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城的心头霎时间软了几分,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好让女孩儿枕得更舒服一些。

女孩儿发间的馨香徐徐吸入鼻息之间。

恬淡,柔腻。

“我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在乎得失,所以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

沈雁初埋在男人的怀里,低声呢喃着。

“呵!可是现在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她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犹如振翅欲飞的蝶翼一般,将眸中的不甘跟挣扎遮挡住。

“我在乎,我该死地在乎!”

如果到头来,她终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运动员,那四年前,她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雁初双臂收拢,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身。

“哥,我很害怕。”

女孩儿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颤抖。

路城的心头猛地一颤。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她这样喊过他了。

他的双手缓缓抬起,放在女孩儿的后背上,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

“别怕。”

男人的声音轻缓,低柔,带着无尽的疼惜跟温柔。

“沈雁初跟路队长是什么关系啊?”

旁边有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羡慕的同时,又生出一丝疑惑。

“不清楚。不过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情侣吧。”

“我觉得也是,你没看刚才沈雁初摔倒的时候,路队长那副心疼到不行的样子,想想就感到羡慕。”

“不一定是情侣吧,也有可能是兄妹啊。”

旁边有人提出异议。

“兄妹?你仿佛是在逗我。一个姓沈,一个姓路,这是哪门子的兄妹?”

“会不会是表兄妹?而且,我觉得他们两人的长相也有点相似。”

“拜托,你说的’长相相似’,术语叫’夫妻相’好不好?”

柳涵玥听到身边的人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眼睛看着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心里生出一丝不甘跟嫉妒。

“今天的训练都完成了吗?”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不冷不淡地开口。

众人噤若寒蝉,赶紧一哄而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雁初终于抬眸,从男人的怀抱里抽身而出。

抬手将垂落的鬓发别在耳后,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丰润的唇瓣上残留着几个牙印,隐隐渗出一丝血迹。

“有烟吗?”

路城迟疑一瞬,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她。

沈雁初接过来,抬手放到唇边。

她没有要火点着,就那样含在唇间。

好像这样就能将她心头的那丝躁乱拂开。

右手抬起,不自觉地摸向颈间的吊坠,无声抚摸着。

“你不用有压力,一切都可以克服的。”

路城轻咳一声,低声安慰道。

他很少这么安慰人,语气里带着点不自在。

“我知道。”

沈雁初勾唇笑了笑,将唇间的香烟夹在指间。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的神色又恢复到以往的云淡风轻,对一切都漫不经心,仿佛刚才那个柔弱的她只是别人的错觉一般。

路城闻言,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这样的洒脱不羁,自信而又张扬,才是真正地她。

冰场上,刘丽萍见沈雁初做了一个阿克塞尔两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连跳后,落冰时又一次摔倒,眉头微微皱起。

她抬手看了一下时间,随即拍了拍手。

“雁初,可以了,休息一下吧。今天的训练时间已经够长了。”

沈雁初恍若未闻,从冰上站起来,再次滑向冰场中心。

冰刃在冰面上摩擦,背向滑行,拖出一道优雅的直线。

她的左脚前侧外压。右腿向后抬起,弯曲,随即用力下压。

右脚点冰,整个身体腾空旋转。

三周过后,身体如飞燕轻点过湖面一般,缓缓坠落。

她的右脚落在冰面上,本是一个完美的勾手三周跳,却因为体力不支,而再次摔倒。

沈雁初双手撑着冰面,慢慢地站起来,想要做再一次尝试。

额头上的汗水凝结成珠,沿着脸颊缓缓流淌,然后滴落在冰面上。

“够了!”

刘丽萍皱着眉头走到沈雁初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她见旁边的运动员朝这边看过来,压低声音道。

“先别练了,跟我过来一下。”

刘丽萍带着沈雁初来到场馆外。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有些刺眼,沈雁初抬手遮挡住。

“雁初,我看你这几天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不是周数不足,就是用错刀刃,甚至还落冰摔倒。这种情况,你之前可是很少出现的。”

?刘丽萍看着沈雁初,眉间隆起几道褶痕,声音却很温和。

“这里没别人,你跟我说说,是不是你兼顾女单跟双人,训练强度太大,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我会跟总教练商量,适当地降低一点训练强度。”

“不是。”

沈雁初摇头婉拒。

“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

刘丽萍闻言,无声地叹了口气。

“唉!那就是你两头都兼顾,精神压力太大了。也是,在你之前,咱们队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双担的运动员了。其实,别说是我们国家了,就算是国际上,也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说到这里,轻轻拍了拍沈雁初的肩膀,无奈地笑了笑。

“别说是你了,我们几个教练的压力也很大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表现力跟技术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保持住现在这个水平,就算是拿不到奖牌,挤进前六名也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心态。”

沈雁初闻言,浅浅笑了一下。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泛着莹莹光泽,犹如抹了一层珍珠粉一般。

“教练,您对我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前六名还不满足?”

刘丽萍挑眉,眼睛里带着赞赏。

“行,有追求!”

沈雁初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你前几天问身高跟体重做什么?”

刘丽萍想起前几天的那通电话,疑惑地问道。

沈雁初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说起来,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称体重,量身高吧。等过几天测一下,你的数据也该更新了。”

“…好。”

第22章

“他们是兄妹啊!”

“雁初姐,你终于训练结束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裴安安见沈雁初结束训练,从冰场走出来,连忙小跑过去。

从她到冰场的时候,沈雁初就在上冰训练。

她以为会很快结束,就一直在旁边等着。

结果,一等,就等了接近两个小时。

她肚子里的咕咕鸡早就饿得打鸣了。

“雁初姐,你每天的训练强度都这么大吗?”

裴安安看着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惊叹。

花滑运动员一般每天上冰训练两个小时就已经完全可以了。看她一头汗水的样子,应该练了不止三个小时的时间。

“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裴安安有些担心沈雁初的身体状况。

她以前也跟沈雁初一起训练过。那个时候,她的训练强度可没这么大。

沈雁初拿出面巾纸,简单地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微微一笑。

“还好。”

她想起刚才裴安安的话题,半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肚子饿了就去找吃的,干嘛还要在这里等我?”

裴安安一只手抚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不知想到什么,鼻子皱了皱,嘴巴微微撅起。

“我才不要一个人去吃饭呢!”

沈雁初朝更衣室走去,闻言,侧首看向她,黛眉轻挑。

“怎么了?”

裴安安吸了吸鼻子,神情里满是委屈。

“昨天我去吃冰淇淋,结果周围全是成双结对的小情侣,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沈雁初笑了笑,抬手摸了一下裴安安的头发。

“被虐了?”

狭长的眼睛里溢着光,隐隐裹挟着一丝戏谑。

“其实…光这样倒也没什么。”

裴安安撇了撇嘴。

“关键是我一个人在旁边吃得好好的,有个很帅的小哥哥过来跟我搭讪。”

沈雁初闻声,脚步陡然停下,唇畔勾起的弧度缓缓抹平,瞳眸中霎时间划过一缕肃杀寒气。

“被人欺负了?”

她沉声问道,声音里夹杂着几许冰冷寡淡的气息。

裴安安一脸的无辜可怜模样,扁着小嘴,摇摇头,又点点头。

“嗯。”

沈雁初刻意放柔了声音。

“来,跟我说说。”

她比裴安安高出几公分,纤腰微弯,跟对方的目光平视。

“就是那人过来跟我搭讪,问我旁边的位子有人吗?我看他长得也挺帅的,就摇了摇头。结果…结果…”

裴安安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说到这里的时候,脑袋微微垂下。

白嫩的脸蛋儿上渐渐地染上一丝绯红,似羞,似恼。

“结果怎样?”

“结果…那人就把我旁边的凳子给拖走了。”

裴安安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沈雁初。

“雁初姐,你说,他这是不是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