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两侧人头攒动,万众欢腾。前来呐喊助威的观众,群情激昂,欢声震天,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呐喊声,吆喝声同时响成一片,此起彼伏。

人在欢腾,水在叫喊,被挤在身后的人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看右看,看到的只是一个个后脑勺,不由得唉声叹气,深感遗憾。

吊楼上的观众也是兴致勃勃地为参赛者呐喊助威,有些还恨不得亲自跳到船上去一展身手。

碧江河畔赛龙舟,山水楼阁同江面漂浮的薄雾,配上雄健飞奔的蛟龙,画面真是美不胜收,犹如在仙境中享受一种竞技活动。

比赛结束后,到了最后一个程序,主办方以及好事的富人,从拱桥、吊楼、船上扔出许多鸭子,参赛者从各处将船划到跟前,跳下水抢鸭子。岸上的观众也纷纷跳入江中,各显本领,渐渐地,有人开始大打出手,还亮出了刀枪,从江中斗到了岸上。

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周围群众纷纷爆头乱跑,那些行动蹒跚的老人和孩子,已经有好几个倒地,小孩子发出凄厉的哭声。

古煊面色大沉,吩咐几名大内高手去看看怎么回事。

身为人母的冷君柔,见着那些小孩子的惨状,心疼不已,焦急地提议到,“皇上,不如我们也下去吧。”

“不行!”古煊立刻拒绝,打断她想去救人的念头,他知道,这种大型竞赛活动,衙门肯定会派人在附近维持秩序。

果然,不需多久,一批衙役闻讯赶到,开始平定混乱的人群。

一阵子后,派去的大内高手回来了。

“怎么回事?打探到了什么吗?”不待古煊开口,蓝携已经迫不及待地问。

“暂时还查不出,估计是今天比赛的某些输方故意挑起的事端,不过衙门已经出面,应该不久便能平定下来。”其中一名大内高手做着禀告,还引出另一惊天大消息,“皇上。属下好像还看到易寒......”

“他在哪?有多少人?”古煊这才开口,眸色已经冷了起来,仿若寒霜降落。

“就在下面的人群中,但一下子又不见了,属下只认得他一人,至于有没有护卫跟随,暂时还不清楚。”

古煊凌厉的眸光再次扫向楼下,稍后,对冷君柔道,“柔儿,你乖乖呆在这,朕去去就回来。”

冷君柔却不听,“皇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下面太混乱了!”古煊一口拒绝,他知道她会武功,可他不想她出任何意外,说罢,他还留下两名侍卫保护她。

冷君柔妥协,但不要侍卫,“让他们都跟皇上去吧,反正这里挺安全的,再说,还有蓝......子轩陪着我。”

“皇上,您去吧,臣会看好娘娘的。”蓝携也插了一句。

古煊对他们来回看了一眼,最后,在冷君柔肩上轻轻一按,转过身,快速离去。

随着古煊等人的消失,冷君柔和蓝携也退回到吊楼的角落里,找个位置站好。冷君柔问起了憋在心中多时的犹豫,“对了,蓝携,关于你的真实身份,你告诉皇上了吗?我可以跟皇上说吗?”

想不到她会突然这样询问,蓝携不觉愣了愣,继而,摇头,“我希望你能替我继续保密,就连皇上......也暂时不能说。”

冷君柔尽管对他的回答感到失望,但还是答允他,“好!”

蓝携抿唇,冲她微微一笑,突然,他感觉身后被人推了一把,一时站住脚,就那样朝她扑去。

冷君柔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高大的身躯压在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君柔,对不起......”蓝携边站直身子,边道歉,好不容易也占了一个靠栏杆的位置,他终稳住脚跟,语气转为关切,“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有没有压到你?”

“我......我......我没事,没有压到!”冷君柔结结巴巴的,俏脸一阵窘迫,其实,他刚才那样压过来,令她首先注意的不是疼痛,而是......赫然和不自在。

自己的身体,一直只有古煊碰过,他可谓第二个如此亲密的碰到自己的男人。

看着她那微红的容颜,蓝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何尝不是在酥麻着,即便彼此接触时间不长,可他依然深深感觉到,她那丰盈的曲线是多么的诱人。

两人顿时都静默了下来,未免尴尬,不约而同地看向别处,直至吊楼内也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君柔,不如我们下去吧!”看着拥挤的人群,蓝携提议到。

冷君柔颔首,随他开始迈步,可是刚走几下,便被那些人冲散。

“子轩......”

“君柔......”

他们彼此呐喊着,可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看着周围尽是喧闹混乱的陌生人,冷君柔心头不由自主的窜起一股慌乱,又令她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越来越多,把她挤得不知所措,即便她会武功,估计也难脱离,除非她忍心给这些老百姓带来伤害。

奈何,人家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只闻一声吆喝在人群中猛然响起,“妖女,大家快来打妖孽!”

看着纷纷朝自己冲涌而来、凶神恶煞的人们,冷君柔娇躯颤抖,纳闷他们为何这样,眼见他们越来越近,她内心恐慌也愈加地深,下意识地朝吊楼外面看,寻求古煊的搭救。

可惜,下面黑压压一片人头,看情况衙役们仍没平定好混乱。

于是,她把目光收回来,重新警惕地看向吊楼里的人群。

大部分人都是呆然状,小部分则怒容渐深,似乎被人下了咒似的,步步逼近,紧接着,他们还纷纷举起手中的“家伙”,狠狠地朝她砸来。

是鸡蛋、蔬菜、水果......

因为猝不及防,冷君柔身上被砸中了几下,看着持续飞来的食物,她清楚明白,自己无法再静静任人宰割!于是,她屏息凝神,运气内功,两手一甩,朝他们反弹回去。

“妖孽使邪功了,大家快上啊!”人群里马上有人愤慨地呐喊出来。

那些食物再一次冲她四面八方地扔来,令她根本暇顾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闻嗖嗖几声响,明明是砸向她的那些食物,竟然被定在了空中。一个白色人影闪电般的冲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又是一股疾风掠境似的,劈开人群,沿着楼梯口冲下吊楼。

那人继续拉着她,运着轻功往前飞奔,很长一段时间后,总算停下。

耳边再也没有喧闹谩骂声,而是非常的静,静的只有风声在呼呼作响。

冷君柔惊魂未定,呆呆望着眼前的男子,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体,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随风飘逸,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褐色的眸瞳宛如水晶球般明亮,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显示着高贵与优雅。

他炙热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似乎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整个人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的精光让人不可小看。

他是谁?因何救自己?照刚才,他的武功应该非常的高。

冷君柔纳闷诡异的同时,又隐隐有股惊悸不安,正准备问清楚他,却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下一刻,自己已被他搂入怀中,邪气荡漾的嘴唇迅雷般地覆在自己的樱唇上。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还用他修长有力的双腿挟制住不让她反抗,舌头趁她惊呼叫喊之际敏捷地窜进她的檀口内,抓住她校舍猛吮且交缠。

冷君柔已被这出其不意的举动震得脑子一片混乱,神志迷乱不清,约有好一阵子,才晓得奋起反抗,她手脚动不了他,因而用牙齿来对付,她使劲地、用力地猛朝他那可恶的舌头咬去,咬到一股血腥味起,咬到他肯松开。

再加一把劲,她趁机推开他,快速退后十几丈远,瞪着他,娇喝道,“你是何人?”

男子不语,眯眼睨视着她,被她咬破的嘴唇,正泛着嫣红的血,在阳光照射下,甚是触目惊心。

冷君柔更加羞愤,杏眼圆瞪的,“你到底是谁,还不老实招来?”

男子继续静静凝望着她,眼里重新燃起那种邪气的火苗,丝毫不在意自己流血不断的嘴唇。

一会,他突然感应到另一种声音急促奔来,于是嘴唇微张,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告别,“后会有期!”

高大的身形往上一跃,转眼间就已不见人影。

看着陌生男子消失的地方,冷君柔轻咬唇瓣,回想刚才的情景,更加满腹羞愤,直至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定睛后,看到了古煊充满焦急关切的俊颜。

想也不想,她迅速扑在他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古煊紧紧搂住她,不停地在她背脊来回摩擦,稍后,让她从自己怀中出来,托起她的脸,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又瞧瞧她粘着鲜血的樱唇,急切惊诧之音再次从他口中发出,“柔儿,你怎么了?你的嘴......怎么流血了?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儿?”

【凤凰涅槃】 091 真假血脉

好一会,冷君柔终于开口,使劲摇着头,“我没事,我没事!”

古煊却留意到了她裙裾上的一些污迹,从怀中取出他专用的金黄色绣龙帕子,先是小心翼翼地拭去她唇上的血迹,确认她并没有受伤,才转到她的衣裙上,不过,由于时间太久,那些鸡蛋清和蔬果汁液已干,以致他也擦不到什么。

因此,冷君柔阻止他,“皇上,不用擦了,回去再洗了。”

古煊也不勉强,站直身子,注视着她,又道,“听蓝子轩说你被那些人困住,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还逃到这么远的地方?”

冷君柔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先问,“子轩他…没事吧?”

“没事,他被那些刁民赶下吊楼,想到自己不会武功,唯有跑去找朕,朕回到吊楼之后,已经不见你的人影,朕找遍这四周,总算在这儿找到你!”古煊说着,把她搂入怀中,想起刚才见不到她时的恐惧和无措,他心有余悸。

冷君柔何尝不是心潮起伏,同时忆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登徒子陌生人,一番思忖后,决定瞒住他,“那些百姓,柔儿觉得应该是上次的余孽,他们忽然间说柔儿是妖女,还有备而来,用鸡蛋、蔬果等扔给柔儿,柔儿不想伤及他们,唯有逃跑,最后跑到这儿来。”

古煊对她深信不疑,见她讲得有条有理,便也不觉有异,再说,他整个心思被暴怒占据,“又是他们搞的鬼,看来,朕不给点颜色他们看,他们是不会死心!”

“皇上,您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冷君柔也跟着问,从他怀中出来。

“已经有点头绪,但还没具体确实,不过,应该不远了!”古煊眸中怒火愈加强烈,连带面色,也深沉阴鸷无比。

正好这时,大内高手们驾马赶到,还有坐在马车中的蓝隽。

见到冷君柔,蓝隽不顾礼仪,迫不及待地发出问候,“君柔,你有没有事?”

冷君柔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柔声地应,“我没事,你呢?”

“我也很好!”蓝隽总算放下心来,发现古煊已经牵起冷君柔的手,双双走向那辆华丽的大马车,身影渐渐消失在车帘子内。

压住心底那股淡淡的惆怅,他也走向自己的马车。

大家都准备就绪后,队伍开始启程,踏上回宫的路途。

古煊送冷君柔回栖鸾宫,自己则与其他人投身研究今天的动乱。

得知冷君柔碰上的意外,紫晴担忧难掩,先是对冷君柔关切询问一番,继而服侍冷君柔沐浴。

换过一袭干净清爽的衣裳,冷君柔马上回房看儿子,宝宝正好醒了。

她边给宝宝喂奶,边与紫晴就着今天的事故谈聊,在揣测思忖谁会是幕后指挥人,最后,两人一致认为,此事和上官燕那派人脱不了干系。

因此,给宝宝喂完奶,待宝宝睡下之后,她带着紫晴,出发去瑶华宫。

除了冷若甄,上官素若也在。

见到冷君柔忽然出现,她们皆感到无比的纳闷,却也不得不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看着她们不情不愿的样子,冷君柔不禁想起很早以前,自己每次给上官素若行礼,都得不到免礼,还有紫晴也一样。

于是,冷君柔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不叫她们平身,而是移动莲步,环视打量着整个主殿。

“不知皇后娘娘凤驾光临有何贵干?”一会,冷若甄跟了过来,嗓音隐然着不忿。

对她不经允许就起来,冷君柔还以一个斥责,“本宫好像没叫你平身吧?你这是无视本宫呢?亦是不懂宫规?”

想不到她会趁机计较,冷若甄大感意外之余,内心更是相当愤然,可惜只能极力忍着,不敢发作。

冷君柔暗哼,矛头转向同样已经站直身子的上官素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淑妃好像曾经说过入宫之前熟读各种宫规,入宫之后更是恪守规定,想不到…这就是你所谓的如此!”

上官素若更是气得脸成了猪肝色,曾经的一幕,她当然记得!

“知道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吗?你不止一次对本宫说,本宫顶多也只能是个婕妤,永远都无法和你们平起平坐,怎样?本宫现在能和你们平起平坐了吗?”

“娘娘当然不是和她们平起平坐,娘娘贵为皇后,掌管凤印,是六宫之首,永远都…无人能及!”紫晴忽然也插了一句,她等吐气扬眉的一天,可是等很久了,难得冷君柔今天会以牙还牙,她当然要配合了。

稍顿了顿,她还故意提醒冷君柔,“良妃和淑妃不经允许就自个平身,属于违反宫规,娘娘您可以处罚她们的!”

一听到处罚二字,冷若甄和上官素若立马紧张起来,不过,令她们出乎意料的是,冷君柔并没有这样做,而是…

“皇上宠爱本宫,把后宫交给本宫打理,本宫会以和睦共处为目标,维持后宫的安宁,好回报皇上对本宫的厚爱。这次念在你们初犯,本宫不会跟你们计较。但是下次…本宫将不再轻饶!”相较于掌掴她们,冷君柔觉得这样的“炫耀”更能令她们难过,同为女人,她很清楚,外伤有药可医,内伤则是会痛很久。

紫晴领会冷君柔的心思,便也迅速附和,“娘娘宅心仁厚、聪敏过人,不枉皇上专宠娘娘!”

看着她们主仆一唱一和,冷若甄和上官素若果然气得几乎要爆炸,奈何还是得装出一副感恩状,“谢皇后娘娘的宽宏大量!”

冷君柔不再吭声,给她们冷冷一瞥,继续打量整个殿内。

这次,冷若甄和上官素若皆不敢自作主张地跟随,低垂着头的她们,只能尽量用眼角余光扫视,企图偶尔能够捕捉到冷君柔的一点光影。

冷君柔神色淡然,清眸却异常敏锐,到处审察着,正好这时,一个宫娥进来了,还端着东西。

冷君柔认得,这宫娥是冷若甄的贴身宫女,在宫女给她行礼时,她猛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像是…金子花的味道,金子花,专治一种遗传性肺病,莫非…冷若甄患有这种病?

淡淡地对宫女说了声平身,冷君柔看着宫女走向冷若甄,对冷若甄道,“娘娘,药已煎好,可以吃了。”

接着,冷君柔还看到,冷若甄面色倏然一变,朝自己这儿看来。

不想让冷若甄知道自己留意她,冷君柔连忙把目光转到紫晴身上,“紫晴,我们走!”

出了主殿,两人踩在小碎石路上,冷君柔在纳闷沉思,紫晴则询问,“娘娘,您过来不是想看看能否查出些关于动乱的蛛丝马迹吗?咋这么快就走了?”

冷君柔不语,柳眉继续轻蹙,今天过来的原本目的确实这样,但转念一想,冷若甄城府那么深,未必会露出什么,自己问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再说,突然发现的另一件震惊之事,令自己不宜久留。

得不到冷君柔的回复,紫晴便也不再追问,陪着冷君柔上轿,护送她回到栖鸾宫。

冷君柔一踏进卧室,立即找出医书,仔细查阅一番后,俏脸彻底地震慑住。

金花子,专治一种遗传性肺病,这种病是与生俱来,且是父亲遗传!冷若甄有这种病,代表冷睿渊也有,可是,既然冷睿渊有,那自己因何没事?那个冷若兰,又是如此?

医书记载,这种病很少见,很独特,自然也就很难根治,金花子只能治标不治本,目前尚未研制出彻底根除的药方。

“娘娘,您在想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能否告诉紫晴?”对于冷君柔的古怪举动,紫晴困惑不已。

冷君柔把脸从医书上抬起,先是对诚恳殷切的紫晴凝视一会,将情况告诉她。

紫晴听后,惊呼,“娘娘是指,良妃并非冷堡主的女儿?”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清楚那个冷睿渊会否患有这种病。”冷君柔眉头深锁,提起冷睿渊,她依然难掩悲愤。

“那目前能肯定的是,良妃和娘娘您并非亲姐妹,假如冷堡主也患有这种病,他就不是娘娘的亲爹,否则,良妃就不是冷堡主的亲生女儿!”紫晴就事论事着,说出自己的见解,“不过…冷堡主和上官燕,对那良妃特是疼爱,程度甚至超过对他们的小女儿。”

冷君柔下意识地颌首,自从第一次见到冷睿渊,自己不止一度怀疑冷睿渊会否真的是自己的亲爹,是不是毁了娘亲一生的负心汉。

直至上官燕对娘亲的尸首做出那样的虐待,自己才彻底肯定。因为,假如上官燕真的只是为女儿讨公道,她大可直接冲着自己来,而非对娘亲动手,即便那样会引起自己忍不住去闹事,但直觉认为,上官燕对娘亲的虐待,一定是基于情敌之间的仇恨。

“假如良妃真的不是冷堡主的亲生女儿,那她真实身份又会是谁?冷堡主和上官燕是早已知道实情呢?或是被蒙在鼓里?”紫晴继续自个分析着,稍后,语气陡然一转,“对了娘娘,那个冷逸天和您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或许,您可以从他那儿入手,说不定能打探到一些内情?”

冷君柔仍旧不做任何回应,脑海已经浮出一个人影,一身白衣,一表人才,俊秀的脸庞带着亲切温和的笑。最后一次见冷逸天,是在封后大典的晚宴上,大家都在为自己祝贺恭喜,他也忽然走到自己的面前,为自己献上一份小礼物,嘴里由衷地发出一句祝福。

虽然不清楚他对自己是何感觉,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不过,能肯定的是,假如自己问他一些事,他必定会知而不瞒,除非,连他本身也不清楚。

“娘娘还可以将这件事告知皇上,皇上精明睿智,说不定能理出个所以然来,再说,由皇上派人查探,能更快得出结果。”紫晴又提议道。

这次,冷君柔给予摇头,并非不信古煊的能力,而是,现在事情才起端,自己只是从嗅觉猜出那是金花子,冷若甄具体喝的是什么药,还得进一步证实。因而,她不想这么快就去烦古煊,他国事已经够繁忙了,加上这次的动乱,还有易寒的突然出现,肯定遐顾不及。

自己曾暗暗发过誓,关于报仇的事,自己先处理,假如最后真的无法实现,再求助他也不迟。

两人就这样各有心思,不久,宝宝醒来了。

冷君柔吩咐紫晴暂且保密此事,而后收起医书,注意力转到儿子身上,整个下午,她一直陪着儿子,偶尔会自个思忖,直至夜到二更,古煊出现。

她起身,为他解着外袍,体贴地道,“皇上国事繁忙的话,其实可以别过来的。”

原来,自从中午回宫后,古煊一直在忙,连晚膳也是派人过来叫冷君柔自己吃,无需等他。

古煊给她一个怜爱宠溺的浅笑,待她帮他除下衣服后,他上床,边注视着熟睡的儿子,边说道,“没事,朕习惯每晚要见到你和尧儿才入睡的。”

冷君柔也跟着爬上床,目光随之转到儿子身上,眸色更加柔和。

“柔儿,你觉不觉得,皇儿似乎又长大了些?”古煊用手撑腮,侧躺于床,黑眸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儿子自信的睡颜,语气中尽是骄傲。

“有那么夸张吗?才一天不见,皇上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哦?”冷君柔笑靥灿烂,取笑的口吻。

“柔儿敢情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煊也跟着戏谑道,想起儿子三年后的情景,不由得发出感叹,“朕在想,三年过后尧儿会是什么样子。”

“到时候尧儿差不多三岁半,长高是肯定的,还会喊爹娘,会走路,开始认字,一定很调皮!”冷君柔毫不犹豫地应,整个人高兴不已,眉毛都笑弯了。

古煊同样是欣悦难掩,突然拉了一下冷君柔,让她刚好跌进他的怀中,他健壮有力的臂弯紧紧搂住她,“柔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朕带来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谢谢!”

冷君柔也满腹澎湃激动,她何尝不感谢他,感谢他给自己的爱,赐给自己这个心肝宝贝,让自己在这世上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