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如何,都抵挡不住陈翁氏那若有若无的攻势。

最终,裴子君只得舍弃自己最不舍的一部分,借着赌约的机会,让陈翁氏慢慢落入自己的圈套。

他要与陈翁氏打赌,以三年为期限,三年下来,如若他对陈薇动心,或以陈薇对他动心,那么他们即结为连理。倘若反之,则要陈翁氏放他们二人自由,让他们自行去寻找归宿。

这个赌约看起来很诱人,因为三年的时间不短了,很多事都可以改变。陈翁氏几乎都没有考虑考虑,就答应了裴子君提出的要求。

当时的裴子君,心里对自己的坚持很有数,他知道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十年,自己对赵相宜的感情都是不会变的,此生要么不娶,要么就非她不可了。

至于陈薇那方面,裴子君之所以那么大胆放心,就是因为陈薇早先对他吐露了心声,虽说初得知陈薇喜欢上赵弘林的事实,裴子君心里很是诧异,可这也是好事,至少陈薇那方面可以不用担心了。

眼下,三年终于过去,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是原样,也终于得到了自由。

没成想,陈翁氏居然开始赖账,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其实,薇姐姐人挺好的。”赵相宜从那段回忆里跳出来后,不禁感慨道,“不过,她喜欢的人是我哥。”

“这个我知道。”裴子君温笑。

“原来你也知道?”赵相宜诧异。

裴子君点点头。

“最近我正为了这些事烦心呢。”话题扯到了赵弘林陈薇等人身上,赵相宜不由凝了眉,闷闷不乐道。

“怎么了?”裴子君一脸认真地准备着倾听。

赵相宜信步来到桌前坐下,裴子君亦跟上前来挨着她坐下,只听赵相宜道:“其实他的事,我真的不该管太多,因为两边都不好帮。”说着,赵相宜便将这几日齐宛瑶等的事告诉了裴子君,尔后又皱眉道——

“一边是我欣赏的薇姐姐,一边是宛瑶姐姐,我帮谁都是错。”

“那就谁都不要帮,顺其自然。”裴子君很是果断地为赵相宜作了决定。

赵相宜抬眸:“可我实在担心哥哥。”

“关心则乱。”裴子君摇摇头,“以我对弘林的了解,这件事他自己就可以处理好,我们旁人越是插手,则会让事情变得越糟糕的。”

“但愿如此罢。”赵相宜甩甩头,又把心思拉回来了,“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猛不丁被赵相宜这么一问,裴子君的心里也是突了一下,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慌不择言,结果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唔…听说那个张少爷,人很不错。”裴子君说完这句,都恨不得能一拳把自个打扁。

提自己就好了,提那个该死的张少爷作甚

赵相宜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张少爷”是何人,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裴子君脸上便只剩下懊恼的神色了。

陈薇原先教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耳畔,这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赵相宜突然灵光一现:“啊,他吧,是呢,我觉得不错,人长得好,也能干,而且家里的长辈也通情达理…”她说了一连串,全是任氏介绍张少爷的那些说辞,她都会背了。

裴子君的心,在随着赵相宜的话语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认真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她说话的样子,她勾唇的神情,无一不在表达她此刻欣喜的情绪。

是真的,有了除他之外属意的男人了么?

这个事实裴子君不敢去相信,更不想接受。

“咳。”他沉闷了一会,尔后双手紧握成拳,给自己打气,鼓足了勇气缓缓道,“你知道,三年来,我为什么一直坚持,从而没有对陈薇动心过么?”

“嗯?”

“因为我跟陈薇一样,心里早已有了属意的那个人了。”裴子君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赵相宜一动不动的,甚至连她睫毛跳动的动作都不放过。

这样是证明他还有点希望么?至少自己话里的某个词,牵动了她的心,对不对?

“那个姑娘吧,出落得不错,可脾性却跟长相截然相反,她生了一张安静乖巧的脸,却偏有着一副迷糊嚣张的性子。”裴子君开始细细地道来,说到这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

“但我却喜欢得紧,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特别喜欢跟她呆在一块,哪怕只做些很无趣的事情,都让我觉得很满足。儿时只觉得那是一种依赖与童趣,可我慢慢的大了,才是发现,原来在我的生命里,早已非她不可了。我曾试想过她不在我身边的那种感觉,我想,到了那时候,我定会活不下去。所以,这三年,是我此生为止,过得最为乏味痛苦的三年,因为她不在我身边。”裴子君双手交错着,说完了这么长一段话以后,他的嘴唇都是微微发着抖的。

赵相宜听着听着,有那么几秒钟,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什么也分不清的。

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会是自己么?

“相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么?”裴子君不知何时,已凑近了赵相宜,他离开了座位,蹲下身子刚好在赵相宜身侧,微仰头,便可触及她那乌黑的眸子。

赵相宜的心脏在咚咚咚地加速,她面目红润地看着眼前这个触手可及的少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说,能。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知道只要自己肯伸出手来,就可以触及一片幸福,可在这样美好的时刻,她心里竟有隐隐的担忧,害怕自己一伸手,那些幸福就全都碎了,烟消云散。

“能不能不要去想那个张少爷?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而且会比他的多得多。你爱慕他的那些优点,不妨也请你空出时间来看看我,其实说不定你会觉得我比他还优秀。相宜,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么?我心里的那个姑娘就是你啊,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这算是表白了吧?

赵相宜脑袋一片空白地重复着裴子君的那几句话,狂跳的心脏突然就平稳了下来,似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心中的那块大石终究缓缓落定。

“我是为了你,忍受了三年,更是为了你,才回来清河镇的。”裴子君仰头认真地看着赵相宜,企图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裴子君,你喜欢我?”赵相宜完全不知道裴子君现在在说什么,只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心里的想法。

裴子君闻言,满心欢喜,突然拉起了赵相宜的手摁向了自己的胸口,紧紧的:“是,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说,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裴子君是喜欢自己的,裴子君真的是喜欢自己的。

不是别人,从来都不是,而且喜欢了很久了。

赵相宜觉得自己快乐得要飘起来了,天旋地转。

“你真的喜欢我?”

“真的。”

“你喜欢我哪一点?”赵相宜犹觉得不过瘾,又换了个问题继续问,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处于似梦非真的境地,所以她要不停地让裴子君来提醒自己,这是真的

“因为是你,只要是所有属于你的东西,你的脾性,我都喜欢,来者不拒。”裴子君笑得一脸温柔,他仰着脸仔细地看着赵相宜脸上的表情变化,尔后露着一脸柔光:

“相宜,你很高兴对不对?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我…”

“张少爷不过是个意外。”裴子君提及“张少爷”三字时,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唔。”赵相宜没办法对这样的裴子君撒谎,她点点头,直接承认,“的确,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是我娘硬要介绍给我的。”

裴子君偏过头去笑了笑,又自语道:“陈薇那家伙,什么时候起,也学会了激将法了。”

赵相宜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裴子君紧紧地攥着,他手心的濡湿渐传到自己这边,让她怪不好意思的,虽说从前也不是没牵过裴子君的手,可跟这次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挣开那只令她内心激荡的手,可刚到一半,却又被裴子君用力拉回。

他不仅拉回了她的手,更是站起了身子来,一把将赵相宜从座位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尔后俯视着怀里那早已惊呆了的人儿:“相宜,不管有没有兴趣,都忘记那个张少爷好不好?”

赵相宜久久回不过神来,最后只得迷糊地点了一下头。

裴子君的唇角微勾,尔后突然紧紧地拥住了赵相宜。

他将头缓缓地埋进了她的脖颈处,香盈而熟悉的味道随即传来,他贪婪地吮吸着,似要把她跟自己融为一体那般。

这个拥抱,他盼了很久很久了。

曾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此时真实地展现在自己面前,却是跟梦里的感觉相差甚大。

比梦里的要来得更加美好。

“裴子君,尽管我没有你坚持了那么久,可我也想说一句——”赵相宜偎在裴子君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陌生却很好闻的体息,鼓足了勇气笑道,“我也喜欢你,最近开始的,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了。”

“嗯,真好。”裴子君不由又把她搂紧了些,“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足够了。”

原本状况良多的场面,如今是已得到了平息,并生出了美好的结果。

夕阳的色泽开始浓烈起来,它要在消逝前,为即将到来的夜空赢取最后一抹灿烂。

裴子君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来自于自身与赵相宜身体里的心跳声,当二人的心跳声终于缓缓地融合到一起去了的时候,裴子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只是,正沉浸在甜美时刻当中的二位,都未注意到,在楼阁的门外,陈翁氏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

原来,裴子君是真的有了心上人

怪道三年来一直对陈薇不理不睬,都是事出有因的。

而且,这位“心上人”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直不喜的赵相宜从赵相宜儿时起,她为了给裴子君筹备礼物一事上,她们就结下了不解之怨,如今再得知俘获裴子君心的姑娘,就是赵相宜,陈翁氏心里则更为不服

是个其余知礼女子也好,总强过赵相宜。

可偏偏就不是别人

陈翁氏恨恨地想着。

不过她没有霸道地上前分开二位,亦没有采取什么阴招,只恶狠狠地瞪了赵相宜好几眼,尔后悄悄地离开了楼阁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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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赵家村 第217章齐琛算账

第217章齐琛算账

写到这里为止,关于弘林的感情归属问题,我希望大家不要再留言发表任何意见了,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并且很坚定。

大家不要因为这一章的内容就以偏概全,我不想剧透,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会安排一个满意的结局给你们的~如果你们真的支持我,支持这篇文,就耐心地看下去吧,绝不让你们失望~

(PS:调查栏里的提问,我看大家回答得也不是很积极,所以就不打算作为参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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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只露出依稀几丝晨光,四处都静悄悄的,风轻轻拂动树叶的婆娑声衬得此时周边更为死寂了。

彼时,齐宛瑶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大家都很担心她,可是她有言在先,大家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肆意开门闯入。

幸而白天里的时候,大家都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哭声,所以也就慢慢地把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一半。只是眼下最令人头疼的是——

——齐宛瑶不肯吃东西,不肯见人。

再这么拖下去,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身为齐宛瑶真正的亲大哥齐琛,比任何人都要焦心齐宛瑶。眼下其余人诸如赵有根,郭氏等人都前去安寝了,独齐琛一人还守在齐宛瑶的门外,不时地观察一下里头的动静,更刻意说出一些吸引齐宛瑶注意的话,要她分心到自己这边来。

赵弘林与她的事,他现在多少是知道一些了,若不是担心自个亲妹妹万一有个闪失,非要在这盯着的话,齐琛此刻只怕早已冲到赵府去将赵弘林暴打一顿了

他心说着,这个赵弘林眼下真不是个东西,原本自己还挺看好他,觉得他可以带给自己妹妹幸福,况且自己妹妹也深爱着他。

没成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他居然可以一下子做得这么绝

虽说宛瑶有错在先,可那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般大动干戈,甚至到了决裂的地步么?

如果因着这个,使得自己的妹妹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齐琛是一定不会放过赵弘林那小子的

思绪慢慢回笼,齐琛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见东方已露鱼肚白,心下不禁又叹息了一声。

他转过头去看那扇紧锁的房门,里头一丝动静也无,好似那里根本没住着人一般。齐琛润了润嗓子,试着像昨天那般来吸引齐宛瑶的注意:“宛瑶,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关外么?虽然那是我流放的地方,条件也很是艰苦,可我这次回来以后,一直就很想带你过去瞧瞧。”

里头依旧是沉默的。

齐琛不死心,又刻意道:“本来看你一直很忙,担心你没空,现在正好,你愿意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关外么?权当是去散散心,或者你想在那待多久,就待多久,我早有去那边做买卖的打算,这些年来,我在那边认识了不少朋友,只要我愿意,吃饱穿暖不是问题。”

“我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罢了,并不打算长居的。结果你跟那小子的亲事一拖再拖,我放心不下,没办法,才在这久居了下来。所以,宛瑶,我迟早是要离开你的。”齐琛说这话的时候,锐利的眼眸里透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父母早已不在,这个世上唯他与妹妹两个相依为命,如若说还要失去这个妹妹,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戳他的心。

“哥…”屋内,宛瑶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平静,“关外的夜色很美对不对?你原就跟我说过,其实我也很想去见识见识的。”

“宛瑶?”齐琛猛地站起身子,惊喜地对着那间房笑道,“你终于肯搭理我了我原以为你睡着了,或以是你不愿开口呢”

“哥,我一夜没睡,好累哦…你给我讲讲关外的事吧,我好听着入眠。”齐宛瑶的声音听上去的确很是虚弱,“我想好好地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都还在。”

齐琛听得心里一痛,忍住那种难受感,他勉强笑道:“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怎么样都好。我这就给你讲关外的事,讲什么好呢…”他一面快速地搜刮着自己肚里的记忆,一面不时地注意屋里头的动静。

“那我给你讲讲当年我在关外碰上的一些凶险事吧?”齐琛想了想,决定说,“不过,你会不会觉得太恐怖了?要不你开开门,我进去当面给你讲?有我陪着,你就不会怕了。”

“哥,对不起…”齐宛瑶的声音低沉着,还带着几分呜咽,“可我现在人憔悴得很,我不想见你,更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你就在门外跟我说吧…我听着呢,不会觉得害怕的,你就在外面…我安心。”

齐琛见状,心里闪过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又被抚平,但见他重新坐下,理了理思绪,便开始叙述道:“我记得有一次,我正跟着大家伙一块干活。我们做事的地方临近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那时我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湿泥上,结果连人带工具地翻进了那条大河里…”

“宛瑶,你在听么?”齐琛一面叙述着,一面不时地保持与齐宛瑶通话。

“哥,我在听…”齐宛瑶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得迷糊起来,想来是因为太久没睡了,这会子真困上来了。

齐琛点点头,又继续道:“当时我害怕极了,尽管我水性不错,可那大河的水太急了,无论我再拼命地往岸这边游,都没办法抵达岸边眼看着我就要被河水给冲走了,一线生机也无,当时我真绝望…脑海里就一个念头,我还没能回去看看你是否安好。或者,我还没能亲手把你救出来,让那群人全数得到报应。”

“不过,我的命也真是硬,当时跟我一块干活的那群人跟我关系处得不错,他们见我掉进了河里,立刻就慌了。并且不顾官差大人们的阻挠,立马结成一队,利用麻绳捆在自个腰间,然后岸上的人拉着绳,其余几个跳进了大河里开始摸索着我。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急迫,不过最终…我还是得救了。至今为止,我都特别感激那群不惜一切来救我的人,我的命是他们的,所以自那之后,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更为珍惜自己的性命,来得不易呢。”

“宛瑶?”齐琛见里头又没了动静,不禁询问了一句。

可这次,齐宛瑶再没回答自己。

齐琛的心猛地一颤,莫名地扯出了一丝恐慌。

“宛瑶,你睡着了么?”齐琛再次站起身子来。

空气里,突然传来阵阵不易被察觉的血腥味,齐琛闻得心胆俱裂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突然冲上前去对准了房门就开始猛撞边撞还边喊着:“宛瑶,你别做傻事啊再不济你还有哥哥,为了那样的小子,真不值得宛瑶,你快回答我一句呀”

他齐琛,别的并不擅长,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可就一样,值得让他为之骄傲——

——敏锐无比的嗅觉。

在关外受流刑的时候,齐琛就凭着自己这一项专长,躲过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灾难。正因为他可以帮那些大人商人们识别陈酒,断定香料贵贱等等,从而使得他的地位在同等人当中,得到了小小的提高。

虽说依旧是个刑犯,可却不至于非常凄惨。

现在,他通过自己为之骄傲的嗅觉,敏锐地闻到了来自齐宛瑶室内的血腥味,这让原本就慌乱的他陷入一片绝境

在即将失去亲人的悬崖边,齐琛甚至可以预见得到自己也许就要坠落了

门被撞了四五下,终于被强行撞开

齐琛都来不及去点屋里的灯,就开始急急地依照血腥味去寻找齐宛瑶的方向

终于在床上寻得了齐宛瑶,此时借着窗外渗进来的微弱天光,齐琛看见,她正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床上,眼睛是轻轻地闭上的。而床沿上,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下,发出“嘀嗒——嘀嗒”的恐怖声。

齐琛仿若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那般,惊慌得立马上前拿被褥帮齐宛瑶把腕子给紧紧包扎了起来

这时,郭氏和赵有根已被这么大的动静给闹醒了,等他们穿戴完毕,赶到这里来看的时候,却见门已被强行撞开,齐琛正抱着昏迷不醒的齐宛瑶急急地往外跑

“出什么事了么?”赵有根没有拦齐琛,而是边跟着他走,边细细询问道。

“我要带她去看大夫她流了好多血”齐琛言简意赅,只说了结果。

郭氏顺着齐琛的话去看齐宛瑶,果见她的左手袖子鲜红一片,尽管用撕破的布条简易包扎了下,可外围依旧可辨那殷殷的血迹。

她不可思议地用手捂着唇:“怎么会这样?”

“阿琛,等等”赵有根心悸之余不忘稳重,他突然拦下了看似要吃人的齐琛,有条不紊道,“你现在去找大夫,大夫们都还没起呢,指不定会拒绝给宛瑶瞧伤,届时拖久了反而出事你听我的,先把宛瑶放回床上去,让我媳妇跟着一块拿药粉先止止血,包扎一下我这就亲自去衙门那边,找李大夫去他寄居在衙门里的,我找他容易,而且离得近,很快就可以来的”

赵有根还没说完最后那句,人早已飞快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郭氏虽然惊慌,可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赵有根是捕头,那些打杀的事情她也见得不少此时也是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率先命丫鬟子们去拿药箱来,又遣散了周边的几个子女,要他们回房去

尔后她跟着齐琛去了齐宛瑶房里,熟稔地找来了油灯,点燃之后,屋内要亮堂许多。

不过,亮堂过后,郭氏与齐琛也是惊愕地发现,齐宛瑶的那张床和床下的地钻上,都浸着不少的鲜血瞧着是那样触目惊心。

齐琛痛心地把齐宛瑶放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将她那只受伤的左手放好,尔后焦虑地等着丫鬟子拿药箱来。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齐琛不止一遍地后悔着自己刚才那愚蠢的行为

齐宛瑶定是趁着自己刚才说故事的时候自尽的,怪道那时候听她的声音那般虚弱,语气也很是低沉平静。而自己,居然丝毫未察觉,竟一股脑地真的给她讲起自己的经历来…

此时,若是再晚一步进来…那后果,齐琛简直不敢想象

丫鬟子匆匆赶来,将府上所有的金疮药,止血药都拿了来,并一一摆在了齐琛面前。郭氏见状,也是立马帮忙给齐宛瑶止血,清理伤口。

刚把伤口上胡乱扎着的碎布小心拆开,腕子上的伤口被牵动了,一股新鲜血液又再次溢出…

“呀,又流血了,止不住了…”丫鬟子没经验,见状已是被吓得双眼发直。

齐琛怒向那个丫鬟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滚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话,我就让你说不出话来”

丫鬟子被唬得双眼发红,但到底也惧怕齐琛,只得捂着脸跑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