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应声而去,长乐又吩咐白梦清道:“梦清带人去看看西郊发生了什么事,看看还有无活口!”

白梦清点头而去,长乐叫了几人收拾屋子,对哥哥笑道:“让哥哥见笑了,长乐怕是不能与哥哥叙…”话未说完已是口吐鲜血,身上金针一一蹦出,她两眼一黑已是倒了下去!

“长乐!”

天色微亮,朱颜身穿凤袍,负手而立站在院中,昨夜一场大雪现在风停雪住,到处一片刺眼的白,这个院子,这个家,若无天微竟觉毫无留恋,她昨晚入梦又见了天微了,他仍旧是初见那般,只站在远处,也不看她。朱颜叹气,忽然想起那次她二人游玩之际戏语,她对他说道:“若是婉婉真能继承大典,也是不错,到时我便舍去这一身凤袍,不做这飞凤的太女朱颜,不做母皇的好女儿朱颜,只做天微一个人的颜儿,到时我二人游遍大江南北,夫妻二人,是何等的畅快…”

“殿下!”身上多了一件斗篷,六皇子青珂关切道:“怎么还不如上朝?天凉,注意身体啊!”

朱颜向前一步,斗篷自身上掉下滑落在地,她转身笑道:“阿珂可是有事瞒我啊…”

“阿珂怎敢瞒太女殿下,不敢不敢!”

朱颜直直看向他:“母皇将密旨传与了你对么?”

青珂一惊轻轻说道:“这密旨总要待殿下登基了之后才能呈于殿前.”

“拿来吧!监天史大人已经测出吉日,不日便要登基,密旨要他朗于殿前才能作数的!”

青珂皱眉,他不晓得飞凤竟有如此一说,可见朱颜不似说笑,便稍稍放心:“我整日带在身上,便与殿下一同去吧!”

朱颜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马车就在门外,咱们一同前去吧”说着也不等他,大步走了出去。青珂转身回房换衣,他将密旨放于怀中,用力地拍了两下,金天微离府已是多日了,也不见朱颜去寻,这密旨怕是她还以为是高封金家的呢吧,哼哼,等到监天史朗于殿前,太女想阻止怕已是来不及了哼哼,好好好,他既是做不了青离的王,便也做了飞凤的后!

等了许久,青珂换好衣物才翩翩而来,朱颜也不以为意,只撩高了轿帘叮嘱道:“阿珂小心些。”

青珂呵呵一笑,快步上轿,街上积雪早已清扫了,赶车的用力甩了一下鞭子,马儿便是飞快跑了起来。朱颜恍惚记得,去年年夜,她与天微在府中放烟花,那时她二人的愿望便是能有一个孩子,后来她果然有孕,她二人欣喜万分,可后来孩儿被人害了,天微悲痛欲绝,她也是差点冲入宫中直接杀了那柳家恶贼,原来这一切皆是母后所为么?是啊,那日她记得清清楚楚,在母后那里吃了一些糕点,母后便是认定了自己不会怀疑她,便才下的手么?这个密旨,原就是要给天微的,这便是她这一生送给他的最大一件礼物了,天微,你知道嚒,其实,这么多日以来,我无时不刻不惦念着你,我想通了,知道了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百官朝拜,朱颜高坐殿上,一小太监侍立在旁。

监天史朗声道:“殿下,吉日已定,飞凤女皇千秋万代!”

朱颜点头:“母皇生前还留有密旨,还请监天史大人宣读。阿珂还不呈上来!”

珠帘闪动,青珂在后殿而来,将密旨呈上,朱颜使了一个颜色,他本要在殿上听着,却在她示意之下退到帘后,监天史行到大殿之上,接过密旨,站在凤座边上,小心启开,与朱颜点了下头,见她也点头了,朗声读道:“奉天承运,女皇诏曰:膝下有女,颜婉二人,朕先封朱颜太女,后思来不妥,特将朱家百年基业传于二女朱婉,若朕有不测,监天测日,登基大典!”

殿下群臣跪拜:“女皇万岁!”

青珂呆住,闯了进来失声喊道:“密旨上不是这么写的!”

朱颜冷声喝道:“阿珂还不退下!休得胡言乱语!”

青珂喊道:“把密旨给我!密旨上怎么说的,一看便知!”

朱颜冷笑道:“密旨上怎么写的颜是不知,可难道阿珂看过密旨?”

青珂噎住,不敢乱说,他左思右想正是着急之际,御林军已是到了,强行将他拉了下去!

群臣不敢议论,监天史将密旨收入怀中,朱婉闻讯而来,小太监已是将密旨之事与她说了,她急急上前:“姐姐这是母皇的旨意?婉婉不能担此大任啊!”

朱颜叹气,屏退了群臣,那监天史离去之时又轻声叮嘱了一番,她姐妹二人回到内殿,朱颜叹息道:“柳家尚有活口,金府拒不交人,御林军已是将金府围住,以后金家使留是除,便看你的心意,母皇考虑周全,作为上位者,必须如此,可颜如今要走,便将难题留将给你了…”

朱婉大急:“姐姐要去哪里?婉婉不能当这女皇啊!”

斩不断

这一场大雪过后,飞凤发生了许多事。

太女朱颜暴毙,新王君殉情而死。二月祭天之后,新皇朱婉登基,改国号为永盛。

金家金长乐重病卧床,上官琉璃和金和风十三极力相救,才缓过一口气,终日在府修养足不出户,新皇登基之后,上表请辞,新皇允其身养病在家,从此不入朝堂,只行商。

那一年冬天,柳如风曾派人给金府送去了一封和离书,上面罗列的正是柳家所犯三十二罪状,下面注写,圣君曾赠与如风圣澜秘药,名为忘川,挚爱之人,服下皆忘。从此金柳两家再无干系!金长乐看罢雪上加霜,身子竟好不了了,整日躺在床上,只呆傻着,往往一日也不说一句话。

飞凤京都的酒楼里百姓们私下里一直谈论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说柳家作为朱婉的后台和太女争皇位失败了,柳家被灭,太女理应登基,可睡也没想到太女朱颜即刻登基之际,拿出先皇密旨由监天史一读,竟是将皇位传给了朱婉,可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啊。之后太女暴毙,新王君殉情,这剧情可就是百转千回,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阳春三月,柳树发芽,一片绿意,飞凤三年一度的科考已然结束,据说今年的状元乃是一名不经转的商人家女,姓原名秋白,乃是一清雅貌美女子,这惹得京都男儿热血沸腾,显然又是一个好妻主人选,这原家也算是富商了,柳家多处商行被她家出资并吞,那时金家避嫌并未参与,等长乐病情稳定了,命人前去打探,这才发现,柳家产业如今多数姓原。

————————————————我是伤痛的场景分割线———————————————

金家府邸

时间过也不知是快还是慢,她竟也熬过了这个冬天,原本她以为这么寒冷的冬天,只留下她一个人,怕是要死的,他终究是决定离开了她,即便她不愿意,即便她做了很多努力力挽狂澜,可仍旧无用。

他送来的和离书,哪里是和离来着,分明是问罪,她看了许多遍,竟是不舍终究没有盖章,她亦是没有前来讨要,也没去官府报备,如此此事竟是一直放了下来。

有时候金长乐躺在床上,总是想,是不是自己死了,他才肯回来看一眼?她不敢确定,也不能去尝试不是?他既是如此选择了,她唯有成全,也只能成全,却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日日在府中待他,护院全部撤走了,小偷倒也光顾了两次,却始终不见他来一次,而他柳如风,如今是新皇跟前的红人,乃是御林军总管,新皇倒也召见了她一次,只说无论如何不能忘记她斩杀柳家百口,虽是皇命不能问其罪,却终不能释怀,只愿金家交出影子军,从此两不相见。

金思雅坐在长乐床前,不无担心的看着她:“身体好些了就出门走走吧,散散心也是好的…”

长乐点头:“姐姐无需为长乐担心,长乐身子无碍,只是懒得动,也不想出去。”

“这怎么行?好好的身子也躺坏了,叫十三带你出去走走,别惹姐姐生气。”

长乐伸手牵起她的手,失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姐姐是为我好,一会便出去走走。”

金思雅闻言一声叹息:“你们兄妹总叫我有操不完的心,思文自从走了以后竟是一点信息皆无,直叫我担心啊…”

金长乐劝慰道:“姐姐不用多想,那花不语服下十三给的药,总会找上门来的,不敢对二哥怎么样的。”

“但愿如此吧,”金思雅点头起身说道:“我先走了,一会就叫十三来,你给我打扮打扮,一身的病气,出门散了去!”见她点头应下,这才放心离去。

金思雅出了门去,不多时小厮尔珍便来了,年前西郊别院里侍候留如风的小厮多半被杀,斯琴竟也是被害悄悄去了,金长乐如今换了小厮还有些不大习惯,总算尔珍也是尽心尽力,主仆二人也总是无话,梳洗完毕,二人刚要出得门去,前院小厮却跑来禀报:来客了!

金长乐快步行到前厅之中,不禁欣喜笑道:“这是吹的哪阵风,把你们给吹到这么远来了啊!”

花妙菡轻哼一声喃喃道:“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想欢喜楼的坛子肉了,不过我弟弟倒是蛮担心你的…”

花映真也站立起身上前一步担心道:“现在身子如何了?听说你病重,真是担心死我们了,姐姐身怀有孕,偏又晕船,要不早到了。”

“真的啊!”长乐看着花妙菡的肚子,尚还平坦不禁欣喜道:“七皇子乐坏了吧!真好…”

七皇子拱手笑道:“多谢长乐还记得在下了,妙菡身子多有不便,这回要多加叨扰了!”

金长乐示意他们坐下愉悦道:“这说得哪里话?长乐欢喜还来不及呢!欢迎欢迎啊!”

花妙菡嚷嚷道:“那我要去欢喜楼吃坛子肉!”

青瑒责怪地瞪了她一眼,提醒道:“妙菡!欢喜楼易主了!”

金长乐呵呵一笑,不以为意:“没关系的!欢喜楼厨子还在的,咱们就去吃坛子肉!今日我做东,妙菡喜欢吃多少都可以!”

————————————俺是即将相见的场景分割线————————————————

欢喜楼如今姓原,原秋白中了状元之后,与柳如风走得很近,长乐虽未出府,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她千般想象,万般想象,却也从未想过,他二人竟如此亲密么?

长乐与花家姐弟还有七皇子青瑒走进欢喜楼二楼,便一眼瞧见了柳如风,他与原秋白二人坐在窗边,那厮正调皮的往柳如风脸上弹着饭粒,柳如风只宠溺的笑笑,又似孩童般弹了回去,二人嬉笑低语,金长乐站在一旁竟是不能再动。

花妙菡眼尖上楼便看见了柳如风,她扑身过去:“如风!你真的在这这里啊!”

柳如风转头,笑容顿时挂在了脸上,他见长乐只痴痴地看着他,也只稍微顿了下目光,却登时转过了目光笑道:“这不是花小姐么,真是好巧啊!”

花妙菡瞪着原秋白,对柳如风言道:“如风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若不嫌弃不如嫁给我做小吧!”

柳如风轻声笑了起来,青瑒冲了上来,拽住花妙菡怒道:“胡说什么呢!这辈子你都别想娶小!”

花妙菡用力一甩,却没甩开他的钳制:“你别管我,凶谁呢!”

“花妙菡!”青瑒咬牙切齿冷生生大喝道。

花妙菡突然捂住肚子蹲了下去:“哎呦!我肚子疼!”

青瑒连忙俯身去扶:“哪里疼,我看看,过来我看看,你别扭什么!”

花妙菡一边哎呦一边说:“其实也不是那么疼,要是一会能去醉思阁听个曲儿,估计就能好了…”见他脸色铁青顿时又补了一句:“孩子也想听。”

青瑒顺了顺气,将她扶起来无奈道:“好好好,一会便去听戏,真是拿你没办法.”

长乐已是缓过神来,招呼几人坐下了,她走至柳如风桌边,叹气道:“如今柳总管怕是不识得小女子了罢!”

柳如风脸色恍然,轻笑道:“金小姐说笑了,你做那无双郡主之时,杀我柳家百口,柳如风怎么能不识得呢!不过,我听别人说了,原来我二人竟曾是夫妻,却叫如风吃惊了…可如今既已和离,以前忘记的事便也不想知道了。”

那原秋白怒视于她,金长乐只当她不存在一般,笑对柳如风:“你听何人说的我二人曾是夫妻?又听何人说的已经和离?其实啊…”

柳如风一愣,讶然道:“其实如何?”

金长乐笑靥如花:“其实不过是如风抛弃了长乐而已。”

柳如风面色一变,她又正色道:“长乐一生很短,大劫将至,若是等待的话,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如风你听不懂也没有关系,我只想告诉你,或许终不能见也说不定呢!”

说完她也不等柳如风做何反应,便转身离去。

剩下柳如风倒是心思如潮,她与那男子酒席间谈天说地,笑意莹莹,哪里还有刚刚的悲戚模样?正是失神间,清风跑上楼来:“公子!皇上急召!”

理还乱

青黎六皇子嫁与飞凤太女朱颜,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是一个称帝一个为后,可谁曾想世事难料,太女暴毙,新皇登基,新君竟然殉情,等青黎得了消息,人已经埋进了皇陵,青黎国君大怒,竟然将送信的使者砍杀在殿,即可便以飞凤害他国皇儿为由,攻打飞凤,朱湘镇守边疆,新皇调动二十万大军,派朱烨郑怡然为将,柳如风为副,即刻点兵增援,连夜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在京都而发,天色渐晚,京都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朱烨郑怡然柳如风骑着高头大马,被拥护在队伍中间,左右百姓呼喊,即将行到城门,柳如风四下打量,最后终是狠心两腿一夹,马儿吃痛,加快了脚步,队伍一点一点的呗城门所吞噬掉了…

金府之中,眼见着夜幕降临,长乐立于窗前悠闲的喝着茶,花映真在身后桌边看书,头也不抬说道:“当真不送?”

金长乐轻笑出声:“都说了几次了,你还不相信?我是不会去的…”

花映真叹气:“你也知道他这一去,没几个月是不会回来的,他脑子不清楚,你也吃了忘川?”

“映真,”长乐转身笑道:“你当真以为他柳如风吃了忘川么?你当真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么?”说着摇着头,喝下了最后一口苦茶。

“难道他没吃?难道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装的?那他又何苦这样呢…我想不通。”花映真放下书本,想来想去疑惑不解。

金长乐淡笑,眼神悠远望去,似在回忆:“你真是太小看他了,他柳如风或许那日当时气极中计了,可太女带兵前来之时,他若是没看懂我唇语示警,又怎么会抱起梳妆盒,跳下暗道?那梳妆盒之内有我送与他的影子军兵符,既是拿走了,又怎么能不知我的心意?过后又怎么能想不明白,全是小人之计?我不知他为何送来和离之书,但是那书上罗列柳家罪行,看似怪罪于我,其实是告诉我所行与柳家有关,不可轻举妄动!怕我看不懂,下面又注上小字,说要服下忘川,给予我希望,叫我等待,定是思来想去总不放心,又特地写上乃是圣君所赠,其实是他小心眼,怕在此期间,青玖又来纠缠,叫我迁怒于他,你说说他这样,是要忘了我的样子么?”

花映真膛目结舌,可她句句严实合缝,竟不能拨。

“原来我还不能确定,可卧床几月,他竟是头影不露,他若是只记得我是他柳家的仇人,怎不见他前来找麻烦呢!他最大的漏洞,便是柳相之墓,他与新皇求了恩典,特地去了乱坟岗逐个收尸,据说柳相或许是没见亲儿死不瞑目,面目竟是栩栩如生呢,他柳如风抚尸痛哭,难道他竟是连亲母真伪都认不出来么?

今日在欢喜楼一见,他总是不敢看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想做什么,或许是与新皇有什么约定也说不定,有什么苦衷不能说,便叫我等,可我今日说的便是实话,或许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师父已是算出,我打劫之日还有不到一年,所以实在等不及,便说与他听,如今他前去征战边疆,我不去送他,只叫他自己决定,只以后不要后悔了才好…”

花映真皱眉:“好好的又说起那个,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一定作数的。”

“你不知道,”金长乐叹气道:“师父算的没一样事我没有经历过的,就连出生,他说是应劫而生,也是真的,你不懂的…”

花映真默然,那日上官琉璃说到这个劫日之时,面色古怪,众人皆是不解,她却只说,一切自有定数,真是天意,天意啊。便再无言语,众人上前,她竟是含笑而去了。

当当当!当当当!一阵急切的拍门声,打断了二人思绪:“谁啊!”

“是我,”白雅走了进来:“映真在么?啊,映真你真的在这啊!快和我出去一趟!”

金长乐上前弹了下她的鼻尖:“没大没小,论起辈分来,得小人家辈分呢!”

白雅拽起花映真就走:“论什么辈分啊,我俩是一个辈分的,对吧啊?映真?”

花映真宠溺的笑笑,只对长乐抱歉的点了点头,便任她拉着走了。

金长乐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她关好书房的门,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而珍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屋内竟是一片漆黑。她站立门前,犹豫片刻终是推门而入,好黑,眼睛尚还未适应屋内的黑,她凭直觉走到桌前,伸手一摸,往日就在桌上放着的灯却不知道被而珍放去了哪里,她叹气,摸索着走到床边,床幔竟然放了下来?金长乐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一阵狂跳!她两脚甩下鞋袜,翻身上床,身子还未躺稳,一具温热的躯体已然压上了她的!她二人口舌相交,狠狠纠缠,竟是喘息着翻滚几个来回不能放开彼此!

许久以来的所有委屈,想念,所有爱恋都在这一刻迸发,最终拉扯着彼此衣物,“坦诚相见”那刻竟是片刻都不能等待,她弓身等待,他挺身而入,二人配合默契,也不言语,床幔之中只余下啪啪的撞击之声,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喘之声…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二人终是累了,他瘫软在她的身上,啃咬着她的颈子恨恨道:“你个狠心的!怎不去送我?”

金长乐搂紧他,娇嗔道:“送你?你是何方小贼?竟敢私闯民宅,还如此大胆,还爬上闺床,也不怕绑了你去送官!”

柳如风低头轻琢她唇:“你说我是哪个!你金长乐的床上只能是我柳如风才能随意的爬,哼哼,若有哪个胆大的,敢想上一想,我便先送他一程!”

金长乐失笑:“现在认识我了?不装模作样了?”

柳如风翻身下来,二人身上已是汗水津津,他也不嫌弃粘伸手一捞将长乐搂在怀中正色问道:“我娘呢?你将她藏在了哪里?”

金长乐在他耳边咬了一口,低声说道:“你的娘不在你家里好好呆着么,来问我做什么!”

柳如风恍然大悟,用力搂紧了她喃喃道:“长乐,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害怕若真的是你斩杀我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边相信你,一边又担心你,那些日子竟是要疯颠了…”

金长乐点头,在他胸前蹭了蹭:“我知道,本来怕太女加害于你,不想让你露面,可谁曾想那花不语竟是参合一脚,差点便叫你与太女撞个正着,幸好你看懂了我的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说呢!那日我闯入房中,便知你被人挟持,装成那样子想解救于你,可是那小子好生狡猾,给我解了软筋散,却又留下几分药性,浑身无力,那时只知所有的事便都事有蹊跷,哪里来的时间细想,你向我示警之时,我也只来得及将首饰盒带走,待我后来想潜回金府,金府却被重兵围困了,不得入内,后来我入了宫见了婉婉,她对柳家始终有情,却是恨上了你,我与她好说歹说,她这才同意我重回金府,却要我试探于你,给我三年时间,文武二将,若是真能以男儿之身顶天立地撑起飞凤,从此飞凤便对男儿科考开放,男女平等。”

“那状元?”金长乐皱眉…

柳如风失笑道:“那年我带你离家出走,说是要闯荡江湖你可还记得,刚出了京都就被人抓回来那次,你不记得有个小鼻涕虫说要随咱们而去了?就是他啊,当年他在外婆家因是管教甚严总是要出逃的…”

想起年幼的那次失败的闯荡江湖,长乐不禁无语,那个小鼻涕虫?等等!

“可我记得他是个男孩子啊!“

柳如风点头:“他是个男的啊!”

金长乐想起那鼻涕虫小时候地模样,忍不住便笑出声来,想起他如今奉了皇命要去边疆不由得担心道:“你怎么回来了?”

柳如风叹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去就山了!母亲的事我一直未敢与婉婉说,她如今是皇帝,虽说对柳家有情,但总也不敢拿母亲的性命冒险,只好答应了以三年为限,便创造一片盛世,想之后再来寻你,你,能等我么?到时候我二人再去闯荡江湖!”

长乐点头抱紧他的腰身:“好!我就等你这个三年!到时候,我们便做一对神仙侠侣,再也不分开!”

柳如风二人相拥片刻,又说了些朝堂之事,便起身穿衣,他二人终是不舍,却又不能再耽搁,只能飞快穿好衣物又紧紧相拥,柳如风狠心将她推开:“我自己走,你莫要送,省得伤心了。”

金长乐伸手拉住他,将一边软剑缠在他的腰身,轻轻一扣,便推了他一把:“你且去吧,我不送你,万事皆要小心!”

柳如风点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越窗而出,金长乐随后而出,她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金府,府外柳如风的马便栓在外面,他飞身上马,她停足而立,他远远奔去,她泪如雨下。

终是忍不住送了你,终是舍不得你,我愿意等你三年,可却不知能不能活过三年,如风,如风啊!金长乐伸手,月光之下,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一只手,她却仿佛抓住谁一般,直直的回府了。

看,如风,我终是抓住了你的手不是?......

意外之喜

逍遥王、柳如风前去边界增援湘王,飞凤京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新皇重用原秋白,一时间才搬来京都的原家,登门的媒人快要踩烂了门槛,多少公子便是追着赶着跟在她的身后,金长乐听说了,心中暗自偷笑,她便是个他,他便是当年那个小鼻涕虫,多么的不可思议,听柳如风说,原来他二人很是投缘,更是引以为知己。柳如风就怕柳家去势,早就留好了退路,便是与原家原秋白秘密协议好,转移柳家生意。

想起那年柳如风手执桃木剑带着她离家出走,长乐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年柳如风在府中已经有了一个师傅,只会了些拳脚功夫便是得意地向长乐炫耀,说他已经能保护她了,等待时机便要带她去行走江湖,当一名真真正正的大侠,他所谓的时机很快就来了,便是当年的祭天大典,柳相正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管教他,他偷偷跑来金家,跳墙而入,光是爬上那高墙便爬了快有一个时辰,后来还是看门的老李,那时候老李还没有那么老,眼不花耳不聋,站在墙边看了他好半晌,还以为这柳小公子又玩什么花样呢,非得跳墙,后来他实在看不过眼伸了一把手,这才叫他上了墙,却因是用力过猛,也是刚下过春雨,墙头滑得很,便又一头栽了下来,正掉进了泥坑,摔了个狗□。

金长乐早听了府内护卫偷笑,说柳小公子在爬金家的墙,其实后门就在那开着,她真不明白柳如风为什么非得爬墙,当他凭空掉落在眼前的时候,真是彻底傻眼,柳如风已然变成了一个小泥人,她蹲在地上看他趴在地上一手揉抹脸上的泥巴,一手揉屁股,显然是摔得不轻,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柳如风腾地跳了起来一把按住她的嘴:“别笑!小心别人听见!”

冷不防被他那泥手一捂,顿时吃了一口泥巴,金长乐拍开他的手,向后躲去,却不防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亏柳如风伸手一拉,结果,结果他二人一同摔在了一起,泥人便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被白君竹一手一个扔进了浴桶,之后柳如风吃饱喝得,换了干净衣服,便拉着金长乐出了府,只说带她出去玩,因他常来,他二人也是经常一起出府玩,府上众人便也没在意,直到天色将晚,柳如风还未将长乐送回来,这才去柳府去寻,柳相却以为柳如风在金府,这下两府之人可着了慌,便派人去寻。

那么柳如风带着长乐去了哪里呢,他二人还没出城呢,原来柳如风说是要行走江湖,却是只带了一柄桃木剑,并没带银子,金长乐只觉得他很有趣,便一直跟着他在城中打转转,直到在那府墙外遇见了鼻涕虫——原秋白,那时他在外婆家受不住管教爬墙而出,正将二人砸个正着,柳如风正是窝着气,不知何处发,见他趴在地上,眼中含泪,鼻涕却是抹得满脸全是,心中生恶便是上前一顿拳打脚踢,原秋白年纪小身子弱哪里禁得住他的一顿打,便早早告饶,金长乐心生不忍,便是拉开了柳如风,他正是打在兴头,哪里肯住手,一边打还一边喊:“打死你这厮,叫你欺男霸女!”

这完全是书上的台词,听在长乐耳里,却是真真的好笑,连忙用力拽住他的袖子,只说害怕,他这才住手了,还没忘记懊恼只用了拳头,没用到他的木剑,不像大侠了。只拉了长乐的手大声嘟嚷着:“走,咱们不理他,要成为大侠就得出城,离开家浪迹天涯!”

长乐有如孩童之心,便只任他拉住就走,二人抬腿想走,柳如风却是走不拖,他踢了踢腿,甩开鼻涕虫,刚要走那鼻涕虫又使劲将他大腿抱住口中呼道:“大侠把我也带走吧!我也要去浪迹天涯!”

柳如风本来是不愿意带他走的,人家大侠身边都带个红颜知己啥的,就是女的,怎么能带个鼻涕虫呢,可他一口一个大侠,叫得他实在受用,最主要的是他身上带着银票,这下他们有办法出城了!

三人雇了一辆马车,因是在城前使了银子,便顺利出了城,这个他柳如风是会的,柳相闲时总是教他这些个大通关点之事,总怕她一日突然故去,儿子尚未知晓世事,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总也记得一些的。

出了城门车夫便带着他三人一路西行,那车夫见他三人皆是孩子,只柳如风稍微大点,也只八九岁模样,像是偷偷离家的,那银票一打一打的,便动了些心思,到了偏僻地方,便将马车停将下来,叫几个孩子下车,浑说一通。

那段记忆不堪回想,他们三人差点被拐,金长乐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也只能等待,真的靠柳如风那是靠不住的,她只能干着急,直到师傅找到他们,她才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武功保护自己,顺带保护下柳大侠。

柳如风回府之后足足有一个月没来见她,据说是屁股开花在家养伤了,那个鼻涕虫被人领走了,领走之时还哭着喊着要离家出走,他的外婆闻言轻瞄了柳如风一眼,柳相直跟人家陪不是,这可能才是他被罚的根本原因,反正一小他便淘气惯了,柳相见他无事本是欣喜万分,谁曾想到回府之后又是挨板子,又是罚跪的,后来他着了凉,发了热,便是大病一场才得以脱了禁令,去了金府便将桃木剑赠给了她,直称又寻了两个武艺高强的师傅教他武艺至于原秋白,谁也没有再提起过,早抛在了脑后。

不想这么多年来,竟是又兜在一起,他与柳如风一见如故也算是一场缘分吧。柳如风走了已是一个多月,想起那晚短短相聚,真所谓是小别胜新婚,个中滋味萦绕心头,难以忘怀,她没有看错他,她金长乐的夫君,除了他还有谁能当得?

正是出神间,而珍前来禀报,说是有个姑娘拿了金思文的信物前来金府讨要花不语的解药,金思雅不在府中,便来寻了长乐。长乐连忙叫他派人去寻风十三,便去了前堂。

前堂之中果然有个姑娘,其实是个小姑娘,她年纪不大,似乎只有十三四岁,身上衣物皆是上等的冰蚕丝线制成,只行家一眼看出,不然看似无奇,不料发旧,怕是要误将她当成了谁家的女婢子,她容貌并不十分出彩,只是圆圆的脸上,那一双大大的眼睛流光溢彩,略带风情。她见长乐打量她便是微微一笑,满脸的不在意,也不见礼只在位子上坐着,长乐暗暗称奇,若是为花不语讨要解药定是他的手下,好大的气场啊。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那姑娘轻轻一笑,双眼竟笑成了月牙中规中矩答道:“金小姐便叫我丫丫就行了,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讨要花公子的解药的,还望小姐成全。”

金长乐坐在上位,淡笑道:“怎么不见我二哥呢?他不回金府,解药是不会奉上的。”

那个名唤丫丫的姑娘听了也不急,只悠闲说道:“信物已交与了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家哥哥好好的陪着他的妻子待产,恐怕孩子不生下来难以与你们团聚。”

“你说这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其实假以时日丫丫定能研制出解药来,只是丫丫听闻家主自天山负气而走,心中难免担忧,不愿在此地逗留,这才像莺歌要了金思文的信物来你这厚颜讨要一番。”

金长乐皱眉,疑惑问道:“你家主?不是花不语么?嫂嫂即将临盆了么?她在哪里?…”

丫丫笑道:“丫丫自天山而来,家主乃是天山少主,与那花公子无干,只是承蒙他所救,便答应了也助他一番,这才认识了莺歌,莺歌产期就这么几日,丫丫回去还得守着,将花公子的毒解了她再平安生子,便要去寻家主的,不知金小姐还有何顾虑?”

长乐摇头:“倒是没什么顾虑…”话未说完,风十三已是大步走了进来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她能有什么顾虑,只是这药是我风十三所下,你讨错了地方!小小丫头便口气狂妄,你若能研制出来还来这里干嘛!”

那丫丫斜眼看他冷哼道:“好大的火气,给便给,不给拉倒,真当此药无解么!”

风十三自来很受女人缘,眼见着小丫头不将他放在眼里,求人东西便是如此的态度,竟是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坐下直瞪她大声道:“有本事便解来看看!若是真能,十三甘拜下风,只是若不能的话,便要从此不能再悟此道!如何?”

金长乐怪罪地看了他一眼,和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呢,何况莺歌还得指望人家照料呢,,风十三只当没看见又大声问了一句:“丫头!你敢赌么!”

丫丫拍案而起,眉开眼笑道:“丫丫最喜欢打赌!我行医尚缺一副银针,听说你那副很是有名,若是丫丫解了花公子的毒,你便双手奉上!如何?”

风十三点头,细声慢语又问道:“那你若是解不了呢?又当如何?”

丫丫自怀中取出一本书在他眼前晃了晃高声说道:“此乃我天山不传之秘,行医者没有不想得到它的,名字丫丫先不能透漏,若是不能解了那毒便将书赠与公子,丫丫自戳双眼,再不行医!”

风十三皱眉:“风某对书倒是有点兴趣,至于你的眼睛戳了很是可惜,风某可没那么残忍。不过得定个期限,怕是花公子等不了太久的。”

“三天如何?”

“三天?”风十三拔高声音,突地欺身上前,去扣丫丫脉搏:“你也太自大了些!”丫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扣住死穴:“风公子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