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 作者:醉舞狂歌【完结】

【001】

又是一天的忙碌,学校、餐厅、家教,拖着疲累的身体,重重的摇摇头,夏雨若终于可以得闲躺下。

但,关了灯,闭上眼,她依然无法安然入睡,今晚过后,她将年满20周岁,枕边时钟的秒针滴答作响,那是时间流逝的证明。

20年,意味着一生过去了四分之一,她不想去回忆这20年来自己经历,但不知为何,每年生日的前夜,这些记忆都会如同准点赴约那般如期而至的来打扰她,不,应该说是折磨更贴切。

清晰且残酷的往事如同电影画面那般在她眼前闪过,每当此时,她都会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我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但最后的答案却只有一个----即使生不如死,也要努力活着,不为自己,只为疯疯癫癫的母亲,只为年少单纯的弟弟。

“人活一世,总是要经历痛苦和折磨,但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如此苦命、如此衰?”曾经,年少时的她还会如此嗟叹,如此埋怨。

但绝对不是现在的她,在经历过所有无法想象的打击之后,现在的她已经看清了命运对自己的安排,原本不想轻易服输,却在重重打击之下失去了继续反抗命运的勇气。

但,认命并不代表会放弃、会堕落,天还没有塌下来,最终她还是得带着骄傲的面具勇敢活着。

仿佛,自打她出生开始便伴随着悲剧。

年幼时,她是在父母的争吵中长大的,因为穷,因为父亲的嗜赌如命,因为母亲的不甘心…

无休止的打闹,居无定所的颠沛流离,想不早熟,很难。

偏偏,这个时候家里又多了个弟弟,穷困潦倒的生活雪上加霜的恶劣,但,父亲还在赌,还在借高利贷,这个家还是过着偷偷摸摸躲债的日子。

夏雨若上初二的某一天,放学回来的她看到母亲在家里与别的男人痴缠,末了,那男人扔下钱满意而去,然后,母亲用卖身得来的钱买了晚餐的菜。

其后,她经常看到陌生的男人在家中出没…

自那以后,在晚餐时,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吐。

所以,14岁的她便开始想尽办法的挣钱,她不希望自己吃的、穿的都是用如此肮脏的方式换来的。

但,终究命运还是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16岁的某一天,父亲把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关在房里…

灭顶般的折磨与打击过后,父亲欠下的巨额赌债终于还清。

也是在那一年,母亲震怒之下亲手杀了父亲,就在她面前。

最后,母亲疯了,没有进监狱,却进了精神病院。

从此,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弟弟相依为命,曾经,她很想了却一切,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

但最后,她始终没办法绝情的丢下年幼的弟弟,让他孤苦伶仃活在世上。

她必须活着,必须用尽所有的方法挣钱养活自己和弟弟,但,所有的办法中不包括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是她的底线,是她的尊严,尽管她早已不再纯洁。

很久之前,她已经将自己的心完全敲碎,让它随风而去,她从来不为自己而活,但,她不允许别人伤害她、更不允许别人不尊重她。

所以,即使在进入这个富家少爷小姐们就读的贵族学校,她也会高昂着头活着。

因为她是夏雨若,她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磨难可以将她击倒!

她用全额奖学金读书,打4份工挣钱,住在一间只有20平米的小房子里。

但,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全身心的照顾好弟弟。

这,是她生命里唯一在意的事情。

时针、分针、秒针同时指向12的位置,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夏雨若将永远的告别19岁的生活,迈入20岁的新时期。

只是,明天,她的生命里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故事?

是有一次残忍的打击,还是一次彻底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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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慵懒的阳光照耀着园子里的娇艳花朵,但,这姹紫嫣红却掩饰不住夏雨若心底的黯淡。

静静的走在长廊里,她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要去何处找寻下个月的生活费。

她,没有父亲,母亲早已发疯,与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生活窘迫无比,吞进肚里的,向来只有苦水,这满目绚烂又怎会让她的心情闪出一点点光亮。

烦乱的心绪,却依然可以清楚的感知世间发生的一切----这后院的花圃原本应该是幽静的,可为何可以清楚的听到有女子嗯啊的声音传来?

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的忘情痴缠。

诡异,这光天化日之下,透着书卷气的校园,却在上演如此激情的戏码。

默然,是她的态度,如此春色,惊不起她心底的波浪。

此时,她在意的是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胡乱踢腾着的双脚正将幽亭边的一盆蝴蝶兰踹到一边。

花盆碎了,盆里的泥土散开,徐徐的,那女子的脚正要落下,那目标正是可怜的花苗----

“等一等,别踩!”第一反应,夏雨若提升喝了一声,意欲护住这可怜的花儿。

那对痴缠着的男女终于分开,他们的脸上还带着迷离的情欲。

那女子脸色红润,稍带羞涩,从男子怀里跳开,“我先走了。”说完这一句,飞奔而去。

那男子的脸色却没那么好,毕竟,他的兴致被无情的破坏,明显的,他的眼中有火。

夏雨若没有心思去在意自己适才的举动将会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她只是静静的走到花盆散落的地方,用地上的泥土将花苗的根茎牢牢固定住,生怕这花苗没里泥土的依附会瞬间枯萎。

“你真的很大胆!居然敢坏本少爷的好事!”那男子慢慢朝着夏雨若逼进,灼热的眸子闪出无法回避的怒。

“抱歉,我只想保全这一株可怜的花苗,无意打扰,你们大可以无视我继续。”夏雨若只是抬眼看了那男子一眼,便继续低头专注于地上的花苗与泥土。

然而,她适才的大胆并没有能够让一株无辜的花苗得以继续存活----

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花苗的根茎,却发现开花的那一部分已经被他狠狠践踏于脚下。

少了一盆花,意味着,要从她打零工的微薄薪水里扣除10元钱,对原本窘困的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脆弱的花已彻底被他践踏,再也不可能复活,此时,它只能和泥土一同成为垃圾。

已经站立起来的男子生的十分高大,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低头注视着蹲在脚下收拾残局的她。

原本,他以为她至少会说点什么,会有点抗议,但,她却什么也没说,麻利的做完这一切,便转身离开。

她的冷漠,超出他的预料,突然,他发现,这个女人很有趣。

幽亭的木椅上,是她随手放下的午餐,一份三明治,而当她洗好手回来时,他已经将她的午餐吞进去一半,显然,另一半他也不会放弃。

罢了,这如恶魔般的狂少她招惹不起,反正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一份三明治,只当是喂狗了,她依然故我,无视他的存在,拿起一旁的喷壶,专注的打理着架子上五颜六色的花儿。

他,韩亦尘,活了22个春秋,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她,胆敢如此招惹他,是在找死!

夏雨若比任何人都敏感,尽管此刻的她正潜心打理花草,却不妨碍她注意到有人正在朝着自己逼近。

夏雨若比任何人都警惕,所以,她会放下手中的喷壶,将手伸进上衣的口袋,紧握随身携带的武器。

当她转身,发现他近在咫尺,他沉重的呼吸朝着她的脸扑来,适才渐有消散的欲念似乎又在他脸上重现。

他想干什么?

隐隐的感觉他的手在逼近,一只大手紧握她纤细的腰肢,他的唇再逼近,眼中满是热烈的火焰。

但,这般热情不足以将她眼中的冷漠融化,差一点他就可以吻到她了,却感觉到胸口被一个尖尖的硬物抵住。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别碰我,想寻乐,你找错人了!”她冷漠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寒冰似的光,直让人浑身发抖,不寒而栗。

但,他真的会被吓到吗?而她,真的会把匕首刺进他的胸腔吗?

两双眼睛依然紧紧对视,他不动,她也不会动。

突然,他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很冒险的想法----如此尖锐的匕首,刺进胸腔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所以,稍加思索,他还是果断的吻住了她的唇瓣,轻轻的,试探着。

他,始终还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了解,猛地,胸口有了刺痛的感觉,他的舌没有探入她口中,但那匕首的一部分已经进入他的肉里。

雪白的衬衣沾染了鲜红的血渍,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他没有伸手打掉她手中的匕首,也没有停止吻她。

很久以来,夏雨若都不知道恐慌是什么感觉,此刻,她应该被吓坏吗?

不,应该不会!而且,她不允许自己被吓到!

拔出匕首,一脚踢向他的要害,还不忘给他狠狠一记耳光----

“色狼,给我去死!”夏雨若并没有想要逃离,那样会显得她不够潇洒不够酷,可恶的,口中还残存着三明治里火腿的香味,真让人觉得恶心!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几乎让韩亦尘眼冒金星,但也不至于让他意识迷糊,低头看了一眼胸前刺眼的血渍,忍住下身难受的痛,嘴角却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有趣,你真的非常有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

“那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你要是敢再靠近我就杀了你!”夏雨若面若冰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任何想要后退的意思----

即使在经过仔细辨认与回忆之后,她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学校最臭名昭著的恶少韩亦尘!

杀了他?她的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不是玩笑,更不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这个女人浑身充满着杀气,充满着不安全的躁动。

“谢谢你的三明治。”韩亦尘淡淡的笑了,“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接受我的吻作为报答,但是----”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耳光在他脸上落下,这一次,似乎更为响亮。

“下流!”终于,夏雨若的脸上不再只是冷漠,却是添上几分难忍的怒,她生活的准则是----别惹我,否则,别怪我失控!

而他,依然在笑,即使脸颊带着火辣的热度,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懂吗!”

倒霉,这恶少不仅是色狼,还是个赖皮,甚至还无耻的极其自恋!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夏雨若不想继续对着这样的男人,她的耐心一向很差。

所以,她果断的转身,拿起喷壶冲洗着染上血渍的匕首,然后擦干,放好。

“这个----恐怕由不得你!”韩亦尘看来是不打算继续留下招惹她,“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眼神扫过她默然的背影,手捂着胸口滴着血的伤口,他走了。虽然伤口不深,但也不能一直不管不顾的任由它流血不止。

但,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是的,所以他可以如此笃定、如此自信的说他们还会再见面,因为他是韩亦尘!

也许夏雨若应该好好想想,一个家里有权有势、向来我行我素、目中无人的韩亦尘,招惹他,犯得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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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夏雨若没有刻意的回头查探他的行踪,当她打理完花草再回头时他已经离开,对她来说便够了,他,韩亦尘,不过是突然出现的一条疯狗,找错了寻欢的对象,她无需在意,也没有必要怕他。

但,这一次夏雨若错了,小心谨慎的低估了这个可怕的恶少。

去往医务室处理完伤口,韩亦尘直接奔向校长办公室,他想要知道今天在花圃出现的女人是谁。

“调出所有学生的花名册及照片?需要这样找吗?难道你要找的人就没有半点特质?”校长十分和颜悦色,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学生不是普通的学生,事实上,这间学校有韩家大部分的股份在。

“特质?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允许学生带匕首上学了吗?”感觉到胸口的上隐隐作痛,韩亦尘不怀好意的问道。

“匕首?二少爷你这是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校长放声大笑,笃定的否认。

适时,校长的秘书敲门而入,送进来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的法律系学生名单。

随眼一瞥,韩亦尘便清楚的看到放在第一页,右上角贴着一张两寸的彩色登记照,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断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原来,她的名字叫夏雨若。

“这个夏雨若,是什么人?”韩亦尘拿起桌上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着,却发现,原来今天是夏雨若的生日。

“哦,她啊,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是我们学校最聪明的学生之一,而且是学校唯一靠全额奖学金读书的学生,这一次代表学校的辩论赛,她是队长。”校长认真的介绍,看来颇为得意,毕竟,当初是他主动邀请夏雨若就读这里的。

‘法律系学生?难怪那么冷静沉稳。’韩亦尘在心里嘀咕道,“最聪明的学生?看来她是我们学校的名人,而我居然对她一无所知,是我孤陋寡闻。”

这话一点没错,想他韩家二少爷一学期能有几天在学校呆着,即使在学校,他的心思也花在把妹上面了。

“那是当然!怎么,二少爷想认识她吗?”校长忍不住多嘴一句,毕竟,他清楚的从韩亦尘脸上看到了轻浮的笑,那笑容就好像一个猎人找到猎物那般的兴奋。

“我见过她,只是不知道名字罢了,我走了。”目的已经达成,韩亦尘自然不需要继续在此浪费时间,放下手中的资料,他便起身告辞。

“二少爷,你不是来找人的吗?难道----”校长心有猜测,看看韩亦尘的表情,似乎有所顿悟。

“已经找到了。”韩亦尘自得的笑了,退出了校长办公室。

夏雨若,法律系高材生,这间学校最聪明的人之一,她的名号还真是不少!

所以,他对她的兴趣自然也越来越大。

但,他不会轻举妄动,因为这个女人和他之前招惹的或者主动对自己扑过来的都不一样,她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秘密和危险,一碰就会爆炸。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寻找到猎物,自然要全方位了解一番,方能做到掌控一切、手到擒来。

空着肚子,夏雨若走到图书馆借书,隐隐的,还是会感觉到肚子饿,但是饿的感觉早已被在花圃冒然出现的意外给冲淡了,适才她是气了、怒了,没有静下心来想清楚,此刻,坐在安静的图书馆,回想一切,以她的敏锐思维,怎么可能不有所担心。

一个危险的、狂妄的男人,他在学校里几乎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而她,居然拿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腔,尽管不深,但也是让他手上了,接着,她骂他、用力踢他的下身、甩了他两个耳光…

细想起来,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如此失控的事情,而这般的冲动会引发何等不可预知的可怕后果?

想也是白想,没有发生的事情多想亦无益,不过是平添烦恼,最终,该如何,就得如何,不过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罢了。

“雨若。”一声低低的呼唤,来自一个温柔的男人声音,这声音很好听,细细柔柔的,不怎么像是从男人口中发出,但却和这个男人的秀气的面容非常合拍,他的名字,叫邱远钧,是高一级的学长,也是辩论社的成员。

“是你,有事吗?”虽然是低声呼唤,却还是让沉思的夏雨若从沉思中回神,抬眼一看,是一张亲切的笑脸。

“你上次没有找到的书我帮你找到了。”说完,邱远钧将一本书轻轻放到夏雨若面前。

“谢谢,我会尽快看完还你。”夏雨若收回看他的眼神,冷漠依旧,即使这位好心的学长对她算是照顾有嘉。

“不用急,你慢慢看,我已经看过了,”面对冷漠,邱远钧温柔依旧,因为对此他早已习惯,“对了,你听说了吗,辩论赛的名单定了,没想到导师会选你做队长。”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没这个本事吗?”浑身带着刺的夏雨若毫不客气的表达着内心的不悦,随时随地,她都是如此敏感,如此好强。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邱远钧抬眼一看,正好对上她眼中的漠然与质疑,想一时间,想说的也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意外,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有资格做这个队长!”夏雨若拿起桌上书本,起身离开,显然,她不想继续和他面对面而坐。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夏雨若,邱远钧却一点也不生气、不意外。

因为,这就是真正的她,不带任何掩饰和虚伪,理所当然的表达她的心中所想!

即使让人难堪与尴尬,却是难得的坦荡荡,这,正是邱远钧欣赏她的地方。

夏雨若非常看中辩论赛队长的职位,因为那意味着一但辩论赛获胜,她会得到比其他组员多一倍的奖学金,虽然这种想法很俗,但对她而言,钱真的非常重要!

找到一个靠墙的角落,避开所有人的打扰,她的心思都扑在厚厚一本的专业书籍上,韩亦尘也好,邱远钧也罢,都无法将她打扰。

但,想要清净,谈何容易,20岁的第一天,注定了不会在平静安宁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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