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宝儿听说了那李蕾闹事的事——这着实又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顿时火烧了屁股似的,冲过去找陆朝阳。

陆朝阳听说,顿时一把火起了!

“吓着了?要捉鬼?我这就去捉给她看看!”

说完,竟然是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看那样子,真让她跑出去,李蕾就该活活被她打死了!

赵宝儿连忙把她拖回来了:“你给我回来!”

赵牧匆匆从楼上下来了,随便整理了一下腰带,道:“宝儿,你快跟我来!”

着急的林氏追了下来,只恐自己这偶尔会犯蛮的丈夫不问清楚就把儿子给打了,道:“去哪儿?”

赵牧道:“去元宝兄弟家,给人家好好的磕头!”

陆朝阳和林氏对望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赵宝儿听了,连忙要跟。

林氏忙道:“先换身衣服啊,这一身泥巴的,像什么话!”

赵牧道:“还换啥衣衫!”

说着,就带着赵宝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陆朝阳只好去安慰受惊过度的林氏。

林氏道:“哎,你,你爹那个性子,还真是…”

陆朝阳笑道:“我爹心里明白呢,这就比啥都强。”

赵牧带着赵宝儿,一路奔到赵家。当时,陆元宝和连氏正在厅堂里坐着,看到他们来,也有些惊讶——就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大兄弟,你咋来了?”陆元宝明知故问地道。

赵牧倒是缓了缓焦急的神色,笑道:“让我们家小子给你们夫妻俩磕个头。”

陆元宝的屁股刚坐下,一听这话就和连氏对望了一眼。

赵宝儿已经利落的跪下了,磕了个头。

赵牧道:“这照说该先找个媒人上门来,说清楚了再磕头。可是元宝兄弟,今儿就当我蛮横一回了。我们家宝儿啊,前些日子就已经央着求我们来给他下聘——聘你们家玉梅!就我想着,这孩子刚救了玉梅的命,就上杆子来求亲,怕你们多想。今儿,可算是先挑个时候,让小子来给你们先磕个头!”

陆元宝顿时一张圆脸就笑开了花,忙道:“不含糊,不含糊!”

连氏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忙道:“这,这也是好事儿,还是要请人来对过生辰八字才是正经…”

赵牧知道她的顾虑,连忙道:“大兄弟,弟妹,这事儿我也已经听朝阳说了。我们家宝儿,纵然有了那心,也是规规矩矩的。平时有啥,也是喊着他妹子来送的。玉梅这些日子都没有出门,唯一出门的那次,就是遇见了那李家姑娘,还是和宝儿他妹子在一块儿的!我家小子那一整天都在院子里,和几个长工忙池子里的事儿,这可是问都问得出来的!”

连氏忙道:“不不,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宝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知道…”

她说着,倒有些尴尬了。

赵牧浑不在意的一笑,道:“那这门亲事,你们能应下了?”

陆元宝和连氏心想事成,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赵牧就说,明天就让媒婆上门!

等他们走了,陆玉梅掀开门帘,脸是红了个透!

连氏看她的模样,俨然是早就知情了,不由得又喜又气:“你,你说你这个孩子,要娘怎么说你哪!”

陆玉梅也知道自己不对,只是轻声道:“娘啊…我一开始也不能拿个准儿。那边说是过阵子再提,怕不合适。我就想不明白,有啥不合适的…”

连氏就骂道:“你啊你!你看看你比他还大一岁哪!他都知道不合适,你就不知道!”

陆元宝呵呵笑,心道自己最头疼的事儿,没想到女儿竟然自己就解决了!而且男方家也是懂事的,尽量顾着女儿的颜面。

只是明日让媒婆上门,那岂不是就遂了那李家姑娘的话,说是这两人有苟且,所以才…他不禁又皱眉,可是这些事儿啊,还真就不能再去计较了,不然,越计较事儿只会越多!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不过一晚上的功夫,这村子里的口风竟然又掉了个个儿!

听说了那件事儿,村子里有名的小辣椒陆朝阳,当天下午竟然带着自己的几个长工媳妇,直接冲到了李家,就去骂上了。

骂什么啊?无非就是骂李蕾不要脸,小小年纪就想男人,还敢诬赖她大哥和陆玉梅。李家的婆娘虽然泼辣,但是也架不住陆朝阳带过去的那几个都是骂人的好手。陆朝阳并没有说几句话,倒是她带去的妇娘子,都是中年的妇人,早就没脸没皮了,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陆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说自个儿要去撞墙啊不活了!

陆朝阳就撂下了狠话,道:“你只管在这儿给我哭!今儿骂你几句你就去寻死!若是个个都和你这样,那你这张嘴皮子,里里外外该骂死了多少人了!你这就是丧人伦的畜生啊,至亲的人都害!早点死了,给我下地狱滚油锅去!”

这样一来,要劝的人又不敢了。毕竟这鬼神之说,谁也不想沾惹上。又惊讶于陆朝阳一个小姑娘,咋就这么大胆,啥话都敢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骂上门去

这又有人想啊,难道这陆氏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然,怎么会有人特地这么上门来说她啊?还别说,赵家今年也算是发了家了,可是从来也不是那挑事儿的人,明眼人都瞧着呢。

陆氏在第一次被人这样破口大骂,而且还被一群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这时候,就算有泼也撒不出来。自己最得意的四儿子还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几个儿媳妇倒是站在身边,但是也没什么用。

陆朝阳还道:“你瞧吧,就是你这样的,你做的那些事儿,连你自个儿的亲戚也寒心了。现在还有谁会帮你!”

是啊!她不就把自己兄弟里最能干的陆元宝给得罪了!

这时候,身边的人就都议论了起来,道:“这陆家姑娘,从小就是个宝啊。真是命不好,碰上那种事儿。你说这做大姑的还这样出去和人唠嗑说闲话,那能不把人得罪狠了吗?”

“就是,也是这女人傻啊,就算怎么贪嘴上痛快,也不能得罪自己娘家兄弟啊。”

“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上了,咋就能得罪的这么狠哪。”

最终有那李家的亲戚跑去找赵牧。

赵牧冷冷地道:“娃伤人了?”

李家人道:“赵老爷,您也不去瞧瞧,一个姑娘家,这在人家家门口堵着,把人家婆娘都骂哭了,这像什么话…”

赵牧不理,只是又冷冷地问:“那我的娃是打人了?”

李家人一怔,道:“那倒还没有…”

赵牧道:“那你来干什么?等我娃打人了。你再来找我。到时候要赔多少,我就让人带着钱去赔。只要没把人打死,我赵家都赔得起!”

李家人傻了眼,顿时又气又急。声儿都抖了:“赵老爷,你,你…这我们敬重你平时也是个讲道理的。这才来找你说理的,你这样,咋不怕人戳脊梁骨啊!”

赵牧一脸正直地道:“我咋不讲理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去管姑娘家吵口的事儿啊?这村子里吵口的事儿又不是没有。再说了,我这不是说了吗?打了人,我也不会不赔钱啊。你们就放心吧。”

这时候,赵宝儿走了进来。他还挽着袖子,笑道:“爹,瞧您说的,我妹子也不能打人。”

赵牧道:“那我倒是知道的,娃也不能打人。”

不打人。你这样子堵着人家门口也不对啊!

赵宝儿道:“那爹。我就去把妹子叫回来,这一院子的活计要做,也不能让她老在外面和人吵嘴儿玩儿了。”

虽说他的口气让人生气,但是李家人还是都松了一口气。肯把那尊瘟神请走就好…

李家屋子前…

陆氏已经被逼得近乎疯魔了,再也没有任何理智了,歇斯底里地嘶嚎道:“你们说啥哪!咋就我胡说了!我大兄弟家的那个小贱人,她不就是该啊!她要不是和男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清清白白的闺女儿能好好的被吓成这样啊!我苦命的闺女儿啊!你咋就见了那龌龊不入眼的东西啊,咋就被吓成了这样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闺女儿傻了,我还被人欺负到门上来,我不活了!”

这时候,匆匆赶到的陆元宝听到这话,顿时又气青了脸,转身就走。发誓再也不靠近这李家宅子一步了!

陆氏满地打滚,陆朝阳简直就想上去打她两个巴掌!

这时候,赵宝儿赶到了,他看着陆氏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是摆摆手,让围观的人都冷静下来,道:“诸位,其实我家和陆元宝家,是早就要定亲的,当时不过是这李家刚去退了婚,所以暂时也就没提。到时候还请大伙儿来家里喝杯喜酒。“

顿时,众人就炸开了锅,就连陆氏也傻了眼,她万万想不到赵家和陆家竟然真的会定亲啊!

当下,就有人开始想了,难道,这李蕾说的都是真的?

赵宝儿四下看了一眼,道:“别的话,我不多说了。我赵家是那正正经经的人家。现在我娘要带我弟弟,也不大管得动事儿,我这就是想尽快娶玉梅回去。这可是咱们全村最能干的姑娘了,也不想再多些啥事儿出来。”

陆玉梅是村里出名的能干姑娘,这倒是不假!

陆朝阳笑道:“是啊,到时候可要好好的热闹一阵。”

还是赵宝儿灵活,很快就把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赵家和陆家的婚事上去了。其实说白了,陆玉梅遇到的那些事儿,也就是人说出来的。真要较真,还真是啥事儿也没有。现在带头说闲话的陆氏已经被人骂得坐在地上要死要活了,赵家和陆家,这两个在当地也都是数得上号的人家。这要结亲了,怎么能不让人津津乐道?

就算有些不好听的话,那也只会在日后,他们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有人提起来。

这就是人的心思啊!

陆朝阳抿着嘴唇笑了笑,这才施恩似的对地上坐着还赖着不肯起来的陆氏道:“这我家都要大喜了,我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完,就带着手下的一群妇娘子,扬长而去!

这陆氏平时做人就不怎么样,这下子痛打落水狗的人当然也就多了。可是,陆朝阳的凶名却更甚了。

陆朝阳是不在乎的,可是,她今天把猪圈的活儿一撂,就挑了一群泼妇上门来,却是自作主张的。

赵宝儿免不了就要骂她,道:“你说你,这样一来,人家在背后要怎么说你!”

陆朝阳不服气地道:“我这不是气不过吗?难道就白让她们胡扯啊!”

赵宝儿道:“你就是先咽下来,这我们另外想法子,就不行?!”

想起来又生气,道:“回去看爹怎么收拾你!”

陆朝阳嘿嘿一笑,道:“爹才不会哪。”

果然,回去以后,赵牧就只是问了几声——主要是问她打人了没有?陆朝阳说没有,赵牧又拿出银子来给她,让她去分给几个和她一块儿去闹事儿的妇娘子。

把林氏看得一阵气闷,担忧地道:“朝阳这样,以后怎么说婆家啊!”

赵牧笑道:“你当我就不过心啊?我早就想妥当啦!”

林氏一怔。

赵牧道:“宝儿娶媳妇,就该娶个这村子里的,贤惠的,能伺候你。可是朝阳要嫁人,我是想把她嫁到城里去的。”

林氏听了,心里一惊:“咋,咋要嫁到城里去哪?”

赵牧温声安慰道:“瞧你想啥哪?咱们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儿。我的意思,是想托岳父岳母留心一些,在城给她找个镖师或是啥的。一嘛,则是因为她那把力气,怕嫁到这庄户人家去了,这辈子就都要干活了。再说嘛,嫁到县城里去,咱们也不能不管,和岳父岳母那边也亲近,那岂不是又多了个倚仗?”

“所以,她要在村里闹,怎么闹,你随她去就是啦!别的不说,我看她也是个心里有谱的,不会真闯出啥祸来。又有宝儿看着呢。你啊,省省心就是了。”

林氏万万没有想到赵牧竟然早就想得这么远,这么贴心…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道:“赵哥,我…”

赵牧温声道:“大姐,你咋待宝儿的,我不都瞧在眼里啊。你啊,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吧。外头的事儿啊,都交给我们来。”

林氏还是有些忧心,道:“可是朝阳那性子,也太…”

太泼了…

赵牧道:“那也没啥不好的。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你没看她,这做起事情来,比个男人还有主意。哪能就真闯祸了?”

林氏絮絮叨叨。赵牧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慰着她。

赵宝儿和陆朝阳也在楼下嘀嘀咕咕的。

陆朝阳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啊?我可不甘心,那死婆娘,要不要我趁没人,把她敲昏了再撕了她的嘴儿?”

赵宝儿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还是个姑娘家哪,咋就知道打架啊!”

陆朝阳摸摸脑袋,道:“那你有啥好主意,咋不早说!”

赵宝儿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道:“那我当然有个好主意,只不过还来不及说,你这臭丫头就已经冲上门去找人家的麻烦了!”

陆朝阳忙问他是啥好主意,奈何赵宝儿这次死活不肯说了。说就不告诉她,让她这么冲动,就要急死她!

最后陆朝阳逼问无果,愤而冲回了自家屋子里去,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她不就知道了吗!

结果第二天一早,赵家就先把张媒婆去找了来,郑重其事的提出,要去陆家说亲。

这个消息,就在村里一瞬间又炸开了。昨天虽然都听说了,可是毕竟没有真成。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这还真就板上钉钉了!

顿时,整个村子里的人,做活儿的,闲着的,见面之后第一句话都是:“嘿,你听说了没,陆家和赵家真的定亲了。”

“可不是,竟然还真是说订就订了。这老陆家是好人,这些年就没少帮咱们村里人的忙。可怜她那个闺女儿,赵家也是匹配的…”

第一百八十章下聘,捉鬼

就在这种议论声中,赵家和陆家的亲事是定了下来了。

唱礼的媒人是张媒婆,手里拿着赵家给的礼单,那叫一个两眼发亮啊。她是个老好人,和陆家也熟稔,心疼陆玉梅得紧,更别说她家还受过陆元宝家的恩了。这次陆玉梅出事,她也不是个吵架的好手,只能听着那些长舌妇议论着,自己生闷气。

现在可好了,陆玉梅结了一门好亲事,再瞧瞧这礼单!要说这赵家已经成了大户了,但是毕竟没有根基。这次娶媳妇,村子里的人才吃了一惊,竟然已经富到这个地步了?!这下,羡慕嫉妒恨陆玉梅的人就更多了。

“礼金九十九两!愿新人长长久久!”

“聘饼一担,三牲各两对。竹叶青八坛,黄酒八坛,八色糖十盒。毛尖儿茶叶一筐,芝麻一筐。妆奁一匣!”

礼金九十九两——一般庄户人家娶个媳妇,就拿前些年隔壁村的王大户娶儿媳妇,那就是去了六十九两礼金。也没有这么多。而一般的庄户人家,取个好寓意,一两九,就算是多的了。一般,都是九百九十九个大钱左右。因为还有别的聘礼,像聘饼,三牲(鸡,鸭,猪),酒都是按坛算的。还有贴盒(也有送妆奁的)。这些都是要钱的。要备下来,普通庄户人家,连口粮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张罗一门亲,却是费劲儿。

虽说女方都会回礼,但是你总要先拿得出来,不然人家面上也不好看。觉得你小气成这样,谁还放心和你做亲?而且这出钱聘媳妇,得是自家的家底,若是发现出去借。这亲事也得黄。

赵家给的聘礼,除了那九十九两银子做礼金,三牲。聘饼按习俗,没有多送。但是送的酒水,茶叶,却都是之前的,这里最少就要去几十两银子。再说那个妆奁。那是林氏特地置办下的。

林氏是个节俭的人,自己头上平时也很少有首饰。但是自从赵宝儿下跪之后,她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含糊。不但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那枚玉簪子,给拿了出来,另外还有女孩儿的绢帕,头绳,都是挑好的。再照城里的规矩。给姑娘打了三金,即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还有两银,即小孩子用的银长命锁、带磨牙银的一对儿小儿银手镯。更不用说特地去挑了一支赤金的簪花,一支银步摇。

这里头就又去了整百两银子。

那妆奁抱出来,沉甸甸的。里头的东西,张媒婆是不唱的,但是就这个漂亮的,沉重的妆奁,也够大伙儿瞪直了眼睛了。

陆元宝脸上没露。但是心里可是笑开了花。心里暗暗琢磨着给女儿陪过去的那些嫁妆,还要再添点什么?这次男方给的礼金,首饰,陆元宝夫妇当然会让女儿全带过去,自己还要陪上一些的,就要让女儿这次要嫁的风风光光的。

一下子。村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讨论赵家给的聘礼上。正是因为那妆奁没开,所以才引发了更多,更多的话题。

而当天下午,李家人竟然就真的去集上请了个道士回来,说要捉鬼,驱邪。

陆元宝听了,气得半死,对来请他的李家人怒道:“驱什么邪?!今儿谁不知道,是我闺女儿的大日子,这是要触我闺女儿的霉头,啊?!”

李家老二道:“您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您的闺女儿是闺女儿,我们蕾儿就不是闺女儿了?”

连氏今天心情很好,倒比陆元宝冷静一些。听了那话,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笑眯眯地道:“二小子,你大舅舅不是不让你们驱邪。就是生气,今儿是我们家的大日子,你们要你大舅到那麻脏地儿去,不会不合适啊?我看蕾儿是真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哪,瞧那胡言乱语的德行。我们可不敢去。我们家玉梅这要大喜呢,若是我们俩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就不好了。”

李老二也是个二愣子,听了这话,就黑着脸,道:“大舅娘,您这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沾了脏东西,那还不是您嫡亲的外甥女儿啊?这么大的事儿,您可不能不去瞧瞧!我娘可是说了,嫡亲的姐弟,平时吵吵闹闹就算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可不能不走动!”

陆元宝心想你还真有脸来说啊!

连氏笑道:“二小子,你不懂。你娘明知道咱们实在的亲戚,为啥来退亲啊?还不就是为了你们家四小子啊?这也就是我们这么近的亲戚,才能体谅她那苦心啊,要是换了别人,那不得打死啊?现在我家玉梅这么大的日子,我们就不能去触那个霉头。你回去,把我说的话和你娘说说,她就能明白的。”

李老二看着陆元宝。

陆元宝本是个男人,并不大会记仇,何况又是自己的亲姐姐。但是闺女儿却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这做亲大姑的不顾着她,他这个做爹的,咋能不顾?真要今个儿去了,触了闺女儿的霉头,还不是自己这两个老不死的心疼?

李老二说话冲,又直,再加上连氏说的那话也在理,何况陆元宝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不该去。因此,就利索地道:“你回去吧。以后你们家再出那乌七八糟的事儿,也别来找我们了。这玉梅被你娘,你妹子折腾得也够呛。这都要出嫁了,你们就让她安安生生的。”

他又回过头,对连氏道:“城里的生意,我就先交给老大去做了。这段日子,我就呆在乡下了,等着玉梅出嫁。”

连氏点点头。

李家人因为受陆氏的影响,平时对连氏倒不怎么放在眼里。可是对陆元宝,却是不敢的。从前自家娘在大舅跟前总是有些分量的,这血亲摆在那儿。现在大舅突然翻脸不认人了,李家人倒有些茫然。

这村子里的人,刚看了赵家下聘这么一件大事儿,现在倒好了,连活儿也不用做了,又蜂拥到李家去,看他们耍大仙儿!

那请来的大仙头戴一顶冠帽,身上有模有样的披着道袍,只是两边太阳穴的位置却很喜剧的贴着两块狗皮膏药,显得很是江湖。两个小道童站在两侧,竟然来了二话没说,就把还在屋子里睡大觉的李蕾给五花大绑了抬了出来了!

李家人吓得半死,连忙去拦。

大仙老神在在地道:“无须惊慌,待会儿贫道开坛做法,捉住了那妖孽,需得这束缚,不让它逃了或是伤人了才是!”

顿时围观的人群纷纷炸开了锅,有人道:“还真有妖怪啊?那得赶紧绑好了,可别伤了人!”

李家人面如便秘,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又都说不出话来。其中陆氏是想着,借着这次,请个江湖道士来,随便塞点银子,让他说两句话。就说李蕾是真被靥住了,所以李家人才会这般,出了洋相。然后再好好的去陆元宝家赔罪。

这道士收了银子,也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竟然把人家大闺女儿绑了起来,还抬了出来。陆氏虽说也吃了一惊,可是心想这可是花了银子的,所以也就按捺着没动。

李老头在一边,拿着个大烟斗,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就当这事儿和自个儿半点关系也没有。

老道士像模像样的拿着一把剑,嘴里咪咪嘛嘛的念念有词,李蕾被放在高台上,哭爹喊娘的,倒像是真被靥住了!

过了一会儿,老道士拿出一个小木人,然后用拔出剑来,旁边的小道士给了他一个壶,老道士拎了起来,豪饮一口,然后喷在了手中的剑上,念念有词,再一刀劈开了木人。只见刀上迅速红了起来,就像木头人也流血了一般…

这陆家村近几年来也从来没有来过这种江湖道士,哪里见过这样的把戏?这一下就全都吓得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好些步。连陆氏都傻了眼!

喧闹的人群背后,李老头还在管自己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沉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想啥。

那老道士也是脸色一变,怒喝一声,道:“妖孽,快快现形!”

只见他一挥袖子,面前的火焰就涨高了好几丈!台上的李蕾吓得尖叫得更加大声了,拼命挣扎着想挣开身上的绳索,哭喊着:“娘啊!娘啊救命啊!救命啊娘啊!”

她才喊了两声,就被两个小道士按住了,按在台上,其中一个小道士就往她嘴里塞了块帕子,把她给塞得眼睛翻白。

陆氏慌了,连忙要冲过去:“蕾儿啊!蕾儿,蕾儿啊!”

但是被人群拉住了,大伙儿纷纷道:“哎呀,李大嫂,你快消停消停,这捉妖怪呢,可不能跑过去,否则得害了咱们全村的人啊!”

她此时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就要破口大骂,突然看见那小道士把白花花的帕子从李蕾嘴里拔了出来,竟然就是黑漆漆的一团了!李蕾嘴边还会流出些黑色的东西来,看着甚是渗人。她不由得也惊住了。

老道士道:“李大姑娘这是被色鬼给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