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阳嘴里发出急促短暂的恐吓声,眼睛紧紧盯着那两头鹿,中了两箭之后,便眼前一亮,道:“赵叔!”

赵牧心道到了这个当口上要放掉一只当然不情愿,迅速抽出绳子来,道:“宝儿。”

“诶!”

赵宝儿很快把绳子抽了出来,理好顺序。赵牧接在手里,就追着那头公鹿冲了出去!

陆朝阳一惊!不是说不能急着撵吗?!

赵宝儿和陆朝阳一路追着去了。

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赵牧呼喝了一声,手里的绳子甩了出去,就挂住了那鹿角!

NO.033:猎物

更新时间2012-12-517:25:44字数:3109

赵宝儿连忙冲过去叫了一声:“妞妞!”

两条凶猛的大黑狗会意,其中一条就不再纠缠那只公鹿,转而去追捕那头母鹿。

那是一头已经成年的公鹿,少说有个三百斤,受了伤本就狂性大发,虽然不至于咬人,但是拉力不小,和赵牧陷入了拉锯战。显然赵牧的力气是没有人家大的。

赵宝儿拍拍陆朝阳的肩,道:“去帮忙,从后面绕过去!”

陆朝阳一怔之后就反应过来了,屏住呼吸,绕到那头公鹿的后面。赵宝儿也潜伏了过来。

鹿嘶吼着,扭着脑袋,从陆朝阳的方向可以看到它挣得鼻孔喷出来的白雾。赵牧正被它拉着慢慢向前挪动。大狼狗狂叫着,却因为它的蹄子乱蹬而靠近不得!

赵宝儿低声道:“射它的脖子。”

陆朝阳搭了弓,长出了一口气。借着正好的月色,连射三箭,终于最后一箭钉住了那公鹿的脖子。

鹿腿一抖,一直伺机而动的大狼狗终于寻到机会,扑了上去,死死咬住那公鹿的脖子!

“轰”的一声,大鹿脚下一扭摔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公狗死死地扑在它身上,它喘着粗气,终于,慢慢喘不动了。

陆朝阳紧紧盯着那个有些残酷的场面,直到赵宝儿出去用刀结束了这一切。

赵牧满头大汗,也喘着粗气,道:“先把鹿拖下去。”

赵宝儿心灵手巧,很快就用绳索将那头鹿五花大绑,俨然就是张大网,赵牧和陆朝阳一人揪住两边。幸而这次追踪的距离不远,赵宝儿去把车驾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山下,再把猎物放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陆朝阳一身的汗,道:“赵叔,妞妞哪?”

虽然有些夜禽的叫声,但是反而显得夜晚的山林安静得可怕。到了这个时候,一点儿狗叫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赵宝儿的身体不如赵牧和陆朝阳,此时也是满头大汗,连脸色都有些苍白,笑道:“急什么。”

说着,拿出一枚小哨子模样的东西,放在嘴里一吹。

陆朝阳只觉得耳膜好像有些痛,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赵宝儿俨然是用了力气来吹几声,大公狗在他脚下绕了好几个圈子,却没有听到母狗妞妞的动静。赵宝儿也颦眉,道:“看来是走远了…”

赵牧上好车,道:“老狼,去找妞妞!”

公狗在地上闻了闻,跑出去好长一段路。众人都跟在它身后,不多时,果然在地上找到了凌乱的脚印。赵牧低头研究了一下,确认有狗的脚印。

顺着那踪迹一路,赵牧拦住了两个小的。

陆朝阳奇道:“赵叔?”

赵宝儿暗骂了一声,拿着火把举在自己面前。

陆朝阳定睛一看,只见前面的林子里,赫然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赵宝儿火把对的方向,却还有一只半大的小豹子,潜伏在林子里,并没有露出全貌。

这是被夹击了。

赵牧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这里只有一条狗,挡得住前挡不住后。再说一只狼单枪匹马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只豹子…

豹子就是山里的鬼影子,速度快,且准确,是山中最好的猎手。

赵牧暗道:这些凶物,怎么都到这山腰子上了?

赵宝儿心道: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就在这儿碰上了?

陆朝阳的心里却是什么都没想…前是狼后是豹,这可要怎么脱身?

时间仿佛静止住了。赵牧和陆朝阳的手都在弓上紧紧握着,赵宝儿则不停地用手里的火把恫吓前后两只凶兽。大黑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它就会上去和眼前的对手拼命!

那两只畜生都没有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忌讳着火把。

陆朝阳的汗也滴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那只老狼竟然掉头走了…

赵牧的心一松,回头再看时,那只豹子也不见了踪影。

赵宝儿早就腿软了,差点栽倒,嘴里直道:“真他妈的邪了门了…”

赵牧也松了一口气,道:“咱们快去把妞妞找回来。”

赵宝儿听了,又拿出那狗笛来吹。那个分贝很奇怪,是人听不到的,狗反而听得到。妞妞和老狼都训练的很好,对这个声音有很强的条件反射。

老狼就就叫了起来。

赵宝儿道:“走!”

陆朝阳连忙跟了上去,又找了一阵子,果然看到妞妞趴在一头死鹿身边,吐着舌头直喘气。

赵宝儿一惊,老狼已经冲了过去,在伙伴身上仔细闻了闻。赵宝儿也跑上去,检查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道:“就是太累了。”

看了看那头死鹿,又笑道:“妞妞,真棒!”

它竟然自己把一头鹿给撵死了!

因为有了刚才的惊魂,众人不敢再在山上多呆,决定扛着猎物下山。这头鹿比刚才那头轻一些,却也是头成年雌鹿,陆朝阳掂量着,也有两百斤左右。

下了山,赵牧赶着车回家。陆朝阳抬了抬头,只见这回月亮都快落下来了。

她回到家,看到房间里的灯光,就知道林氏还没睡,心中不禁一暖。她推开门,温暖的气氛就将她包围了。

林氏坐在炕上睡着了,这一下又被她惊醒,连忙站了起来,道:“囡囡,今儿怎么回来地这么晚?”

陆朝阳自然不会说自己遇到狼了,只道:“我们打了两只鹿哩!”

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又笑嘻嘻地靠在林氏身上撒娇。

林氏忙道:“快去洗一洗,歇一歇。这藏冬的日子可没几天了,赶明儿,可不能这么胡闹了。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好好歇歇!”

陆朝阳点点头,打着哈欠洗漱了一下,然后就蜷在炕上睡着了。

林氏无奈地道:“这孩子。”

就俯身帮她脱了鞋,并把被子拉上。这才灭了灯。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林氏的不允许,陆朝阳也没有再出去过了。而赵氏父子却还上过几次山。来了一次,给陆朝阳送银子,陆朝阳表达了林氏的意思。赵氏父子便自己走了。

这一趟的两只猎物分到陆朝阳这里是六十九两三百三十四个大钱。

第二天陆朝阳吃过林氏用最后一些鹿肉蒸的小米饭,然后就抱着自己的罐子开始数钱。

忙活了一个冬天,收入竟然丰厚得惊人,光银子就有二百零一两。再有零碎的大钱,数了大半日,数出了一贯钱,也就是一千个铜板,等于一两银子。还剩下四百多个大钱零头。

总计二百零二两银子,并四百二十文钱。

陆朝阳乐开了花,笑道:“娘,咱们这可好多银子哩!”

在这个家里,恐怕赵氏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林氏心道,那囡囡的嫁妆就有了。

她轻声道:“那日后你也少上山去。去年折腾了一下,山里集里的跑,眼看人都瘦了不少。咱们既然有了这好些银子,你也就不用这么跑了。实在是手痒,去玩玩也就是了。”

陆朝阳是瘦了,不过藏冬这阵子也养回来了。她的个子也长了一些,她便笑道:“娘,我是抽条了哩。”

林氏还是道:“以后还是少去了。”

陆朝阳听话地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也发现了,狩猎只能作为一种爱好,而不是职业。如今手上有些银子,她心里也踏实了,就不用紧赶慢赶着去集上了。

尤其是抽那么一丁点平时去山上打柴的时间,山上山下还要来往那么多趟,躲躲藏藏的,无甚趣味。她的力气和速度,都在这种看似不思议的往返中硬生生的被逼上了一个新的层次。

新的一年,她可不想这么着了。若是有机会,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一栋房子,养上几条大狗。再卖几亩田地佃给别人种是,自己在院子侍弄点小庄家,能保证衣食无忧。这是她最早的想法。

现在手里的银子出乎意料的多,陆朝阳又有了一个更大的想法。假以时日,她有了足够的钱,她想买下一整座山来,一座有湖的山。然后建一座大庄园住着。山上养些鸡鸭种点果树。整座山都是她们自己的地盘,养他十几条狗,满山乱窜。湖里可以捞鱼,还可以游泳…

脚下传来的两声狗叫声打断了她的幻想。丫丫和多多的叫声俨然已经有了大狗风范,可是却还是一样爱撒娇,喜欢在她脚下蹭。

陆朝阳嘿嘿傻笑了一声,心道,还早呢!

银子还少,小狗还小。就是现在,她们还寄人篱下住在陆家,说不定明儿早上一起来就要面对赵氏那个臭老太婆。

陆朝阳扑通一声又倒下睡觉了。反正现在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啊!

过了两天,便是除夕前日。

林氏历来是个勤快的,不等人叫,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但是没有叫醒陆朝阳。

等到陆朝阳被赵氏那一嗓子吼醒,家里的媳妇儿都已经起来了。经过藏冬,大伙儿的心情都不错,再加上今天是过年,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陆文金带着几个小辈拉了藏冬前在集上买的炮仗放,门外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作者说:披头散发内流满面请求各位大人不要催更啊…存稿不够,最近又正是忙的时候不能现码,让亲等得焦急深表惭愧,但就是更不了多了…可能下个星期上架了会好些吧。

NO.034:年前

更新时间2012-12-618:23:43字数:3051

陆朝阳穿了一身新棉袄,这是彻底做成男孩子的样式了,梳了个马尾辫,俨然就是个男孩子,在院子里忙上忙下。

今天是祭祖的日子,女人在家里准备贡品,然后再让男人们带着去村里的祠堂敬神。祠堂这种地方,平时都是锁着的,就是到了今天,也禁止任何女性入内。

陆朝阳对之呲之以鼻,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反而高高兴兴地忙活着,帮着烧猪头,捏年糕,摆菜盘。男人循例是手也不沾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陆家的男人们才陆陆续续地从屋里出来了。陆老爷子看着这准备好的贡品,神色肃穆。

这抬贡品的活计,就落到了几个白面书生的身上,毕竟这种日子,佃户家也是要祭祖的。而祠堂又是不允许女人入内的。

陆朝阳忙了一上午,歇下气来,就坐在厨房门口。何氏和林氏用赵氏另外分配的食材,将就了这一顿。

何氏道:“爷们儿上了祠堂出来,定是要喝酒说话的,咱们赶紧吃了收拾一下,院子里乱糟糟的爷们见了也心烦。还要回屋里去收拾收拾。”

孙氏就瞥了林氏一眼,笑道:“对啊,到时候院子里的事儿,就只能三嫂先做了!”

意思是他们要回去服侍自家汉子,而林氏是个寡妇,所以她该做其他事。

赵氏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林氏也没吭气。

陆朝阳就笑道:“行,我和我娘一块儿收拾。那奶,明儿可就过年了,家里有的,可得先准备下了。免得明天手忙脚乱!”

林氏看向她,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按捺不住气性!

陆朝阳只是笑了笑。先时因为自己吃不饱穿不好,所以心中分外有些怨气。如今手里攒着大把的银子,心态也平和多了。和这些村妇计较什么?她们说难听的话,就跟拉屁似的,一溜就溜出来了。自己要是过了心,气坏了自己啊,谁还能可怜你?

再说了,不就是在院子里收拾收拾吗?还能把人累死了?这些婆娘在这破落地方,吃喝一口都要看一个老太婆的脸色,还要看自己那个不知道什么才会高中的男人的眼色,像家里的女仆似的操劳,自我感觉还挺良好呢。

陆朝阳心想和这种人计较可要降低了身价。

因此她总是高高兴兴的,也不在乎孙氏又拿话来锥人的心窝子了。

吃过饭,何氏和孙氏果然先回房去收拾了,并把她们的女孩子也带走了。林氏在厨房里收拾着洗碗,并嘱咐陆朝阳去院子里收拾早上留下的一片狼藉。

院子里的小桌子,大木盆小木盆,摆得一地都是。还有男人们在院子里留下的瓜皮纸屑。和放炮仗留下的一地炮仗纸。

陆朝阳拿了把竹扫帚,在院子里扫了一大圈,堆出去好几个簸箕的垃圾,然后清空了院子里的桌子椅子木盆什么的。

藏冬的时候,家里的鸡都被搬到上房后面开辟的一个专门的小院落,赵氏亲自看着。赵氏绝不允许鸡蛋落到别人的手里。

这个时候,她又指使陆朝阳去喂鸡。

陆朝阳忙过一大圈,从是上房路过陆大爷屋的时候,就听见何氏轻声和陆云英说话,是陆云英不喜欢何氏给她扯的布,何氏在轻声哄着。

陆朝阳微微一笑。

别人房里再怎么躲懒再怎么悠闲,又或是再怎么温情,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不会羡慕不会妒忌,更不会自哀自怜。

回到厨房,林氏正在准备明天过年的一系列事宜,忙得满头大汗。她头上包着方布巾,蒸了一头一脸的油烟。

“朝阳快出去,娘熬好猪皮冻就出来!”

猪皮冻,就是这里的一种老常吃法。猪毛去干净了,在水里烫过之后清理再清理干净,切成丁。然后再放入香料和盐葱姜,用文火慢慢熬成汤。出锅以后冷却,汤就成冻,口感甚好。至于猪皮,节俭的乡下人都会捞出来,炒一些辣椒粉,和其他蔬菜,又是年夜饭上的一道菜。

这道菜上到陆家老两口,下至几个小孩子,都很喜欢。是林氏的拿手好菜。

陆朝阳闻着那香味,笑嘻嘻地在门口坐了下来,顺手拿了放在旁边木盆里的土豆来刨皮,笑道:“我就坐在这儿刨土豆。”

开始熬汤了,林氏就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陆朝阳身边,和她一块儿跑土豆。母女俩有说有笑的。

这些日子,林氏和陆朝阳的伙食都非常好,又是吃了睡睡了吃。母女俩的脸色都好了很多。林氏面上不再像从前那样蜡黄,两颊也开始有肉感了,面色红润了不少,再加上心情很放松,整个人都显得很有精神。

赵氏阴沉着脸出来看过一圈,见这母女二人并没有猫回去继续藏冬,也没有缓和脸色,径自走了。

林氏和陆朝阳忙忙碌碌,只当是出来透口气,直到傍晚来临,收拾完这一切,才听到男人们归家的声音。

母女俩就回了房间去。两只小狗在院子里玩了半天,见主人回来了,也非常高兴,直在她们脚下蹦蹦跳跳。

然而在屋子里还没坐停当,就听见陆云英被跑了来,在门口踮脚喊了一声:“三婶!我爷我爹和七叔都喝醉了哩,我娘喊你去烧些水来!”

林氏颦眉,站了起来,道:“晓得了,你先回去,我这就来!”

她刚打算煲猪肉粥给陆朝阳喝呢,连火都点好了。

平时陆朝阳又是不沾这小炉的,火都是她看的,她就有点不放心,等洗干净米,把罐子放了上去之后,又跟陆朝阳说了几句话,就耽搁了些时辰。

没成想那陆彩霞又来了,她可不像陆云英那样客气,在院子里就嚷了起来:“让你们去烧水哪!”

把屋子里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林氏无奈地道:“这就来!”

陆彩霞又嚷嚷道:“早就来喊了,还没见出来!快些哪,我爷和我爹都喝醉了要喝水!”

陆朝阳火来了,冲过去一把拉开门,道:“你嚷嚷啥!”

陆彩霞被她吓得一个哆嗦,然后就涨红了脸,尖叫道:“让你去烧水哪!没听见?!”

陆朝阳冷冷地道:“我还就不去了!你自己的爹,你自己不会招呼?我和我娘厨房里忙了一下午,也没见你多有孝心来给你爹烧壶水,就见你躲屋里偷懒!现在倒好了,还来我这儿吵吵来了?你爹要喝水你自己不会烧?嚷嚷啥?不知道我娘是你婶子?婶子也没听你叫一声,姐姐也没听你叫一声!你好了不得了?滚!”

陆彩霞到底是个小姑娘,又哪里受得住这样一顿骂!顿时就大哭了起来,气得要去砸门,道:“我要去告诉我爹!你这个没有爹的赔钱货!我要去告诉我爹!”

林氏的脸色一变。

陆朝阳一把又拉开门,就站在那陆彩霞跟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小声道:“对,我是没爹。可你哪,你是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烂了你的嘴巴!你有爹,你自己去伺候你爹!又不是我爹!”

陆彩霞就哭喊着要上去挠她,结果被两只狂吠的大狗吓得退了开去。

陆朝阳怒斥道:“还不快滚!”

陆彩霞哭着跑了。

林氏无奈地道:“和孩子志什么气!”

陆朝阳冷道:“她们自个儿一整下午在屋里呆着,不就是不想分我们手里的活计吗?现在他们自己的男人回来了,咋还要我们帮着伺候?自己屋里没炉子,一壶水都烧不出来?还让两个孩子连着来催?”

林氏略一踌躇,道:“别的倒还好说,你爷也喝醉了哪。”

陆朝阳道:“向来只听说过做儿媳妇的侍奉婆婆的,从来没听说过儿媳妇要侍奉公公的!娘您还是个寡妇,这不是乱了套吗!”

林氏的眼角顿时就抽了抽,然后就没说话了。

陆彩霞哭着回去告状,果然不久以后上房就传来了骂声。是孙氏在骂陆彩霞。

“你好作死哟,让你去好好传句话,你去招惹她?她是没爹教的,你也没爹教的哟!你爹可是个读书人哟,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混蛋东西?你去招惹她你爹还要说你和人吵嘴,她是没人说的你不知道!”

陆彩霞嘤嘤的哭个不停。孙氏是故意站在窗边骂的,骂得几乎整个院子都听见了,就是指望把赵氏引出来。

“不就是烧壶水嘛!爷们儿都去祭祖了,回来喝成这样,她是不赖管事,横竖没有她屋里的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去让她来烧水不得好好求她,让她骂两句也是该的,你还有脸回来哭!”

陆朝阳阴沉着脸,站在院子中间看了那惺惺作态的泼妇一会儿,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把门用力关上了。

最终喝得头疼的陆七爷烦躁了起来,直接骂道:“大过年的吵吵啥!有功夫和人吵嘴,还不去给我烧壶水来!记得给爹和大哥房里也送去一壶。”

孙氏没了辙,只好停了嘴,却还是要骂一句:“偏我命苦,苦天拔地伺候着你,还要拉把几个孩子。三房那几个吃闲饭的,倒是已经溜炕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