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

何芳敏回手握了一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好。安安这孩子经常跟我提到你,今天总算是见面了。”

因为受伤的缘故,她的脸色带着一丝苍白,却丝毫掩饰不住她身上流露出来的优雅高贵。

她的眉眼跟裴安安的很相似。

眸子是琥珀色的,眼窝很深,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深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沈雁初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对了,雁初姐,你怎么会在医院?是不是身体又受伤了?

裴安安一脸关心地看着沈雁初。

沈雁初笑了笑。

“不是我,是…”

她刚想回答,就见路城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她朝男人努了努下巴。

“喏,病号是他,我陪他来的。”

何芳敏回头看去。

当看见路城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怔。

是他。

虽然当时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却也记得是这个小伙子把自己从车里救出来的。

裴安安看见路城,笑着招了招手。

“城哥哥。”

听到裴安安的称呼,何芳敏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神情倏然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路城走过来,当看到何芳敏的时候,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伤口包扎好了?”

沈雁初拉起路城的手,柔声问他。

“嗯。”

路城将目光从何芳敏身上收回来,垂眸看着沈雁初,微微颔首。

“之前,多谢你把我从车里救出来。”

何芳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路城,礼貌而又疏离地开口道谢。

路城神色有些寡淡,唇瓣微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这般说着,回眸看向沈雁初,淡然的神情里添了几许温柔。

“我们走吧。”

“好。”

两人离开后,何芳敏看着他们的背影,神情陷入恍惚之中。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安安喊了何芳敏两声,见对方没有回应,满脸担心地看着她。

何芳敏回过神来,安抚般地拍了拍裴安安的手背,微微笑了一下。

“我没事。”

裴安安松了口气。

“对了,安安,你喊刚才那个小伙子’城哥哥’,他叫什么名字?”

何芳敏状似随意地出声问道。

“路城啊。”

裴安安不疑有他,大大方方地回答。

闻声,何芳敏身形不稳,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去几分血色,透着一丝惨白。

失了血色的嘴唇微微嗫嚅了几下,喃喃地重复着。

“路城…”

裴安安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

“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她的声音里染上一丝哭腔。

何芳敏靠着裴安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没事。”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神里氤氲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从医院出来,上了车。

沈雁初见路城情绪有些低沉,不由得出声问他。

“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谁惹到你了?”

路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

“没有。”

沈雁初嘴巴微微嘟起,半是撒娇,半是威胁地开口。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路城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唇畔含笑。

“我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沈雁初不想为难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作大方地点点头。

“那好吧。”

路城发动汽车。

“晚上想吃什么?”

沈雁初看着男人缠着绷带的右手,摇摇头。

“算了,咱们还是出去吃吧。你现在是病号,伤口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医院高级病房。

“安安,妈妈饿了,你去帮妈妈买点吃的吧。”

何芳敏躺在病床上,对着坐在病床旁边的裴安安开口说道。

“嗯,好。妈妈,你想吃什么?”

裴安安站起身来。

“清淡一点儿就好。”

何芳敏见裴安安走出病房,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很快被对方接通。

“帮我查个人。他叫路城,现役消防兵。”

裴屿铭听到何芳敏出车祸住院的消息,连忙起身,准备赶往医院,却在门口碰到了李跃东。

“副总,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裴屿铭扬了扬手,打断他的话。

“先去医院,待会儿在车上说。”

两人上了车,裴屿铭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开口。

“说吧,你查到什么了?”

李跃东把手中的资料交到裴屿铭手中。

“韩承钧从九岁开始练习花滑,在十四岁的时候,被他现在的教练选中,进入国家队…”

裴屿铭抬手打断对方,神色有些凝重。

“这些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他九岁以前

的事情。”

“是。”

李跃东颔首。

“据我了解到的,他八岁以前,家境不太好。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父亲是一个赌徒,不务正业,欠了一屁股债。在他八岁那年,他父亲因为涉嫌绑架,被判了重刑。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家里的经济条件明明不太好,可是在他九岁那年,却突然练起了花滑。要知道,这项运动可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撑的。”

裴屿铭听到这里,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就这些?”

李跃东摇头。

“我还调查到,他有一个哥哥,比他大两岁。不过…”

“不过什么?”

裴屿铭急切地追问。

“不过,在韩承钧九岁那年,他哥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跃东有些困惑地回答道。

裴屿铭听到对方的回答,身体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神情里透着几许恍惚。

“你刚才说,他妈妈身体不好,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许久之后,他才沉着声音问道。

“死了。”

李跃东回答。

“在韩承钧十一岁那年,他妈妈就生病去世了。”

“死了?”

裴屿铭低声喃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是被铁锤重击过一般,一阵一阵的钝痛袭来。

“副总,您没事吧?”

李跃东见裴屿铭面色有些难看,连忙开口。

裴屿铭靠着椅背,无力地闭上眼睛,微微摇头。

“没事。”

沈雁初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是昨天他们录制的那期《开心周周碰》。

她一边观看视频,一边浏览着视频下面的网友评论。

棉花糖有点甜: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真的好喜欢这句话。

花开花落:我就想知道,能被雁初小姐姐喜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芥末豆:只有我觉得沈雁初跟路城配一脸吗?路城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女儿一样。

冰山上的疯女子:哈哈哈…笑死我了。路城小哥哥的操作果然很骚,竟然把小红旗传给对手。我就想问,蓝方队友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爱吃肉的小猪猪:第一次看到玩游戏还带保镖上场的。这样贴心的保镖,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个。我不贪心,一个就行。

当时录制节目的时候,沈雁初并没有注意到路城一直护在她身后。

此时在视频上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甜意。

次卧开门声响起。

沈雁初抬眸看去,路城拿着换洗衣物正往浴室走去。

她凝眸思忖了片刻,然后起身跟了过去。

“用不用我帮你?”

沈雁初站在浴室门口,斜倚着门框,看着男人的背影,轻声问道。

路城刚想脱上衣,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动作猛地一顿。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或许是顾忌着沈雁初在旁边,他把脱了一半的上衣又重新穿好。

“确定不需要?”

沈雁初黛眉轻挑,直起腰身,缓缓走过去。

“你的伤口还没好,万一沾到水,感染了怎么办?”

路城手里拿着毛巾,凝眸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儿,眼底的深色渐渐堆积,仿佛一潭深不可测的古井,让人沉沦。

“小初,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