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假如是普通的夫妻,那还说得通,但,他是皇帝,自己真的可以永远陪在他的身边?等到自己人老珠黄、红颜逝去的时候,他还会留在自己的身边吗?

心,猛然起了一阵揪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是说好了,等报仇完毕就离开的吗?怎么会因为无法和他守到老而感到心痛。

冷君柔深深地吸着气,希望清新的空气能够压住心中的疼痛,能够冲散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发现冷君柔忽然全身抖动,紫晴大惊,赶忙上前,边稳住她边急声问,“婕妤,您怎么了?是否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阻止紫晴准备朝外张喊的举动,冷君柔总算慢慢地平复下来,一会,站起身来,“我肚子饿了,吃饭吧。”

紫晴依然胆战心惊不已,不觉愣了一愣,但也没呆愣多久,扶住冷君柔小心翼翼地朝膳厅走去…

——

同一时间,慈曦宫。

古煊来到慈曦宫的时候,发现谢心怡竟然也在。

谢心怡见到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喜,连带请安的语气也透着微微的颤抖,“臣妾叩见皇上。”

倒是曦太后,淡定自如,“刚才林公公派人来禀告,说皇上今天中午会在这儿用膳,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抽空过来陪哀家用膳,真是奇迹啊!”

她话音中的讽刺意味,古煊自是听得出,于是内心马上起了恼怒,可他忍着不发作,而是直接切入正题,漫不经心地道,“三皇弟即将回京,不知太后有没有听过这事?”

太后眸光一晃,先是支开谢心怡,“怡儿,你一直不都希望皇上能尝尝你的手艺吗?快去厨房准备吧!”

谢心怡怔然,继而欢欣地应了一声是,且又对古煊福一福身,轻盈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于门外。

偌大的殿里,恢复了宁静,香气缭绕,暖炉散热,古煊和曦太后的影子在那淡淡白烟中显得异常清晰。

曦太后嘴唇轻轻抿着,侧目看向古煊冷漠的俊颜,缓缓问道,“皇上似乎很在意兰陵王回京这件事,莫非皇上已经得知他回京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对皇上不利?”

古煊继续寒着脸,沉吟片刻后,冷冷说出,“有几个朝臣,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三皇弟才是继承皇位的真正人选。”

“哦?有这等事?”曦太后立即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皇上这是从哪打探回来的消息?会不会搞错了?这事,只有哀家和皇上知道,哀家的嘴可是密实得很,莫非,是皇上亲自泄露出去?”

看着她那作弄虚伪的样子,古煊勃然大怒,直想一掌劈死她,但最后,他只是沉声叱喝出来,“听说最早知道的人,是左丞相!”

“左丞相?”太后先是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继而恍然大悟,“难道是…哀家记起来了,他曾跟哀家提过,孙子孙女都有了,假如能添个外孙,他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可怡儿进宫一年却未得到圣宠,他当时的语气挺严重,莫不是…他受刺激,变得语无伦次,而疯言疯语?”

“那怎样才能治好他这个疯病?”古煊几乎是咬牙切齿。

曦太后沉吟一会,迟疑地道出,伴着微微的叹息,“皇上是一国之君,可谓权大过天,可以为所欲为,可俗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船想要坐得稳,还是得下点功夫的。皇上贵为天子,除了发扬光大皇家基业,还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柔婕妤是命好,可凭她一个人怎么也完成不了这项任务,哀家提议皇上,不妨多考虑几个。”

“是否左丞相有了外孙,他的病就会马上好了?太后确定?”古煊极力压着心头的熊熊怒火。

“当然,而且呀,他还会拼了老命去为这个外孙提供一个安稳的家园!所以说,一切都在皇上的一念之差!”曦太后说罢,再一次假惺惺地感慨出来,“皇上虽然对哀家是不怎么好,但哀家始终都把皇上当成亲儿看待,心里也一直希望皇上能够发扬光大先帝留下的基业,坐稳皇位的!除非逼不得已,哀家都会支持皇上的!”

古煊内心一阵嗤哼,回头,到一边的大椅坐下。

曦太后也跟过去,坐在他的旁边,锐敏细长的双眼一直泛着复杂诡异的精芒。

一会,谢心怡来了,说是饭菜已经弄好。

于是乎,太后和古煊双双起身,朝膳厅走。

干净宽大的饭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佳肴,其中两道菜,是谢心怡精心炮制的。

得到曦太后的暗示,她大胆地为古煊讲解她的心血。

古煊一直沉默,俊颜沉着,静静地吃。

太后脸上则挂着淡淡的微笑,内心里,被目的达到的得意所充斥。

一顿饭,就在大家各怀心思中结束。

古煊片刻不留,已找借口离去。

太后便也不挽留,因为,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心怡,而且,要布置下一步棋。

谢心怡一听这震撼人心的消息,首先是难以置信地震住,从中出来时,激动欲哭,“姨娘,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姨娘几时骗过你了?”太后依然笑吟吟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受到质疑而不悦。

“可是…可是…”谢心怡还是结巴不已,忽然想起某件事,暂且收起激动,“那冷君柔那贱人肚里的孩子呢?我们不要了?”

“你都有自己的亲骨肉了,还要那个孽种来做何?”曦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可是…她怀孕在先,皇上还那么宠她,那孽种说不定会成为太子。”

“太子?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那我们现在怎样做?计划都打乱了,我们还要不要实行保护政策?又或者,趁机找人把那孽种弄掉?”谢心怡开始目露凶光。

“皇帝这次是逼不得已答应了我的要求,但具体心里怎么想,我尚不清楚。这野种,狡猾得很,哀家上次正因为轻易相信他,被他骗过一次,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无论如何,绝不能再白白浪费。”曦太后愤愤不平的语气,愤怒的火眸瞄了一下谢心怡,“何况,你的肚皮也要争气才行!”

谢心怡脸色一囧,“那就是说,我们暂时先留着那孽种,做好两手准备?”

“嗯。根据祖训,立皇后的事,要通过哀家的批准;立太子的事,则要通过朝堂,所以,这事,不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想如何能尽早怀孕。对了,你去找何太医,他有专门生儿子的秘诀,你记住,这步棋,只能赢,不准输,知道吗?”

“怡儿明白,怡儿谨遵姨娘的教导!”谢心怡频频颔首,喜悦之情再一次自胸口荡漾开来。

曦太后也微仰着头,唇角轻扬,勾出了一抹自信狂妄的笑…

——

充满阴谋的白天过去后,悲伤的黑夜紧跟着来临人间。

由于是月底,天空已无月亮,只有寥寥几颗星星在苍白无力地眨动着浅浅的光。

天气一片寒冷,夜风呼啸,不停吹拽着挂在殿门口的琉璃灯,顺着那个风向,正好把光折射到殿前的槐树下。

两个纤细的人影,在树底下静静伫立,大腹便便的是冷君柔,娇小玲珑的是紫晴。

出到这儿已有半个时辰,冷君柔不顾疲倦和吃力,就这样站着,出神地望着遥远而黑暗的苍穹。

经过一个下午的思忖,她终决定把秘密告诉他,让他为自己做主,为自己安排。熟料到,她等了一个晚上,等到的并非他的人,而是…他已夜宿瑶华宫的消息。

还记得前几天的某个晚上,为了阻止他去找冷若甄,自己不惜主动用美色挽住他,而这些天,也一直都是自己给他陪寝,就在自己为曾经的羞辱付出而感到欣慰、在自己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时,不料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

他是皇帝,注定了不会独宠一个人,无论是谁,尽管曾经不顾廉耻、多么卖力地取悦他,曾经给他带来多大的销魂与痛快,他都不会改变风流滥情的个性。

自己,也不例外。

“婕妤,二更天已过,您进去吧。”猛然,紫晴轻轻按了一下冷君柔的藕臂。

冷君柔不语,身体动也不动,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世界。

紫晴见状,不觉更加愁眉苦脸。早知道,自己另找一个借口,说皇上出宫了,而非如实禀告皇上留宿瑶华宫。

冷君柔虽然一副清冷淡然的样子,但有些事还是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就像今晚,眉梢之间皆流露出欢欣和期待,连吃饭也比平时多了一半,还早早就洗浴。怎么看,都是在期盼皇上的到来了!

谁知结果却是…

心里深深叹着气,紫晴为她感到难过和心疼,开始搀扶她,“婕妤,听紫晴的话,回去睡吧,皇上明晚应该会来的。”

“紫晴,我想在这里睡。”冷君柔总算开口,还轻轻甩开紫晴的手。

房里的那一张床,满是他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影子,只需一躺下,便会想起两人恩爱的画面,所以,她不想躺在上面,不想让那逝去的甜蜜来加重心里的痛。

“婕妤——”

“去吧,帮我拿张席子出来,铺在这儿给我睡。”冷君柔越想,心中越是恐惧,忽然整个人朝紫晴伏去,“紫晴,求你,求求你了!”

紫晴及时搀扶住她,声带哭意地拒绝,“不行的,婕妤,怎么可以呢。现在天寒地冷,您又有孕在身,怎么可以露宿野外,怎么可以睡在地上。”

“没事的,我不拍,我受得住!”天寒地冷更好,正好让那无情的寒气麻木自己的神经,冻结自己的思想,那么,自己就无需被各种思绪折磨得痛苦不堪。

“不,真的不行,就算婕妤能受得住,那小皇子呢?婕妤别忘了,您现在怀孕,所以,您要顾及小皇子,来,请随紫晴进屋,快进屋睡吧,皇上若然知道,一定会心疼的。”

小皇子…宝宝…宝宝!

冷君柔迅速伸手,覆在腹部。

是的,自己现在是两个人了,自己可以不顾,甚至可以冷死,但宝宝不能。

前天晚上,他如常跟宝宝说完话之后,还另外补充了一句,说从今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跟宝宝聊天,直至宝宝出来。

可现在呢?沉醉于温柔乡中的他,还否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应该不会,绝对不会的,他的承诺,从来都只是信口开河,从未实现过,也只有自己,一次次地相信他。

这些日子,明明是另怀目的地和他在一起,奈何,他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件事,自己还是深深地记住,尽管不断地自我告诫和压抑,自己终究做不到彻底忘情!

而他,一副情深,满口甜言蜜语,事实上通通都是骗人的,专门骗自己这个傻傻的、笨笨的女人!

冷君柔,醒醒吧,为什么还执迷不悟?你这样干等,人家知道吗?他此刻,正在欲海中销魂,有另一个女人正卖力地取悦着他,他正对那个女人说出了千篇一律的“誓言”呢!

明知自己应该动身回屋,然而脚下仿佛被钉住了,冷君柔仍旧不顾疲惫地站着,看着黑空中那几颗死命挣扎的星星,她猛然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颗,明知接下来会慢慢消失,但还是苦苦地做着挣扎,准备坚持到最后一刻。

三更钟鼓响起,她仍在痴痴仰望,由原先的站立改为到旁边的石墩坐下。

到了四更天的时候,她坐在了宽大的椅子里,胸前抱着两张棉被,哀伤的眸子继续朝那寂静的夜空呆望。

天破晓了,那几颗努力挣扎的星星也跟着消失了,而她,也已屈膝蜷缩在椅内,双眸闭着,睫毛湿湿,苍白的容颜挂着未干的泪痕。

紫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彻夜不眠,布满哀伤悲愁的脸庞上,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尤物皇后·正文 068 爱恨交缠

栖鸾宫,喝声震天,屋顶几乎被掀起,所有宫奴皆惊恐不安,浑身都在发抖,战战兢兢地偷瞄着殿中央那个满面怒容、额爆青筋的高大人影。

“皇…皇上请息怒,奴婢以后必定谨记,再也不会让婕妤受半点损伤。”紫晴跪在最前端,身体哆嗦不已,声音也颤抖得几乎说不成话。

其他宫奴也急忙跟着保证,“奴才们该死,奴才们以后会看好婕妤的!”

这时,林公公走了出来,跟古煊禀告,“皇上,陈太医已给柔婕妤诊断过了,请皇上进内。”

继续对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冷冷怒瞪了一眼,古煊这才转身,走向冷君柔的寝室。

他一进内,陈太医刻不容缓地汇报,“柔婕妤有孕在身,身体机能相对比较弱,如今一夜吹风,导致染了风寒,幸亏发现得早,病根尚未深入。”

“那就是说,她没事,那她何时醒来?”古煊焦急的心总算平复了些许,脸上的愤怒神色也没那么骇人了。

陈太医沉吟一下,说出另一个问题,“由于柔婕妤有孕在身,不能乱服药,所以…恳请皇上容许臣好好斟酌研究,在治好柔婕妤风寒的同时,不影响到小皇子的健康成长。”

“什么?你是指,朕的皇儿有生命危险?”古煊好不容易放下些许的心猛地又高悬起来,俊颜也黑了一大片。

“呃,不,当然不是!皇上请别着急,请息怒。微臣说了,孕妇比较容易犯日常小病,那自然也就有对症下药的配方,柔婕妤身份高贵,小皇子更是矜贵无比,微臣必须十分谨慎,确保柔婕妤和小皇子都安然无恙,因此才请求皇上给臣一些时间,好好斟酌如何尽快治好柔婕妤。”

“那还不赶紧去!”古煊冷冽的嗓音,怒气不减。

“是,微臣这就去,这就去!”

陈太医灰溜溜地走开了,林公公于是出声安抚古煊,“皇上请别急,柔婕妤和小皇子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古煊不语,迈步走到床榻那儿,先是站着注视片刻,随即侧身在床沿坐下。

林公公见状,便也不做打扰,悄然离开。

整个室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古煊神眸炯亮异常,牢牢盯着冷君柔那张苍白如纸、了无生气的脸庞。

今天刚下朝,就见紫晴匆匆过去禀告,说她染了风寒,病倒了。

连国事也不理,自己急忙跑来,看到她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自己俨如心胆俱裂。得知她的病因是由于昨晚在院子里露宿一夜所致,更是心疼又气恼。

这些天,自己都和她睡在一起,昨晚没有过来,其实也想过她会不会起啥反应,譬如,难过、伤心甚至生气之类。但万万料不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且惩罚自己,一点也不顾腹中的胎儿!

假如她不是病倒了,再假如她没怀宝宝,他真想把她倒吊起来,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倔强和任性。

“娘,柔儿错了,真的错了,您明明教过柔儿,说这世上的男子皆薄情寡义之人,叫柔儿别动情,柔儿就是不听,如今,柔儿受到惩罚了,是柔儿活该…是柔儿自作孽…”蓦地,一声梦呓自己冷君柔嘴里发出,只见她双眸紧闭,柳眉蹙起,娇唇轻颤不停发出痛苦而悔恨的呢喃,“柔儿很痛苦,很难受,柔儿不想再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柔儿不想报仇了,只想跟娘走,有娘在身边,柔儿不会受到欺负,娘,您把柔儿带走吧,求您了,求求您了…”

她的手忽然抬起,在空中到处乱舞乱抓,古煊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让她握住,同时,看到她恢复了平静。

手,被她紧紧地拽住,仿佛是捞到救命稻草一般。古煊内心的怜惜不觉更深了。

刚才的话,他是听清楚了,却不完全明白个中意思。

这世上的男子皆薄情寡义之人,原来,她的冷情是她娘亲的教育所致。

她娘为何教她这样的道理?莫非,她娘亲被男人抛弃过?

还有,她说什么报仇?找谁报仇?早前,自己问她的时候,她大概说了,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劈死了,那就不存在于她娘被抛弃,难道是,她娘后来另结识了一个男人,被那男人抛弃?那男人,到底又是谁?

其实,他曾经根据她娘墓碑上的名字派人暗中调查,无奈都没有结果。叫这名字的女人,要么就是20以下,要么就是五十岁以上,而且,这些人都还在世。

另外,她刚才在梦呓里好像还说过,叫她娘亲带她走,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想活了?难道这个世上就没人值得她留恋的?自己呢?还有皇儿呢?都比不上她娘亲重要?

“柔儿,朕知道你昨晚很难过,可朕是皇帝,朕也有无奈的时候呀。不过,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只要记住,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给你和皇儿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为了保护你和皇儿,为了…朕曾经对你许诺过的一生一世。”古煊开始移动被她紧紧握住的手,一起来到自己的脸上,让她娇嫩柔滑的手背摩挲着自己粗糙的面颊,“将来,朕会告诉你整件事,会让你知道,朕爱的人还是你,而且,只有你,知道吗?你别胡思乱想,别再给朕添烦恼,那样,朕才能更快地把事情处理好,明白吗?”

他就这样丁丁望着她,心里默默地诉说耳环念叨,宽厚的大手一直裹住她娇小的手,另一边手还不时的伸出,轻轻抚摸她憔悴的容颜。

直至陈太医再一次进内。太医已经弄好药,也煮了,林公公和紫晴正随他一起进内。

紫晴本打算给冷君柔喂药,但被古煊阻止了,只见他先将依然昏睡中的冷君柔托起,让她躺在自己的胸前,然后,由紫晴端着碗,他自己腾出一只手来拿调羹,一口口地喂给冷君柔。

起初,冷君柔不吃,令他既焦急又懊恼,后来在太医等人的协助下,冷君柔总算把药吃了进去。

“柔婕妤很快便会醒来,皇上无需过于担心了!”陈太医边收拾东西,边禀告。

古煊没给回应,注意力继续停在冷君柔的身上,估计是药苦的原因吧,她非但柳眉微蹙,整个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先是被她这小女孩神态逗得一阵苦笑,他随即伸手,抚平她皱住的地方,还宠溺刮着她小巧的鼻尖,丝毫不顾旁边有人在。

稍后,林公公不得不打破这温馨的画面,“皇上,午膳时间到了,请皇上先用膳。”

古煊仿佛没听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林公公不解风情,准备再做提醒,却被紫晴及时阻止,接到紫晴挤眉弄眼的暗示后,他改为躬身拜别,与紫晴、陈太医暂且离去。

房内,再次安静下来,古煊依然沉浸在对冷君柔的宠溺动作中,看着她清丽的容颜,他不禁想起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发出会心而满足的笑,冷峻的面容渐转温柔,俊朗深刻的轮廓也因此显得更加迷人更有魅力。

他就那样不知厌倦地注视着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幽幽转醒,那双迷离动人的水眸与他碰上。

“柔儿,你醒了?身上还有没有不适?都好了吗?”他惊喜交加,低沉的嗓音出现罕见的颤抖。

冷君柔不语,只是呆呆望着他,脑海在追寻过去的片段。她记得…当时,自己一直在等,等到星星消失了,天空泛起灰白了,然后感觉很累,很累,终再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后来,自己好像看到了娘亲,娘亲说,不想自己在世上痛苦,打算带自己走。自己也一口答应了,准备带宝宝到另一个世界,三人一起生活,无忧无虑,再也不用因为仇恨而愤怒,不用因为等待而饱受折磨。

自己就那样低着头,任由娘亲牵着自己的手一直往前,走着走着,忽然耳际传来一个声音,叫自己睁开眼,说幸福之门到了。

于是,自己睁眼,抬头,想不到…根本没有什么幸福之门,有的只是他!

“柔儿,你肚子饿了吧,要不你先躺一会,朕去命人把粥端来。”古煊又道,看着她那千变万化的小脸,其实他想问她在想什么,不过,考虑到她目前首先要做的是填饱肚子,他便暂且忍住。

轻轻挪动一下身体,他把她放回了床上,大手从她颈部轻轻抽出,准备起身,却被她忽然拉住。

眼中泛起疑惑,他看着她,“怎么了?你放心,朕只是去叫叫紫晴,朕会马上回来的。朕还要亲自喂你吃饭呢。”

冷君柔沉默依旧,芊芊玉手,仍牢牢拽住他。

古煊更加困惑,抿一抿唇,拧头,大声朝外面喊了一句,房门打开之后,林公公和紫晴双双进来。

看到冷君柔已醒,两人皆欢喜不已,特别是紫晴,不顾古煊在场,扑到床前握住冷君柔的一只手,哽咽出来,“婕妤,您总算醒了,吓死紫晴了,呜呜呜…”

白皙的手指微微的抖动,继而缓缓爬上紫晴的脸庞,轻轻拭擦着那不断滑下的泪水,冷君柔眼带歉意,望着紫晴。

紫晴泪水不觉流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