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瑜闻言心头大快,笑道:“那可一言为定。”

陆朝阳恼道:“难道咱们还要立契不成?”

陆展瑜认真地道:“你要是愿意,我倒是想立。”

陆朝阳伸手拧了他一下,他笑了一声。她就翻了个身睡觉不搭理他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动力,陆展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去打匾了。

嫁给陆展瑜最大的好处就是上头没有公婆要伺候。若是当初那位陆大太太。陆朝阳做了她的儿媳妇,肯定是处不来的。而且新媳妇每天早上还要去伺候婆婆吃饭。陆朝阳则完全不用,每天早上都能睡到自然醒。

可是陆朝阳的生物钟也已经形成了,只比陆展瑜略迟了一点点就起了身,开始在院子里转悠。陆展瑜的钱付家用,即使到时候没钱吃饭。陆朝阳也打定主意每天陪他吃青菜豆腐。可是院子的装葺,陆朝阳可以自己出钱嘛。

男方买房,女方装修,听起来也十分公平。

陆朝阳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这个院子不大,陆朝阳打算种上几株梅花,再种上一点菖蒲。这都是容易养活的东西。花苗也不贵,关键是也非常好看。不分季节,院子里都能有花了。

陆家有两匹马,已经建了一个马棚。陆朝阳又是个地道的乡下姑娘,自然就想得到用马粪肥田的事儿。而且马虽然不如牛,却也可以凑合的拉犁。就几亩地,空地上围起花圃,还可以种点小庄家,养上些鸡,自给自足,节省开支。

想到了,她自然就要马上去做。家里的四个活计。又两个跟着陆展瑜去打匾了,有两个在家看门。陆朝阳就把他们和黄婆婆都找了来。

“去买个小犁,买几包菖蒲种子,再看着买些小庄家种子。黄婆婆,最好还能抱回几只正在下蛋的母鸡来。”

黄婆婆笑着答应了一声,道:“还是太太想得周到。”

两口小康之家,在后院养点鸡鸭什么的也是多的,但是很少有人会把小庄家种到这么大的一个院子里来。只不过现在陆家还是刚刚开门立户,能勤俭持家,才是一个好太太。

很快,黄婆婆就用陆朝阳给的私房钱,去买了她说的那些东西回来。

陆朝阳吩咐把用马匹把内院,外院的地都开出来。内院种吃的小庄家,外院的地里,就等陆展瑜回来,让他自己去买些药材种子种下,专门中药。内院地方也小,外院地方大,这样安排,很合理。

虽然种上了地,可是陆朝阳并不打算缩减每日伙食开支。以后蔬菜鸡蛋什么的都能从自己院子里出。每天五十文钱,可以保证每天都有肉吃。这可是大富人家的中等以上奴才才有的待遇。民以食为天,陆家给吃的好,哪怕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也更能留得住人。

当天下午,陆朝阳就带着人在自家院子里把几亩地都开了出来。

傍晚时分,一身是汗的陆展瑜回来了。陆朝阳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弄块匾,怎么弄成这样?”

陆展瑜道:“路上遇到陈捕快。他做东请我去坐了一坐,他说改日会让他太太上门来拜访。我想着,索性就让他引见,去找了胡知县,想请胡知县给咱们题匾。”

陆朝阳想起那位知县的大名,道:“那可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主。”

陆展瑜笑道:“他也不是什么大昏官,就是贪点小便宜。其实还是能为百姓做点实事。你…从那一百两钱里挪出二十两来给我,就当是借给我的,下个月,我就会填上。”

陆朝阳斜睨着他,道:“那匾又得拖一天?”

陆展瑜笑道:“那倒没有。他已经题好了,送去裱刻了。我明天再给他送二十两银子过去,就当是谢礼。”

说话间,陆朝阳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说要立契的事儿。顿时就牙痒痒地道:“这样罢。你要钱可以,先给我立个字据。”

陆展瑜愕然。

陆朝阳耐心地道:“这一百两是救急银子,你自己也知道。要是没个字据,那岂不是成了能随意支的了?我不管,你以后每次动这一百两银子,都得给我立个字据。不然别想拿钱。”

陆展瑜错愕了半晌,方才笑道:“这是娘子新订下的家规,那就依你便是。”

陆朝阳这才满意了。

夫妻俩回了房间,关上房门,黄婆婆路过,看得会心一笑。这小夫妻俩这两天总是不咸不淡的,看得人捉急。原以为太太是个倔性子。正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少爷。可见这夫妻俩吵架,再倔的女人,蜜里调油的时候也得服软,床头打床尾就该和!

她万万没想到那两夫妻是进房去写借据的…

陆朝阳一本正经的写好了欠条,陆展瑜接过来看了一眼,上书:今日陆展瑜先生挪用公款二十两。于下月奉还。见证人:陆朝阳。

陆展瑜看了,忍着笑,又在后面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借据一式两份,夫妻俩分别收好。

陆朝阳笑道:“好了。”

陆展瑜笑道:“那么娘子,我可以吃饭了吗?”

陆朝阳写你了他一眼,道:“想吃,就吃吧。”

黄婆婆送了晚饭上来,并把今天陆朝阳做的事情都和陆展瑜说了,把陆朝阳夸的那叫一个温柔娴淑能干懂事,简直就是五好楷模太太。

陆展瑜听了,也是非常感动,心想只要她有心和自己过日子就好了。

陆朝阳见他那副样子,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那闲着也是闲着,动动手也没什么。”

陆展瑜知道她脸皮其实也不是很厚,便低下头,不多说了,只道:“幸好有你。”

陆朝阳心里微微一动。

今天的晚饭是清炒土豆丝,青椒炒鸡蛋,大骨头汤,还有一碗腌菜。两人都忙了一天,吃起来就是那叫一个风卷云残。陆朝阳不禁觉得这样白手起家的日子里能吃上一顿美味可口的饭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晚上陆展瑜在屋子里看书,陆朝阳披着衣服在院子里纳凉,看见黄婆婆拿着一个脚盆路过,她道:“婆婆,洗衣服啊?”

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还有一口井。

黄婆婆笑道:“恩,洗衣服哪。”

陆朝阳心中一动,站起来往她盆子里瞧了瞧,果然又瞧见了陆展瑜这个懒鬼的亵衣亵裤。人家黄婆婆一大把年纪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道:“婆婆,我来帮你一块儿洗吧。”

黄婆婆连忙道:“那哪成呢,太太您都累了一天了,奴婢就是烧了三顿饭,哪能让太太干这些活?何况家里不是还有几个丫头吗?”

陆朝阳笑道:“不妨事儿,这个点儿,大伙儿都改睡了呢。我来陪您一块儿洗,也说说话。”

黄婆婆还是不肯,但是架不住陆朝阳已经上了前来端起她手里的脚盆,笑道:“这可不轻。婆婆咋不让丫头洗?”

黄婆婆叹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儿那几个小丫头也累得够呛,奴婢就没想再把她们叫起来。”

倒也是不推拒了。

两人一块儿到了井水边。陆朝阳力气大,三两下提了两桶水上来,两人一边聊一边洗衣裳。倒也不觉得无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黄婆婆在说,陆朝阳在听,听陆展瑜小时候的一些事儿。

也不知道是黄婆婆的语气特别的慈祥还是什么的,陆朝阳听了那些事儿,也不禁会心一笑。然而也有些心疼。小孩子家,就该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陆展瑜那样的小孩儿,却总是一个人静静的读书——甚至有躲在私塾外头听西席先生给他几个兄弟讲课,后来被抓住暴打的经历。

就是那次以后,他父亲才发了狠,拼着得罪妻子,也把儿子也送进了私塾读书。才认了些字。后来他倒是比谁都好学。也学得快。可是他学聪明了,从不外露,总是做出一副很笨的样子。经常被先生责骂。大太太反而不去找他的麻烦。

“…其实咱们四少爷的书读的是最好的。”黄婆婆道。

陆朝阳点点头。

陆展瑜看了半天书,不见陆朝阳回来睡觉,匆匆赶出去一看,发现她和黄婆婆一块儿洗衣服,两人有说有笑的,那个背影在月光底下格外和谐。陆展瑜不由得怔住了。

他不禁想到…若是他的母亲还活着,必定会很喜欢朝阳的吧。

第二天,夫妻俩继续分开忙碌。家里的地已经开好了,陆朝阳亲自把那些小庄家种子都播了下去。家里的几个小子都是从乡下买回来的,对这种庄稼事儿并不陌生。陆朝阳便专门指了两个小伙子来照顾地里的小庄家。

“种出来的,都是咱们自己吃的。种得好,咱们自然吃得好。”陆朝阳笑道。她在赵家的时候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一个高级管理员,该怎么管理手下的人,怎么样调动士气,还是知道的。

那两个小厮也笑道:“太太。您放心,保证种出来的都是水灵灵的,绝不比乡下差。”

能继续种田,感觉也亲切了不少,。

当天下午,陆展瑜就把匾扛了回来。和他一块儿回来的还有一个老熟人——朱庆堂。

陆朝阳看他们俩有说有笑的进了门,也有一瞬间的错愕。后来想了想,她私以为他们俩又不是情敌,逢场作戏而已,那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所以本就该这样好的。

她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道:“朱大公子来了啊,这可是稀客。”

朱庆堂不妨她突然跑了出来,而且面色坦然,受惊的同时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虽然盘了个妇人髻,头上插着一柄醒目的银簪子,可是还是穿着很利索,一副正在做活儿的样子,素面朝天,显得朝气蓬勃…

他笑道:“见你们这儿热闹,我就来瞧瞧。”

陆展瑜笑道:“我们这儿还没开张,可没热闹给你看。”

朱庆堂只好道:“那等你开张了,我再来瞧个大热闹,行了吧。”

他也只好来捧场。不然陆朝阳尚且坦荡磊落,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输给女人家。想了想,他又道:“你们家黄婆婆还在?”

陆朝阳笑道:“在啊。”

朱庆堂就笑道:“她那个手艺可真是好,比我们府上的厨子强多了。”

陆朝阳果然就道:“那要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正中下怀!

朱庆堂看了一眼好像有点郁闷的陆展瑜,就笑着点头答应了!

并且还道:“我不占你们便宜,我这就去买只鸡回来,让黄婆婆给我做那个小鸡炖蘑菇!”

说完竟然是转身就跑!陆展瑜都叫不住!

NO.244:朱骚包做客

那副心急的模样像个孩子似的,倒把陆朝阳给逗笑了。

陆展瑜招手叫她过来看匾额,笑道:“这是咱们的匾。”

名字叫,仁心堂。是陆朝阳想着起的,取仁心仁术的意思。虽然钱不能不赚,但是从私心里,陆朝阳也不喜欢自己丈夫去赚那些黑心钱,作为一个大夫,哪怕不能悬壶济世,但也不能丢了医者的父母心。

那胡县令是进士出身,自然写得一笔好字,那三个字写的是宋体,端端正正的,非常相宜。

匾额新且漂亮,陆朝阳爱不释手的摸了一会儿,笑道:“啥时候开张?”

陆展瑜道:“过两天就是吉日,咱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陆朝阳笑道:“好。”

她虽然以前也养过猪,种过藕,也算做过一些事。可是那些东西的意义,显然是不能和创建一家药房相比的。虽说她是居次位,可也是夫妻俩共同努力的结果,有了自己的招牌,自己的理想。

陆展瑜看她入神,也不把匾额抬走,两个小厮退到i一边,由他自己扶着,让陆朝阳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摸了个够。

直到匾都快被她摸出花来了,她才一甩手,道:“先搬进去吧,我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招呼客人。”

陆展瑜笑着答应了一声,把红绸子盖好,再让几个小厮过来,把匾额抬了起来,先送去放好。

陆朝阳也不是个傻人,自然知道朱家大公子的捧场。对于新店开张,还是非常重要的。起码他能带来一些丽县城里有钱人家的客户。何况,他又是陆展瑜的“好朋友”,那更应该下了心思来招呼他。甭管她自个儿怎么样。这在外人面前,总不能丢了陆展瑜的面子。

“朱大公子要在这儿吃饭,咱们加两个菜。他刚还说要去抓只鸡回来。让婆婆您给煮小鸡炖蘑菇。”陆朝阳笑道。

黄婆婆看她一派坦诚,便也笑道:“朱大公子要来,那确实是要烧两个好菜招呼着。咱们缸子里还有几条鲤鱼,不如抓一条来烧了。”

陆朝阳点点头,穿上围裙撸起袖子就去抓鱼,动作之快,黄婆婆拦都拦不住!

“太太!这种事情让丫鬟做就好了!”黄婆婆不禁扶额。

陆朝阳笑道:“没出嫁的小姑娘。还敢杀鱼啊?”

梅花站在一边,脸憋得通红。

话说那朱庆堂跑出去了,才想起自己带了个小厮,竟然自己匆匆忙忙跑出来买鸡,就觉得自己挺傻。可是出都出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正懊恼在陆展瑜跟前儿丢了份,回到陆家却看到陆朝阳抓了只鱼在厨房门口坐着杀鱼,眼都不眨一下。愕然之下看看自己手里的鸡,又看看陆朝阳。

心想还真是难等大雅之堂…

可是陆展瑜显然没有这种自觉,妻子在做着那种事儿,让旁人看见了,竟然也不觉得丢人。

朱庆堂忍不住道:“你家的丫鬟婆子连鱼都不会杀吗?”

陆展瑜笑道:“会杀,她听说今天你来做客,这才亲自杀鱼。朱大公子你不也亲自去抓鸡么?”

顿了一顿。道:“我们是小家,不同你们大户人家,有这许多规矩,你也见怪不怪。何况她从前在乡下逍遥惯了,想到什么也就自己去做了,等不到你说她。她就已经动手了。黄婆婆刚刚还嗔她呢。可也没拦住她,你瞧她那个兴致勃勃的样子。”

朱庆堂抬头一看,看见那个满手血和鱼鳞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已经把鱼剖成两半,可是那鱼竟然还在跳,她也不害怕,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说得上兴致勃勃。

朱庆堂心想,这副德行,在朱家可不就是被嗔两句这么简单了,恐怕会被人当成——下贱的惯做粗活的乡下姑娘,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这种话,朱庆堂经常听。在朱家那个宅子里,连丫鬟婆子,也会这么骂人。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看陆朝阳的样子却又说不上来半分别扭,大约是因为那是她的真性情,她做起来半分不别扭,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下贱,朱庆堂想着。

那是因为…她在陆展瑜的院子里。

如果是在朱家的院子里,恐怕她不会这么顺心。

这么想着,他不禁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憋屈,瞥了陆展瑜一眼,不说话。

陆朝阳杀好了鱼,倒了一盆子的血水,见这两个二货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不禁道:“发什么愣?去去,进屋去坐着喝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着,乐颠颠地走了。

朱庆堂忍不住问:“啥好吃的?”

陆展瑜笑道:“八成是又想到啥新鲜玩意儿了。”

又诚恳地道:“庆堂兄,得空就和我一块儿去喝两杯茶,手谈两局?”

朱庆堂想着那顿饭,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跟着陆展瑜回去了,两人在炕上铺开阵势下棋。

纵然朱庆堂多不愿意承认,陆展瑜心思缜密,嘴上说话少心里想得多,下棋,他是永远下不过他的。何况当初他学下棋就是为了附庸风雅,也并没有很浓厚的兴趣。哪里像陆展瑜这个变态,琴棋书画,全都是自学成才。据说是小时候常常去街上看老头子在地上摆棋局,回家自己捡了小石头摆。

陆朝阳杀了鱼,让人弄来一盆炭火,然后用两根架串着鱼,并让黄婆婆用辣椒,酸萝卜,小蘑菇等物炒出了一锅香喷喷的汤料,一股脑的浇在了烤得皮酥里嫩的烤鱼上。顿时香气扑鼻。

黄婆婆笑道:“太太这个主意好,奴婢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么香的鱼。”

陆朝阳得意,道:“经常在山里跑,烤鱼也吃过,自然会想到。”

其实是剽窃了重庆烤鱼的创意,不过她并不以为意,吃不着,还不兴自己动手啊?

又让黄婆婆炒鱼香肉丝,黑木耳加点红萝卜,炒肉竟然真的能炒出鱼香味,黄婆婆也啧啧称奇。到底是夏天,黄婆婆拍了一条黄瓜,炒了两个清爽的青菜,再就是朱庆堂心心念念的小鸡炖蘑菇。

这一桌子菜整治下来,怕是那两个人总是要喝酒的。陆朝阳让人把菜送上去,又让人去打点酒回来。再就是开始熬醒酒汤。陆朝阳也没有上桌,和黄婆婆一块儿在厨房里吃了一顿。

倒不是怕男女有别,而是他们男人之间想来也有许多话说,陆朝阳就不去凑热闹了。何况桌子上两个都是曾经和自己定过亲的…虽然有一个是乌龙的,但是陆朝阳瞧见他们俩坐一块儿总会觉得有些微妙。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陆展瑜曾经的算计和欺瞒的缘故。

这两个人也是,直喝到日暮西垂,陆朝阳让梅花去看了看情况,说是喝得差不多了,陆朝阳才让人送了醒酒茶过去。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朱庆堂的那个小厮扶着烂泥一样的朱庆堂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朱庆堂边走,还边不甘心地回头道:“我还就不信了,我还干不过你…”

陆朝阳恐有危险,追上去问了是有马车的,便让自家的两个大点的小厮一块儿送他回去。

见到陆朝阳,陆朱庆堂还瞧着她嘿嘿的傻笑,还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嘴里嘟囔道:“哟,这是谁家的黑娘子啊?”

陆朝阳黑着脸后退了两步,把那主仆二人赶了出去。然后才回头问起:“老爷呢?”

梅花低声道:“老爷比朱大公子清醒些,喝了醒酒汤,只说头疼,还知道着人打水来给他洗手洗脸。”

陆朝阳道:“那就好。”

回去一看,陆展瑜已经自己擦了擦脸和手,解衣服解了一半,趴在床上睡着了。陆朝阳走过去费力的把他的衣裳都脱了下来,只留下中衣中裤,把他推到炕里面,给他摆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

那朱庆堂回去之后醒了酒,抓了贴身的小厮来问话。结果不问还好,一问就目瞪口呆。

“…大少爷您是抓着陆家老爷说胡话来着,说人家不仗义,还说你要不是担心自己克妻的事儿是真的,怕连累了人家陆太太,才不会让给他。还说,都是您自个儿让给人家的。”

朱庆堂目瞪口呆之余,忙不迭的又问:“那,我在陆太太跟前儿没说啥让不让的胡话吧?”

小厮忍住笑,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您是说…”

朱庆堂道:“说啥?”

他寻思着,总不会有比那让不让的更丢份的话了。陆展瑜听了虽然不会会笑他,可是必定也不信,肯定知道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这话若是让那丫头听见了,恐怕会勃然变色,下次就避他如蛇蝎了。

冷不丁那小厮道:“您醉得厉害,好像没认出那陆太太是谁,只笑着说,‘哟,这是谁家的黑娘子啊?’”

说着,那小厮还做出一副瘫软的模样,抛了个媚眼,整个就是至贱无敌的模样。朱庆堂忍不住一脚踹在他的小蛮腰上,道:“混蛋小子!”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惴惴,道:“陆太太怎么说?”

NO.245:准备开张

小厮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您说‘黑娘子’的时候,陆太太好像皱眉了。”

“啥?”

那小厮道:“对,真皱眉了。”

朱庆堂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心想她倒是黑,可是也没哪个姑娘喜欢听人家这么说自个儿黑吧。而且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是…调戏良家妇女了吧?

顿时朱庆堂非常懊恼,心想这件事若是让陆展瑜知道了,肯定会生隙。要吵就大大方方的吵,他也不想陆展瑜私心里恨上他。只好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打算准备一份厚礼,给陆家的药房做开张大礼。

陆展瑜这边,倒是没有问起昨晚酒醉之事。第二天起来,只是略醒了醒神,就恢复了常态,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陆朝阳笑道:“明天能开张了。”

陆展瑜道:“对。”

陆朝阳也高兴起来,道:“那咱们就该先去买副炮仗。我要不要准备席面?”

陆展瑜道:“不用,咱们这是药房,开了张,我就得坐堂。到时候,你在前院摆一桌子零嘴,咱们去买些好茶叶,请宾客自行饮茶,歇歇脚即可。”

这些,陆朝阳都一一去记下了,并问:“要不要请个舞狮子啥的?”

陆展瑜笑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