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琛非但不撒, 还摩挲着找到她手压在两边耳旁, 十指卡入紧紧相扣, 语音含混, 带了一点委屈:“一撒手, 你就会跟俞竞还是鬼什么修的跑了……”

“你先松开, ”江溪没想跟醉鬼计较, 无奈地哄:“我不跑。”

“就不,”韩琛不干,他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等到, 凭什么松开。

男人骨子里那点霸道的天性经酒精一催发, 整个儿展露无遗, 他将身子稍稍挪开一点, 试图借助走廊的光看清女孩——

可又哪里看的清,黑暗中只能见到模模糊糊的一点轮廓,但就这轮廓,也让他的心像浸了早春三月的水,又冷又暖,又酸又涩。

“……不许你跟姓俞的黏黏糊糊。”

他最终只能吐出这一句。

韩琛脑子含混,偏偏俞字咬得极其精准,可见心里是当真介意。

江溪被韩琛的孩子气给逗乐了,只是这醉鬼再孩子气,也还是个男人,她动弹不得,又被人十指对十指,鼻尖对鼻尖,像要融为一体地亲昵蹭着,只得不自在地撇开头,躲开他的碰触:

“你喝多了,快回去。”

“对、对,我喝多了……喝断片了。等明天一起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韩琛稀里糊涂、语无伦次,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所以?”

“所以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关系,对不对?反正明天就不记得了。”

韩琛低着头,像小狗那样在她脖子那蹭了蹭,又闻了闻,声音低又沉:

“你好香,溪溪。”

江溪:“……”

正恍神间,男人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从眼皮到鼻尖,一点点往下挪,韩琛的身体很热,唇却偏冷,落在脸上,像是秋日的第一场雨,凉又轻,最后到达微微翘起的唇珠。

韩琛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去,明明看不清,却准确地捉住了女孩的唇珠,像吃糖一样嘬了嘬、卷了卷,爱不释口,如同碰到了最爱的玩具。

江溪被他的毫无章法咬得“呲”了一声,气息瞬间一乱:

“你属狗的?!”

江溪试图转头避开,可韩琛在这一刻展现了雄性动物敏锐的洞察力和执行力,他直接捉了她两手放置头顶,另一手掐着她下巴,精准又有力地吻了上去。

男人削薄的唇落在她唇瓣,冰冷,却又火热。这一回不再是和风细雨,而是浪卷惊涛。

江溪下巴被他掐得生疼,睁眼只能依稀看见迷离的一点微光里,韩琛卷而翘的睫毛如同刷子一般轻轻扇着。

还真是个睫毛精。

江溪发现到此时自己还有心情想其他,似乎一点都没担心韩琛会借此伤害自己。

韩琛碾磨了会,又生出一股不满足,见江溪死板板地不动,又抬头,眼神困惑:“溪溪,你怎么不动?”

江溪很想送他两个字:傻逼。

“所以你现在过来,是想跟我干一票做完就忘的炮、友交易?韩总是想潜规则自己旗下艺人么?”

江溪不留情面的问话把韩琛给难住了,被酒精糊住的脑子好像陷入了泥潭,半天才明白过来江溪的意思。

“谁、谁敢拿你当炮友?”

韩琛舌头打到牙齿,磕磕绊绊,“看我不削死他!”

江溪:“……”怕不是个智障。

“那你先把自己削了吧。”江溪抬头笑得欢,“不是说明儿就忘了,那你现在过来对着我又亲又搂,不就是想约个炮?”

露水烟缘一夜情,谁都不需要记住谁。

韩琛瞠目结舌,即使脑子发胀,可基本的词都听得懂,怎么凑一块,他就有点不明白了呢?

“不,不对,”他摇头,“你说的不对。”

“不是一个性质?韩叔叔,”江溪踮起脚尖,对着他耳朵吐气如兰,“……你们有钱人,可真会玩。”

女孩亲昵的调笑落到韩琛耳朵里,他魂不守舍之下,手松了松,被江溪轻轻一挣就挣开了。

“得了,韩叔叔,您哎,就别整借酒撒疯这套了,我爸以前总干,您装的还没我家老头子像。”

江溪俯身捡起林鹿塞进来的房卡插入卡槽,过道的灯刷一下就亮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得起,要真来一场你情我愿的露水烟缘也成,但别醒来嗷嗷叫着说我占了您便宜。”

江溪眯着眼睛,灯火通明里,笑得像个妖精。

韩琛那张脸不红反白,一双眼因酒精显得朦胧,他靠在墙上,感觉方才身体里沸腾的酒意好像被照妖镜一照,像潮水一般迅速地退去了。

他覆额,恍恍惚惚地想:他怎么舍得呢?

“……清醒了?”

“清醒了。”

韩琛有点乖地点头。

“清醒了就出去。”

江溪将房门打开,做了个送客的姿势,门外高秘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直愣愣站着,见她出门下意识转头,咧出一抹笑:

“江小姐,晚上好。”

“把你家boss带回去。”

江溪指着墙边支棱着两条大长腿的某人,谁料某人伸手一掌,又将高秘拍回了去。

门“啪地”一声又合上了。

“怎么着?”江溪一挑眉,“你今晚想留我屋里?”

“我还有话没说完。”

韩琛揉了揉太阳穴,固执地挺住了,他近来也总反复在想这个问题,“你知道的,我以前谈过很多女朋友。”

江溪点头:“恩,然后呢?”

“我是真心想把你当妹妹的,”韩琛又道,“Cris说我这样的心态,不正常。我……”

他试图对她剖析自己,可过去的经历让他不惯于表达自我,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磕磕绊绊的:

“我总是会梦到你,那种梦。”

“吃到美食,总想着要带你去吃。”

“看到漂亮的裙子,也总忍不住买一条,在B市盘山公路那的别墅里,我为你建了一个巨大的衣帽间,里面挂满了从各地买回来的裙子。”

“我对未来的所有设想里,都有你。”

“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走太近,这里,”他茫然地指着胸口,“总是不太舒服。”

“Cris说这是爱,可我害怕,”韩琛第一次对人袒露内心,他不再用人生导师地姿态面对她,惶惑不安的像个孩子,“我从前没有过,那么多段感情,没有一段是这样的。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喜怒哀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害怕。”

倘若韩琛强硬地求爱,江溪或许不会为难。

可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男人,惨白着一张脸,对你做着世界上最美妙的告白,没有一个女人不会败下阵来——

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她可以因为崇拜而爱,却也能因为母性而心软。

“Cris医生还说了什么?”

韩琛靠着墙,苦笑:“他警告我,这种爱是不健康的,因为……倘使你接受了我,又轻率地抛弃了我,那么我的人生会整个被摧毁。”

江溪瞧出这男人天性里的一点狡诈,他显然工于心计,在方才就向她示弱,把脆弱摆在明面上,让自己心软退一步,又悄悄警告她,未来不能变心……

“高手。”

她笑了笑,“你想明白了?不想认我做妹妹了?”

韩琛抓了把头发,满身都是烦躁,“不明白,我就确认一件事,得罪了,”江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扯着牢牢抱住,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块。

江溪感觉到腹下有什么东西杵着,下意识伸手想拨开:“你东西磕着我了。”

才说完,等意识到那是什么,手已经碰到了。

秋装不够厚,薄薄的西裤下,绵软又坚硬,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个尴尬的场面,江溪整个儿呆住了。

“你看……”

韩琛看着她苦笑:“我对你有欲望。”

前进一步,不是天堂就是地狱,他眼里痛苦又欢愉,不敢跨出去。

欲望?

江溪也有。

两人对视着,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滚到了一块,灯啪地一声,暗了。

第121章 授粉

“带东西了么?”

窸窸窣窣的黑暗里, 江溪突然问。

“……什么东西?”

色令智昏的韩琛咕哝着,手下是年轻女孩娇娇软软的身体, 月色透过厚厚的窗帘, 仅投了一点光, 就这一点细碎的光, 也足够窥见那雪缎子似的肌肤。

韩琛恍然觉得,他之前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心底涌起的一股冲动让他不能忍,探手过去摸索着,床头灯“啪——”地一声亮了。

幽暗的台灯只能照亮床上一隅。

雪白的床单,床脚半掉不掉地挂着一条半裙,一颗宝石蓝的袖扣落在枕头旁,另一颗不知滚去了哪儿。而被黑暗掩住的地方,自过道一路向里, 女人外套、小衫,男人的皮带, 领夹, 凌乱而暧昧地交缠在一块。

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江溪眯起了眼睛, 她努力睁大眼睛:“……你干什么?”

“就, 就看看。”

韩琛含混着道,头发沾了不知打哪儿来的雾气, 软软地耷拉着,额头鼻尖冒了一层细密的汗。他从她身上微微抬起一点儿, 睁着眼睛试图穿过酒精弥漫上来的重重烟雾, 将江溪看清。

女孩奶白的皮肤落在酒店雪白的床单上, 分不清谁比谁更白,双腿害羞地蜷缩并拢在一处,又长又直,仿佛从二次元走入了现实。

韩琛并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初哥,可这么多女人的腿看过来,唯有江溪的腿是真美,其他人或多或少总有点瑕疵,或不够白,或不过细,或不够直,够白够细够直了,腿窝一块的皮肤颜色总会深一些——可江溪这些毛病通通都没有,她连腿窝都是洁白如玉。

韩琛眼前一暗,眼睛被江溪遮住了:

“不许看。”

她难得露出点孩子气,脸颊绯红,双眸晶亮,“闭上眼,收起你色眯眯的眼神。”

女孩的羞涩似乎取悦了他。

韩琛弯了弯唇,凑到她耳边,“你给我等着。”

“等什么?”

江溪莫名其妙地昂起头。

韩琛把她重新压下去,“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么?”

“你刚才说过那么多,我哪儿记得?”

成年男女心照不宣就等来一发,江溪听得不耐,偏偏韩琛很有些谈兴,兴奋地道:“我说过,我梦到过你……很、多、回。”

“什么梦?”

江溪才问出来,就明白了,脸颊倏地飞红,映在白扑扑的面上,分外好看。

“喂……那你脸皮可够厚啊,韩叔叔。”

雪团般的小姑娘笑昵着人,明明是讽刺,却也说得跟俏皮话似的。

眼看小姑娘要炸毛,韩琛一蹬腿,将双腿从长裤中解放出来。

江溪目不转睛地地看着人,没想到韩琛人看着瘦,脱了衣服身材却极好,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但传说中的八块腹肌、人鱼线都有,皮肤白,看着干净却又不娘炮。

关键是,“公狗腰,”江溪伸手触了触,韩琛的身体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颤了下,“韩叔叔平时经常上健身房?”

听说能享受到公狗腰的女人,能上天。

韩琛没搭理她突然的神经,探过身子在床头摸了摸,摸到一片东西就捏过来撕了口子。

江溪看着他慢条斯理,半天没弄好:“怎么了?”

“套不进,”韩琛抬头看着她,“小了,我要XL号的。”

“……”

江溪不太懂:“这什么码?”

“均码的,不够。”

“你身边没带?”

据江溪所知,这人是个花花公子多情种,不可能不带着这约炮利器吧。

韩琛眼里委屈:“江小草,自从跟你认识,我就没交过女朋友了。”

“也没约过炮?”

“我从不约炮。”

江溪不大信,可看着韩琛憋屈的脸,她又信了。

她跟着爬起来将床头柜拉开,那里还剩一个,对着灯看了看,L,“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行。”

等龇牙咧嘴地套好,已是一身汗,可交缠的四肢还是滚烫的,谁也没说要分开,不一会看着又腻歪到了一处,越贴越近。

江溪被他捏得浑身发软,韩琛沉下去,谁料半途碰到一样东西,他愣了愣,江溪双眼雾蒙蒙地看着他,平时格外冷情的女孩此时娇娇地喊疼。

“……点,韩叔叔。”

这一声叔叔喊得韩琛一个激动,直接……缴了枪。

江溪还在发蒙,却见人已经没了动静,半天才瞠目结舌地反应过来:没,没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公狗腰?

韩琛胀着一张俊脸,男人的脸面一下子丢到了地上:丢人。

江溪笑出了气音,如果是霸总题材,男主角就算第一次完了,也必定很快能重整旗鼓,可现实不是小说,韩琛只能承受着他家女孩的嘲笑,闷闷地承认:

“喂,江小草,别笑了。”

“哈哈哈,不行,”江溪笑得花枝乱颤,她将杯子拉过来,“你让我再乐一会。”

韩琛看直了眼,他以为这回该丢人到底了,谁料方才软塌塌的那处又鼓胀起来,江溪呆住了:所以,谁说现实不是小说的?

明明可以啊。

正想着,身下一痛,韩琛似是要报复她,用得劲儿格外大,江溪叫了声:他妈真的是XL啊,疼死人了。

小铅还来凑热闹:

【宿主,需要解忧露么?】

【闭嘴!】

江溪恨恨地在脑里喊,将自己与小铅的共感断开了。

之后的事儿,她已经不记得了。

等她醒来已是第二天,腰间覆着一只男人的手臂,江溪缓了缓,才意识到什么,昨晚夜色醉人,大家都喝了点酒,于是——乱性了。

她轻轻拉开韩琛手臂,掀开被子悄悄起身,正要跨过床去拿另一边的拖鞋,脚却被一双铁腕捉住,拉了下来。

江溪扑倒在了韩琛身上,他睁着一双眼睛,眼里透着惺忪睡意,半寻常不寻常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