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不说话,陈南浔歪歪头。“还想怎么样?这女人让你睡了这么久,现在你也跟我动过手了,明知道她把持不住自己背着你又和我上床,她的真面目你已经看得这么清楚,难道还不想放手?”他呵呵笑了。“这不像你这种男人会做的事,还是你认为她已经彻底爱上你了?”

陈南浔的话就像给了薛辰一巴掌,然而这还不够,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丢给他,无一例外都是两人在马尔代夫的一幕幕,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床照,连他进入她时样子都清晰可见……

“那个协议确实不具备什么法律效力,是我们俩写着玩的,但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她陪我玩几天,我可以帮她解决不少麻烦。”陈南浔顿了顿,不怕死的上前来和他近距离的对峙。

“薛辰,你跟我不一样,我能忍的了她跟你同居,你能忍的了她偶尔回来跟我睡一次?”

那双眼凌厉逼人,也饱含嘲讽,薛辰按捺下杀人的冲动,扬手一甩把那叠照片砸到他身上。“你说的对,我和你的确不一样,这女人我放手了,想要她的话,你请随意。”

薛辰转身离开,就当没看见陈南浔脖子上带着的那条项链,还有那个和余金金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金哨子。

……

薛辰那时选择放手并不是放弃了爱她,只是想让余金金能够最终在心里做出一个选择。有些事该断则断,那些不该断的,都要一并斩断,只因爱情之中,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

可是等余金金失踪后,他终于开始后悔了。也许,不能算后悔,应该称之为妥协。如果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会用尽毕生精力去呵护她一颗爱他的心,谁没有一段过去?有了又怎样?

她愿意留在他身边,用一辈子去证明哪个才是值得的。

薛辰在数月之后再度见到余金金,总觉得自己一生之中能够用来等待的时间都已经耗尽了,一滴不剩。

这女人,他当初怎么就舍得放手了呢?

……

第七四章。

余金金是辞职,不知去向,而陈南浔也是一样不见人影数月之久。本来已经退休养老的陈父只好又回来接管公司,陈南承不想让陈父太过担心,只好编瞎话安慰他。

“公司又不是没了他就会散,再说他又不是小孩,一向任意妄为肆意惯了,说不定现在在什么地方求金金的原谅,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当二十四孝男友呢,您就别担心了。”

“我担心他?笑话!我担心的是金金那丫头。”陈父冷笑。“真不知道这个混蛋还要祸害金金到什么时候,你们兄弟俩没有一个让我省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坏事,才生出这么两个祸害人间的儿子,尤其小儿子,就是有一天陈南浔身首异处他都不会觉得惊讶,做坏人总要得到报应,只可惜了余金金那个孩子,别出什么事才好。

在没有余金金的日子,薛辰的每一天都前所未有的难熬。

在那个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才知道对她的感情已经那

么深,纵使以前曾认为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偏又怎么都放不下。

既然已经让一个人走进自己心里,又怎么能做到把她剔除的一干二净?

薛辰做不到,也没想过要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只是有些恨自己不是她的唯一。人若爱了,就会不自觉的变得自私,即便是他薛辰也不能免俗。

思念太磨人,薛辰意志消沉的那段日子总是心不在焉,何况在知道余金金不知所踪后,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原来总是神采飞扬的男人竟也会被爱情折磨至此,连眼神都黯淡。

他跳伞意外受伤的时日,叶锡尚一直都派了人在他身边照应着。后来薛辰出院在家休养,没几天就把人赶了回来。叶锡尚怕他出事,亲自上门找他。

薛辰一瘸一拐的来给他开门,叶锡尚差点不认识他。薛辰一直是个活的很精致的男人,除训练外,什么时候让自己这般落魄邋遢过?一屋子的凌乱,活像台风过境,吃过的外卖盒子堆在厨房,冰箱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几片烂叶子。

叶锡尚环视一周。“你怎么活下来的?我再不过来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自杀?”幸亏他来的时候顺道打包了食物。

薛辰懒洋洋的仰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回他:“活人还能自己饿死?”

叶锡尚碰了碰他那条打着石膏的腿。“你伤到的是腿还是脑子?”

“是这儿。”薛辰故作痛苦,捂着胸口。叶锡尚轻笑一声,把饭盒打开往他面前一推。“还打算让我喂你是怎么的?”

薛辰也笑,却带着些微苦涩。他一口一口安静的吃着饭,食不知味。消瘦的下颌冒出青青的胡茬,眉目低垂,才比平时吃不到一半就放下碗筷。

“这点饭量还不如南南。”叶锡尚不易察觉的轻叹。“你别给我上演可怜巴巴的苦情戏,没劲。”

薛辰从沙发缝隙中摸出一盒干瘪的烟,里面还剩下半根,取出来点燃,只吸了几口人就有些发愣。“我是不是特混蛋?”

“……”叶锡尚不置可否。

“如果我不是这么傻逼,也不会让陈南浔钻了空子,让一个女人独自背负那些伤害和委屈。”

薛辰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什么都不用隐瞒,把自己骂了狗血淋头,活该拉出去千刀万剐。叶锡尚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薛辰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安慰,只需要一点发泄的机会,和一个能够听他倾诉的人。

半根烟很快抽完,摸了摸兜里,空了,再

翻翻沙发和乱糟糟的茶几,找到的全是空盒子和满满烟灰缸的烟蒂。他从烟蒂之中挑挑拣拣,拎了小半根烟来,点燃,放在唇边拼命的吸,不小心呛的咳嗽起来。

薛辰以掌心盖住眼睛和额头,半天都没再发出声音,安静,沉默——叶锡尚就坐在他对面,清晰的感受到由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那巨大的悲恸的情绪。

“你……就这么爱她?”

薛辰的轻笑声传过来,“假如换成顾淮南,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再消失一次,我敢打赌你第一件事就是去崩了陈南承。”

叶锡尚张了张嘴,又认命的闭了嘴,半晌后才淡淡道一句:“不要把情况想的太糟,陈南浔从来和她不是一般的关系,再怎样也不会对她不利,就算金金一时想不开去找他报仇,陈南浔又不是个软柿子,还能不如一个女人?”

薛辰也这么告诉自己,但又怎么可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

薛东凌那边派人去查,一直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薛辰几乎每天生活在惶恐之中,电话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生怕接不到电话,又生怕接到电话。他怕话筒那头会传来令他彻底崩溃的消息,比如某时某地发现的年轻女尸什么的……这样度过的每一天所给他带来的精神上的折磨远远超过肉体的伤痛,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即便在人前他看不出多大改变,但叶锡尚知道他整个人都如绷紧的发条,但凡有一点外界压力就会崩断。

他每天起床都抱着期待,又在失望中摧毁期待,就在他觉得失望已经慢慢近似于绝望的时候,薛成哲带着一个消息和一个人来了。

那是那天薛辰刚刚进家门的时候,薛成哲打来电话。

“在哪儿呢?”

“家。”

“我在S市了,出来二哥陪你喝一顿。”

“不去。”

他拒绝的飞快,一点犹豫都没有,薛成哲笑。“臭小子,不想见你女人了?”

薛辰拖鞋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出来吧,见面再说。”

薛成哲报了一个地址,没一会儿的功夫薛辰就出现了,一脸严肃而眼神却晶亮晶亮的,迅步直奔他来。

“人呢?”

“谁?”薛成哲一挑眉。

“薛成哲!”薛辰脸一沉,出言警告。“别开这种玩笑,我会翻脸的。”

“妈的,白养你了,那女人对你就那么重要?哥都不认了!”薛成哲撇撇嘴,拍了他一下,然后在他还手之前努了努下巴,

示意里面包间。

薛辰心脏一紧,想都没想的推门进去。“金金!”

他满脑子都是余金金的模样,可是门被推开后,屋里哪有余金金的影子?只有一个男人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中间,双腿自在的交叠在茶几上,一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端着杯咖啡正细细的品。

男人白色西装,深棕色的短发梳得根根竖起,右耳垂镶嵌一枚黑色耳钉,微垂着眸子,脸被杯子挡住大半,看不见表情,却浑身散发着一股精锐之气。

薛辰一怔,转而看向薛成哲。薛成哲耸耸肩,让他自己问。

薛辰踏入屋内,锁着眉头,“您哪位?”

男人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放下咖啡才慢慢悠悠的抬起头来,视线放肆的打量他一番,不答反问:“你就是薛辰?”

薛辰这才看清此人。

薛家老大还不到不惑之年,而这男人年纪只比薛家老大稍微年长一些。薛辰头脑之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余金金的父亲,可是看年纪又不像,如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他没吭声,男人也不说话,噙着薄薄笑意,极有耐心的等他开口。薛辰心里记挂余金金,没心思打哑谜,微微颔首。“我是。”

“很好。”男人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来到薛辰面前,近距离的与他对峙,扯了下嘴角。“猜的到我是谁吗?”

薛辰摇头,还不等发问,就见男人出手极快的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击打在他下腹,来势凶猛,迅如闪电,薛辰见他动手却没来得及反应就生生挨了这一下。

没有哪个男人下腹受到重击还能面不改色,尖锐的剧痛传来,薛辰汗都流下来,缓过这口气扬手就要还击。薛成哲也没料到这男人会动手,脸色也沉了下来,迅速上前拉住薛辰,挡在他身前。

“柯先生,您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男人淡着脸,抻抻衣领,拨开薛成哲,看着憋着一口气的薛辰。“小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要不要她?要,就跟我走;不要,我今儿就废了你。”

薛辰百分之百确定这男人口中的“她”就是余金金,眼底一片腥红之色,坚定的吐出一个字:“要。”

听了他的回答,男人又重新露出笑容,很是得意。“聪明的答案,来,叫声爸,我马上让你见她。”

薛辰眉头一皱,心思一动,原来这男人的余金金的……继父。早听她说过余母

再婚嫁给一个不得了的男人,却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年轻。

S市郊一个小型机场,男人的车子刚刚停下,薛辰就听头顶上空隆隆作响,再一看,一架直升飞机由远至近飞来最终降落车前方不远处。

薛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也看他。

“我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让她伤心。”

“我也不会再给自己机会让她走。”薛辰沉声回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向已停稳的直升机走过去。

他拉开直升机舱门,后座上正躺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她像睡着了,一点都没察觉自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薛辰把她抱起来,轻拍她的脸,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余金金头很沉,还有些痛,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薛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余金金努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慢慢的在眼前这张脸上凝聚……

薛辰有点哽咽,喉结动了动,掌心摩挲她的脸颊,开口时嗓音都哑了。“金金……”

他的声音触动了她心底的弦,余金金的眼神从呆滞变为不敢相信,而后又闪躲着,她微微有些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薛辰怎么可能让她跑掉,他碰触着她,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你好像……已经离开了我一辈子那么久。”说完固定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吻。

久违的温度,久违的怀抱,久违的人。

余金金极力控制的情绪终究在他的吻里化为眼泪,宣泄而出。

……

<以上为第二次补回内容,余下稍候~正在赶工~~~>

第七五章。

常听人说,爱情是最可怕的东西,会腐蚀人的心智理智,不疯魔不成活。

余金金自认是一个可以深爱也可以抽身而退的人,曾经那么爱陈南浔都没有迷失自己的心,就连沉沦也是心甘情愿的,曾经那么爱陈南浔,在他背叛和欺骗自己之后也没有恨到想让他去死的程度。

直到,她遇到薛辰,又最终失去他。

一个让她愿意去重新相信感情,愿意把自己曾经的伤痛掩埋的人,这样一个人想要从她生命里消失,余金金觉得再也没有什么离开自己能够称之为失去。

一切只因陈南浔龌蹉的伎俩,一切只因为他想要重新得到她。

让她想

不明白的是,陈南浔若是爱过她在乎她的,又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把她再一次推入痛苦的深渊。

怎么他所谓的爱情,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就连顾淮南也没想到陈南浔能够对余金金做出这种事,她始终相信他们之间哪怕没有了爱情也有另外一种感情足够维系他不去触碰她的底线。

这种打击远比上一次的伤害来得更让人无法承受,相爱过的两个人,会用哪一种心态忍心再次伤害?

顾淮南也得不到答案,也没有精力去想去猜测,只怕余金金承受不住情绪崩溃。陪她的那些日子里,顾淮南都不能提到“陈”字,因为这个读音会让她一下子想到两个人,一个至恨一个至爱。

真正让余金金失去理智的另外一件事。

因为情绪低落意志消沉,余金金开始厌食,始终没有吃下什么东西,后来发展到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想吐。

忽然有一天她在厕所里干呕时,忽然想起自己的月事已经停了两个月,联想到最近的反应,余金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下……

她去了医院,很快拿到结果,看到化验单一刻,余金金只觉得眼前一黑,噗通一下倒在走廊的椅子上。

呈阳性的结果证实已怀孕,余金金捏着那张纸眼睛里干干涩涩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这孩子的父亲是……陈南浔。若是陈南浔的种,她又怎么可能留下它。

余金金没有选择在本市做手术,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北方小城市,联系了一个很偏僻的医院。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最深的耻辱,是无法向任何人开口的。

手术那天是个阴天,她在走廊等着护士叫自己的名字。终于轮到自己时,余金金觉得自己的腿都麻木了。

手术台很凉,她躺在上面,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她望着天花板,听着医生摆弄器械的声音,手指都纠结在一起。

医生似乎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却仍旧忍不住摇头冷嗤。“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既然没准备要孩子怎么不知道避孕?孩子的父亲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小孩子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也是倒霉。”

北方的城市比她想象得冷的还要早,看着窗外狂风大作,余金金听着医生的数落,忽然就哭了。

如果孩子的父亲是薛辰,他绝对不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余金金猛的坐起来,穿上衣服就跑了,她没有办法做这个手术,因为孩子的父亲……真

的有可能是薛辰。

余金金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究竟谁才是她肚子里那颗小豆芽的爸爸,她根本无法确认……

她不能留下陈南浔的种,可如果真的做掉了,她失去的很可能是薛辰的小孩。

余金金跑着跑着就停下来,倚靠着医院冰冷的墙双手捂着眼睛不住的流泪,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巨石,不仅让她无法呼吸,就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

她在那一刻是恨极了陈南浔的,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动了杀意。

余金金回到S市,来到薛辰的家,他不在,她便等。两人分手后余金金从来没有去烦过他,就算再想他,宁愿抱着电话躲起来哭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她太知道薛辰不是说说就算的男人,他一旦做出的决定就不会做出改变。而她也没有脸去见他,她害怕,怕他看自己的眼神,怕从他口中听到那个“脏”字。

她自己都觉得是肮脏的,又怎能祈求他的不嫌弃?

薛辰回来看到她在自己家门口,并没有不让她进门,也并没有赶她走。他做他的事,余金金就在一旁安静的注视着,他不知道那对于余金金来说几乎可以算做一场告别。

他若知道,绝对不会那样绝情的对她,两人整晚没有一句交谈,甚至在她离开时都没有一句再见。

他哪里知道,他和她自那次之后,是真的险些再也不见。

薛辰从柯先生那里得知余金金那晚离开他家之后的事。

她给余父打了电话,又给余母打了电话,无非是普通的聊天问候,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素来和他算不上多亲密的余金金却提出要他去干掉一个人,柯先生在国外有自己的势力,却在和余母在一起后逐渐淡出那个刀尖舔血的圈子。可是他当初把余母带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为了讨好余金金这个小丫头,曾承诺过对她有求必应。

这么多年余金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任何事,如今一开口就是一条人命,他自然意识到这丫头断然是遇到了什么事。

“能不能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

“你别问,就说肯不肯答应我?”

“你开口,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我现在太忙,能不能等我——”

“如果你是想拖延时间,那就当我没找过你。”

余金金说罢就要挂断电话,态度强硬的连柯先生都只得妥协。“好好好,但我现在真过不去,我给你一个人的地址,你可以去找

她,说是我让你去的,她会帮你。”

“是个女人?你应付我?”

柯先生无辜的笑了。“我哪敢应付你,放心吧,她靠得住。”

柯先生怕她出事,只想着先稳住她,应承下来,给了她一个门徒的联络方式,然后瞒着余母用最快的速度从国外飞回来,也幸亏是他及时找到余金金,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我从没看过金金的眼神是那样的可怕,充满仇恨,完全变了一个人。”柯先生虽不是她生父,却因余母的原因爱屋及乌异常喜欢这个玲珑通透的小丫头,视为亲生的一般爱护。“我让漓漓去稳住她拖延一些时间,至少要等我回来,可是她还是太过心急,忍不住独自去找陈南浔。”

柯先生一生经历过不计其数的血腥场面,却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害怕心悸。他赶到时,看到的是余金金下半身已经被鲜红的血迹浸染,那场面触目惊心。而陈南浔抱着余金金,手捂着她的肚子,他的身上了同样沾满血迹。

他还记得他看到陈南浔在当时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情绪之中,看着血迹默默发怔,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后几近万念俱灰的……悔恨。

柯先生顾不得到底是谁伤了谁,抬腿踹开陈南浔把余金金抱起来,对一旁的薛漓漓使了个眼色困住陈南浔,然后送余金金去了医院。

只不过,一切都太迟了。

医生最终没有能保住这个孩子,她本身体质过于虚弱,就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想要留下那个孩子也并非易事。在余金金醒来后,柯先生不知要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其实不用他说,余金金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去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几度忍耐克制着情绪,却最终没忍住,用被子蒙着头。

当时人们只听到由这个病房里传出一声嘶力竭的哭喊,便再没了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最疼的时刻。

饶是柯先生也不禁喉咙胀痛,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余金金只发出那一声,之后就再没出过声音。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么心念成灰,才会整个人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有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在那之后她足有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过话,柯先生把她带到国外,带回余母身边好生照看。等她一点一点从伤痛中恢复一些,柯先生和余母才得知这些事情的始末,得知了薛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