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晏点点头道:“可不是?那时一道上了龙象寺,我还戏说,救命之恩如何相报?你羞红小脸没答,你身边那个弟弟奶声奶声代答了,说是让姐姐长大了嫁我报答。”

“我记得了,你当时笑嘻嘻说道要等我长大。”尤妩吓一跳,冯晏少年时瘦弱得要命,哪儿像现在这般健壮?

冯晏见尤妩记起来了,便又哼哼道:“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和沈喻南订了亲,根本没有等我回来。”

尤妩不由失笑,冯晏当时不过一句戏言,且也没有留下姓名,爹娘和自己如何会放在心上?

冯晏又道:“上回祖母寿辰,你进了园子,被卫正所射的箭吓倒在地,我上前一瞧,便认出了你。”

“怪道总觉得眼熟呢!”尤妩慵懒,浑身无力,困意上来,低低道:“我爹爹在外为官六年,那会才调回京城中,却是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是冯家儿郎,后来也寻问过,想上门道谢,只没想到是冯家儿郎罢了!”

冯晏哼哼道:“你就一点儿也没有想起我来吗?”

“有,有,这不是嫁过来报恩了吗?”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冯晏一扯尤妩,又欲有所行动,尤妩低声嚷道:“刚刚报过了啊!”

“刚刚是补偿新婚夜那次的,现在这次就是报恩的。”冯晏手臂一伸,把尤妩圈在手臂内,细意温柔问道:“你想在上面报,还是下面报?我建议你在下面好了,不用太出力,只扭扭小腰便行。”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43尤物当道

43、尤物当道

一夜缠绵,尤妩筋酥骨软,次早差点爬不起来,因是新妇,究竟不敢赖在床上,勉力撑着起来,梳洗完毕便过冯太夫人处请安。

冯晏昨晚和尤妩成事,早有人密报给冯太夫人知道,她不由打心底里笑出来,待见尤妩过来请安,容色娇艳,眉眼含春,更是欢喜,一时忍不住瞄尤妩的肚子,仿佛那儿已有了一位小宝宝。

尤妩被冯太夫人瞧得心里毛毛的,面上却不显,只殷勤侍候。

冯太夫人这回却不让尤妩侍候了,只让她坐下,嘱道:“天冷了,你不须每早过来请安,只好好服侍阿晏,让我早日抱上曾孙,便是孝心了。”

尤妩微红了脸,应了一声。一时有丫头摆上早膳,冯太夫人也不留尤妩,只催道:“快些回房去罢!怕且阿晏等着你一起用早膳呢!”

尤妩这才告辞出房,扶着蓝月的手慢慢走回去。

蓝月见她双足发软的样子,又不好多问,虽如此,还是代尤妩高兴,只要到时生下娃儿,也就立住足了,再不忧有人来欺负。

冯晏昨晚奋战,早起却是神清气爽,待见尤妩回房,挥手让蓝月退下,一把抱住道:“这么早就起来了,真贤惠!”

尤妩双足一软,摊在冯晏身上,任由冯晏抱了她去坐在床边,这才埋怨道:“都是你,适才差点就软倒在太夫人房门外了。”

“我瞧瞧!”冯晏闻言去揉尤妩的大腿,一时呼吸又粗起来,吓得尤妩嚷道:“不要乱来!”

冯晏见尤妩慌张,这才放开她,扬声让蓝月进来摆早膳。

蓝月领了丫头进来摆早膳,又忙忙退下,根本不敢多看。

冯晏昨晚初尝□,意犹未尽,这会只顾看尤妩,哪儿顾得上吃早饭?还是尤妩娇嗔着推了推他,他这才醒过神来。

“别只顾看我,你倒是吃吃东西!”尤妩想起昨晚的情景,免不了脸上又是一红,突然想起今早过去冯太夫人处可是涂了胭脂的,回来也不及洗掉,怎么冯晏还好好的,并没有红肿?不禁去看冯晏,问道:“你脸上不痒?”

“痒,痒,全身都痒,心里更痒。”冯晏随口答了一句,这才想起尤妩的意思,不禁伸手去摸脸,喃喃道:“奇怪,真的不痒了,莫不成是天气冷了,不容易发作?”

尤妩却是惊喜,笑道:“香粉过敏,固然有季节原因,但也不能不说,明心师傅的药也起了作用,你赶明儿倒是再上鸡鸣寺让他瞧瞧,纵不能断了根,压制住也好。”

冯晏心下高兴,悄声道:“既然这样,你以后便照样打扮罢,不须素颜了。”

两人说着话,一时用完早膳,冯晏自去上朝,尤妩却是听闻郭氏夫人来了,便到冯太夫人处相见。

原来杨思意终是藏不住心事,叫母亲宋氏夫人看了出来,因寻问一番,杨思意见瞒不住,只得把自己爱慕卫正的事说了。宋氏夫人只得告诉了郭氏夫人,让郭氏夫人代她上冯府,请冯太夫人出面上卫府试探一番。

严氏一族倒台后,文臣中,却数杨尚宝和尤文道得圣心,相应的,杨家少年一辈的婚事,也被人瞩目。卫正虽是状元郎,才貌双全,家世也不俗,但先前毕竟亡了一位未婚妻,杨思意配他,也算相当。冯太夫人思考一番,认为这是一门登对的婚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尤妩却是知道,上回在公主府时,卫正和沈喻南因中了翁梅娘所下的媚香,一人扑倒了一个丫头。过后,公主府自然把那两个丫头各送上卫府和沈府。沈喻南孝期未满,虽不得已接受了丫头,却是另外安排了住处,并不敢纳进房内。卫正年岁也不小了,却是正式纳了丫头进房,抬举当了姨娘。尤妩寻思着,因悄拉郭氏夫人,含糊说及卫正纳了姨娘之事。

郭氏夫人却是知晓这件事的,小声道:“稍为出头些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不过一个姨娘,思意也不会放在心上。”

尤妩听得杨思意并不介意卫正已纳有姨娘,便不再作声。

冯太夫人一听姨娘等语,却若有所思。

且说冯晏上完早朝后,正待回府,却有宫中之人来请,言道皇帝有事召他相见。

冯晏匆匆到得御书房,宋吉见他来了,甩给他一份折子道:“昨儿晚上呈上来的。”

冯晏见宋吉脸色不对,不敢多问,展开折子看了看,这一看脸色也变了。

宋吉背着手踱步道:“严怀贞好大的狗胆。”

严怀贞是严太后亲弟弟,手握兵权,镇守京城多年,位高权重,宋吉先时却是无力撼动他,这才任由严氏一族在京中横行。直至冯晏回京,接手部分兵权,分薄了严怀贞的权力,宋吉才稍稍透过气来,一步一步对严氏一族下手。

这次严太后病退,严氏一族在朝中为官的纷纷告老还乡,宋吉趁机让人逼严怀贞交出手底还握着的兵权,严怀贞称病,未曾交出兵权。虽如此,众人看着他,却是认为他大势已去。不想昨天傍晚,严怀贞却让人递上了折子,提出两个条件:其一,他身边数千亲兵会随同他一起退隐,请宋吉赏赐二十车金银,让这些亲兵安度晚年。其二,请宋吉赐死尤妩。

严怀贞掌兵多年,兵将多有他心腹之人,若真不肯退,定然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宋吉于此时刻,却不欲朝中再生风波,只是赏赐一事尚能答应严怀贞,赐死尤妩一事,却怕寒了冯晏及尤文道的心,少不得要试探冯晏的态度。

冯晏昨晚和尤妩成就好事,今朝胸口尚有余香,突然见得此等折子,不由怒火沸腾,未及开口,却听宋吉轻声道:“红颜祸水哪!”

如一盆冷水淋在头顶,冯晏浑身一颤,艰难开口道:“皇上,妩娘无辜,且臣和她夫妻恩爱,却不忍……”

宋吉打断冯晏的话道:“尤氏虽美貌,但世间自还有绝色,朕答应爱卿,一定为爱卿再寻一位世间绝色女子为妻。”

☆、44尤物当道

在严怀贞看来,严氏一族之所以会倒台,跟尤妩有莫大的关系。因尤妩之故,冯家杨家尤妩结党对付严家,又引严三世说出不该说的话,致使有后来之事。尤妩不死,难以平严氏一族的怨气。

跟随在严怀贞身边的副将却颇为忧虑,眼看着严怀贞着人递了折子,便道:“侯爷,太后娘娘已病退,皇上大权在握,一旦动怒,只怕我们难以善终。”

严怀贞摇摇头道:“不须忧心。皇上的性格儿我知道,若非我们严氏一族出力,他焉能登位?现下不过求一点赏赐,杀一个女人,便能让我心甘情愿退隐,也让太后娘娘安心,他何乐而不为?”

副将一想也是,皇帝能顺利坐上皇位,确然是因为严氏一族大力扶助之故,且严太后还在世,严怀贞不过提两个小小要求,皇帝没可能还会拒绝。

皇帝确实不想拒绝,相较于严怀贞从前的功劳,他现下提出的要求,实在不能算过份。

且说冯晏出了皇宫,先不回府,只到尹家找尹纵才,把事情说了,阴沉沉道:“唯有杀了严怀贞,妩娘才能活命。”严怀贞既死,他上的折子自然不须兑现。

尹纵才听完冯晏的话,叹息道:“严怀贞老奸臣滑,且身在军营,周围遍布亲兵,想杀他岂是容易之事?闹不好打草惊蛇,逼反了他,才是大祸。”

冯晏道:“正是如此,才要设法子诱他出军营,伏而杀之。”

尹纵才沉默一会道:“万一被太后娘娘知道,我们杀了她的亲弟弟,她把我们灭族怎么办?”

冯晏搁下手里的茶杯,缓缓抬头看着尹纵才,突然站起身,一提尹纵才的领口,吼道:“我上门来找你,可不是来听大道理的,反正,你得给我想个法子,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啧啧,有这样求人的么?”尹纵才也不慌,只往回扯自己的领口,按住冯晏的手道:“你要是捏死了我,谁来给你想法子?”

“早说你小子一肚子坏水,肯定有法子,果然!”冯晏这才吁口气,嘴里却还埋怨尹纵才几句。

尹纵才见冯晏松开他,一时抚抚领口,假装咳嗽,一边咳一边道:“喉咙有点不对劲。”

冯晏翻个白眼,只得倒了茶递上,看着尹纵才喝了,方问道:“好些没有?”

尹纵才见好就收,笑嘻嘻道:“好了!”

冯晏这才把背靠回椅子上,双手横放椅子的扶手,看定尹纵才道:“这回救了妩娘,我定当让妩娘帮你留意,也给你说个美艳的老婆。”

“可不许糊弄我!”尹纵才眼睛一亮,现下已打完仗,严氏一族也倒了,皇上要重用文臣稳定人心,武将地位肯定渐渐不如前,若能由尤妩介绍一个文臣之女为妻,可比娶武将之女为妻要强得多。且京城中人谁不知道尤氏一族专出尤物呢?若能娶个尤氏女,将来生下尤物儿子尤物女儿,想想都要偷笑。

冯晏见尹纵才意动,又保证道:“此事包在我们身上。”

尹纵才满意地点点头,俯耳说道:“太后娘娘不是在凤坡庵中养病么?且着人冒充太后娘娘的笔迹,给严怀贞送个信,待严怀贞到得凤坡庵外,咱们便下手。杀完之后,再伪造成他失足落山,瞒天过海便是。”

“好!”冯晏不由拍拍尹纵才的肩膀,展眉道:“我马上着人送信与严怀贞。”

尹纵才眼见天已过午,两人还有许多细节要商议,便道:“还得布置妥当,处理了严怀贞你再回府,省得夜长梦多。”

冯晏点头,自出去嘱平安,让他回府告知尤妩一声,言道自己今晚会稍晚回去,让尤妩早些安歇,不必等他。

平安应了,自策马回去。

冯晏所不知道的是,他一出宫,常皇后早令人召了尤妩进宫了。

尤妩眼见不年不节的,常皇后突然召见,也心存疑惑,待进了宫,见了常皇后,请安完毕,便笑问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臣妾进宫,所为何事?”

常皇后打量尤妩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可惜,轻声道:“冯少夫人还记得上回进宫时,太后娘娘认错人之事么?”

尤妩点点头,只不好多问,便等着常皇后解释。

常皇后看着宫女献茶上来,又退下了,方道:“太后娘娘现在凤坡庵中养病,病中却是思念樱樱姑娘,这几日更甚,太医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若能觅得相貌像樱樱姑娘的人到凤坡庵中,于病榻前安抚几句,让她好生养病,没准这病能稍有起色也未定,因此……”

尤妩默一默道:“皇后娘娘想让臣妾冒充樱樱姑娘,往凤坡庵安抚太后娘娘?”

常皇后点点头道:“正是此意!本已择了今早往凤坡庵探望太后娘娘,因有事便耽搁了。这会正好领冯少夫人一道前往。待探望完毕,再着人送冯少夫人回府罢!”

常皇后说着,暗暗叹息一声,严怀贞既然想要你死,冯晏又不舍得,偏皇上为难,本宫为皇上分忧,唯有把你领到凤坡庵,交与太后娘娘了。至于太后娘娘是想留你一命,还是会把你送到严怀贞手上,便看你的运气罢了!

凤坡庵却是御造,平素只接待宫中之人和皇亲国戚,此回既然是严太后来养病,庵里便不再接待外客,只专心侍候严太后等人。常皇后领尤妩到庵中时,庵主早已忙忙迎了出来,领着她们进庵。

待庵主领了常皇后一行人进去,良久没有出来时,候在静室中的尤妩终是觉出不对来,一时心神不定,吩咐蓝月道:“蓝月,你往外间瞧瞧,若见着人,便问一下庵中情形及太后娘娘近况。”

蓝月应了,自袖了几个装有金豆子的荷包出了静室。

蓝月一走,尤妩突然心跳加快,想也不想便藏到窗边的帘布后,半屏了呼吸贴墙站着。她一藏好,就听得门一响,有脚步声进了静室,一个声音道:“跑了?”另一个声音道:“追!”

脚步声远去时,尤妩继续贴在墙边不敢动,双手却颤抖了,有人要弄死自己?

☆、45尤物当道

尤妩深吸一口气,心里寻思:能在凤坡庵中随意走动,追杀人的,除了皇家侍卫,别无他人。。能使动皇家侍卫的,除了严太后和常皇后外,又有何人?

既是严太后和常皇后要杀自己,自己今日只怕是九死一生了。尤妩咬着唇,胸口起伏着,却不敢弄出声响,只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隔得一会,终是听得又有脚步声进门,蓝月的声音带了惊慌,喊道:“少夫人,少夫人!”

尤妩才要应声,张张嘴又闭上了,却听常皇后冷冷的声音响起道:“来人,把这丫头拿下!”

蓝月带着哭音道:“皇后娘娘,奴婢犯了什么罪?”

“冲撞了本宫,便是大罪。”常皇后眼睛在静室内扫过,一桌一椅,清清楚楚,却是不可能藏人,因挥挥手,让两个侍卫押了蓝月下去,只自语道:“尤氏,休怪本宫心狠,只能怪你长得太像樱樱了。纵是太后娘娘不想杀你,本宫其实也容不得你活着。”

尤妩双腿僵着,一颗心却“咚咚”乱跳,一时听得窗外有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自己的声音,这才稍为镇定。

常皇后感叹完,才要转身出去,就见门外人影一闪,不等人通报,冯晏已是走了进来,躬身道:“见过皇后娘娘!”

是阿晏!尤妩张了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却不忙出声,只听着冯晏说话。

常皇后看着冯晏闯进来,几个侍卫没有她的话,只立在门边,并没有动手,眉毛慢慢挑起,沉声道:“大胆!”

冯晏又再行了一礼,这才立起身道:“听得皇后娘娘召了妩娘进宫,又带同到凤坡庵见太后娘娘,臣忧妩娘不懂规矩,这才连忙赶来。//还请皇后娘娘让臣和妩娘一见。”

常皇后冷笑一声,挥手让立在门边的侍卫退后,一时道:“冯将军,皇上的话,你也敢不从?”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冯晏语气平静。

常皇后慢慢坐到椅子上,看定冯晏道:“若不是严怀贞一直没有作声,你以为严氏一族会这么轻易倒台?现下严怀贞不过要求皇上赏赐二十车金银,杀死一个小小臣女,皇上焉能不答应?若为了一个女子,逼反了严怀贞,致京城大乱,死伤无数,你忍心吗?”

“若因为不杀一个女子,严怀贞便能作反,则说明,他一早有反心,只欠一个借口而已。”冯晏对上常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严怀贞活着,严淑妃便有机会,皇后娘娘便有隐患。可叹皇后娘娘不忧自己的前途,不忧皇子的前途,却为着小小心思想致妩娘死地,离间臣和皇上,实在不智。”

常皇后闻言一惊,回心一想,尤妩已是冯晏之妻,纵使相貌像樱樱,其实也威胁不到自己,严怀贞则不同,有他在,已育有两位皇子的严淑妃确实还有机会。若是尤妩与严怀贞之间要死一个,无疑的,只有严怀贞死了,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尤妩在帘后听得常皇后的话,一下明白过来,原来是严怀贞要致自己于死地,而皇帝不想再起风波,却想答应严怀贞的要求,一时心惊胆颤。待听得冯晏的话,却又差点鼓掌,说得好!

常皇后沉默一下,终是道:“将军觉着,本宫该如何?”

冯晏直接答道:“臣为皇后娘娘除严怀贞,请皇后娘娘保妩娘一命。”

常皇后轻笑出声道:“冯晏,你实话实说,若是尤氏貌陋,你也肯为她如此吗?”

尤妩在帘后一怔,这种时候,常皇后居然关心这个?不过,自己也实在想听听冯晏的说法。

冯晏听得常皇后的问题,也是一愣,正正脸色道:“妩娘既然是冯晏的妻室,不管她貌美貌陋,冯晏都会尽一切办法护她周全。”

常皇后神色一黯,自己贵为皇后,皇上何曾护过自己?不过靠自己在苦苦挣扎罢了!

“阿晏!”尤妩眼里有了水雾,一时轻轻喊了一声。

“妩娘!”冯晏听得声音,一个箭步冲向窗边,掀开厚重的垂地窗帘,见得尤妩贴在窗边站着,一把抱住,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没事了!”

尤妩昨晚一晚劳累,今早又早起,这会受此惊吓,待见到冯晏,精神一松,一下就软倒在他怀里。

“妩娘,妩娘!”冯晏一惊,只伸手去摸尤妩,问道:“哪儿受伤了?”

“没事,就是吓着了!”尤妩搂在冯晏腰上,低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冯晏看看窗帘,再看看尤妩,俯耳夸道:“妩娘真聪明!”

常皇后见得尤妩居然是藏在帘后,也极为惊异,这会道:“冯将军,这处是凤坡庵,庵中之人皆听命于太后娘娘,不宜耽搁,还是快把尤氏送走吧!”

尤妩挣开冯晏的手,朝常皇后福下去道:“天也不早了,愿随皇后娘娘进宫,待阿晏杀了严怀贞,我再回府。”

“果然慧心!”常皇后止不住赞了一句。

冯晏也知道,严怀贞一时未死,尤妩便一时有危险,若是皇帝或是严太后召见,她是万万不敢不去的。只有待在常皇后身边,有常皇后护着,才是最安全的。

冯晏看一眼尤妩道:“皇后娘娘放心,臣会设法让严怀贞失足而死,断不会牵连到皇后娘娘身上。”

常皇后也保证道:“有本宫在,尤氏不会有事的,冯将军也请放心!”

尤妩忙站到常皇后身边去,呼,站队了站队了!站对了,性命无忧!

稍迟些,常皇后的凤驾便回宫了,随行的一顶小轿,紧紧跟在后面,众护卫得了嘱咐,无不小心护着。

皇宫中,宋吉听得常皇后召尤妩进宫,再让尤妩随行到凤坡庵,终有点遗憾,尤氏此等美人,今日就要香消玉殒了么?

“皇上,皇后娘娘凤驾回宫了!”一位内侍进来禀报,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宋吉一听,站起来道:“摆驾昭阳宫!”

46尤物当道

常皇后才领尤妩回宫,便听得宋吉来了,一时忙让心腹宫女领尤妩下去,又嘱道:“找一套公公穿的衣裳让她换上,没有吩咐不要出来。。

宋吉进了昭阳宫,遣开近身的人,直接道:“听闻皇后召了尤氏进宫,陪同到凤坡庵见母后,却不送尤氏回府,只让她随行进宫,不知道皇后此举何意?”

宋吉寻思:莫不成知道朕其实不大舍得美人香消玉殒,只领着到凤坡庵中转一圈,又偷偷领进宫来藏着,只等着献与朕?是了是了,宫中自有相貌像樱樱的宫女,料来皇后是让某个宫女顶替尤氏,另一头却谋划着让尤氏进宫,讨朕欢心。啊呀,皇后实在太贤惠了!

常皇后暗暗叫苦,原来这回到凤坡庵中,随行的人千挑万选,还是有皇帝的眼线在其中,现下想瞒也瞒不了。因道:“皇上想妥妥当当令严怀贞交回兵权,尤氏自然不得不死,偏生冯晏不舍得,为免皇上与冯晏君臣失和,这个丑人,只能让臣妾来做了。臣妾本来想将尤氏交与太后娘娘处置,过后一想,又觉着不妥,便又领回宫来,想好好劝说尤氏一番,让她明白,她不死,则家国有难,冯氏家族和尤氏家族也难保周全。料来她听了,为顾全大局,会心甘情愿自尽罢!”

宋吉一听,略略失望,回心一想,又觉得常皇后的法子其实也颇佳,便点头道:“如此,就有劳皇后了!”

因说着话,宋吉便决定在昭阳宫中用膳。

常皇后见宋吉不再提尤妩之事,也略略松口气,只使眼色与心腹宫女。

心腹宫女知机,忙忙下去,让人另安排了尤妩的住处,确保不会碰着宋吉。

尤妩换了内侍的衣裳,拆了发髻,静静坐在侧室中,只回思今日的事,一时又心惊,若是冯晏一个失手,可如何是好?

待得天渐渐暗下来,有人送了饭菜过来,尤妩想着一个不好,吃饱了方有力气逃跑,一时便默默用了饭。

星星升起来时,尤妩也无睡意,只倚在窗边看星,一边摸了摸脸,若不是这张脸,或者没有这么多事罢!她正感叹,只听门“吱呀”一响,常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进来,掩了门,小声道:“冯少夫人,刚有人来禀,严侯爷夜半到凤坡庵探望太后娘娘,不慎滑了脚,跌在山崖下,却是晕迷不醒。”

这一会,宋吉听得消息,连夜派太医出宫往凤坡庵去诊治严怀贞,又派人去安抚严太后。

常皇后心知太医是领了宋吉的密令,定然会令严怀贞再也醒不过来的,因悄悄吁一口气。严怀贞一死,严太后再无凭依,严淑妃翻身无望,自己这个皇后之位,算是暂时安稳了。

第二日一大早,果然传来严怀贞的死讯,常皇后知道大局已定,忙令人送了尤妩回冯府。

冯太夫人眼见常皇后召了尤妩进宫,至晚不回,足足担心了一晚,待见得尤妩回来,这才松口气,待得丫头们下去了,只问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