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端详着下面的小媳妇,他的娘亲只是中人之姿,样貌自然比不得小媳妇。插上发髻,印象中的娘与现在的小媳妇重合,朝他扬唇一笑,而后直接淡出只留下小媳妇的脸。

“等二十五我们去给她上坟。”

“好。”

箍住她的肩,穆然深吸一口气。娘在泉下有爹陪着,小媳妇才是他最亲近的人。抚摸着柔软的发丝,望着一盒子的首饰,幼时的阴霾逐渐散去。

他不会再沉迷于那些痛苦,属于他的很快就会争回来。而日后,他会有新的家,他会好好活着护住自己的小媳妇。

宜悠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她总感觉穆然身上少了些什么,似乎是一丝沉沉的暮气。自从来穆家后,他开始恢复二十多岁的人该有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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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一早,宜悠是被穆宇吵醒的:“哥哥、嫂嫂,再不起来门都要被挡住了。”

两人忙爬起来,原来这一晚天上下了极大的雪,到这会已经快要越过门槛。到现在,夜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

“今日不去了。”

宜悠摇头:“这般大的雪肯定不会久,刚好给他们打扫下坟。”

见她坚持穆然穿好衣裳,冒着大雪拉着端阳开始轻扫院子。一条路清出来,他又开始往后走。

宜悠又开始做饭,穆然本不想让她做,可却被她拒绝。原因无它,云岭村比不得县城中四合院,这里事多,若只有他一人肯定忙活不过来。

热完饭两人还没回来,宜悠顺着道往回一看,他们二人竟然已经开辟出一人宽的小道。看那方向,正是通往穆家坟地。

带上帽子捂严实她也出去:“差不多就成,我踩着你的脚印过去。饭好了,趁热吃。”

早饭完后雪停了,初雪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纯净。宜悠来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祭品,甚至为此,她特意向常爷要了个猪头。冬天猪头能放的住,这会压在扁担里面,由端阳挑着。

换上素净的衣裳,四人往穆家墓地走去。虽然说是族中墓地,可实际上不过是单辟出一片土地,然后将一个个土包埋在这儿罢了。

走到最深处一脚,便是二老的牌位。

“这是今年新换的,往常就是一个大土包。”

“都过去了,”宜悠将点心与猪头放在墓前,而后跪拜在雪地里:“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一阵风拂过面颊,宜悠絮絮叨叨的说着:“穆大哥对我很好,穆宇也很听话。等过完年,他就拜孔夫子入官学,往后也是读书人,我会照顾他们俩。”

穆然站在后面,望着小媳妇满身的首饰。头发上的银钗是娘的,耳坠子也是,手镯却是他自外面捎回来的两只。而发鬓更是昨日他盘的那个,她是当真用了心,一点敷衍都无。

“我和穆宇都很好,宜悠是爹给我定下的,爹眼光真的很不错。”

又是一阵风吹过,却比方才要柔和许多。风环绕着三人,宜悠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而后开始发钱粮。

整整一篮子的纸钱全都被她烧完,待起来时她双腿已经是麻木,整个人身子朝前倾去。穆然往前一步,一把将她包起来:“知道累了吧,方才叫你都不起。”

“我头一回来,得把前些年的份儿补上。”

穆然眼里的爱怜却是更深,想到前夜梦中他娶了其他人为妻,他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钱粮也发完了,咱们回去,你好好歇歇。”

宜悠靠在他怀里:“恩,都听穆大哥的。”

一旁的穆宇忙别过眼,兄嫂守着他和爹娘这样,真的好么?不过好幸福,就连他也觉得这样必然很舒坦,日后他定也要找个像嫂嫂那般好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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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穆家时,宜悠又恢复了在四合院的生活。尤其是当穆然见她膝盖上的红肿后,更是勒令她不准下炕。

“是你说的,趁着年轻要好好调养。”

宜悠无处反驳,只能甜滋滋的答应下来:“行,看我不下去,你和穆宇手忙脚乱到什么模样。”

穆然全然不顾她的反驳,随后几天将一切整理的井井有条。宜悠只得再次抱怨:“夫君这般能干,我在家中怕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谁敢说你无用,穆家人又说闲话了?”

宜悠咯咯笑:“他们都被你三连击打懵了,哪还敢说三道四。你又不是没瞧到,那边偶尔差人来送信,都恨不得把我给供起来。”

“供就供,反正也不用你动弹。”

“是,我都听夫君的。”

穆然坐下来,趴在她的耳边:“你要都听我的,就不要想那么多。每日好好养着,早些给我生个孩儿。”

宜悠俏红了脸:“整日想着什么。”

“自然是想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儿。”

宜悠捶他一圈:“没个正经,还不快去做饭。”

“得令,为夫这就去给你炖鸡汤。”

待他出去后,宜悠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穆然的渴望一日胜过一日,虽说这几日他未再折腾,可没少在耳边说着穆宇小时候的模样。两兄弟年纪摆在那,他这做长兄的,几乎是当儿子样把弟弟养起来。

他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一点:即便是有了孩儿,也全然累不到她,他会准备好一切。

揉揉脑袋,她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生,那实在有些不知所谓。大越男子,有几个能做到穆然这般,将她捧在手心,无条件的护着她,为她准备好一切?

悄悄的收起郎中新开的药方,她决定顺其自然。十六生孩子的妇人多了去,他想要,那便生吧,顶多孕期保养的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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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想好了,可穆然不知道怎么想的,直到年三十都未曾碰她。

摸摸自己的脸,依旧滑嫩;照照镜子,那精致的眉眼连她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倾倒。她还是没变,难不成刚成亲半个月便失宠?

几次试探均无果,终于到了年三十。穆家自然有人来喊去那边吃年夜饭,穆然也应下来。

族长左边依旧是穆老大,往年穆老二一家的位置,分别被穆然和宜悠所取代。男女坐了好几大桌,桌子上也摆满了菜。宜悠本就吃不多,如今只穆然和穆宇递过来的,便让她吃到撑。

临近午夜,穆族长举杯:“今年咱们穆家喜事可是不少,最大的莫过于老五做了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腊月里他已成亲,我决定将替他保管的田地悉数交还。同时作为赏赐…”

说到这穆家众人脸色变了,这个家有多少东西,谁心里没本账。尤其是穆家长房几个儿子,爹给出去一份,日后他们便少分一些。

穆然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宜悠给他添一杯酒,勾勾手指小声说道:“最后一杯。”

点点头他站起来:“我敬大伯,各位兄弟一杯。”

说完一仰脖子一饮而尽,穆族长松一口气:“作为赏赐,穆家靠近云林村那五十亩地,连带这些凑六十六亩,地契一并奉还。”

穆家小厮将盒子端上来,穆族长递给穆然。后者收下后直接递给宜悠,而后对众人说道:“这些地我也种不过来,四哥你家人不少,地也不多,你便给族人们分分种着,每年打得粮食□分。”

穆家众人倒吸一口气,一般租地的可都是三七分,地主七佃户四,就这样还有好些人家租不到。老四是走了什么狗运,捣毁了老五爹娘的牌位,竟然还让他这般温和相待。

当然也有聪明的想出来,老五分明是敲山震虎。经此一事,众人都知他宽宏大量,加上这些地老四肯定还得往下分,那些得了地的人家还不得感激他?不愧是做官的,人家脑子就是好使。

宜悠却知道的更深,瞅了眼穆家老大、老二还有老三那吞了苍蝇般的脸色,她将地契交给端阳。其实报复这些当年主事者,才是穆然的主要目的。如今既有报复了,又解决了田产问题,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夫君,朝廷最近主张节俭,我看先前那些事还是再缓缓,你瞧着可好?”

穆然点头:“年三十本不便说这些,不过既然宜悠提起来,那我自然不可能反驳。族长,知州大人厉行节俭,咱们想孝敬先祖的自己也可以做,不过不用族里大张旗鼓。”

穆族长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感激的看向宜悠,看来老五媳妇还不错,是个明道理的。只要穆家好好说,把她给说通了,往后有什么事都好办。瞪了眼老大媳妇,他开始合计着如何恢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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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年初二回去时,宜悠就收到了来自穆家的不少礼物,而且还都很精巧。

面对这份善意,她坦然接受,而后站在众人中间:“我与夫君商量了下,侄儿在私学也得了先生称赞,想来是个会读书的。”

李氏眼睛亮了,这是要给他们家一份好处?

“大哥大嫂若是乐意,也把他转到官学,也跟穆宇和长生相互照应。”

“愿意,自是愿意。”

穆大嫂虽然年过四旬,可她前面生了好几胎闺女,直到过三十才有个儿子,自然当眼珠子般疼。这下因为李家而生出的那点怨恨迅速消失不见,她开始对宜悠感激涕零。只要儿子能好,别说是六十六亩地,就是族里再交六十六亩,她也心甘情愿。

穆宇拉着小胖:“好好念书,到官学没有真才实学,可是会被打板子。”

才十天功夫,这侄子已经对小叔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听小叔这般将,他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我背书,头悬梁,锥刺股。”

穆族长站在前面,听闻此言更是彻底放心。虽然只是个官学,但这却代表了然哥儿的善意,他是有心对穆家好。

瞅瞅后面一排儿子,他很敏锐的在次子脸上发现不服气。就在这一刻,穆族长那份老谋深算再次回笼。

长子那点心思还好,虽然急但对他这个爹还算孝顺。就这次子,一直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当年老五爹娘的丧事,就是他在一边出的主意。如今才几年光景,他得拉下老脸,客客气气的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虽然年三十他那般说,可并不代表他本心里是这般想的。

再往边上瞅一眼,平常老实巴交的小儿子,如今却是满脸激动的看着老五,脸上的精神也有了不少。想到这些年他那副模样,他有些哭笑不得。当年穆家连生三子,儿子多了闺女就稀罕。好不容易时隔五年夫人再次有孕,肚子圆圆的,夫人也爱吃辣,大家都盼着是个姐儿。

结果一朝生产竟然是个带把的,失望之余,众人也就歇了心思。就连他这些年,也没有因为老四是老幺而有任何优待。眼见他一天比一天窝囊,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见他有些精神,他心里当然也高兴。罢,便让他好好管着,日后等他百年,这个儿子也不至于像当初的老五跟老六一般,被欺压到那步田地。

诸多想法在穆族长眼前闪过,也只是一小会的功夫。眼见老五夫妇快要上马车,他一步走上前:“慢些走,有空了也常回族里看看。”

宜悠能感受到族长身上的善意,如今他面容中带着慈祥,竟让她看出了几丝佛相。

“大伯说的是,穆家有人进城,自可来永平坊找我们。虽说穆大哥有公务在身,但我却日日在家,定会尽力招待各位族亲。”

老太太也走上前,露头拐杖依旧再敲,可她面上已经没了刻板:“恩,雪大路滑,你们小心着些。”

“大伯母,我们先走了。”

就在年初二的下午,经历过种种风波过后,穆然一家同原先水火不容的穆家达成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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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马车,宜悠脸上还挂着舒心的笑容。谁都不希望一大早醒来,四周就围着一圈极品。就如她乐意与沈家多数人和解一般,她也不愿整日与穆家为敌。

“穆大哥,方才你未曾说话,可是不乐意?”

穆然摇头:“我自是愿意,不过穆家对你误解甚深,如此这样便好。”

宜悠指着自己的鼻子:“是为了我?”

“也不全是,不过穆家人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若不足够强势,他们定会固态萌发。所以日后,宜悠要一如既往的怀柔。”

“这就跟唱戏似得,你做白脸,所有的好事都给我?”

“这样正好,即便我严肃些,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宜悠却是全然了解,这样穆家会特别念着她这个媳妇的好,然后就不会有什么表妹,或是担心沈家门楣之事发生。穆大哥平日看着是个粗汉子,没想到心思却这般细腻。

瞅瞅一旁闭眼的穆宇,她悄悄拉起穆然的手。宽大的衣袖边上,两人勾勾缠缠。到最后,她几乎要被穆然扯到怀里。

不知何时穆宇已经睁开眼睛:“你们不必如此,即便我看到,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宜悠忙烫着般的松开,望着穆然眼中的火热,困扰她许多天的问题也消融于无形。她并没有失去魅力,穆大哥之所以不碰她,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其实这样还挺轻松地,每晚睡得饱,白天精神会特别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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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到了晚上,她的这份悠闲便迅速消失不见。四合院中炭火盆再次烧起来,她好生泡个澡,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待到上炕那副身影扑过来时,她才惊觉自己放心的太早。

热浪一波超过一波,她终于问出了心中怀疑。

“为何?”穆然无理去回答,直到释放的间隙,他埋在她的水蜜桃间,对着胸口说出了答案:“云岭村那房子可不隔音,而且你每日还要见人。万一被人瞧出端倪,再说你什么多不好。”

“这儿我也要见人。”

穆然再度覆上来:“无碍,他们都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巴不得咱们夫妻感情好一些。既然宝贝儿觉得我冷落于你,那今日咱们便补上。”

宜悠无力的躺下,恨不得自己没说过那话。

第九十四章

年初三回娘家。

宜悠腰酸背疼的醒来,迷迷瞪瞪间想到这事,突然愣在那。

这辈子重生后她就与李氏和长生感情好,娘仨更是从未分开过。重生后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虽然只有十几天,可她却不由生出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怎么,累了就晚点起。”

宜悠摇头:“穆大哥,不知道娘那边谁来做花卷、控着包子火候。”

“娘应当会做。”

宜悠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胡乱扯两句而已。她总觉得自己这情绪有些可笑。李氏就在离她不足百丈之处。他们住在安逸的永平坊,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她就是觉得不一样,既盼着他们能过的舒坦。又觉得他们若是如以往一样,那少了她岂不是无任何变化,更显得她可有可无。

“我是不是很可笑?”

穆然摇摇头:“都会这样,慢慢就习惯了。我去做点饭,要不要吃小面?”

“小面?”宜悠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恩,幽云十六州紧邻陇西,再往边上便是巴蜀之地。陇西的面条粗,有点像咱们这的手擀面,而巴蜀面条细,什么都是一小碗一小碗的,用料多,做出来格外精致。”

“穆大哥竟去过那么些地方,我听说巴蜀之地多高山大川,一年四季山常青水长流,风景最是别致不过。”

“却是如此,若是旅人倒也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自是胜过仙境,但行军赶路却是最惧怕这等险要之处。”

宜悠点头,同样的风景,赏玩之人有仆从跟随。饿了有新鲜点心,渴了有美酒瓜果,累了更是有辇轿代步,自是惬意无比。而那供奉瓜果美酒,抬辇轿之仆从却要比往常要劳累许多。

“那便快些做出来,等会给娘带去尝尝鲜。”

穆然见小媳妇不再愁眉苦脸,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穿好衣裳两下束起头发,他便进了厨房。和面拉面,熬煮后很快一碗碗小面出了锅。端上来时,油中带辣,红里透着白,一根根细丝状的面条满满当当的盛在碗里并不凝固,端的是好看。

宜悠尝一口:“呀,好啦。”

赶紧喝一口茶,辛辣自舌尖褪去后,那股由内而外透出的热乎劲儿,却是极端美妙的感受。

“一开始觉得辣,吃着习惯了也就成。”

挑出面在清汤里涮涮,她总算吃完一小碗:“口感当真是好,细面条根本就不用嚼。”

穆宇也点头:“嫂嫂,我看书上说巴蜀之地往东,苏杭一带便有龙须面,听说面条比头发丝还要细,吃进嘴里应该都不用嚼。”

宜悠听兄弟俩说着,不住的点头。这会她才发现自己知道的是这般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究竟是怎样神奇的手法,才能把面做得那般细。”

穆然笑道:“我曾在将军府用过,不过看那厨子做后,还是学不会,天下能工巧匠就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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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饭便这样愉快的度过,套上马车,四人慢悠悠的往永平坊深处的沈家走去。临到门前,宜悠放松下来的心也紧张起来。

“长生,我来找你了。”

门咯吱一声打开,出来的是刘妈妈,见到他们她眼中露出喜悦:“小姐、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几天没吓死我们。”

“什么?”

宜悠大惊,往院里一扫,原本用来堆放米面的西屋,如今却是塌了一半。泥胚掩盖住横梁,青瓦随地可见。

“这是怎么回事?”

李氏也走出来:“今年雪大,西屋房梁早已被虫蛀蚀。瓦被雪压着,屋顶承受不住就塌了下来。”

“记得端午便是住在此处,他可有事?”

端阳感激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此刻他最担忧的便是双胞胎兄长。

“端午听到响动就出来,倒是没事。这几天暂且睡在长生房里,这会他出去搬东西,你们没见着。”

没伤着人就好,方才的一瞬间宜悠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是不是沈家有人捣鬼,故意砸了自家四合院,还是其它别的事。如今见李氏面色红润,显然此事对她全无影响,她也放心下来。

“端阳,把车上的东西卸下。”

宜悠此次回来,带了两匹布料,正好李氏和长生一人做两件春季新衣裳。还有她自己蒸的些糕点。这写东西都不算贵,却是用足了心意。

她很明白,这个四合院里没有男主人,李氏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而她做闺女得多照顾着点。但无论怎么说她都已经嫁为人妇,总不能拿穆然赚来的银钱无限制贴补自家人。即便穆然愿意,她心中却有一杆是非秤。

“这是滩羊皮,你怎么带这个来,给然哥儿作件冬日穿的马褂多好?”

李氏不满的正是最后一件,那是一张揉好的滩羊皮。不是宜悠出嫁时做靴子的那一星半点,而是整整一张,裁开做件衣裳却是足够。

“娘,我倒是想留下,即便穆大哥不要,我自己做也成。但是穆大哥他不同意,他说娘前些年操劳,关节上肯定得多注意些。这滩羊皮保暖又不捂汗,正适合你冬天用。”

李氏横了闺女一眼,对女婿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便是她知道这话里有水分,可这等好东西,若是穆然没那心,她闺女也不会拿回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一个老婆子用了也是糟蹋。然哥儿往后在外办差,也需要些拿得出手的衣裳,你给他做件马褂。”

穆然上前一步:“娘,这真不必。”

李氏却是推拒的坚决:“若是旁的我也就收下,这东西太过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