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

陆玉梅上了前去,好像不敢相信那般,上下看了看,又伸手去碰了碰陆朝阳的胳膊,眼泪掉的更凶了:“咋倒瘦了,不是说怀孕了吗?”

陆朝阳笑道:“有点害喜,最近倒消停下来了,所以到瘦了。”

现在她说谎话也是无比顺口的。

陆玉梅连忙拉着她道:“快进来给娘瞧瞧。娘正打算去京城呢。可这身子也还没有好利索,怎么劝也劝不住。”

陆朝阳心里正记挂着。赵家到处阄哄哄一片,丫鬟婆子全都来围观这个死里逃生的大小姐有好些面孔,都是陆朝阳不认识的了。

她正盘算着,不防林氏竟然已经从楼上冲了下来,头发也没梳,一群丫头婆子都跟在后面,又是劝又叫的。

林氏直冲到陆朝阳跟前儿,还不敢相信那般,仔细看了又看·眨眼就成了个泪人:“囡囡!”

陆朝阳也顾不得了,在楼下就和林氏抱头痛哭。

身边围着许多人又是劝又是跟着哭的,就更加热闹了。

最终林氏是被赵牧强行抱上楼的,陆朝阳才发现她连鞋子都没穿。左右看了看,一群热络的婆子也哭哭啼啼的,围着她上楼去。

陆朝阳看了陆玉梅一眼。

陆玉梅也有些无奈,冲她摇摇头。赵家人都忙家里的下人陆陆续续进了许多,平时林氏跟前儿跟着的人多了,伺候得是周到了,可是那些婆子惯会嘀嘀咕咕陆的,平时总是招林氏伤心。陆玉梅发现了,却一时还没有想到办法。

陆朝阳拧了拧眉毛,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推开身边的婆子,提着裙子上了楼去。陆玉梅连忙抱着陆念归跟了上去。赵宝儿和陆展瑜也跟在她们后头。

进了屋,赵牧扶着林氏坐着,好像林氏还顺不过气来。

身边就有一群婆子叽叽喳喳的,诉说着林氏这阵子有多么伤心,多么憔悴。说自打县城药房出了事之后,林氏就是如何如何的。

这些事情,陆朝阳听着也伤心,何况是林氏。听着不停的落泪。

陆朝阳倒了一杯水在手里,喂林氏喝了,然后方转过身,淡淡地道:“各位婆婆妈妈,我娘今个儿怕是身子不太舒坦,你们有话还是改天再说吧,免得吵得我娘头疼。”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神情也很恬淡,可不知怎么着,这话听着就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些婆子虽说不像那些大宅门里的那般精怪,可是也不是傻的。听她这样说,怕倒担了一个罪名,让这得宠的姑奶奶厌弃上了,也就纷纷不肯开口了。

陆玉梅适时道:“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要再上来了。”

陆玉梅是当家的少奶奶,说的话一向是算数的。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了。

林氏明显缓过神来。这次是连赵牧也发现了。

陆玉梅拉着陆朝阳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笑道:“朝阳果然是在京城呆过了,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林氏听了,又想起女儿在京城的事情来,就连忙把她叫过去。陆朝阳乖乖地蹲在林氏脚边,道:“娘。

林氏道:“你快和娘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咋说走就走了?药房,怎么又失火了?”

陆朝阳看了陆展瑜一眼,道:“其实那天我也是走得匆忙的,并嘱咐了家人给你们报信。但是没想到,我前脚走,后脚,仁心堂就烧了。”

“听说是从前在仁心堂没治好的一个病人的家人,怀恨在心,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人,才这样报仇的。说起来·我倒是记得这件事。那病人得了痢疾,拖了好几天,早就脱水了,送来没多久·就死了。他们家里人也都是痞子,为这事儿还上门阄过了,所以······”

陆朝阳问陆展瑜:“那件事情,后来怎么了来着。”

陆展瑜道:“赔了他们些银子,倒也算了了的。只是没想到后来竟然还…”

林氏就直骂,这好歹毒的心思啊!

陆朝阳拉着林氏的手,轻声道:“娘·我没事儿呢。以为家人给你们送信了,可是没想到,倒出了那种事情。”

林氏道:“对了,你去京城,念归的奶娘咋没带走?”

陆朝阳一怔,忙道:“娘,马氏本就是外婆那里的人,我怎么好带走呢?何况我也问了她的·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们走。可是吧她的娘老子,男人孩子都在丽县,也是不肯的。所以我也就由着她的。就是让她来给你们报信的。可是没想到…”

想到马氏·好端端的被卷进这场是非里,也是冤枉。

林氏看她神色黯然,连忙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

陆朝阳想到当日马氏死在自己跟前儿的德行,也是眼眶一红,把脸贴在林氏手上,道:“娘,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林氏以为她说的是那日若不是早走了,怕是也要死在那场大火中,也是悲从中来,摸着她的脑袋·又掉了眼泪。

陆朝阳轻声道:“娘,您别哭,都是女儿不孝。”

林氏哪里还有什么伤心的。如今女儿活生生的,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儿,她是一点儿怨气也没有了。只剩下满心满心的欢喜。

看着陆展瑜,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陆玉梅连忙道:“我去让人准备饭菜。朝阳这次回来,总要在家里住一阵子的。”

她和林氏一样,也被瞒在鼓里,完全相信了陆朝阳的说法。听她这样问,林氏也关切地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有些犹豫,看了看陆展瑜。这个问题,倒是先前没有讨论过的。到底要在这儿住多久。

陆展瑜轻咳了一声,道:“那是自然的,娘子该多陪岳母几日的

林氏这才高兴了。

不过她依然不理陆展瑜,而是拉着陆朝阳的手,高高兴兴地和她说着话,又问她为什么有了身孕还这么瘦。

陆朝阳又把刚才在门口哄陆玉梅的话拿出来说了,只道:“之前并不知道有了身孕呢,只是匆匆忙忙的赶路,没想到后来,到了京城,倒累着了身子,开始害喜了。不过调养了这整个月的,也好多了。娘,您瞧我现在不是精神着吗。”

听她说到害喜,林氏心里就非常柔软。虽说陆朝阳不是她生的,没有在她肚子里呆过。林氏嫁给陆三的时候,是怀过一次身子的。不过那次孩子没有保住,后来就再难怀上了。那次早的时候也是害喜的厉害…她一直也没忘记那种感觉。后来陆三把陆朝阳抱了回来,她就觉得陆朝阳好像是她那个时候生下的孩子一般,是那个在她肚子里胡阄,让她害喜的孩子。

她就笑道:“我看啊,这孩子一定是个姑娘家呢。”

陆朝阳自己知道自己肚里就连个屁都没有,听林氏这样说,倒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S:记得从上个月开始,我就一更了。今天,也只能说尽量两更。b其实是发生了一件很狗血的事。无非是一次相亲中,父母给我相中了一个公务员,巴不得我马上嫁给他。b可是我试着交往了一阵子以后,实在是觉得合不来,还是决定分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个阴沉又算计的人,日日在我父上母上跟前儿装可怜,骚扰我的朋友,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阴影。b我是至今才明白其实这个世界很危险,很多人会冲着你的弱点放枪,会喜欢背地里阴着你。可恶的是父上母上单纯,至今还被那货“感动”着,几乎魔障,天天劝日日哄我。因此我这些日子也渐渐消沉。已经失眠整月,故而状态不佳。《悠然》是我心爱的孩子,我为我的懈怠而感到万分惭愧。

NO.297:真凶

吃饭的时候,林氏又问了陆朝阳在京城的情况。

陆朝阳只好胡诌,道:“我也没请奶娘。反正都给念归把奶断了。在京城也没什么事,我当然就想自己带孩子。”

林氏把原来伺候赵宝儿的小儿子的奶娘叫来了,让她帮着陆朝阳带陆念归。

看得出来,林氏现在就处于一种非常兴奋的状态,甚至有些不大正常了,一整个下午,就是拉着陆朝阳,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又让人拿这个拿那个的。

平时她最喜欢陆念归了,现在她也是理都不理了,直接把他丢给奶娘带,一心只扑在陆朝阳身上。陆朝阳也是想林氏想得厉害,一整天就和林氏黏糊在一块儿。

赵牧在家里停了一停,就马上赶回县里去了。

赵宝儿把陆展瑜叫了去,细细的问了许多问题。面对赵宝儿,陆展瑜是不做隐瞒的。

“…···五王想让我进宫做御医,伺候今土的病。最近倒是不怎么拘着我。倒是把商师弟拘在手上。我想法子祸水东引,因此朝阳这边,倒是淡了的。所以我现在才能大张旗鼓的回来,陪朝阳在家里住一阵子。”

赵宝儿不懂朝廷之事,只听说他是要进宫做御医。可是又想到那个五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恐怕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便是皱眉,道:“别的我不管。朝阳不能就住在家里了?”

陆展瑜有些犹豫,也有些歉意,道:“近日还不能。

赵宝儿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无论多么离谱,可是对陆朝阳,倒好像还是非常上心的。纵然艰难,可是该担的责任,都担了起来。因此,也叹了一声·道:“既然嫁给你了,我们娘家人也不好对你们指手画脚。罢了,我爹我娘那边,我来劝着一些吧。”

如今·赵宝儿也只好选择相信他了。

不然对林氏怕是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这件事,漏洞依然非常的大。赵家人毕竟不是傻子,肯定能一眼就看出这许许多多的不对劲。赵宝儿看出陆展瑜为了顾及陆朝阳的感受,确实非常努力的在填补这些漏洞,倒弄得他自己身心俱疲的。因此,赵宝儿也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当天夜里,林氏本来想和陆朝阳睡的。但是被陆玉梅劝下了。要知道·林氏的身体还非常不好,这些日子更是汤药不离。她想着陆朝阳有了身孕,又听说会害喜,怕熏着陆朝阳。林氏听了,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直说陆玉梅想得周到,便让陆朝阳还回她自己的小楼去睡。怕她夜里累着,便让奶娘也跟着一起睡在隔间带孩子。

陆朝阳这一次回到自己的闺房·倒似是做梦一般。

陆展瑜刚沐浴完,亵衣也穿得松松垮垮的,看着她坐在镜子前头梳头。

她道:“那场火·是怎么回事?黄婆婆等人,又去哪儿了?”

陆展瑜眯起了眼睛,道:“我还在查。婆婆也不见了踪影。”

陆朝阳的瞳孔猛的一缩。

镜子里,陆展瑜的神色好像有些疲惫,有些颓然。

黄婆婆,竟然会不见踪影。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她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忍不住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道:“说不定·婆婆和楼里的其他人,是被抓走了…···”

陆展瑜低着头,道:“婆婆其实是个心善的人。若是其他人留下了,我倒不说什么了。只是,若真是她,她倒把她能带的人·都带走了。”

陆展瑜苦笑。其实还有一层,是他怀疑黄婆婆的最大动机。事出,黄婆婆就劝过他,要他一碗大红花流掉陆念归,然后休妻。因为遇此大难,陆朝阳母子必定是他最大的软肋。只要休妻,陆朝阳的性命也可以保全,他也不至于被拖累。

这种劝说,陆展瑜当然拒绝了。黄婆婆许是为他好,可是作为一个长者,实在无法理解陆展瑜的心。她觉得只要陆展瑜能轻快些,能逃出生天,便是好的,对于陆朝阳,不过是爱屋及乌。因此还反反复复絮絮叨叨了好些日子,认为陆展瑜不该心软。

陆展瑜听着那些话,扎心窝子似的难受,也发过一次脾气。黄婆婆便不敢再说了。而且后来,陆朝阳生了陆念归,黄婆婆着实是欢喜的,看她伺候得那么精心,对陆朝阳又比从前亲厚了一些,因此,陆展瑜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决定。

黄婆婆从小带他长大,是除了他生母以外最重要的女性长辈。他断然没有想到黄婆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走的时候,千万恳求黄婆婆,要黄婆婆帮他照看好陆朝阳母子。因为黄婆婆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可是论资历,论心计,陆朝阳还需要她的庇护。

他从小到大从没有求过黄婆婆什么。他以为他这一求,能管用。

年前回去,看她们相处得其乐融融,他也没有在想过此事。

直到前些日子,他遇到一个大劫难。五王动了想要索性劫持陆朝阳母子的念头。那时候他托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丽县,信,是送到黄婆婆手里的,让黄婆婆留意一些,若有危急,便去寻求朱家的庇护。也有信送到朱庆堂手中。

可是没有想到,黄婆婆最终的选择,是放了那一把火。

他知道那火,十有八九,就是黄婆婆放的。她是宁愿他恨她啊!她果然始终还是以为,把陆朝阳母子杀掉,便能让陆展瑜心无旁骛,方便脱身哪!

这在无情的大户人家,弃车保帅,本是常事。可是陆展瑜却不知道该怎么样让黄婆婆明白——若是妻儿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活着干什么了!

陆展瑜得到消息的时候,心肺俱寒。被软禁在王府,浑浑噩噩,直到收到姜屠户想尽办法打通关系送来的信。

这些话…却不能对陆朝阳说。

她其实还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人。她敬爱黄婆婆。若是让她知道,黄婆婆在她面前是个慈眉善目的婆婆,其实却有这样的一面,她怕是也会觉得非常难过吧!

陆朝阳看他神色黯然,并不知道这里头的曲折这样复杂。只是在想,他大概以为黄婆婆是被钱财收买了吧。所以就轻声安慰他,道:“不一定是婆婆呢。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哪里能放得了这么大的火?至于那些丫头下人,没有找到尸体总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能水落石出呢。”

陆展瑜苦笑,她受了这样的委屈,想必也是非常害怕吧。可是现在却还在这里安慰他。

陆朝阳轻声道:“我现在一头雾水,*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实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能告诉我吗?还有,你再京城又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能回来,是因为事情开始变得好起来了吗?”

陆展瑜捏捏她的手,道:“好些了,我要进宫做御医了。五王现在对我也客气一些。”

陆朝阳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呢,你怎么打算?”

闻言,陆展瑜摸摸她的头,压低了声音道:“今上虽然缠绵病榻,可是得的并不是不治之症。如今我想着,五王非善主,丽妃也不好相与。今上病了一场,倒看清了自己几个儿子是什么面目。我倒是想,不如铤而走险,干脆投效今上,尽我之力,将今上治好,倒能是一条出路。”

陆朝阳惊了一惊,可是想到今上的年纪,想着约莫也还有些潜力,便道:“你有把握吗?”

陆展瑜有些犹豫。在妻子面前,为了让她安心,自然应该有百分百的信心。可是这个世上哪里有十拿九稳的事情,倒是因为顾念家里的妻儿,陆展瑜有时候倒是会有些拿不住主意。这也是黄婆婆想要放弃陆朝阳母子的原因。那样的朝堂之争,若是一丝犹豫,便可能丧命。

陆朝阳看他这样,猜到几分,便用力握住他的手,道:“你别怕,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便给我一张放妻书好了。等事情了结了,你再来接我们。”

闻言陆展瑜差点跳起来,道:“胡闹!这要是让岳母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陆朝阳认真地道:“展瑜哥,在我心里,便没有什么比你能活下去更要紧了。你只管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不用顾念我们母子。”

陆展瑜安慰她,道:“你在姜大哥那里,是绝对安全的。他出身将门,只不过是陷入了诸子夺嫡的纷乱之中,才被人陷害。迟早是要再被起用的。虽然现在是贫户农门,但是各方势力还不敢动他,我非常放心。只是要再委屈你一阵子才是。”

“我不委屈。你同我说了,我便不委屈了。”她轻声道。

陆展瑜难免就想到了黄婆婆…她曾经教导过,让他有事,要多和自己的小妻子商量沟通的。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道黄婆婆现在何处。可她既然起了这个心,陆展瑜也知道,自己这儿,是再容不得她了。

陆朝阳听他叹气,便仲手抱住了他。他身上的药香依旧,和从前好像没有什么两样。

NO.297:真凶

正文NO.297:真凶

吃饭的时候,林氏又问了陆朝阳在京城的情况。

陆朝阳只好胡诌,道:“我也没请奶娘。反正都给念归把奶断了。在京城也没什么事,我当然就想自己带孩子。”

林氏把原来伺候赵宝儿的小儿子的奶娘叫来了,让她帮着陆朝阳带陆念归。

看得出来,林氏现在就处于一种非常兴奋的状态,甚至有些不大正常了,一整个下午,就是拉着陆朝阳,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又让人拿这个拿那个的。

平时她最喜欢陆念归了,现在她也是理都不理了,直接把他丢给奶娘带,一心只扑在陆朝阳身上。陆朝阳也是想林氏想得厉害,一整天就和林氏黏糊在一块儿。

赵牧在家里停了一停,就马上赶回县里去了。

赵宝儿把陆展瑜叫了去,细细的问了许多问题。面对赵宝儿,陆展瑜是不做隐瞒的。

“…五王想让我进宫做御医,伺候今上的病。最近倒是不怎么拘着我。倒是把商师弟拘在手上。我想法子祸水东引,因此朝阳这边,倒是淡了的。所以我现在才能大张旗鼓的回来,陪朝阳在家里住一阵子。”

赵宝儿不懂朝廷之事,只听说他是要进宫做御医。可是又想到那个五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恐怕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便是皱眉,道:“别的我不管。朝阳不能就住在家里了?”

陆展瑜有些犹豫,也有些歉意,道:“近日还不能。

赵宝儿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无论多么离谱,可是对陆朝阳,倒好像还是非常上心的。纵然艰难,可是该担的责任,都担了起来。因此,也叹了一声。道:“既然嫁给你了,我们娘家人也不好对你们指手画脚。罢了,我爹我娘那边,我来劝着一些吧。”

如今,赵宝儿也只好选择相信他了。

不然对林氏怕是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这件事,漏洞依然非常的大。赵家人毕竟不是傻子,肯定能一眼就看出这许许多多的不对劲。赵宝儿看出陆展瑜为了顾及陆朝阳的感受,确实非常努力的在填补这些漏洞。倒弄得他自己身心俱疲的。因此,赵宝儿也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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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阳这一次回到自己的闺房,倒似是做梦一般。

陆展瑜刚沐浴完。亵衣也穿得松松垮垮的,看着她坐在镜子前头梳头。

她道:“那场火,是怎么回事?黄婆婆等人,又去哪儿了?”

陆展瑜眯起了眼睛,道:“我还在查。婆婆也不见了踪影。”

陆朝阳的瞳孔猛的一缩。

镜子里,陆展瑜的神色好像有些疲惫,有些颓然。

黄婆婆。竟然会不见踪影。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她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忍不住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道:“说不定,婆婆和楼里的其他人,是被抓走了…”

陆展瑜低着头,道:“婆婆其实是个心善的人。若是其他人留下了,我倒不说什么了。只是,若真是她,她倒把她能带的人,都带走了。”

陆展瑜苦笑。其实还有一层,是他怀疑黄婆婆的最大动机。事出,黄婆婆就劝过他,要他一碗大红花流掉陆念归,然后休妻。因为遇此大难,陆朝阳母子必定是他最大的软肋。只要休妻,陆朝阳的性命也可以保全,他也不至于被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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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却不能对陆朝阳说。

她其实还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人。她敬爱黄婆婆。若是让她知道,黄婆婆在她面前是个慈眉善目的婆婆,其实却有这样的一面,她怕是也会觉得非常难过吧!

陆朝阳看他神色黯然,并不知道这里头的曲折这样复杂。只是在想,他大概以为黄婆婆是被钱财收买了吧。所以就轻声安慰他,道:“不一定是婆婆呢。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哪里能放得了这么大的火?至于那些丫头下人,没有找到尸体总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能水落石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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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阳轻声道:“我现在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能告诉我吗?还有,你再京城又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能回来,是因为事情开始变得好起来了吗?”

陆展瑜捏捏她的手,道:“好些了,我要进宫做御医了。五王现在对我也客气一些。”

陆朝阳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呢,你怎么打算?”

闻言,陆展瑜摸摸她的头,压低了声音道:“今上虽然缠绵病榻,可是得的并不是不治之症。如今我想着,五王非善主,丽妃也不好相与。今上病了一场,倒看清了自己几个儿子是什么面目。我倒是想,不如铤而走险,干脆投效今上,尽我之力,将今上治好,倒能是一条出路。”

陆朝阳惊了一惊,可是想到今上的年纪,想着约莫也还有些潜力,便道:“你有把握吗?”

陆展瑜有些犹豫。在妻子面前,为了让她安心,自然应该有百分百的信心。可是这个世上哪里有十拿九稳的事情,倒是因为顾念家里的妻儿,陆展瑜有时候倒是会有些拿不住主意。这也是黄婆婆想要放弃陆朝阳母子的原因。那样的朝堂之争,若是一丝犹豫,便可能丧命。

陆朝阳看他这样,猜到几分,便用力握住他的手,道:“你别怕,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便给我一张放妻书好了。等事情了结了,你再来接我们。”

闻言陆展瑜差点跳起来,道:“胡闹!这要是让岳母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陆朝阳认真地道:“展瑜哥,在我心里,便没有什么比你能活下去更要紧了。你只管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不用顾念我们母子。”

陆展瑜安慰她,道:“你在姜大哥那里,是绝对安全的。他出身将门,只不过是陷入了诸子夺嫡的纷乱之中,才被人陷害。迟早是要再被起用的。虽然现在是贫户农门,但是各方势力还不敢动他,我非常放心。只是要再委屈你一阵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