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王后幽幽说了半句话。叹了口气终没说什么。

接下来事情很简单。她只要呆在家里就可以了。五日之后。带着朝苔。跟随王室派出地十位侍女登上马车。向北齐而去。

自始至终。她那拒绝地话都没说出口。

利用一切能利用地机会。这条被她前世里熟记。今生时刻摈弃地信条。渐渐地复苏过来。

这个身份。进可攻退可守。能有这个身份掩饰。是千载难逢地机会。

“太子殿下。”车门外侍女们声音打断了聂小川的沉思。

此时他们已经行进在北齐境内,但四面都是一片在荒野,因为连年征战,各国分立,导致民不聊生,几天下来,也没见到几个城市,偶尔路过几个小村庄,看上去也是荒凉的很。

时近午时,一行数百人进行短暂的休整。

茯苓走进来,看到有些愣愣的聂小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走过来伸出手。

聂小川下意识的躲了下,看向他。

“身子可还受得了?”被她误会,茯苓显得更加不好意思,慢慢坐下来道,一面又轻轻拿住她的脉搏。

聂小川笑了笑,说道:“还好。”

茯苓看过脉,也是松了口气,才说道:“你身子不好,我这样贸然带你出来,你可怨我?”

这是自那日一别之后,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对,聂小川被他这话一问,竟然不知如何作答,他的意思自然就是问可愿做他的太子妃。

她本来就不习惯跟男子相处,此刻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更是有些坐立不安,诺诺道:“承蒙殿下抬举…。”

她话没说完,茯苓就叹口气打断她,“蓉儿还是跟我生分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听在聂小川耳里却是一个激灵,她不是蓉儿。

“你这样问,要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回答?”聂小川冷静下来,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茯苓眼睛亮起来,竟然不自禁的握住她的双手,“我就知道你跟她们是不同的。”

聂小川脸**辣的烧起来,他的手带着温暖的香气,或许他也觉察到自己的莽撞,手一僵,但却没有松开,并不宽大的车里只闻得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

气氛暧昧至极,聂小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慌乱的抬眼,正对上茯苓火热的眼神,脑中轰的一声,几乎要窒息了。

茯苓突然大力一拉,慌乱的聂小川立刻倒入他的怀中,伴着迅速包围她的药香,一张湿润的嘴唇吻住了她。

“殿下!殿下!”车外突然响起一声唤,听在这二人耳里,就如炸雷一般。

聂小川充血的大脑立刻清醒了,一把推开茯苓,不可抑止的急促呼吸着。

茯苓比她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估计也是个生手,飞快的深呼吸着。

车外又是一声唤:“殿下。”声音里带着焦急。

“出什么事?”聂小川警觉的问,话一出口,才觉不妥,这绝对不是一个刚刚因为初吻而羞涩无比的小姐该惦记的事。

茯苓已经平复呼吸,低声说道:“我先去看下。”

他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聂小川忙点头,茯苓露出一丝笑意,忽的靠近她的耳边,耳语道:“我就来。”

聂小川被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刺激的一阵颤抖,更被着话的深层含义惹得心又是乱跳,她还没来的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朝苔进来了,看到她脸通红,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说着手就要探她的额头。

聂小川尴尬的躲开了,一面转开话题问:“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朝苔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坐下来出了口气,说道:“前面有好多灾民,一个个都要饿死了,殿下吩咐给他们些食物,我跟着侍卫们一起去分发了,刚分完一批,好像又有来了许多人,这北齐怎么这么多灾民!幸好遇到我们殿下心慈仁厚。”

聂小川听了,蹭的站起来,起的猛了头撞上车顶不由哎呀一声,朝苔忙扶她,一叠声的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什么时候的事?”聂小川问。

“我们吃饭的时候啊,刚才我还见太子过去了,可能侍卫们要请示什么吧。”朝苔漫不经心那的说。

聂小川顾不上再问什么,掀开帘子就跳下车,慌得一众侍女忙招呼公主下心。

聂小川快步向队伍前方走去,尚未靠近就听嘈杂声越来越大,一半的侍卫已经站在那里,茯苓太子被几个人围起来,正在交谈什么。

“多少灾民?”聂小川顾不上这么多人看着,走上前开口就问。

正在谈话的人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茯苓怔了怔,忙皱眉看向她的身后,见侍女们都跟上来才松松眉,“没多少,你快些回车上去。”

聂小川已经不再听他的话,她的视线被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吸引住了,一眼看过去,不下于百人,这还叫没多少?

“分成三队,一百人呈扇形开路,再留五十人用食物分散其注意力,马上就走,越快越好。”聂小川大声说,一面拉起茯苓的手,“你上车,我们走中间,骑兵在最后。”

茯苓以及那几位将领模样的人都怔了怔,有几个还笑了起来。

“蓉儿别怕,只是一些饥民,吴队长他们再发些食物,我们就走。”茯苓笑道。

聂小川忍不住冷笑一声,“殿下有多少食物可以分给他们?”

“再过几日就到邺城,我们的食物够用的,蓉儿多虑了。”茯苓低声安慰,“那些人都快饿的没命了,北齐政道不稳,遭殃是百姓。”

这个人倒真像是个悬壶济世的医生,半点不像一国太子,聂小川被他说的愣愣的,再看四周人的目光,显然对她的话不满,叹了口气,说道:“怕的就是他们快没命了,亡命之徒才是最可怕的。”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前方一阵喧嚣,黑压压的人群犹如翻滚的乌云向这边涌来。

“殿下,殿下,快上车,这些人哄抢了!”四五个满头冒汗的侍卫冲过来,大声喊,他们身后原本呈扇形阻挡人群的侍卫,已经开始东倒西歪了。

第一卷皇家怪胎第六十章乍相逢

哄抢?茯苓这些人听了都是一怔,然后就听前方喝喊声壮大,那十几个侍卫组成的人墙被挤开了,无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向营地冲来。转载自我

聂小川一跺脚,喊道:“快上前截杀,镇住他们!”

那些人看向她,都是一脸惊异,很快就回过神涌过来数十人团团护住茯苓与聂小川,向马车退去。

其余的侍卫已经上前,亮出刀剑。

“不可伤人!他们要什么给他们就是!”茯苓大声说。

聂小川被他拉着,听了差点摔倒,再看那些本已举起刀剑的兵士,更是一停顿,瞬间便被冲上来的人群困住,只能用刀背摔打着。

“若果被他们夺了武器,可就糟了。”聂小川忍不住提醒。

“我们李家这双手,从来就是救人的。”茯苓低声说了句,看到聂小川面上的异色,忙安慰道,“蓉儿别怕,我定不会让他们伤了你。”

他们自然伤不了我,聂小川心里嘀咕道,喧哗声越来越大,数百侍卫加固了人墙,将他们围在中间,侍女们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有的还哭起来。

聂小川看到靠在身边的朝苔面色也是苍白,便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朝苔摇摇头,“我不怕,只是看到方才跑不及的几个姐姐被他们活活踩死了,我不明白,我们是在帮他们,怎么变成这样?”

聂小川这倒没看到。竟然已经有人被杀了。忙拽住茯苓地手。说道:“这样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茯苓皱着眉。看着嚷成一片地外围。大声喊着一个兵士地名字。“把物资全给他们!让士兵放下武器。”

他疯了!聂小川只有这一个想法。“不许!你想让大家都送死啊!”

“我们很快就可以到邺城了。沿途官府也能给我们照顾。留下这些东西。让他们走。”茯苓说道。显然对聂小川地惊讶不理解。

走?这些人怎么可能轻易走。看看这些衣着华丽。面容娇媚地侍女。再看看那些饿狼般地饥民。那放光地眼中不止因为饥饿。还有仇恨。仇恨这些吃好穿好地贵人们!

“杀呀。这些人会让官府来绞杀我们地!”外围地饥民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声叫喊。伴着这些叫喊冲击更加猛烈。因为不能抵抗地命令。围在最前边地士兵已经被打地鲜血淋漓了。

“我们是大叶国的!大叶国是绝对不会伤害民众的。”茯苓大声喊,这些话很快被士兵们传了出去,外围的人一时安静下来。

大叶国,看起来声誉真的很好,人群向外退了退,聂小川大喜,忙催着茯苓下令,趁机攻击号突围而去。

“蓉儿,我大叶国以济民而立世,怎么可以这样对付手无寸铁之众?”茯苓低声说。

聂小川顿时哑口无言,呆呆许久,才说道:“仁义之国,殿下可记得春秋的弘水之战?”

“这是饥民,而不是他国的虎狼之师!”茯苓显然有些不悦,皱眉道。

说罢,借着前方将领请示便离去了,聂小川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处,朝苔一直看着,忙上前道:“你说什么惹殿下不高兴了?什么洪水之战?”

聂小川苦笑一下,说道:“古时候,有个皇帝带兵去打仗,敌方开始过河,他的军师就建议他等敌军过到一半时杀过去,皇帝很不高兴,指着战车上的仁义之旗说,人家连河都没渡完就打人家,那算什么仁义之师?后来,军师又建议敌军河岸上布阵时进攻,皇帝很生气的骂,人家还没布好阵,你便去打他,那还称得上是仁义之师吗。”

朝苔听得入迷,笑道:“这个皇帝真的很好呢,那后来呢?是不是感化了敌军?”

聂小川笑道:“两军对垒,哪有感化一说,都是置死地而后生,后来这个皇帝自然被打跑了。”

朝苔也是个聪明的人,一想便明白了,担忧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殿下!殿下作为王宫圣手,怎么可能对这些饥民下杀手?”

聂小川笑了几声,心里却是叹了口气,现在才发觉自己原来心肠如此狠硬,不知道看在茯苓眼里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