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比他自己的住房还不如——起码刘瑞他不需要自己倒马桶。

“第二名,陆鸥!”

“第三名,宋朝官!”

“第四名……呃,”主持人卖了个关子,“咱们不如直接报最后一名,怎么样?”

“恭喜我们的俞竞!马桶有救了!”

俞竞讪讪地笑:“是,我一定会帮大家刷得闪闪发亮。”

大鱼小鱼也跟着傻笑。

韩琛忍不住舒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他锄地的速度其实在第二名,毕竟年富力强,又拥有一副每天在健身房待两小时的好体格。只可惜宝儿太小了,她就像一个漏斗,虽然一直哼哧哼哧地搬,到底没有那些大孩子强。

不过韩琛很满意。

他抱着今天灰扑扑的小公主,在那脏兮兮的脸上亲了亲:“宝儿真棒!”

韩宝儿立马就咯咯咯笑了。

晚上,韩琛特意做了烤红薯,用老式大灶台烘烤出的红薯尤其的美味。

第三天,节目组用两辆大巴,将人一气拉到了附近的集市。

每组给二十元启动资金,等到晚上谁挣得多,谁有一顿海鲜大餐吃。

毫无悬念,真·资本家·韩琛毫无悬念地赢了。

他选择跟刘睿换房。

……

等节目拍摄结束,韩宝儿已经跟她的小伙伴们难分难舍了。

韩宝儿眼睛红红地道别,车启动,等人影都看不见了,才抱着爸爸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爸爸,以后咱们请毛毛哥、陆哥哥、coco姐姐来家里玩,好不好?”

年轻的爸爸虽然各自有点计量,但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也处出了一些浅薄的革命友谊。见女儿哭得这么惨,韩琛也只好点头,帮她擦了擦眼泪:“好。”

“宝儿不想妈妈吗?”

“想。”

想到家里的妈妈,韩宝儿立马又不哭了。

《爸爸超人》第六期,在Z省卫视准时播出。

播出当日,收视率直接就从2飙到了3,结尾时更是跳到了4。

在综艺收视1为普遍达标的当下,到4的综艺可以算是国民综艺,绝无仅有了。尤其网播更是在当晚12点到达五亿人次——

尤其韩琛与韩宝儿这一对父女档,简直是风靡全国,红出了国界。

节目没播出前,人人羡慕韩琛,娶到国民女神,走上人生巅峰。节目播出后,却是人人羡慕江溪,称他们为国民夫妻。

“看到他们,我又相信爱情了。”

“难道你们没发现,韩爸爸风骚的外表下,有一颗忠犬的心嘛!!!”

“别人的老公系列。别理我,我要去静静。”

韩宝儿也有了庞大的后援团。

不过在她渐渐长大后,韩琛强力的公关干预下,网络上在没有对外流传出一张她的正脸照。

韩宝儿八岁时,又多了一个弟弟。

从此后,韩琛再不肯让江溪生,自己跑去医院结了扎。

江溪老得格外慢,在同时代的孙依依法令纹、抬头纹怎么已经深成一条沟壑时,岁月依然厚待她,让她如少女一般清新,如成人一般馥郁。

两人好了一辈子。

有两家新闻媒体为博噱头,曝过一次分手传闻,被星光法务组直接告到倒台,此后就再没无良媒体改随意造谣两人感情。

而江影后的婚姻,也成了她个人的传奇之一。

第180章 后记

韩琛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个噩梦, 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汗几乎将后背浸湿。

韩琛转身, 却捞了个空。

“溪溪?”

沙哑的颤抖的声音。

空荡的房间,窗帘被风吹得卷起了一角,没人回答他。

韩琛猛地坐了起来。

他想喝水, 手却抖得连茶几边的杯子都没端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玻璃的碎裂声传出了老远。

房子很空, 很安静。

树叶沙沙作响, 月光悄悄透进来, 照得人一身彻骨的冷。

“啪——”

灯被按亮了。

“你怎么了?”

江溪那张漂亮的小脸被白炽灯照得惨白,韩琛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个梦啊。

“做噩梦了。”韩琛捋了把脸, 拍拍旁边的床垫, 张开手,“抱抱。”

江溪极少见他这么脆弱,丝质睡袍裹着年轻康建的身体,才一坐下, 就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像是溺水之人生怕希望跑走一样的紧。

“梦见什么了?”

江溪好笑地问。

韩琛闷着头, 过一会才声音才传来, “梦到我的生命里没有你, 梦见……我死了。”

“……”

二傻子, 真是。

“不如跟我说说?”

江溪抚着他犹自上下起伏的背, “噩梦说出来,就没事了。”

韩琛眼里依然残存着惊惧。

声音恍惚,一会又摇摇头,“很奇怪,我梦里,一会是你,一会是我,真实得……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

梦里他在父亲再娶的那一年,回了母亲的故乡,只是那里没有江溪。

“……日子过得很没趣……被父亲叫回家过年,喝了点酒,两人又大吵一架,我记得自己开着车库里那辆红色法拉利,回盘山别墅时,轮胎打滑,‘嘭——’”韩琛身子在抖,“车撞上护栏,翻车了。火很大,我……死了。”

说到死字,韩琛喉咙发涩。

真实的痛感,似乎到现在还残存于皮肤和骨骼的记忆里,真实的不像是一个梦。

江溪脸沉了下来。

她终于想起,在多年前跟韩琛大吵一架,两人在盘山公路上错开,红色法拉利给她带来怪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她前世在电视上见过这一幕,法拉利在瞬间翻车起火,短短的一段监控视频被作为酒驾的典型案例报道,媒体甚至以惋惜的口吻称呼他“韩某”。

记忆在这一刻,很清晰。

江溪安抚地上下摩挲着韩琛的背,声音紧绷:

“明天把你那辆法拉利卖了吧。”

“好。”

韩琛闷着将人勒得更紧了些,其实还有一段梦,他不想说。

心底隐隐有股恐慌,好像有人在对他说,这一切都是真的,真实存在过又发生过了的。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溪溪,没有被救回来。

她被卖到了一座山里,有户姓桑的人家买了她,那家人无知又无耻,一窝男人就这么凌虐着她,她逃了一次又一次,断了手,折了腿,依然还在逃。

她得了病,最后干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熊熊的烈火,烧得多漂亮,丑恶和荒谬被烧光。

韩琛跟着梦里的溪溪,走啊走,看她如失措的硕鼠,惶惶回到故乡,看她绝望自首,看她笑着迎来冰冷的子弹。

子弹穿过头颅的痛苦,尖锐而恒久。

失落的碎片被一块块地捡了起来,形成一块完整的拼图。

韩琛知道,自己摸到了真相。

“溪溪,”他哑着声告诉她,温柔而深沉,“我爱你。”

且永远、永远不会弃你于不顾。

江溪以为他是被吓到了,给了韩琛一个吻。

两具同样冰冷的灵魂,温暖而热切地缠绕在了一起。

过不到一个月,华央台爆出了一桩大新闻。

主持人报道:“……位于桂市的一个桑姓村落,大部分媳妇都是通过一定渠道非法勾得的,警方已经成功破获一起产业链,并将愿意回家之人安顿好,并且由未具名出资人提供将来的社会再就业培训……国家将继续加大力度打击拐卖妇女儿童行为……”

韩琛推着婴儿车进来。

韩希小宝宝艰难地将大脚趾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在看什么呢?

江溪将遥控器按了,抬头粲然一笑:“等你回来啊。”

阳光穿透阴霾,执着地撒落下来。

一切,都格外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