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尤妩秋水眼斜睨着人,风情万种,冯晏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转口道:“手帕子绣的竹叶很像真的,特别好看。”

我会告诉你,那是拿了两片真的竹叶来描样,照着它的纹理一针一线绣的么?尤妩回眸一笑道:“你喜欢就好!”

冯晏赶紧点头,看着尤妩道:“你知道,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方手帕子,以前没有收过别的女人手帕子。”

尤妩暗笑,嘴里道:“你知道,这是我绣的第一方竹叶手帕子,以前没有绣过竹叶手帕子。”

冯晏不甘心,又道:“我以前没有近过女人,以后也只近你一人。”

尤妩差点笑出来,忙道:“我嫁了你,就只近你一人,心里再没别人。”

冯晏一听,这才垂了眼,半晌道:“以后只许对我好!”

尤妩轻笑,保证道:“以后只对你一人好!”

冯晏一见尤妩轻笑,心里又痒丝丝起来,一时甩了鞋子,自语道:“咦,入秋了,感觉双足冰冷冰冷的。”你怕杨尚宝脚冷,一直嘱杨思明让人每晚备热水给杨尚宝泡脚,现下你家相公也脚冷,总该关心一下吧?

“我瞧瞧!”尤妩刚刚保证过对他好,现下是行动的时候了,便跑过去,双手扶在案上,甩了自己的鞋子,用足尖去点冯晏的脚背,一时感觉不出什么,便整只脚掌都覆到冯晏脚背上,隔着袜子,还是能感觉到冯晏脚掌热乎乎的,哪儿有半丝冰冷?因用脚尖戳了冯晏脚背两下,捅了捅道:“你双足不是冰冷,而是皮痒欠打。”

烛光微微,美人扶案,玉足半抬,情景动人。冯晏心头剧跳,不待尤妩缩回脚掌,另一只脚掌已是勾上尤妩的足踝,勾得紧紧的不肯放,被尤妩覆着的那只脚掌却滑行着绕至尤妩脚背上,用足趾扯住尤妩的袜子,一点一点往下褪。

尤妩也有异样的感觉,脸颊荡起霞红,拿眼去觑冯晏,正好冯晏抬眼看过来,两人视线胶了胶,各自心跳加快,很快移开视线,转瞬又去觑对方,视线再次交缠在一处,渐有缠绵的味道出来,丝丝缕缕地荡开。

冯晏终于褪下了尤妩的袜子,一低头见尤妩足踝玲珑,脚掌纤巧,十只脚趾圆圆润润的,指甲盖粉红粉红,忍不住便用脚底去抚尤妩的足心,又用足趾轻轻挠了挠。

足心一股酥麻微痒,尤妩不由嘤宁一声,脚掌卷曲,想要踏到地下,不想冯晏一伸足,五只脚趾屈曲,含住她的脚趾,紧紧扣着,夹着她的脚掌缓缓抬高。

尤妩双手扶案,一只脚掌撑在地下,另一只脚掌被冯晏吊起,裙裾微扬,有幽香暗转。

“妩娘!”冯晏声音暗哑,喊了尤妩一声。

“嗯!”虽只是脚掌相对,尤妩却觉春心荡漾,秋波一转,对上冯晏的视线,脚掌轻轻动了动,在冯晏足心上轻揉,微辗。

冯晏只觉一只柔若无骨的小脚掌寸寸抚摸自己的足底,一股燥热酥麻便从足底渐渐漫向小腿,漫向大腿根,停在某处,一时间又是销魂又是难受,再次喊道:“妩娘!”

尤妩听着他这声音比适才更为暗哑,便停了动作,盈盈看着他,低低回喊道:“晏郎!”

声音柔媚如耳语,带着一股暗示。

冯晏深吸一口气,这一回再压不下心头的燥动,猛的一扯尤妩的左足,见尤妩单足撑不住,惊叫一声,这才松开她的左足,手一伸,捞住尤妩,只一抱,就把她抱到怀里。

一俯头,堵住了尤妩的嘴唇。

冯晏一回过神,就觉嘴唇被一团火烫火烫的柔软堵得实实的,那火烫从唇边慢慢延至脸颊,再漫到耳后,从耳后“轰”一声奔袭到全身,不由自主的,却战栗了一下,一时紧紧搂住了冯晏结实的腰部,喉内“嗯”了一声。

冯晏嘴唇一触之下,只觉尤妩香唇柔嫩,又香又软,不由自主已是吮了一口,一瞬间大腿绷得紧紧的,手一抄,已是把尤妩圈在手臂上,用力搂住,唇在尤妩香唇上辗转吸吮,神魂颠倒。

冯晏初尝香唇滋味,一颗心荡在半空,唇舌并进犹感不足,只紧搂尤妩,大手悄悄在她腰部移动,渐渐向上,停在一团柔软处轻轻揉了揉,只听怀里的人呻吟出声,这下再也无法控制,抱起怀里的人站了起来,三两步冲到床边,把怀中人搁在床边,用足趾胡乱扯了她的绣花鞋,一时两人滚上床去。

烛光虽弱了弱,却还是映得床前罗帐无风自动,拂起又落下,落下又拂起。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哈哈!祝大家假期愉快啊!

☆、玲珑心肝

冯晏口干舌燥,血脉沸腾,心口如有一团火在烧,皮肤灼热难耐,只原地转了几圈,又脱了外衣,“呼”一声跳进浴桶中泡着,一边用头轻叩桶沿,长长叹息。大夫说道一个月不能行房,果然是不能的,衣裳还没褪尽,全身便发起痒,头脸红肿,不得已只得撤回书房泡药澡。

冯晏一边泡药澡,一边回思和尤妩亲密时的情景,一时又心痒痒的,隔得一会,便从桶里跳出来,披了外衣去翻出一本书来,在灯下翻阅,一边看一边点头,从前不解其中含意的,这下倒是恍然大悟:原来女人是这样的!

却说尤妩待冯晏落荒而逃,却躺在床上不动,脸蛋儿红扑扑的想心事,想及冯晏的窘样,一时又偷偷笑了起来。

过得几日,因传出严太后身子抱恙的消息,各府诰命夫人却是领着小姐到庙里上香,为太后祈福,更有一些递牌子进宫探视。

冯太夫人眼见各府女眷积极,便也不敢落后,只准备了一番,待要领着家里几位女眷上庙里为严太后祈福。

尤妩倒是从冯晏嘴里得知,严太后并不是真的病了,而是因为皇帝发落了一位严氏大臣,太后这是抗议呢!

待择得吉日,冯太夫人便领着二媳妇陈氏夫人和孙媳妇尤妩上龙象寺祈福。

一行人到得龙象寺,一时主持亲迎了出来,见得冯太夫子下轿,略略为难道:“老夫人,这几日来寺里的人一拨一拨的,听闻老夫人要过来,倒是想净寺,只是别的人还罢了,来的多是各府诰命夫人,却是不好拒于寺外的,还请老夫人见谅!”

冯太夫人扫一眼寺内,隐约听得女客的声音,便道:“既这样,便安排一间静室,我们先抄抄经,待人少些,略清净再出来礼佛罢!”

主持见冯太夫人好说话,大大松口气,自领了冯太夫人等人进寺,带到静室,又泡了好茶端上,让小和尚在门外听使唤,这才退下。

隔得一会,却有小和尚在外禀报道:“有一位严氏女眷想进来拜见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是否方便?”

冯太夫人一听,便问道:“是哪位严氏女眷?”

小和尚答道:“是严三郎的妻室翁氏。”

尤妩听得是严三世的妻子翁梅娘,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若有所思。

冯太夫人一听是翁梅娘,神色微动,很快恢复正常,点头道:“既是她,却是认得的,倒没相干,请进来罢!”

一忽儿,小和尚便领了翁梅娘进来。翁梅娘一见冯太夫人,便笑道:“见过老夫人,上回老夫人寿辰,本该亲上府贺寿的,那会抱恙,便没有亲去,至将军娶亲,又刚巧青儿不舒服,再次缺席,这厢告个罪了。”说着福了福。

冯家和严家暗地里如何较劲都好,明面上却是有来有往的,且这翁梅娘行事向来有章度,并不像严氏其她女眷那般惹人嫌,在各府中,人缘是颇佳的。这当下冯太夫人见翁梅娘谦恭,便笑道:“说的哪里话?我自知你的难处,哪儿会怪你?且你着人送过来的寿礼,却是亲手绣的福寿护腕套,瞧着就知道是用了心思的,用着却是好,正和人夸你手巧呢!”

尤妩见翁梅娘说话温文有礼,且相貌虽不及自己,但五官秀丽,自有动人之处,想及这样的人却再三再四被严三世嫌弃,不由暗暗为她叹息一声。

翁梅娘一眼就看到尤妩了,待见过了冯太夫人,便转向尤妩,笑道:“冯少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尤妩以己度人,想着严三世为了得到自己,还曾扬言要休妻,想来这翁梅娘应该是恨透了自己才是,这会找自己说话,是要干吗?一时待要摇头,回心一想,自己现是冯晏的妻子,且冯太夫人等人在庙里,翁梅娘纵是恨自己,也不会乱来才是,因抬眼看冯太夫人,见冯太夫人点点头,便随在翁梅娘身后,出了静室,到另一侧的抄经房说话。

待小和尚上了茶退下去,翁梅娘看定尤妩道:“果然是一位绝色美人。”

尤妩看一眼翁梅娘,一时道:“夫人也美貌。”

翁梅娘垂眼,端起茶杯呷茶,半晌道:“你虽嫁与冯将军,但严三世既然一心要得到你,自不会轻易罢休。”

尤妩见翁梅娘端茶杯,便一直警惕着,一心以为翁梅娘会泼她一脸茶水,解恨而去,不想她却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由怔怔问道:“夫人因何告诉我这些?”

翁梅娘轻轻一笑道:“我准备和严三世和离,自不希望他得偿所愿。”

尤妩心下“咯当”一声,听翁梅娘这口吻,似乎严三世并不惧冯晏,且还有后着。嘴里却道:“我已身为冯家妇,阿晏自会护着我。”

翁梅娘淡淡一笑,轻声道:“太后娘娘这回抱恙,进宫探视的人络绎不绝。皇上为着太后娘娘的病,吃不好,睡不好。”

翁梅娘这两句话听似普通,含义却极多。尤妩的脸色刷的白了白,太后毕竟是皇帝的生母,她这么一病,皇帝为了表孝心,或者再不会动严家的人,至少在太后活着时,不会把严家连根拨起。这样一来,冯晏也好,杨尚宝也好,自己父亲也好,恐怕会被严家打压。到时严三世想得到自己,有的是法子。

翁梅娘见了尤妩的神色,知晓她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一时道:“你不单美貌,还有一副玲珑心肝,严三世其实颇有眼光。”

尤妩笑了一下,抬眼道:“夫人告诉我这些,应该另有目的罢?”

翁梅娘放下茶杯,轻轻抚掌,笑道:“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事。”

对方既然不是来为难自己的,那便是来合作的。尤妩暗松一口气。只听翁梅娘道:“自嫁与严三世,我没有过上一天快活的日子。至有了孩子,便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不作他想。但严三世不顾翁氏一族的脸面,不顾我爹娘的脸面,更不顾我的脸面,三番四次扬言要休掉我,这么一口气,我再吞不下了。”翁梅娘说着,垂下眼半晌,方又抬眼道:“只有严家彻底倒台,严三世没了凭依,我才有法子把孩子接到身边抚养。”

要严家彻底倒台,便得严太后倒台,要严太后倒台,哪儿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妩沉默一下道:“夫人有什么妙策?”

翁梅娘道:“妙策倒是没有,但严家有什么对策,我总会设法子让人告诉你。”

两人正说着,却有小丫头在外扬声道:“夫人,金城公主来了!”

这金城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姐姐,驸马正是和严家有密切关系的苏味道。一听是她来了,翁梅娘脸色变了变,急急问道:“她到了何处?我们快走吧!”

小丫头白着脸进了抄经室,摇手道:“来不及啦!公主突然来到,一听得冯家的人和夫人在这儿,已让人来传了去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啦!今天调整状态,更得少些。

☆、绝色佳人

金城公主是严太后的大女儿,深得严太后喜爱,这回因严太后“病”了,也大为心忧,更一心想调解严太后和皇帝的矛盾,一时和驸马苏味道商议,苏味道只认为一切矛盾其实源于尤妩身上。

若不是尤妩,尤家杨家冯家不会连成一体打压严家,太后也不会“病倒”。

金城公主一听便冷笑道:“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收拾掉便是了。”因今日听得冯太夫人领着尤妩等人来礼佛,便顾不上让人通知寺里净寺,只忙忙赶来。

翁梅娘是知道金城公主极有手段和心机的,这当下听得她要召见自己和尤妩,眉头不由打结,当着小丫头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半藏半露,悄声对尤妩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深得太后和皇上喜爱,不喜欢别人违逆于她。”

尤妩点点头,待小丫头扶了翁梅娘出门槛,她抬右手运了运手力,“叭”一声扇在自己左脸颊上。

翁梅娘听得声响,回头一瞧,只一愕然,马上抿嘴一笑,很快敛了笑意,快步向前。

跟在翁梅娘身边的小丫头眼见尤妩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心下生气,嘀咕道:“她这跟夫人见面,脸上顶个巴掌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打了她,真阴险!”

这样的美人,又恰好撞在刀口上,若没有一点点机智,只怕很快会香消玉殒。翁梅娘朝小丫头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这当下,金城公主正和冯太夫人说严太后的病情,忧虑万分道:“御医诊治来诊治去,皆说母后的病源于那会生育皇上时落下的病根儿,现天气稍稍变化,便会头痛,全身酸痛,腿肚子抽筋,饮食无心,睡卧不安。”

冯太夫人跟着忧虑一番,方道:“臣妇等人听得太后娘娘身子抱恙,日夜不安,忙忙择了吉日便来为太后娘娘祈福,只祈求太后娘娘早点好起来呢!”

她正说着,见两位小宫女领了翁梅娘和尤妩进来,尤妩白嫩的脸上豁然一个鲜红的掌印,一下止了话,脸上现出怒色来。

金城公主也一怔,翁梅娘啊翁梅娘,你就是恨她,也不该打脸,应该打那些不能见人的地方才是啊!若是她哭诉,却是不便护着你了。

尤妩眼见上首坐了一位年纪二十五六,穿着打扮雍容华贵,艳光照人的少妇,便知道她是金城公主,一时款款上去拜见,行礼毕便退到冯太夫人身边。冯太夫人瞥一眼翁梅娘,忍着气扬声道:“妩娘,你脸上这掌印

是怎么回事?若是谁欺负你了,可不能忍着,不说我,就是公主在这儿,也能为你作主的。”

尤妩微微苦笑,垂头道:“适才有苍蝇粘到脸上,却是要打苍蝇,自己挥掌打了一下,不想打重了,脸颊倒有些痛。”

金城公主见尤妩没有借机告状,心下稍稍满意,招手道:“妩娘过来我瞧瞧!我府上却有极好的药,敷到脸上,包保你掌印很快就消了,且比先更白更嫩。”

尤妩忙道谢,待要说什么,却听金城公主问道:“你的生辰可是八月初八?”

尤妩听得金城公主问及这个,心下略略诧异,却知道对方如此问,自然是打听过的,自己也瞒不得,因答道:“正是。”

“如此正好呢!”金城公主显得极高兴,笑吟吟道:“因着母后生病,正找八月初八日出生的女子为母后抄经,公主府人数虽不算少,愣只找到七人,妩娘既然是八月初八日所生,便跟我进公主府住数日,帮着抄经罢!”说着转向冯太夫人道:“向太夫人借妩娘几天,太夫人不会不舍得罢?”

冯太夫人忙站起道:“能得公主青眼,是妩娘的福气,只是妩娘平日多是学刺绣,读书却少,写的字只怕见不得人。若公主充可,不若老身帮公主另挑一位初八日出生的女子送进公主府可好?”

金城公主脸一板,皮笑肉不笑道:“是去抄经,不是写字。老夫人难道不想我母后快点好起来?”

尤妩暗叹一口气,看来金城公主有备而来,若是自己不进公主府,只怕今日便会被扣上不想严太后的病好起来的帽子。

稍晚些,冯晏便得到消息,知晓尤妩被金城公主带进公主府,一时大急道:“这么一来,太后娘娘的病一日未有好转,妩娘就一日要留在公主府了?”

冯太夫人叹口气道:“皇上年轻,所能倚重的,不过几个年轻臣子,你正是其中之一。如今金城公主强带了妩娘进公主府,你想要妩娘安好,只怕要称病几日了。”

冯晏脸色阴沉得可怕,踱了几步道:“我若连妩娘都护不住,何以护家,何以护国?”

“你可别乱来!”冯太夫人吓一跳,抚着心口道:“太后娘娘正病着,你一个轻举妄动,便落了口实,到时非但救不回妩娘,只怕还得搭上冯家。”

“祖母放心,孙儿不是那等鲁莽之辈。”冯晏忙安抚冯太夫人,坐到椅子上道:“太后娘娘的病肯不肯好起来,其实全看皇上的态度。”

“他们是亲母子,若过后生了嫌隙,却是要怪别人的,你可得小心。”冯太夫人道。

冯晏点头,站起来道:“我这便递牌子进宫求见皇上。”

冯晏进宫时,皇帝宋吉却是易装出宫,轻骑快马进了公主府。

金城公主把宋吉迎进去,一时眉稍眼角全是笑,皇帝赏脸赴宴,这便证实,她们姐弟感情如常,也证实,皇帝还是看重苏味道,看重严氏一族的。

宋吉好容易出来一趟,只想松快一下,因吩咐金城公主道:“朕今儿是易装出来,你只和人介绍,说朕是宋三郎便是,可别让人知道朕身份,拘束着不敢说话,白白坏了兴致。”说着又兴致勃勃问道:“宴席都有谁?”

金城公主笑道:“是几位最近出风头的才子,诗作皆佳的,还有几位,却是才貌双全的清倌儿,唱曲儿最是好听。”

宋吉一听,正中下怀,点头道:“宫中闷死人,正要出来品评品评诗作,听听曲儿。”

金城公主捂嘴笑道:“正是知道皇上闷坏了,这才请皇上出来逛逛,解解闷呢!”

“皇姐有心了!”宋吉也知道因自己和宋太后闹不和,金城公主夹在中间难受,因道:“皇姐有空多些进宫陪母后,有皇姐在侧,母后的病也好得快些。”

金城公主忙应了,一时就要着人抬步辇过来,却见宋吉挥手道:“罢了,慢慢儿走进去罢,正好松松筋骨。”

姐弟两人说着话进去,路过抄经房,金城公主停住脚步,笑道:“为着母后的病,我却是请了高僧祈福,高僧只说让八位八月初八日出生的妙龄女子抄足一百卷经书,供在佛前诵念,到时再带进宫供在佛房,自能保母后平安。为此,倒是下了一番功夫,这才凑足八位妙龄女子的。说也奇怪,这八位妙龄女子皆是绝色,坐到抄经房,端端正正抄经时,却又宝相庄严,让人不敢逼视的。”

听得金城公主如此形容,宋吉便起了兴趣,笑道:“既是为母后抄经,倒要瞧瞧那经书。”

是想瞧抄经的人吧?金城公主暗笑,嘴里却道:“她们斋戒沐浴,一心一意抄经,倒不好相扰。皇上想瞧瞧经书,便在窗边悄悄看一眼罢!”

有意思!宋吉笑看金城公主一眼,跟着她来到窗边,悄悄捅了窗户纸往里一瞧,这一瞧倒有些移不开脚步。八位抄经女果然如

金城公主所说,皆是绝色美人。其中一位绛霞色衫子,近着窗边的,生得一双秋水眼,执笔抬腕,微微抬头时,姿色却是压下了其她七位女子,叫人看呆了眼。

宋吉虽心痒痒,但他见多了美人,倒有控制力,一时便移开眼,退开两步,往厅堂方向走。

金城公主也不失望,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道:“这八位抄经女,不单人美,声音更是甜润,诵经时声音尤其好听。”

宋吉微微一笑道:“正要听听经去去浊气,待会儿挑两位到房里诵诵经罢!”

金城公主会意,脸上却一派正经,问道:“不知道皇上看中哪两位?”

宋吉漫不经心道:“就坐在窗边,穿着绛红色衫子那位,还有靠壁坐着,穿月白衫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一章。

☆、活色生香

许是抄经房绛红色衫子的姑娘太过美艳,再见到几位唱曲的清倌儿,宋吉便觉着她们虽清秀,却寡淡得多,勾不起他的兴趣,连带的,对几位才子的诗作,也深觉太过平淡,一时略略失望。

众人听金城公主介绍宋吉,说道他是某位亲王的亲戚,便不放在心上,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且有金城公主在座,别的皇亲国戚再如何尊贵,也不能跟金城公主这位现任皇帝的亲姐姐相比,因并不如何巴结,再见宋吉对他们作的诗,一声夸赞也欠奉,更是嘀咕。

宋吉记挂着适才抄经房的美人,只喝了几杯酒,听了几首曲,便说道自己倦了,要略作休息。

金城公主会意,亲领着宋吉进了一处安静的院落,笑道:“皇上可要传人来侍候?”

宋吉把玩着案上的玉器,头也不抬道:“让人来诵诵经,听完经也该回去了。”

金城公主忙出去吩咐,让人去抄经房领两位姑娘过来诵经。

很快的,两位姑娘便领来了,一位穿着绛红色衫子,另一位穿着月白色衫子。宋吉一瞧,穿着绛红色衫子的姑娘并不是他在窗外瞧到那一位,只一怔,就不耐烦的挥袖袍道:“都下去!”一边对金城公主道:“这红色衫子的姑娘,并不是适才坐在窗边那一位。”

金城公主略作愕然,很快就道:“抄经房内穿绛红色衫子的,除了这位姑娘,另一位却是冯晏新娶的夫人尤妩。因今儿到龙象寺中上香,听闻尤妩也是八月初八日出生,便跟冯太夫人借人,把她借进府抄经。”

宋吉极是失望,拿眼看金城公主一下,似笑非笑道:“皇姐请朕出来赴宴,又特意让朕去瞧抄经的姑娘,待勾起朕的心思,却又来告诉朕,那是冯晏的妻室?”

金城公主和宋吉姐弟感情深厚,听着他这话虽有责怪的意思,却也不怵,只笑道:“皇上真瞧上尤妩了,那也是她的福气。那冯晏虽是将军,却是一个好男色的,尤妩还是女儿身。”

外间一直盛传冯晏好男风,金城公主将信将疑,及至今日领尤妩进公主府,吩咐有经验的嬷嬷出来一瞧,那嬷嬷一口断定,尤妩还是黄花闺女,金城公主这才信了传言。本来么,娶了尤妩这样的尤物,居然碰也不碰她,不是有暗疾,就是喜男风了。

宋吉低头呷茶,淡淡道:“皇姐,你这是想离间朕和冯晏的君臣关系么?”

金城公主不语,半晌道:“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母后又不能护我一世,能护我一世的,是皇上您。我不过想讨皇上高兴罢了!”

宋吉一听,倒是忆起一些事,半晌道:“尤妩相貌确然很像樱樱,看到她,朕也吓一跳的。”

樱樱是宋吉一位远房表妹,自小父母双亡,被严太后接进宫抚养,和宋吉自小玩到大,后来诸皇子争位,樱樱却是为了护着宋吉而死的。这些年来,宋吉每每想起樱樱,便有些心痛。金城公主知晓他的心病,之前一直寻找相貌像樱樱的女子献进宫。这一回寻来的八位抄经女,相貌或多或少都有些像樱樱,其中最像的,却是尤妩。

见宋吉神色柔和下来,金城公主便道:“尤妩不单相貌像樱樱,连声音也像的。只她是冯晏的妻室,却……”

宋吉摆摆手,搁下茶杯道:“宣尤妩过来,让她坐在门槛外,把从前樱樱最喜欢的诗集拿与她,让她诵一遍。”

尤妩被领到一处院落门外时,心下疑惑,回心一想,金城公主让自己进府,不过想让冯晏着着急而已,估计不会把自己怎么的,因定下心来,随来人进了院子。待坐到院落正房门槛外,又有人递来一本诗集,让她念一遍时,却又诧异起来,不过么,念诗集而已,也没啥难度,她悄悄张望一下房内,见房内十二扇屏风皆展开了,把屏风后的人遮得严严实实,便不再张望,翻开诗集念了起来。

尤妩低柔的声音响起时,宋吉神情渐渐恍惚起来,隔一会忽然脱口喊道:“樱樱!”

尤妩念着念着,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个名字,不由疑惑,一时停了下来,却见金城公主从屏风后绕出来,走到门槛边,低声道:“若是喊你樱樱,你便应一声罢!”

且说冯晏递牌子进宫,候了一个多时辰见不着皇帝,只得出宫,一时也不回府,而是直奔公主府,远远的,就见公主府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有人上了马车,跟在马车后护送的四个侍卫,明显是顶尖高手,不由暗吃惊,马车内坐的是谁家府里的人,居然能请动四位顶尖高手护送?他还没吃惊完,就见离马车十步距离内,更有数名便衣状似行人悠闲的走着,其中一个便衣,他却是认得的。这一下,他却是猜出来了,怪道他进宫见不着皇帝,原来皇帝到公主府来了。

冯晏才止步,皇帝的马车已走远了,他正怔怔的,就见公主府侧门又抬出一顶小轿,四位轿夫稳稳抬着轿子向前走,经过他身边时,却是停了停,轿内一人掀帘子瞅了他一眼,忽然喊道:“阿晏!”

冯晏听得是尤妩的声音,一时跃下马,喊道:“妩娘!”

尤妩回到冯府,见过冯太夫人,冯太夫人问得金城公主让她抄经,抄完就送回来,一时大大松口气道:“菩萨保佑,公主没有为难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