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赵信良总称自己没醉,要自行回房,大家见他坚持,横竖在自个家里也出不了什么事,就由着他去了。

这回大家再进他屋,才是惊愕地发觉,这里头真是乱得可以

“快,哥哥,你去查看东西,我去外头守着”赵相宜惊慌之下终于捕获了一丝清醒,留了个心眼蹬蹬瞪地跑到了房门外四下张望,见四周黑魆魆的一片,唯三房那边亮着些微灯光,但见那边有人影在轻轻地晃动着,也不知是不是杨氏或以赵老三在打探他们家的动静。

屋里,赵弘林记得赵信良藏酱料方子和银子的地,于是很快地跑到了房间的西南角,小心翼翼地挪开了那个角柜,在角柜的背后有个新挖的泥坑,赵弘林几乎是屏着呼吸蹲下了自己的身子…

一下一下,每扒拉一次泥土,赵弘林的心便更加沉重一分从前觉得挖的很是浅薄的土坑,今天在他看来,显得幽长深邃极了

终于,手指触到了冰凉冷硬的东西,赵弘林的身子也跟着忽然一僵,在这一刻,他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一见里头的红木匣子还在,赵弘林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立马放下了一半

可饶是如此,赵弘林却还是不敢伸手去开那个小锁,生怕只是匣子还在,里头却早已空了

那里头装的可是他们写好的方子以及最近挣得的所有银两啊

老赵头和方氏缓了缓过后也是急匆匆地跟来,见赵相宜正站在外头,便小声地问了句:“怎么样,找着没?”

赵相宜担心地摇了摇头:“哥哥还在里头,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好孩子,都是爷爷不好”老赵头万分自责道,并且嘱咐赵相宜进去别在外头吹凉风,这里让他来守,这一次他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的

屋里,祖孙三人看着那个红木匣子不敢大喘一口气,良久,倒是赵相宜自我安慰道:“没事的,锁都还在,想必东西也还在。”

“可咱们刚回来的时候都没怎么发现屋里被动过,想必贼人是有备而来的,事后还清理了现场,如此,我真怕他们是拿走了东西,又重新给咱们上了锁…”赵弘林紧咬着下唇,面色很是凝重。

方氏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弘林你是读书读傻啦?”

兄妹俩顿时抬头齐齐地看方氏,方氏却是笑得更加乐了:“没事,奶奶保管没事”

“你们想啊,”方氏摇头笑着接下去说,“偷东西的又没有钥匙,要开这个匣子肯定是拿东西砸的,锁都砸坏了,可还怎么再锁回去?或者他们干脆把匣子拿走哇,为什么匣子还在那里哩?”

“可不是我被吓傻了?”赵弘林摸摸自个的脑袋松了一大口气,“刚才挖匣子的时候,好像也没发现那里的泥有松动过的迹象,想必贼人没发现那个地方。”

“钥匙,快去爹爹那里拿钥匙打开来看看。”赵相宜适时提醒道。

赵弘林也点点头,赶紧去醉酒的赵信良那里摸索着拿来了钥匙。

不过尽管方氏解释得很透彻,但在没见到东西还在的情况下,大家的心也始终吊在那里…赵弘林不敢开锁,赵相宜也不敢面对…

最后倒是方氏拿起了小木匣子,用钥匙开了锁,但见小锁啪嗒一声被打开了,大家的心也跟着猛地抽动了一下

“还,还在不在?”兄妹俩齐齐地出声问道。

但见方氏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俩,赵相宜的心立马就沉了下去

“喏。”方氏忽然又扑哧笑了出来,把里头的东西现给兄妹俩看,方子依旧叠得整整齐齐地躺在匣子的最底层,银子铜钱都好好的一个子不少地呆在里头,没丢一样也没被偷走

一家人的心情顿时完全放松了起来

“奶奶你真是的,这种事竟拿来打趣。”赵弘林微笑着嗔怪道,方氏则笑眯了双眼。

尽管丢失了一些布匹之类的东西,可如今见到这些紧要的还在,一家人登时觉得那些被偷的东西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这就叫做破财免灾。”赵弘林轻松地吐出一大口气来,不忘打趣道。

可老赵头却还是显得过分自责,一个劲地数落自己没用不好之类,赵相宜见了心里也不忍,爷爷年龄都这么大了,不仅没跟他们去吃酒,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地守着家,这厢却还这般地自责。

“爷爷,真不打紧东西都还在,人也没事,您别怪自己了…”赵相宜很是认真地劝慰了一句,不过尔后又凝起了眉头来忧心一句,“但是通过今天这样,咱们家是不是不安全了呀?”

其实比起家里被偷的那些布匹什么的,她心里更担心这张酱料方子,最近只忙着想法子挣钱,沉浸在那种不可多得的喜悦当中当真是昏了头了,现在仔细想想,家里就不该写这么张方子,或者不该写得这么明显…只是她现在年龄太小,不好总在大家面前显得自己很成熟似的,什么都能考虑到,所以只好言简意赅地忧心了一句,起个头。

方氏也在担心这个,接了赵相宜的话茬道:“还真是树大招风了,万万没有想到咱们村竟然也有这么胆大包天的黑心人,就见不得人家好”

“如果只是偷点金贵东西,倒也罢了,但如果他们是冲咱们家这方子来的,那可就不好了”赵弘林思虑得更为深层,总算把赵相宜心里想表达的话给说出来了,“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哥哥说得对”赵相宜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因为家里人意识到了这点,那事情就好办了,“我有一个法子”

“相宜说说看。”方氏开口问。

“发生了这样的事,咱们可再不能马虎哩,不得不留个心眼了。”赵相宜悠悠说来,方氏听后,在这样紧迫的时刻难得地又笑了起来,并且打趣她道:

“哟,你才多大点啊,就心眼心眼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赵相宜佯装生气:“哼,那我不说了。”

“好好好,相宜最聪明了,我们家谁也抵不上相宜聪明的。”方氏忽然抱起了赵相宜来,“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呗。”

赵相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老赵头的心情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不少,也是打趣道:“嘿哟,不得了嘞,相宜现在净喜欢听人拍马屁了”

赵相宜很是神气地昂着头,一副臭屁模样,随后娓娓把自己心里的法子道了出来:“现在这张方子留不得了,咱们得想办法毁掉,另外再重写一张,我来写。”

“我都没听懂。”方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赵弘林却笑了:“我好像听懂了一些,爷爷奶奶,这事就交给我跟相宜吧,保管你们满意。”

这时,夜色有些暗了,老赵头和方氏两个为了保险起见,又来到了门外守着,生怕白天里的那个贼真是惦记他们家的方子,白天不得逞,晚上再来一次

室内,赵弘林跟赵相宜穿过赵信良的房间去了赵弘林的屋里,赵弘林就着微弱的灯光研了墨,又拿起了自己的新毛笔递给小妹:“来,哥哥今天给你用用这支好笔。”

“好嘞”赵相宜格外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雪白的空白宣纸出来,拿毛笔蘸了蘸墨水,尔后执笔格外仔细地在那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一排排的字。

不过,这些字不是用繁体文写的,反是用了现代的简体字,但赵弘林却早已见怪不怪了,早在他教小妹认字的时候,她就写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字体出来,那些字他大致都不认得,而且形体也有些丑,不过这些他也从来没跟小妹提过,因为怕打击她的自信心。

“小妹,你这是用自己的符号在写咱们家的方子么?”赵弘林一面给她拿着烛火,一面轻声问道。

赵相宜嘿嘿地笑道:“是嘞是嘞,一会哥哥再听我的,在原来的那张方子上再多加几样东西上去。”

这回赵弘林是真的大致明白赵相宜想干嘛了,深思之下不忘惊呼一句:“小妹真的很聪明啊,天生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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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居然是家贼

赵相宜一边认真地书写着简体字,一边勾起了唇角嘻嘻地笑着,心说,哥哥,其实咱不是天生的聪颖,咱只是芯子占了便宜罢了。

很快地,新方子写好了,一应的简体字,不过内容跟原先的那张却是一字不差的。

现在好了,这些字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肚子里有点知识学问的赵弘林也看不懂,在这个时代怕也只有她才能看得懂了。

即便真被人偷去,给那些人百般研究参考的,也认不全这张方子,无法将真正的味道调配出来。

她刚才也是被吓傻了,才会慌乱不堪,原先那张繁体的方子要真被偷走了,其实也无碍。那上面有好几味植物原料的名字,是原先赵相宜看家里人都不认识那几样东西,她自个给起的现代学名,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不认识。那时家里人只以为是赵相宜心血来潮给乱起的名字,横竖他们自个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的真名,便由着她了。届时方子真要落到别人的手里,他们也不认识上面的某些原料,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原料,该怎么调配。

不过曾经在劝说一家人做酱的时候,赵相宜还是费了一番心血的,方氏有几味原料不认得,怕是有毒的,大家误食了就不好了,所以还特地去请教了老温,等老温验证过了,证实无毒之后,方氏才敢用来熬制酱料的。

这厢,赵相宜将新的方子小心翼翼地叠好了,又换下了赵弘林来,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在原先的那张方子上头多加了几味原料,又把那几味起了现代名字的原料名给涂抹掉了,且用的都是繁体字。

因为,此刻她的心里正有一项大计划,并且利用这个圈套很快就可以抓住那个贼人

如果那人真是在惦记他们家的酱料方子的话

至于还有些更深层的东西,赵相宜还没来得及去仔细琢磨,她也希望自个所想到的一些疑虑都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想罢了。

等赵弘林将原先的那张方子篡改好了过后,赵相宜又提示道:“哥哥,来,咱们把这新的方子照样放到原先的位置藏好,这次肯定没问题了,等奶奶要真忘记了做法,我来给她念,那些符号我都认得”没办法,曾经在哥哥指着那些简体字询问这是什么符号的时候,赵相宜只好把现代的简体字称为是自己自创的“符号”…结果赵弘林面色尴尬,很是勉强地指着那一连串的简体字夸赞道,还挺好看的。

赵相宜更汗,就凭她那从来没掐过毛笔的人写出来的毛笔字,能好看到哪里去呀?

一切准备就绪过后,兄妹俩将银子和新写的方子照旧存放在了原先的位置上,那里很是隐蔽,极难被发现,况且经历这一次后,一家人都谨慎小心了起来,那些居心叵测的想要再上他们家来偷东西,只怕也难

最后,就剩下了那张被改动过的老方子了,赵相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拿起老方子在手上晃了晃,冲赵弘林笑着道:“哥哥,咱们来玩抓贼游戏吧?”

赵弘林似乎都忘记了赵相宜的真实年龄,只笑着附和道:“好,我也正这么想呢。嗯…就把它放在很显眼又易找的地方吧。”

赵相宜赞同地点点头。

如果那个偷东西的,真的只是惦记他们家的其他贵重物品,倒也没什么,这次只能当是他们家走了霉运,谁家没经历过一两次小偷光临的遭遇呢?

但是,如果那个偷窃的贼,是冲他们家的酱料方子来的,那么在接下来的两三天之内,用这个办法很快就能抓到那个贼人

次日,方氏将家中失窃的事情跟赵信良说了,赵信良起先是惊愕,但得知酱料方子银子等等没事之后,又渐渐大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方氏还跟李氏他们说了这件事。

渐渐的,不出一日光景,他们家失窃的消息就遍布了全村,并且大家隐隐知道,他们家有一张做酱料的方子,幸好没被偷掉,否则可就要完蛋了

无心的人听了便一笑而过,偶尔也侃两句幸运什么的,有心的人听了,居然真如赵相宜所料,套起了他们家人的话来,细细地询问了一下放在哪儿。

方氏等人凡是被问及了的,皆一一地回答了对方,并十分细密地告诉了别人那酱料方子在何地。

与此同时,杨氏的行为也显得很是可疑。

见大房这边传出了失窃的消息,她也抄着手上门来打探,一开始,大家只以为她是来幸灾乐祸的,可后面她问得越多,赵相宜等人的心里就越是生了嫌隙,总觉得杨氏也在可疑人的行列之内

这厢,但见杨氏又问:“那你们以后可得仔细着锁好门了,哎哟我昨天也在家的,可是一直忙活,也没怎么出门,要能提前知道你们家昨天被贼人惦记了,我肯定是要仔细看住你们家,给你们抓贼的”

赵弘林眼露狐疑之色,嘴上讥笑道:“怎么从来没发现,三婶居然还这么仗义哈。”

“都说了你三婶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嘞。”杨氏居然也没听出来赵弘林那是在讥讽她,只一个劲地笑嘻嘻的,还以为大家这是在跟她亲近的。

“幸好我们家的酱料方子没被偷走,要不然可得完蛋了”赵相宜同样狐疑地看着杨氏,不管那个贼是不是她,试探试探她总是好的。

“哦?那你们把方子放哪儿了,那个贼也真真是笨,居然也没找着啊?”杨氏的眼珠子直转溜,语气也变得激动了起来,不过又带着很明显的掩饰。

赵相宜细细地观察着杨氏的举止,随后又眯着双眼故意笑道:“我们把那方子夹在哥哥房间的书里头了”

“哟,藏得可真好啊,不过那个贼如果真要偷方子的话,肯定也以为是藏在大哥的房里头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藏在咱们弘林的书里头哩”杨氏高兴地笑了笑,“还好你们家没有损失什么,不过几匹布什么的罢了,这些东西现在对你们来说也值不得什么哩”

“老三媳妇,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被偷了几匹布?”方氏警惕地看着杨氏,“我们好像没有对外说这些吧?”

“咳…这,这…”杨氏忽然很是局促起来,直搓着手嘿嘿笑着,随后又含糊道,“我也是猜的你们前儿不是做了几身新衣裳么,眼看着剩下了那么些布没用完,我看你们平日里又搁这么明显的位置,想必有小偷光顾的话肯定也会看到的,能不拿走么,嘿嘿,嘿嘿…”杨氏的态度顿时变得扭捏起来,后又推说她家里还有活没干完要回去,趁机一溜烟地跑了

“她的行为很可疑,没准…”赵弘林眯着一双眼,尔后紧抿着薄唇,将心里的话给吞了回去,后又勾起一抹冷笑,“且看这几天的动静吧。”

“现在的贼也真是太胆大了,大白天的家里有人在,也敢进屋偷东西不管是不是咱们村里的人,以后要是被我揪出来了,我非得剁了他的手不可”老赵头的心思粗些,根本没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在下套,说完又凑近了大家低声添了一言,“诶?不是你们这么对外瞎嚷嚷的,也不怕有些人真存了心思来偷咱们家的方子呀?”

赵相宜捂着小嘴偷偷地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管那些人是后面得息才来他们家偷方子的,还是之前的那拨贼人,总归只要是得了消息即刻前来的人,他们以后都要一应留心,并一举抓获,看看是不是那天前来他们家偷东西的小偷,再看接下来怎么处置

方氏约莫是明白了些兄妹俩的想法,惊艳他们二人的聪慧之余,不忘数落老赵头:“你就爱嘴上这么说,见天剁手跺脚的,你要真剁了人家,自己还不要坐牢去?”

兄妹俩见爷爷奶奶相互掐起来了,也只好摇摇头笑着一溜地进了屋去。

没想到,那起子贼人居然会这般按捺不住,在四月初九当晚又潜进了赵相宜家…许是他们迫切的心理作祟,竟是没有察觉出异样来——今晚大房的门都没怎么锁好,仅轻易地拨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这几天因了要下套,故而兄妹俩还有其余人都没怎么睡死的。

赵信良特意在赵弘林的房间里设了个小机关,但凡有人去碰赵弘林那几本书的,便会触到,尔后赵信良自个的房间里便会有轻微细小的“警报”。

入夜后,赵信良微眯着双眼躺在床上等着,在他设置的机关突然被牵动了之后,他的一颗心也跟着被牵了起来

果真有人惦记他们家的方子

就着月色,他偷偷地溜到了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间隔处,细细地查看着房间内的一应变化

赵弘林也没睡着,见真有人轻轻地推开了他的门潜了进来,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吊了起来,不过他依旧装睡,任凭那个贼人肆意地翻动着他的书籍。

赵相宜跟方氏听见了动静后,也是悄悄地起了床,偷偷地来到了赵信良这边…

方氏见赵弘林的房里真有人,刚想上前去抓贼,赵信良却立马制止了,对她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等那个贼人窃喜着将得手的“方子”放入怀里之后,赵信良等人才是惊愕地发觉,这贼不是旁人,却是杨氏

这第一个闯进他们家来偷方子的人居然会是个家贼

第091章孽障留不得

趁杨氏正沉浸在得手之后的喜悦当中,完全放松了警惕与戒备的时候,赵信良忽然猛地冲上前去对准了杨氏的双腿使劲一踹,杨氏吓得尖叫一声,尔后没站稳径直跪倒在地

“没脸的孽障口口声声一家人自家人的,没成想竟也打自个人的主意”方氏也赶紧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指着杨氏噼里啪啦地骂道。

赵弘林迅速下床燃了灯,侧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赵弘林猛地低声尖叫起来:“爹,爹外头竟还有一个”

大家马上顺着赵弘林的话茬扭头看去,但见夜色朦胧下,有个黑魆魆的身影正往赵家的院子外头跑去,看他的样子像是听得了屋内的动静后被惊着了,有了即刻逃跑的心思

想必又是一个觊觎他们家方子想上门来捞便宜的人

只不过杨氏倒霉,在他之前进了屋被大家抓个正着,才让那个人给侥幸逃了一劫

待那人仓皇从他们家逃走之后,赵弘林才是转过头来很是冷静地说了一句:“我看清了,那人是住在村西的清水叔。”

“早在他们家用牛车的事来刁难我的时候,我就没对他们家抱多大指望了”赵信良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与此同时,杨氏吓得颤抖的声音渐渐传来: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我不过是看你们家好像有可疑人出没,过来给你们看看,怕,怕你们家再被人偷了…”

“呸”方氏蹲下身子来扇了杨氏一个大耳光,杨氏只觉得脑门顿时混沌一片,嗡嗡作响,“你帮他们看家?你不添乱子都是怪事”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啊你们怎么瞎冤枉人嘞自己丢了东西赖别人头上,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么”要说杨氏的脸皮还真是厚,在任何时候,她都有办法耍赖撒泼,若没有真凭实据,怕是还真难让她改口

赵信良没跟杨氏多说,只让赵弘林递来了一早准备好的粗麻绳,他气力也大,一个人就把杨氏给制伏得稳稳的,任凭她怎么哭爹喊娘声嘶力竭的,最后还是一把将她给捆了

赵相宜看着被绑得严严实实跟个粽子似的杨氏,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滑稽。

这时,夜还不算深邃,李氏老赵头等人纷纷被杨氏的声音给吵醒了,经过被窃一事,大家的警惕性也是提高了不少,这厢听见动静,各自心里到底有些害怕,再难以入睡,只纷纷穿好了衣裳过来了大房这边。

“哟,这是怎么了?”李氏抱着同样被吵醒的小弘俊一面哄着,一面不明白情况地轻声问了一句。

但见杨氏的身上被绑着好几圈粗粗的麻绳,而她自个则躺在地上不停地折腾挣脱,嘴上亦是喋喋不休地一直在骂,一直在嚷

老赵头则斜了杨氏一眼:“肯定是她又犯了什么不要脸皮的事”

“你们怎么能这样就算现在真的挣大钱发达了,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啊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把我捆起来,还有没有王法天理啦一群没心肝的王八羔子不得好死”杨氏在地上一个劲地打滚,嘴上喋喋地骂着,最后连脏话粗话也是一个劲地往外冒

“你闭嘴”方氏吼了一声,随后护着赵相宜,生怕她听多了影响不好,便是哄道,“相宜啊,很晚了,咱们先去睡觉好不?”

赵相宜却轻轻地摇着头:“奶奶,我不困,我想看看…”

方氏无法,好说歹说的见小孙女都很倔强,只得作罢,想着得赶快处理掉杨氏这个孽障才好

她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地跟李氏说了一遍,李氏惊愕地捂着嘴:“这还得了?”

尔后也是气不过,把小弘俊递给了方氏抱着哄,再仗着自己是女身,气力也大些,立马冲到了杨氏的跟前,制伏她过后,利索地从她的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来

那就是赵相宜用来作饵的老方子

“看我不打死你还说你没做什么,可恶的泼皮”老赵头见杨氏真是打方子的主意来的,不禁火冒三丈,冲上前去对准了杨氏就是重重一脚

大家见状赶忙拦了拦,照老赵头这个阵势下去,没几下杨氏就要没命的虽说她现在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坏事,但好歹也得让他们先查探查探问问清楚再发落不迟,横竖还有个王法天理在呢,总不会让杨氏逃脱分毫的,若杨氏此刻被老赵头这样活活地打死了,届时老赵头自己还不是要负责任的…

等大家的情绪都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大房的灯已经完全点亮了,三房那边听见了动静,也是来了人。

赵老三一进屋,见大家气势汹汹地瞪着跪在地上的杨氏,不禁微微错愕,指着被五花大绑的杨氏疑问道:“她,她又做了什么?”

老赵头早就因了杨氏从而对赵老三没了指望,这厢更是气哼哼一句:“她做了什么好事你会不知道?只怕你也参与其中的罢”

不过这件事赵老三的确不大知情,这会他听了自个父亲这么说,也很是不高兴地瘪瘪嘴:“爹不要总这么说话,总显得我不是您亲生的似的”

“混账我辛苦十个月生下的你,把你拉扯得这么大,你如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方氏忽然站起身子来大声一句,“你就是被这样的给教坏了你看看你见天的偷懒赌博像什么样子”

“爹,现在该怎么处置?”赵弘林揉揉眉心,随后坐在赵信良的身旁,轻声问了一句。

“哼,怎么处置?”赵信良忽然盯着杨氏冷笑一声,“早在上回她在咱们的碗里下药时,咱们就该裁了她留她到现在,也真真是咱们心软糊涂,这种人,还留着在家里做什么等天一亮,咱们就拉她见里正去,律法上对盗窃罪是怎么判的,她就该是个什么下场”

“信良说得对这种人我是一刻不想看见了,上回就说让老三休了她,你们偏说还要顾及孩子的颜面”老赵头也很是赞成道。

杨氏一听,立刻慌了,赶紧收起了自己撒泼的那一套,立马给大家磕头承认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们饶了我这一回罢是是是,我不要脸,我该死我怎么能来偷大哥他们的东西呢你们放了我这一回罢,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踏实过日子,我再也不做这样的蠢事了”

“三婶,我宁可相信天会塌,也不会相信你的这张嘴。”赵弘林厌恶地盯着杨氏看,嘴上的话语更是不留一点情面。

赵老三见状,也很是对杨氏失望:“你还见天地在家里数落我?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事?”

“少装蒜了”老赵头忽然拿起一样东西往赵老三的身上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是一伙的,里应外合等天一亮,抓去里正那的人也少不了你一个”

“哎呀爹,爹您别这么狠心呐我好歹是您亲生的儿子呀,您怎么也忍心学戏文里的那一套,‘大义灭亲’的?”赵老三闻言吓得心胆俱裂,立刻扑通跪在老赵头跟前哭着求道

盗窃罪可是判得十分严重的,他这要真被送去里正那了,届时再送到镇上衙门里,可不就是死定了

“我看,先把他们关牛棚里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都先去睡。”赵老2在一旁提议道。

赵信良却摇头:“你们先去睡,我这边不急,我还得再去他们家翻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赃物,确认一下前天上我们家偷东西的人是不是她”

“爹爹,直接问她不就好了。”赵相宜指着杨氏嫩声嫩气道,她现在是瓮中之鳖,并且手忙脚乱得很,想必要问任何事也是问得清楚的。

赵信良摸摸赵相宜的脑袋,尔后又怒瞪着杨氏:“那你说你今天是第一次上我们家来偷东西,还是四月初七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一次了?你别想着扯谎,我一会也是可以上你们家去对证的,要真是你做的话,这两天你根本没时间去镇上,想必偷来的东西还搁在你们家没来得及拿出去销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