人间美味。

还别说,那两个农家鸡蛋特别鲜滑,高泽心满意足吃完,心想等他回去了,就给韩爷爷家盖个漂亮的新房子,再给他们弄个几十一百万的,让爷爷和那个土妞过上好生活,也算报答他们的照顾之恩了。

就这样想着想着,高泽睡着了,夜里,老佣人回来了,见他还没起来,就给他住了个素面,高泽最近的鼻子变得特别灵,一闻见除了土豆以外的食物,他就能精神一振。

在这场美妙的嗅觉里,高泽还听见了隔壁的吵闹声。

“你说你一个姑娘年纪小小的,怎么就那么不老实?下午你告诉我鸡蛋是60个,我相信你就没有点算,结果送到人家手里一点是58个,要不是人家清点了一下,我的名声就要被你毁了啊!老村长,不是我不尊重你啊,而是你这个孙女太鬼了,58告诉人家60,这可不是小事,人家这是要结婚的啊,被你这么一搞,还得再去多找两个不同的鸡蛋,这鸡蛋今天弄错不是大事,可人家的婚事要是被你孙女搞砸了,你说这是不是大事?你没力气教训孙女,那就让我们来教训她吧…”

五婶的大嗓门不断扩大,还有韩菁菁的求饶声。

鸡蛋?

少了两个?

高泽眉头一拧,从睡梦中蓦然睁开眼睛,面也没有吃,穿了拖鞋就跑。

他推开了隔壁的木板门,院子里点着昏黄的小灯,三个面容黝黑的妇女站在院子里,其中一个妇女手中拿着木棍,正对着跪在地上的韩菁菁背部狠抡。

这就是落后思想的教育,这个五婶跟韩家有一点点亲戚关系,在她眼里,只要是亲戚就是自家人,只要自己占理,别人的闺女她也能教训。

韩爷爷披着外套坐在院子里,一边咳嗽,一边挥手劝阻五婶,住在这个村子里,打伤了也只能自己扛着,因为没钱看病,这个村子里的都是穷人,而有钱的,早就离开了。

韩菁菁的父母不孝顺,韩菁菁代自己父母来照顾韩爷爷,却被五婶这么对待,韩爷爷心里是愧疚又心疼了,可是五婶压根不听他的话,拿着木棍,不断很抽韩菁菁的腰骨。

那可是人最重要的地方啊,要是腰骨不行了,人以后就休想在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